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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汝功医案拾萃——中风后遗偏瘫

 山峰61ye6ty8ub 2019-02-17

病例一

童某某,男,55岁,工程师。

初诊:1975年3月27日。右半肢不能动弹,已有1月。患者有高血压史已6~7年。1971年9月出现心绞痛,经常胸闷、头晕、胸痛。心电图检查示:左前分支传导阻滞,右心室占优势,窦性心动过速。1974年11月发现眼底动脉Ⅱ级硬化。1975年2月28日下蹲起立时,突然出现右侧上、下肢麻木,不能行动,随即神志昏迷,面色潮红,口角向左喝斜,流口水,舌强不语,送某医院急诊,诊断为“脑血管意外症”,曾服降压灵、维生素等药,后又至静安区某医院诊治,诊断同上,转来针灸。

当时诊得右半身不遂,口角喝斜,头晕头胀,胃纳不佳,形体消瘦,面色萎黄,尾骶部疼痛,大便秘结,痰黏色黄,脉弦滑,舌苔薄腻,边尖绛,此中风后遗症也。风痰流窜经络,气不行,血不荣,古称“偏枯”。治宜潜阳熄风,疏经通络。

检查:血压为21/13.9kPa(160/105mmHg),肘膝以下麻木不仁,经络切诊为督脉长强处有压痛,右半肢沿胆经、膀胱经牵掣疼痛。

处方

1.针灸

(1)取穴:大椎、肩髃(右)、曲池(右)、支沟(右)、合谷(左)、环跳(右)、居髎(右)、阳陵(右)、飞扬(右)、丰隆(右)、地仓(右)、下关(右)、风池(左)、太冲(双)、复溜(双)。

(2)手法:平针法,因患者紧张,故得气后即起针。

2.中药

竹沥半夏9克,广郁金9克,新会皮6克,延胡索9克,川芎5克,桑寄生9克,赤、白芍各9克,全当归9克,黄芩9克,云茯苓9克,怀牛膝12克,生石决(先入)30克。5剂。

二诊:3月29日。针刺后尾骶部疼痛消失,右脚稍能迈步,余症同上,再从上法针治。处方:针穴同上,去大椎穴。

四诊:4月3日。右口角歪斜有好转,右半身不遂,沿小肠经经脉拘急疼痛,血压已正常,胃纳较馨,脉弦滑,苔薄腻,宗上法加减。

处方

1.针灸

(1)取穴:天宗(右)、曲垣(右)、肩中俞(右)、肩贞(右)、地仓(右)、殷门(右)、委中(右)、飞扬(右)、风池(右)、下关(右)、太冲(双)。

(2)手法:平针法,不留针。

2.中药

竹沥半夏9克,广郁金9克,潞党参9克,淡黄芩9克,桑寄生9克,赤白芍各9克,全当归9克,云茯苓9克,陈皮5克,牛膝12克,石决明(先入)30克。4剂。

六诊:4月7日。口角左斜已正,右半肢麻木减轻,再守上法。

处方

1.针灸

上方去下关、地仓二穴。

2.中药

竹沥半夏9克,全当归9克,潞党参9克,桑寄生9克,稀莶草9克,怀牛膝9克,羌、独活各9克,白术、芍各9克,云茯苓9克,淡黄芩9克,威灵仙9克,臭梧桐9克。6剂。

十二诊:4月25日。上肢稍能抬举,右半肢麻木已减,已能履步,沿手太阳、足太阴经脉拘急疼痛,治以循经取穴以疏通经气。

处方

1.针灸

风池(左)、天宗(右)、曲垣(右)、膈俞(右)、肩贞(右)、箕门(右)、血海(右)、阴陵泉(右)。

2.中药

上方7剂。

十六诊:5月7日。右半肢活动范围逐渐增大,筋脉牵制转为手足太阳二经,再宗上法治之。

处方:风池(左)、天宗(右)、曲垣(右)、膈俞(右)、肩贞(右)、环跳(右)、秩边(右)、殷门(右)、委中(右)、飞扬(右)。

二十六诊:6月10日。右上肢高举已能过肩,右下肢步履已趋正常,唯终觉筋脉牵紧,脉弦细,苔薄腻。单取筋会治之。

处方

(1)取穴:阳陵泉(双)。

(2)手法:进针得气后捻转100转,留针20分钟,再捻转100转,再留10分钟起针。

三十诊:6月15日。右半肢筋脉牵紧大减,右下肢步履已似常人,右上肢高举过头时稍抖动,同时在天宗穴处出现疼痛。根据同名经“同气相求”原则治之。

处方

(1)取穴:金门(右)、京骨(右)。

(2)手法:平针法,留针20分钟。

三十五诊:6月24日。右侧上肢已能举过头顶,下肢履步如常,病已恢复,再针刺以巩固之。

处方

(1)取穴:申脉(右)、金门(右)。

(2)手法:同前。

经治40次而停治,瘫痪肢体已完全恢复。

病案解析:中风后遗症往往缠绵不易痊愈。此例在治疗过程中开始以潜阳、熄风、疏经通络之法,继则根据经络理论,循经取六,共治40次病情痊愈。朱师认为“治病为求其经”,本例患者自觉筋脉牵紧疼痛,须辨明在何经何部,而循经取穴。当手太阳经拘急酸楚时,即取天宗、曲垣、肩贞等小肠经穴位;当足太阳经拘急时,即取秩边、般门、委中、飞扬等膀胱经穴位;当足太阴经拘急时,即取其门、血海等脾经穴位。“随变而调气”往往效果较好。在上肢出现疼痛时,亦可用同名经相应的部位上病下取,疗效也较显著。


