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区公园里,弯曲悠长、浓阴覆盖的水泥小径上,远远的,迎面走来一对老夫妻。老先生穿了灰白色长裤,淡蓝色短袖衫,戴一顶白色遮阳帽,右手拄了拐棍儿,左手握了老太太的手。老太太穿了素白的长袖衫,纯黑的长裤,依旧乌黑的发髻上斜插了一朵大红的花儿,她的右手在老先生手里,左手随意背到身后。他们都很瘦,衣衫洁净宽松,表情宁静慈祥,眉眼间有微微的笑,不说话,只管旁若无人,慢慢悠悠向前走。似乎这世界上再没有他顾,只有他们两个人。我一直看着他们,看他们远远走来,和我擦肩而过,背影又远去,拐个弯,消失在石头围墙后,我还站在那里,发呆。心里生出无限暖意,汩汩的,翻腾涌动,久久不息。北京南锣鼓巷。夜晚的巷子里,明明暗暗的灯光下,人们熙来攘往,在各俱特色的小店内盘旋流连。这些匆匆忙忙的人群里,有一对老夫妻。老先生推了轮椅,老太太挎了他的胳膊,和他并排走。他们慢悠悠走着,像匆促时光里的慢镜头,沉静稳当。我快走几步,打算走近看得更清楚些,然而还没等我赶上去,他们已经拐向右边一条分巷。只听见老先生用苍老浑厚的声音喊:狗儿,上车,回家喽。一条黄毛的狗,便从人群里飞跑过去,灵巧地一跃,上了轮椅,端端正正蹲坐好。我只来得及看一眼他们的侧面,他们便隐没在人流中,再不可寻。雨天,墙皮斑驳的巷子内,也是一对老夫妻,共撑了一把浅蓝色的伞,慢悠悠地走。雨滴打在伞面上,嘣嘣轻响,散出淡淡薄烟。他们的影子,在石板路集起的浅水洼中时隐时现,像光怪陆离细细碎碎的年轻过往,让人想起戴望舒的《雨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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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程穆泽 > 《11-曹淑风10940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