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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春运九年

 太行森林 2019-02-12

热闹的团圆饭仿佛还在昨天

当父母往你的行李箱塞满食物

叨念着过年过年,转眼年已过

你便要再一次踏上旅途

将他们不舍的目光留在身后


复兴号奔驰在广袤大地上


持续40天的春运进入返程高峰

根据预测,2019年春运

全国旅客发送量将达到29.9亿人次

这场一年一度的

地球上规模最大的人口迁移

牵动着数以亿计的中国家庭


春运返程中的人们


在铁路一线工作的摄影师翟现亭

用镜头记录了春运九年

这些留住了旧时光的照片

是社会发展的轨迹

是家庭团聚分离的缩影

更是我们每个人的春节记忆

翟现亭


1965年生人,供职于北京铁路局集团公司石家庄货运中心,2003年6月加入中国摄影家协会,先后荣获第20届、25届国展优秀奖,第20、21、22届河北省摄影艺术展览金、铜、银奖。



今年春节,翟现亭只休息了两天。


他在铁路工会工作,大年三十的中午乘坐汉口站的高铁回到石家庄,总算赶上了家里的年夜饭。还没来得及和家人看一场贺岁档电影,大年初二的晚上他又匆匆坐车,回到工作岗位上。


“背井离乡的人多了,也就有了春运。”翟现亭说。自从2011年开始接触春运的临时旅客列车(简称“临客”),他便有了用影像记录春运的想法,一旦付诸行动,便坚持了九年。每年持续四十天的春运,他几乎有一半时间相机不离手,专注于拍摄乘客与铁路工作人员,大到悲欢离合,小到泡面盒饭。在这些平凡而又珍贵的影像里,既贯穿了祖国飞速发展的印迹,也记录了铁路工作者兢兢业业的付出,更述说着中国普通百姓真实的人生百态。


2011


春运临客有不少是绿皮车,票价便宜,就是环境比较艰苦。画面中间是来铁路部门实习跑临客的大学生,一上车见到四周人挤人的势头,可紧张了。


实在没有地方了,只好把卧铺改成硬座。


参加铁路部门工作不久的研究生正在清扫火车。


大年初五凌晨十二点钟,工作人员在巡视车站。


2012


过年就是排除万难回家。终于上车了,年轻人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一对很可爱的双胞胎姐妹,背后是卧铺改硬座的标志。


在清晨的薄雾中,工作人员清洁绿皮车。


2013


正月十六,我在成都站遇到了四个彝族大人带着九个孩子。画面左边就是这个大家庭,他们买的是站票,从成都到阜阳30多个小时,一路靠着泡面和一点火腿肠充饥。我帮他们打来开水喝,找些纸板铺在过道上让他们坐。


终于到达终点了。在春运路上,我看到很多人的坚强和不容易。


站台售卖的小食,非常抢手。


大年三十晚上许多家庭在吃团圆饭了,这时乘客人数很少,我们在车上包饺子过年。


2014


在临客上遇到神态可爱的小女孩。


列车到站长时间避让其他列车的时候,有乘客下车玩起了打雪仗。


泡面、矿泉水和火腿肠销路总是最好的,算是铁路出行的“标配三件套”。


L92次临客运行至关林站,上来了一名特殊的、才三岁半的旅客小京涵。她春节随父母到四川姥姥家省亲,高速公路上无情的车祸,夺走了其父母的生命,她幸免遇难,却全身多处骨折。小京涵家住邢台,她的亲人专门来接她回家。列车上的工作人员全力配合,提供软卧包房及午餐等贴心服务,呵护小京涵回家。