病例二

莫某某,女,48岁,工人。

初诊:1975年12月12日。左半肢瘫痪10天。患有高血压多年,本月2日下午和邻居吵架动怒后,出现头晕,出冷汗,恶心,神志模糊,送某医院急诊,继而昏迷加深,血压20/13.3kPa(150/100mmHg),诊断为“脑溢血”,抢救2天后,神志渐清,10天后出院,转来针灸治疗。

当时由家属抬来,左半肢完全瘫痪,舌强不语,口角左歪,时流涎,神志虽清,但精神极为委顿。伴有头晕,胸脘痞闷,寐籍不宁,胃纳不振,大便秘结等症,脉弦滑,苔薄中腻。检查:血压18.6/12.8kPa(140/96mmHg)。此为暴怒生气,风阳陡盛,挟痰上扰,壅塞空旷,灼伤络道,阴阳不交,故神明受阻,突发卒中。患者神志虽清,但络道阻塞,营卫失和,而致肢体失用。治拟潜阳熄风,疏通经络,标本兼顾。

处方

1.针灸

(1)取穴:

①头针:右运动区。

②体针:哑门、风府、下关(左)、地仓、行间(双)、照海(双)。

(2)手法:平针法,留针30分钟,隔10分钟运针1次。

2.中药

全当归9克,赤白芍各9克,川芎6克,郁金9克,竹沥半夏9克,陈皮6克,白蒺藜9克,黄芩6克,决明子30克,忍冬藤12克,牛膝12克,珍珠母(先入)30克。4剂。

另:润肠片50片,每晚服3片。

四诊:12月15日。针药后,头晕较好转,口喝稍迁正,夜寐已宁,大便已解,语言仍不清,左半肢滞重麻木,守上法续治之。

处方

1.针灸

(1)取穴:

①头针:右运动区。

②体针:哑门、风府、下关(左)、地仓(左)、行间(双)、照海(双)。

(2)手法:平针法,留针30分钟,隔10分钟运针1次。

2.中药

全当归9克,赤白芍各9克,郁金9克,竹沥半夏9克,陈皮6克,白蒺藜9克,黄芩6克,决明子30克,忍冬藤12克,牛膝12克,珍珠母(先入)30克,独活9克,干地黄12克,秦艽6克。6剂。

十四诊:1976年1月12日。服中药10剂后,单用针刺治疗,左下肢稍能抬动履地,左上肢尚感疼痛滞重,麻木已减,口角流涎好转,能讲简单语言,脉小弦,苔薄白,血压19/12kPa(140/90mmHg)。仍守原治,头、体针并治之。

处方

(1)取穴:

①头针:右运动区。

②体针:哑门、风府、下关(左)、地仓(左)、行间(双)、照海(双)。

(2)手法:平针法,留针30分钟,隔10分钟运针1次。

二十四诊:1976年2月12日。经治疗后,下肢活动幅度增大,上肢能抬举,唯肢节尚感牵制,伸展时酸痛,脉微弦,舌苔薄。转用体针治疗。

处方

(1)取穴:风池(左)、肩髃(左)、肩谬(左)、曲池(左)、手三里(左)、环跳(左)、秩边(左)、阳陵泉(左)、风市(左)、飞扬(左)、太冲(双)、三阴交(双)、合谷(双)。

(2)手法:得气后,留针20分钟。

三十六诊:1976年3月13日。半身不遂明显好转,活动方便,守上方巩固之。

共治48次后,结束治疗,嘱试复半工1月。1977年2月因右肩臂酸麻又来针灸治疗,询悉一直全日上班,未有异常。

病例解析:“中风”多由阴阳平衡失调,火盛化风,气血上逆,痰阻窍络而成。《内经》中亦早有“血之与气,并走于上,则为大厥”之说,一般“中风”昏迷清醒后,由于气血亏虚,瘀阻脉络,多有后遗症状,朱师根据临床观察在后遗症刚出现时,采用头针、体针结合疗法,疗效常较显著,在症状改善,半肢稍能活动后,改单用体针疗法。这样对初“中”而昏迷时间较短的病人,往往能取得良好疗效。

《素问·脉要精微论篇》指出:“头者精明之府”,明代张介宾注解说:“五脏六腑之精气,皆上升于头。”说明头部与人体内各脏腑器官的功能有密切的关系。现代医学关于大脑皮层功能定位的理论对大脑皮层进行了详细的分区,而头针疗法是在大脑皮层相应的头皮投射区针刺,运用这种方法,对初起阶段的病人比体针收效明显。本例病者头针、体针结合治疗20次后,改单用体针治疗,共治40多次,完全恢复健康,证明了朱师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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