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送狗食。从家里出去,走半个小时的路,就送到了,如果我只把狗食放下即回,这一来回也就一个来小时。但还有另一种可能,我可以坐车,但年今天的天气,太阳虽然还算不错,可是风声不小,坐在屋子里,从那风声里能感觉到风的摇撼。坐车可以让这来和去避段时间的风,但未必能省下多少时间,如果坚定了坐车,就有可能比来回地走还要多花些时间。我还知道,那狗不只愿意有吃的,还愿意让人带它出去走一走,在它看来,是在走,可我跟在它后面,不管怎样提醒它慢些跑,它也是听不明白的。前些日子,我也才知道,我和它在一起,在这件事上,是有误会的,它的走在我看来是跑,可我的跑,在它看来,也许不过是走。下午,我答应为它送吃的时,同时想好了,带它出去走一走,它也可怜,虽说想出去,虽说想能出去走一走,可是它不得这样的自由,它除了小的时候,常被带出去遛一遛,后来,这自在就越来越少,如今,几乎不得这自由了。我用了可怜不上,一方面安慰自己不能天天去遛它,一方面安慰它的命。 如果这也算是一件事,它在昨天是想不到的,在今天上午也还是想不到的,更不要说为这件事想什么了,就是这一会,它也还成为事实的一件事,但它却已成了我心里的一件事。再这多长时间,我就该去做这件事了,是坐车,还是走着去,是放下狗食即回,还是带它出去走一走,还有什么风声,阳光以及我有多少天没有出门了,等等,这些本该与我的今天下午粘连不上的言词一个接一个地跑了来,即使短暂,也要在我的眼前或者脑子里暂驻一会。 世间的事,几乎都这样,鲁迅说地上原本没有路,人是要走路的,就走出了路,人还是要做事的,于是就做出了事。但这事,有的是预先算计好了要去做该做去必须去做,有的是突如其来不得不去做,不管是哪种事,一经做了,就成了事,或者是未做之事,或者是做过的事,人生就这样,被这大大小小的未做和做过的事填得满满的。古人也不过如此,即使再无为的人,也还是要做事的,家人死了,他不愿去做习惯上的该做之事,他也许觉得自己应该无为,可他在那该做的事的时间里,敲击瓦盆填充空白。也许有人觉得这很可笑,其实每一个人都是这样的可笑者,美国人和中国人谈贸易,来来回回,不用再过多少年,即使如今,也不过是笑话一件,所不同的是,有人是当下可笑,有人是事后可笑。左不过一个可笑。如果大度,翻开人类的大史,也不过两个字:哈哈! 我还没有去送狗食,可这事情已经连累到别的事情。我改变了一下下午的节奏,把写字的时间用来写这篇笔记,突如其来的这件事,在这一天里,无论如何得不到不太阳的垂怜,它不会给我的这一天增加一分钟,我只能要么不写字,要么不写笔记,至于为什么是不写字,而是写笔记,想起过年这段时间,人家都在一心一意过年,我也不能一心一意躲在书房里,也跟着大家的一心一意过年,纵然了几天,只拿每天照例写字来安慰这一心一意过年的放纵。 不可再说下去了,不然,这件事可能就联结到去年了,甚至更远。 可那只等我送食给它的狗,知道这些吗?在我看来,它既没有预先计算的事情,也没有突如其来的事情,即使不给它吃饭,不带它出去走,也不是它自己的事,那也完全是由了人来定夺的。 如此想来,这个世间,有多少人未必比得上一只狗,可那些定夺狗的人也未必强过狗多少。定夺狗这件事,也不是容易做得的。笑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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