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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印象主义音乐的开拓者丨论斯克里亚宾《狂喜之诗》的音乐审美

 阿里山图书馆 2019-02-17

俄罗斯印象主义音乐的开拓者
导读:亚力山大・尼古拉耶维奇・斯克里亚宾(Alexander Scriabin ,1872-1915)是十九世纪末至二十世纪初俄罗斯著名作曲家、钢琴家。在音乐发展史中,斯克里亚宾一直是位有争议的人物,他的哲学思想、神秘主义观念和非传统的创作技法给后人留下了许多不解之谜,并对现代音乐有着极大的影响。斯克里亚宾开创的个性化音乐表现手法“神秘和弦”是其和声思维的重要因素。《狂喜之诗》是斯克里亚宾中期创作的一部管弦乐作品,这部作品是作曲家对传统继承和发展的最好例证。他早期继承了十九世纪浪漫主义的风格,中期将哲学与宗教思想融入到作品中,晚期创立了独特的作曲手法,成为俄罗斯印象主义音乐的开拓者。

       

一、《狂喜之诗》创作背景
《狂喜之诗》(Le Poème de l'Extase, Op. 54)
是他中期创作的一部管弦乐作品,这部作品历时较长,早在1904年作者就已开始构思,直到1907年底才全部完稿。这时,他正处于和声思维创造的转折时期,在此作品中,他运用了“神秘和弦”全面体现了他的哲学思想;这也是其和声思维的重要因素。“神秘和弦”的产生和发展既是斯克里亚宾的个人探索,也是晚期浪漫主义音乐向现代主义音乐转型的体现。在《狂喜之诗》中,他精确地以和声效果表达出了各种不同的感情色彩,反映出难以捉摸的众多层次。

十九世纪末到二十世纪初期,随着美学思想、哲学思想、科学以及其他诸多方面的发展,作曲家们在传统创作手法的基础上寻求属于自己的特色道路。十九世纪末是斯克里亚宾的哲学观形成时期,他花大量时间研究哲学著作,尤其受尼采影响较深,他详细记录一本本札记,他抱怨命运,抱怨神,但无法从自己的矛盾中找到出路,从而陷入阴暗悲观和失望之中,个人的悲观、失意、焦虑、痛苦已成为生活中的中心问题,到了世纪之交,即二十世纪初,这些理论使他相信自我的力量,并形成了以自我为中心的思想,即认为自己就是上帝;是整个宇宙;整个世界;而且是宇宙的唯一中心。他确信外在的世界纯粹只是人主观精神活动的产物,从这时期开始,他集尼采哲学和唯心主义的神秘哲学于一身,形成了复杂的音乐创作观念和个人独有的音乐语言。他的创作明显有抽象的风格特征,并以这种独特风格去追求宇宙的神秘与人内心精神世界的和谐,其晚期的音乐作品主题,尤其是他后期创作的作品,都具有这样的哲学思想。

斯克里亚宾还受表现主义的影响,表现主义是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在德国和奥地利兴起的一个文学艺术流派,它首先出现在绘画领域,通过对客观世界的抽象和变形来反映他们的思想情感,体现现代人特有的孤独,痛苦,绝望的极端情感。其后在诗歌,戏剧和音乐中都出现了表现主义,发展到了一战结束后,表现主义更加突出了它对社会的抗议色彩。音乐中的表现主义是对晚期浪漫主义音乐的一种延伸和强化,它注重人内在情感反应,尤其是人在紧张、忧虑和恐惧时的情感,其最显著的风格特征是无调性,这也是晚期浪漫主义突破传统调性的必然之路。

二、《狂喜之诗》音乐审美
《狂喜之诗》是斯克里亚宾最著名和最复杂的作品之一。关于《狂喜的诗》的内容,作者曾为它撰写过一首诗,其中如“否定的高峰”、 “瞬息现出的永恒”等哲学名词和其它术语,而这些术语是不可能用音乐来表现的,在作品中不可能找到这些东西,所以斯克里亚宾后来没将这些诗句印上总谱。

在这一作品中,斯克里亚宾极为精确而微妙地表达出各种不同的感情色彩,以及其中往往难以捉摸得到的众多情感层次,摆脱了使人困扰和烦心的生活矛盾,整个人沉浸到崇高和理想化的境界中去。他认为要达到“狂喜”这种高度的精神境界,在于不受任何外界限制的绝对自由,在于同任何实际关系完全不相干的、无目的的创作活动。《狂喜之诗》的实质内容就在于表达因创造的欢乐所激起的这种崇高的生活紧张度,体现了斯克里亚宾内心要求自由、精神解脱的思想。

