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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华绝代,秦淮河上的李香君

 品谋图书馆馆藏 2019-02-14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尤唱后庭花。

风华绝代,秦淮河上的李香君

夜泊秦淮

烟雨楼台的金陵古都、风光旖旎的秦淮河畔,冷酷的政治与美艳的女人时常交织在一起,生产出一幕幕凄美绝艳的爱情悲剧。

金陵,六朝古都,古今繁华,才子佳人荟萃与此。然而她历来又是兵家必争之地,在华夏慢长的历史中,金陵自三国东吴定都以来,历经东晋、南朝四朝、五代南唐、明朝、南明、中华民国共十个政权,所以又称“十朝都会”。然而在光鲜的外表下,是隐不住的殷殷血迹和斑斑泪痕,因为每一次的朝代更替都伴随着一场战火的洗礼。q

风华绝代,秦淮河上的李香君

秦淮河

杜牧笔下的商女没心没肺,不知亡国之恨,可是后来的秦淮河上的商女却不是这样,她们一个个美艳动人,色艺双绝,在夜色霓虹的秦淮河畔虽然也是一样的卖唱卖笑,以求生存,但在忠奸是非、民族气节的关口上却往往表现出比须眉男子还要刚强的丈夫气概。她们的代表是著名的“秦淮八艳”:柳如是,陈圆圆,董小宛,李香君,卞玉京,马湘兰,顾横波,寇白门,本文的主角就是其中之一的李香君。

在秦淮八艳中,除了容貌和才情,每个人都有一段荡气回肠的故事。李香君的容貌可能不如陈圆圆,才气可能不如柳如是,但是她的故事却是八个人中最动人的。以至于在李香君故去半个世纪后,孔子第六十四代孙孔尚任用她的真实故事编成剧本,便成就了中国四大名剧之《桃花扇》,而孔尚任却因此而被清廷罢官。《桃花扇》故事里外缘何造成如此巨大的影响?因为这个故事不仅表现了李香君在一生凄苦、身世浮沉的生存环境下,不苟且,不妥协,始终追求高贵忠贞的爱情,而且也表现出了一个江湖弱女子在国破家亡时节对权奸的厌恶与抗争以及对家国、民族的眷念之情。

风华绝代,秦淮河上的李香君

李香君蜡像

作为金陵红灯区的秦淮河和北京的八大胡同完全不一样,来秦淮河青楼的男人往往都是风流倜傥的文人雅士,与此需求对应,秦淮河调教出来的妓女也都是美艳绝伦的才女佳人。品味高了之后,往往色欲就不是第一位了,所以秦淮河的妓女很多都是卖艺不卖身,而此中精选出的“秦淮八艳”更是洁身自好,一般的粗俗市侩她们是拒绝接待的。令人欣慰的是她们的高雅脱俗也使得她们得到了当时社会名流的尊重,这八个人大都都找到了如意郎君,将她们赎出青楼,娶回家中,如果不是朝代更替的战乱,她们的结局应该是很好的。柳如是嫁给了“东林党魁”、礼部侍郎钱谦益;董小宛嫁给了明末四公子之一的冒辟疆;卞玉京与“江左三大家”的吴梅村的恋情没有结果,嫁了另外一个人,但毅然终止不如意的婚姻,出家做了道士,据说《红楼梦》里妙玉的原型就是卞玉京;顾横波也是嫁了“江左三大家”之一的龚鼎孽,居然被朝廷封为“一品诰命夫人”,对于一个歌妓来说可谓荣耀之极;马湘兰与文征明的弟子王稚登恋爱未成则终身未嫁,但与王稚登保持了红颜知己的关系,在王稚登七十岁生日那天,马湘兰耗巨资、铺排场面为红颜知己祝寿,浪漫之极;只有寇白门算是没有着落,先是嫁错了人,最终又回到青楼重操旧业;而陈圆圆是八个人中最漂亮的,也是命运最惨的,被李自成手下大将刘宗敏、吴三桂等人抢来抢去不知所终。

风华绝代,秦淮河上的李香君

夜色秦淮

李香君一生悲苦,出生于一个吴姓武官家庭,年幼时父亲遭魏忠贤陷害,母亲也撒手人寰,无依无靠的她流落江湖,八岁时被卖入秦淮青楼。老鸨李丽贞见她天生丽质、秉性聪颖,于是倾心调教,视同己出,并将她改名为“李香君”,亲近她的人都爱惜地叫她“香儿”。