节后正月初五第一趟临客,风雪中值乘人员坚守在岗位上。


2015


提早上岗的高铁乘务员,英姿飒爽。


第一次体验高铁出行的老两口很兴奋,跟他们年轻时坐火车的感受太不一样了。


旅途中也要保持美丽。


2016


有段时间,雾霾的问题甚嚣尘上,口罩也成为春运的必备装备之一。


春运期间,越来越多人选择高铁出行。


笑容亲切的高铁乘务员。


2017


乘务员帮助重点旅客上车,行走不便的旅客只要拨打12306就能预约重点旅客服务。


正在换装准备上班的工作人员。


从北京西到汉口,两个车厢就卸下来七袋垃圾。


2018

春运车上的盒饭大多是15元一盒,从前吃盒饭的人不多,因为觉得这个价格相对泡面和其他食物而言贵了。但这两年不一样了,愿意吃盒饭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有些旅客询问有没有30元一盒的,这也算是春运的消费升级吧。


这几年春运列车上的人们有一个显著的变化:从前在车上看书看报打发时间,现在大家一上车就是拿着手机、塞着耳机。有一回我见到一个务工者坐在一个大桶上,四周没人和他讲话,他却哈哈哈大笑,我挺纳闷,一看发现他是被手机上的视频逗笑了,我就拍了这张照片。


北京西至成都复兴号车长,她的母亲原来也跑到成都的绿皮车。



这一年的大年三十是在车上度过的,我们把车厢装点出浓浓的年味儿,和车上的人数很少的旅客一起欢度春节。


我们折腾了一些节目,是庆祝也是放松。很多员工都是毕业不久的大学生研究生,过年回不了家,你说他们难道不想家吗?把他们折腾起来,让他们有获得感或者成就感,这对他们会好一些,是吧?


正月初七,我在北京动车段石家庄动车运用所,探访了春运期间保障高铁安全有序运行的幕后工作者们。这是一群默默无闻的“动车保姆”,他们经常“昼伏夜出”,为动车做维护修理、清洁保养,为大家的安全出行保驾护航。


2019


车厢里玩自拍的一对夫妻,脸上带着回家的喜悦。十年前的春运,人们最大的苦恼是买不上票。那时候经常有亲戚朋友打电话给我,让我帮忙买几张票——这种说法近两年几乎没有了,大家都能坐上春运的车了。


早些年我拍的春运临客里的孩子,很多都只有一种表情,就是蜷缩在位置上,呆呆地望着窗外。现在可不一样了,孩子们看书做作业都有空间了。前几天拍到临客的卧铺上,孩子在睡觉的爸爸的肚皮上写作业,我看着挺感慨的。

这是今年春运里的一位餐车长,家里老母亲95岁了,脑梗瘫痪在床,他跟他爱人以及家里亲戚轮流伺候老人。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我们都犹豫春运他到底能不能走,可是人家扛起了这份责任。所谓“舍小家为大家”,在铁路工作者里,类似的事情数不胜数。


望着窗外的年轻女孩,是在想家吗?


深夜站台,分别的情侣。



在翟现亭眼里,九年不是一个句号,而是一个逗号,此刻他或许仍在车上以自己的视角持续记录着春运。


照片得来并不容易。遇到客流高峰,人多通行不方便时,翟现亭裹了件大衣就蹲在硬座车厢的某个角落,连续两三个小时不吃不喝地拍照,累了才活动下筋骨,换个地方继续拍,有时甚至直接趴在旁边的餐车上休息,感觉好点了就接着拍。“一天能出来一两张很好的照片,我就心满意足了。”


九年的坚持,让翟现亭对铁路变化有切身体会。春运从过去的一票难求变成现在的平安有序,从过去的“走得了”变成现在的“走得好”。如今,我国已建成现代化的铁路网和最发达的高铁网,2.9万公里的中国高铁已经占到世界高铁总量的三分之二以上,成为每个国人自豪的“中国名片”。


曙光中的高铁列车


有一年春运,翟现亭在朋友圈里写下这段话:“人生就像是一趟没有回程的火车,人生的意义并不是哐哐当当地跑到终点了事,更应该是丰富多彩的:既要做人生的功课,也要看窗外的风景,既要朝前看,也要常常回首从前。这样有一天生命的列车突然到达终点,才不会留下许多遗憾。”


想来春运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让无数在家与理想中来回奔波的中国人,不留遗憾。



此刻的你,是在春运路上

还是已经回到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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