《狂喜之诗》这首作品具有作者成熟时期的两大风格特点,即高度的精致和高度的宏伟。为了适应交响诗的有限篇幅,作者广泛采用主导动机的原则,在这里出现的动机多达十二至十三个,每个动机的音调和节奏都十分鲜明、突出,各代表一种象征的意义。音乐的主题就是由这样的动机交织成或长或短的基本旋律素材,它完全不同于一般主题所拥有的那种广阔展开的旋律结构。在这些众多的动机中,属于基本的动机有七个,占中心地位的“意志”和“自我确证”的形象,体现出积极主动的“意志”和“思想” 。这两个主题形象的发展组成作品的轴心,而同这一条主线交并发展的,则是由苦恼和幻想等主题组成的另一条发展支线。

乐曲从一小段慢引子开始,充满安宁情绪,长笛温柔的旋律在延伸扩展,它是在“苦恼”的动机基础上构成的,后又在小提琴的轻快透明的震音背景上同小号声结合在一起,第一主题呈现了它平静而抒情的情绪,长笛声部已经付出快速轻飘的主题,这是连接段的开始,安宁消失了,它暂时让位给快速度的飞跃,不过这种“飞翔”又蓦地被止住了。而只是通过“飞翔”的进行把音乐从幻想引入创造性的活动,然而这第二主题依然采用慢速度的进行,它又把听者带回到悲观和苦恼的氛围中来。

随后出现的结尾段是整个呈示部最重要的一个段落,同前面所有主题形成鲜明的对比,这里出现的是不安的主题,它那切分的节奏,执拗的同音反复音型,增音程的调式和声,以及法国号阻塞音的压抑,都增加了这种不安的特点,作为答句的小号主题一下就驱散这凝聚的乌云,音响瞬间变成象阳光一般光辉和明亮。这时,在颤动的音响背景上,小号威武地奏出自我确证的主题,它的旋律非常突出,明显地吸引住人们的注意。

总的说来,呈示部的基本思想,是关于人的意识从苦恼、幻想转入积极状态的过程。乐曲的发展都规模很大,由三个段落组成。第一段是静观和抒情这一条线索的发展。第二段是全曲最戏剧性的一页,两个主题的冲突,象征着光明与黑暗的顽强斗争,钢管乐器沉重的和弦;大锣的轰隆声,似乎严酷地宣示黑暗的胜利。但就在这一刻,从乐队深处的长号,带弱音器升起的一个宣叙式的新主题,不过它的效果却是喜剧性的。然后转入第三段的开始,小号掀起乐曲的一次高潮。这是一种强有力的进行,朝着预定的目标全速前进,光明得胜了,主题发展构成了乐曲的第一次小高潮;小提琴、长笛、单簧管和钹的颤奏联合成为一条光闪闪的音流,提供一个色彩绚烂的背景,使乐队的音响添加巨大的力量。接着,光辉开始暗淡下来,发展部就在这迷朦的雾幔中结束。

乐曲的再现部以变奏形式重复呈示部相当一大段音乐,又可以听到“幻想”和“飞翔”等主题再现。“不安的节奏”变成轻捷、飞扬,与“光明”和“意志”等形象因素融合在一起。尾声以各种不同主题的轮换和交织为基础,音乐变得激奋而欢乐。最后,为了掀起全曲最宏伟的高潮,作曲家动员了全乐队的全部力量,打击乐器的轰隆响声、钟声和管风琴的稠密而酸涩的和声交织在一起。这时候,八个法国号,还有五个小号,庄严地同声高奏 “自我确证”主题,它以耀眼的光辉最终辉煌地体现出这首乐曲的中心思想。
  

结语
二十世纪初期,随着新的审美观的产生,作曲家们纷纷由传统的创作手法转向去寻找自己富有个性的道路,这直接导致共性写法的瓦解。这一时期俄罗斯的艺术创作思想广泛涉及宗教、哲学和科学等诸多方面。世纪之交特定的历史环境、人文因素和哲学思想对斯克里亚宾的影响,造就了他独特的个性化音乐创作特征。斯克里亚宾的《狂喜之诗》以高度的精致和宏伟给听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开启了现代音乐之门,成为俄罗斯印象主义音乐的开拓者,对后来的二十世纪欧洲作曲家产生了积极和深远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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