李香君是典型的苏州美女,身材娇小,容貌秀丽。生于将门的她秉承了性格刚烈的基因,即便她的养母、老鸨李丽贞有时都要让她三分。在香君十六岁时,已经出落成一个娉婷玉立的大美女。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都能,尤擅长弹唱《琵琶记》,但很高调,一般不轻易为人弹唱。在这之后不久,香君遇上了明末四公子之一的侯方域,侯公子深深被香君的美貌与才华倾倒,在侯公子的热烈追求下,才子佳人双双坠入爱河。

风华绝代,秦淮河上的李香君

古秦淮街上的李香君故居

爱归爱,李香君却不是自由身,要想带走佳人,必须拿出一大笔钱给佳人赎身。侯方域的父亲是退休老干部,前户部尚书,按说不差这个钱。但侯父是个清流,一来清廉为官并没多少积蓄,而且秉持正统观念,也不会容许妓女嫁进家门。哪怕这个妓女与众不同,卖艺不卖身,而且艺也不轻卖。

风华绝代,秦淮河上的李香君

李香君居住的媚香楼

正在侯公子为难之际,好友杨龙友雪中送炭,替侯方域出了这笔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财,悲催的是这笔钱并不是杨龙友的,而是奸臣阮大铖的。阮为了拉拢小有名气的侯方域不惜重金收买,祸根从此埋下。当新娘李香君得知此事时,坚决地变卖嫁妆让侯方域退还这个人情,真的是非常不简单的一个年轻女子,清醒地把侯方域从贼船上拉了回来。然而,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被退还银子的阮大铖恼羞成怒,自此盯上了侯李夫妇。

而此时的北京明朝廷已经为李自成攻破,南明朝廷匆匆在南京成立,阮大铖成为了弘光帝的近臣。为了躲避阮大铖的陷害,侯方域跑到扬州投靠民族英雄史可法。跑得了侯才子,跑不了李佳人。阮大铖决定在李香君身上实施报复,他挑唆下流官员田仰强娶独守空房的李香君,可他低估了李美女的抵抗力。当迎亲队伍吹吹打打地到来时,贞烈的香君以头撞柱,以死抗拒,鲜血溅在侯方域送给她的订情诗扇上。田、阮二人逼亲失败,狼狈退走。脚踏两只船的杨龙友良心发现,他安顿好李香君,看到鲜血染红的诗扇百感交集,遂和着血迹在诗扇上画了一幅鲜艳的桃花,这就是桃花扇的由来。

风华绝代,秦淮河上的李香君

溅血的桃花扇

怀恨在心的阮大铖不甘心,一计未成又生一计,在昏庸的弘光帝跟前推荐秦淮名妓李香君,苟且偷安的弘光竟然还有心思欣赏美人歌舞。当年南宋在杭州能安住脚,并延续了一百多年,说明当时的南宋君臣还是有所作为的。两下对比,看眼前的弘光和阮大铖这一类人,不难明白为什么南明小朝廷如跳梁小丑般地迅速败亡。

侯方域放心不下新婚爱妻,回南京探望,被阮大铖逮捕入狱。但不久清军南下攻破石头城,南明朝廷仓皇出逃,战火纷乱中侯方域、李香君互相找寻,可惜咫尺天涯,在秦淮河畔两人绕来绕去始终未能相聚。此后,香君暂时投靠了在栖霞山出家的前闺蜜卞玉京。而侯方域也回到了河南老家。

之后不久,天下大定,侯方域也就把国仇放下了,赴京赶考清廷的科举。但李香君却初心不改,始终怀有民族情结,当得知侯方域依附清廷时,万念俱灰,毅然在栖霞山出家做了道士,青灯古佛了却残生。

李香君故居——媚香楼是现在秦淮河上唯一存在的“秦淮八艳”故居,而栖霞山永远地埋着香儿的香骨,一代佳人的绝代风华时常向世人展示那段国破家亡、血泪情仇的历史。

风华绝代,秦淮河上的李香君

栖霞山北麓的李香君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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