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索和卡萨特在当时受到同行和公众的尊敬,她们都是杰出的画家,但后来却被艺术史所摒弃。 贝尔特·莫里索(Berthe Morisot)和玛丽·卡萨特(Mary Cassatt)是印象派运动的领军人物,受到同僚及批评家的赞赏。莫里索是该群体的创办者之一。她所画的神秘的巴黎女人,结合了她于绘画中实施的有关“完成”与“未完成”之概念的革命性实验,使其成为最富冒险精神的画家之一。卡萨特是唯一一位与印象派画家一起展览的美国人。她对诸如母亲和孩子之类的传统主题所做的独一无二的现代主义诠释,使其获得了国际上的认可。 然而,莫里索和卡萨特作品的激进本质,常常被那些无法跳出“女性化”主题来审视她们的批评家忽视,并且后来的艺术史学者把她们视为运动中的“次要”人物。今天,虽然她们的男性同伴马奈、莫奈、德加和雷诺阿都变得家喻户晓,但很少有人知道莫里索或卡萨特。 贝尔特·莫里索,《摇篮》(The Cradle),1872 莫里索是印象派画家的核心。马奈非常欣赏她的作品,并邀请她加入了他们。她也嫁给了他的兄弟Eugene。甚至在她加入印象派画家之前,莫里索就已对现代女性进行了十分新颖的描绘。她的两件最著名的作品,《摇篮》(The Cradle)(1872)和《室内》(Interior)(1872)显示出她拥有描绘“人类复杂性”的能力。她的作品有种模棱两可的感觉。母亲以一种疲倦的、无聊的甚至悲叹的态度凝视着她的孩子,而《室内》中的主角同样有种十分难以阅读的表情。总有一种“比双眼所见的还要多”的感觉。 莫里索开始把巴黎女人的形象塑造成她自己的。这种时髦女人的概念“在她的一生中被真正地表述出来了,并且在巴黎被视为现代性的缩影。”为此,如果你声称自己像莫里索一样是个伟大的现代画家,这个主题本身就相当的当代的和新鲜。 贝尔特·莫里索,《Maurecourt的花园》,1884 无论是读书、穿衣参加舞会还是梳妆打扮,她都使用松散的笔触来赋予其笔下的女性一种深刻的心理状态。她们时常被描绘在窗户前或阳台上,仿佛即将有新的发现或可能。她沉迷于时间的流逝,一种你无法真正领会的生活愿景。 到了十九世纪七十年代末,莫里索在媒体中被认作印象派的中心人物,但是她创新的美学被视为“女性视角”的产物。虽然她的男性同伴的画作被称赞为“原创的”或“有活力的”,但她的作品则被说成是“迷人的”、“优雅的”或“精致的”。 贝尔特·莫里索,《斜倚着的灰衣女子》(Young Woman in Grey Reclining),1879 二十世纪八十年,她的作品时常受到法国当时流行的洛可可风格的影响。她选择了诸如明亮柔和的色调或性感的女性气质描写等方面,并对它们进行调整和使其现代化,以至于做到它们的原型几乎看不出的程度。 在《镜前》(Before the Mirror)(1890)中,一位衣着袒露的女人在整理头发,莫里索把18世纪令人兴奋的场景变成了对色彩和技巧进行精湛展示的场所。 但这是她在绘画中实施的有关“完成”和“未完成”之概念的实验,展示了“她是最无畏的一个,是真的在推动边界的一个。”在《斜倚着的灰衣女子》(Woman Reading in Grey Reclining)(1879)中,人物几乎融入了背景而边缘则是未完成的状态。 为此她受到了严厉批评,许多人视她那惊人的创新为她性别上的弱点。但是她的同伴没有这样的疑问。在1985年她英年逝世一年之后,他们组织了迄今为止规模最大的回顾展,对她的才华表达了合理的敬意。 贝尔特·莫里索,《自画像》(Self-Portrait),1885 现代女人卡萨特是一位对自身能力充满信心的画家,她乐于挑战传统。她早先在沙龙的成功本可以让她在国内获得一份收入丰厚的职业,但是在巴黎的美国艺术家中,唯独她被印象派画家自由的思想所吸引。 德加在1874年看到她的作品并十分欣赏。二位成为了很好的朋友,且他为作品《坐在蓝色扶手椅上的小女孩》(Little Girl in a Blue Armchair)(1877-8)提供了模特,从很多方面来看,这是她第一张印象派的作品。一个年轻的女孩懒洋洋地摊在扶手椅上,流露出一种模特远非其职业选择的表情,这样惊人的描绘清楚地证明了卡萨特天生能够捕捉到对象的内心活动。 玛丽·卡萨特,《坐在蓝色扶手椅上的小女孩》(Little Girl in a Blue Armchair),1878 1878年她把画作呈交给了世博会,尽管她知道,画中松散的笔触和明亮的背景不太可能得到评审团的青睐,但她还是这么做了。当它被拒绝的时候,这证明了她是一个真正的现代主义者,印象派中叛乱的部分。 德加邀请她正式加入团队,她于1879年首次与他们合作,获得了法国媒体的好评,尽管美国人对她职业上的新方向有着不太好的印象。“我为玛丽·卡萨特感到难过……她为什么误入歧途?”《纽约时报》如此评论。 玛丽·卡萨特,《一杯茶》(The Cup of Tea),大约1880-81 卡萨特闻名于她对现代女性的描绘,其中带有一种独特的尊重。在《一杯茶》(The Cup of Tea)(1881)中,她的妹妹莉迪亚正穿着一件优雅的粉红色连衣裙喝着下午茶,很明显,卡萨特感兴趣于她所画对象的心理活动而非其外表。她真的想要抓住思考的想法。 在后来的作品,诸如《摘水果的年轻女子》(Young Women Picking Fruit)(1892)中,女人有着“女神般的不朽。”批评家往往评论她的模特毫无魅力,但这正是卡萨特深思熟虑后的选择,她决心证明自己能够创造出令人惊叹的艺术作品,同时忽略传统的美的概念。 玛丽·卡萨特,《摘水果的年轻女子》(Young Women Picking Fruit),1892 在十九世纪八十年代,她开始画母亲和孩子的形象。卡萨特乐于挑战描绘孩子的肉体并擅长捕捉肤色细微的区别。她经常采用象征主义的手法,将普通物体用作为宗教符号,比如《母亲与孩子》(Mother and Child)(1899)中悬挂在对象上方的光环状镜子,德加称之为“19世纪最伟大的画作”。 尽管美国批评家更倾向于争论母亲是美国人还是法国人,而不是完全理解她微妙的意象,但这些画在大西洋两岸都受到了极大的赞赏。 玛丽·卡萨特,《母亲与孩子》(Mother and Child),1899 事实上,卡萨特是一位法国风格鲜明的美国绘画家,这无疑是今日她在印象派中的角色被低估的原因之一。策展人不确定把她的作品挂在美国单元还是欧洲单元,使其画作处于不确定的状态。 2018年在雅克马尔-安德烈博物馆和魁北克国立美术博物馆的两场展览,纠正了二人在艺术史中的位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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