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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梵高,就很容易得奥斯卡影帝?

 野田高梧 2019-02-15

拍摄人物传记片,尤其是如梵高这样众说纷纭的人物,仍然是赢得奥斯卡演技奖提名的最佳途径。电影《永恒之门》自开场就塑造了一个外貌极具可信度的梵高,他和店主理论,维护自己的画作,就像我们在他的自画像中看到的本人一样颧骨凸出、脸颊下陷。但神似的外貌,对主演威廉·达福而言,并不那么重要。


《永恒之门》(2018)


1888年2月,因酗酒所致的并发症和愈来愈沉重的精神压力,梵高决定离开生活两年的巴黎,前往有更多光线的地方,为今后的画作寻找灵感。《永恒之门》从梵高离去前与高更的交谈开始倒叙,此时,他已经身处法国东南部的小城阿尔勒,充沛的阳光给他带来远超过往的激情。



面容憔悴的梵高背着画具,走进色彩浓郁的田野。在夕阳西下的时分,驻足观看天际变幻莫测的光线,看得入神,他奔跑、停下、躺平,把土撒在脸上,紧锁的眉头突然舒展了开来。


尽管那笑容转瞬即逝,他终于可以继续自己的绘画。湿冷的巴黎似乎只剩下画展失败和他与高更初识的回忆,并不那么美好,高更欣赏他的画作,却和他有艺术理念上的分歧。



听从高更的建议,梵高来到南方,这里的阳光能够温暖他的血液,但无法抚慰他躁动不安的内心。尚未到达巴黎前,梵高在一封给弟弟提奥的信中写道:「我们的心里燃着一团火,却没有人过来取暖,过客看到的不过是一缕烟。」然而,直到离开巴黎时,那个愿意靠近留下的人也没有出现。


在阿尔勒的「黄房子」里,梵高仍在默默等候。郊游的孩子讨厌他的画作,老师对他的艺术家身份嗤之以鼻,他暴跳如雷,之后又因与顽童的纠纷被当地居民殴打入院 。提奥承诺每月支付250法郎的费用,让高更前来与梵高作伴,这段同居生活仅仅维持了两个月,就以高更的断然离去而告终。


《至爱梵高》(2017)


「梵高和高更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争吵?」「在他生命的最后两年里,梵高到底在做些什么?」如果说2017年的动画《至爱梵高》着重于使人泪流满面的临终关怀,导演朱利安·施纳贝尔则再现了他在拍摄《潜水钟与蝴蝶》时如臻化境的主观视角。与高更的纠葛,与提奥的兄弟情深都不是电影的重点,只有梵高看到的世界才是。


《潜水钟与蝴蝶》(2007)


「面对无垠的风景时,我只看到永恒,只有我一个人看到吗?」施纳贝尔描绘的梵高,不单单是一位热爱艺术的画家,反而让人依稀看到了三十年前《基督最后的诱惑》中的耶稣。


63岁的威廉·达福饰演刚刚35岁的梵高,毫无争议地获得奥斯卡最佳男主提名。他个性鲜明的脸没有改变,兼具柔软和坚硬的矛盾特质,蓝色的眼睛大多时候显得温柔,甚至有些忧伤,宽大的下颚骨又构造出一个坚毅粗犷的轮廓,即使微笑时也像在忍受内心的痛苦。他最深入人心的角色,不是圣徒就是反派,因为只有这两种人,才能在无穷无尽的迷茫中,坚持一步一步走向穷途。



「我认为自己是被放逐的人,地球上的朝圣者。」在教会的救助站里,与神父交谈的梵高,又回归了那个曾想成为牧师的信徒,不久前,他才像个暴徒一样,逼迫无辜的牧羊女侧躺在地上,摆出他想画的姿势。


镜头是颠簸的,光线像经过一道暖黄色滤镜,这是梵高眼中的世界,片中无数次地以主观视角展现这个世界的奇异之处。「因为我的视野更接近世界的现实」,割掉左耳后,他也如此信誓旦旦地表示,但反过来,别人看待他的眼光充满了不屑之情。



怪人、疯子、病者,然后被神圣化,后世的人像把他拥进怀中的提奥一样怜悯于他,论证灵魂的激响如何使人精疲力竭。在挚爱他的兄弟的身边,梵高喃喃低语:「有时我有幻觉……花,有时还有天使、人类……但很可怕,他们不是总是友好的。」



虽然梵高把自己内心的激荡比作火焰,火焰未必温暖可掬之于手,烧得猛烈时注定烫手。和他生前仍有信件往来的高更此后隐居在塔希提岛,也曾缅怀两人在阿尔勒一起度过的日子,但在梵高临终前的床边,只有闻讯赶来的提奥默默陪伴。在他入殓的棺木前,有人正在端详、购买他的画作,而冥冥之中,仿佛有个声音在说:「邀请一切火中取栗的人,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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