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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前，一位朋友离职，向来感性而从不发感慨的他，在微信朋友圈里写了一段颇有味道的话： “人生苦短，仅数万天，笑对人言非我愿。从此卸却舞台妆，活在自己的内心里，而不是别人的目光里。” 这段话既含诗意，又蕴哲理。不过，前半部分古雅，后半部分通俗，读起来别别扭扭，不够协调。但一个普通的理科生能够有这样的文采和哲思，已经不容易了，也不必过多地苛求。 人这一辈子，不管什么样的年龄，貌似可供选择的机会很多，其实蛮不是那么回事。在很多重要的、关键的隘口，个人那点自主权小得可怜。 王菲有一首歌叫《棋子》，好听，歌词写得相当有深度，不妨看一下： 想走出你控制的领域 却走进你安排的战局 我没有坚强的防备 也没有后路可以退 想逃离你布下的陷阱 却陷入了另一个困境 我没有决定输赢的勇气 也没有逃脱的幸运 我 像是一颗 棋 进退任由 你决定 我不是你眼中唯一 将领 却是 不起眼的 小兵 我像是 一颗 棋子 来去全不由自己 举手无回 你从不曾犹豫 我却 受控在 你手里 …… 对于某一个具体的人来说，无论职位、财富大小，其实都是社会系统中的一个“点”，受控于各种有形无形力量的摆布。哪有那么多的洒脱与自由？所以，朋友发的那段感言，在很大程度上只不过是一种自我安慰罢了。想活在自己的内心，不顾及他人的眼光，谈何容易！ 尽管时代变化越来越大，城市化的速度令人咋舌，但中国“熟人社会”的性质还没有发生根本的转变。闲汉既多，看客更是不少。有些无所事事的人，由于旺盛的精力作祟，关注他人胜过关心自己，如果再加上生来具备的毒眼、尖嘴、长舌，随便巴拉个人，随意扯个话题，就是抽筋剥皮的力度。想想都不寒而栗。 又到年底了，在外打拼多年但仍然单身的青年男女固然想家，但也怕回家。个人问题没解决，父母的关心容易对付，话不投机顶多甩个脸子装聋作哑，但五邻六舍、七大姑八大姨们的盘问就很难招架了。那目光如电，话里带刀，躲无处躲，藏无可藏，一不注意，就像被扒光了衣服晒在太阳底下一样。 所以，“租个男（女）友”回家，表面看是玩世不恭，甚至世风日下，其实背后是无奈和尴尬。 固有的习惯逼人，世俗的观念杀人，假使内心不够强大，精神崩溃都会发生。虽然说“众人拾柴火焰高”，但不要忘了，还有一句叫“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一代女星阮玲玉香消玉陨，只留下了四个字：人言可畏。 当然，人是社会的人，当下，个体生命绝难遗世独立，必然要与人发生各种各样的联系。逃避是没用的，毕竟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当一个人的性格、言谈、形象不合他人的胃口，或者做的某些事不合常规，授人以柄，自然要成为一种谈资。“张口只言正事，闲谈莫论人非”，这样的准则看上去很美，其实没有多少人能够奉行。 《增广贤文》里有一句话：“谁人背后无人说，哪个人前不说人？”这就明白无误地解读了现实。不能不关注别人的评价，但太关注了，以至于处处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不敢往东，不敢往西……就有点过了，反受其乱。 岂能人人满意？但求无愧于心。一个人，只要凭着本真做事，就有“身正不怕影歪”的底气，而且养成“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这样的豪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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