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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无常

 红谷斋主人 2019-02-19

                   《诗经欣赏》—国风—秦风—权舆

                                    (峻岫)

这是一首感叹世事难料,人生无常的诗歌。

於我乎,夏屋渠渠,今也每食无余。于嗟乎,不承权舆!

於我乎,每食四簋,今也每食不饱。于嗟乎,不承权舆!

【注释】

“权舆”,“权舆,始也。”[南宋·朱熹《诗经集传》]

“於”,叹词。

“夏屋”,《毛诗》解释“夏屋”为大食器。“夏”,大也。“屋”,通“握”。“握,具也。”[《尔雅》]“夏屋”应该是华美,宽敞的“馆舍”。

“渠渠”,宽敞,宏大。

“于嗟乎”,悲叹声。

“承”,承续,继续。

“簋”,圆形食器。青铜或陶制。“四簋”,“簋、瓦器。容斗二升。方曰簠,圓曰簋。簠盛稻梁,簋盛黍稷。四簋,礼食之盛也。”[南宋·朱熹《诗经集传》]

“《权舆》,刺康公也。忘先君之旧臣与贤者,有始而无终也。”[《毛诗注疏》]也就是说这首诗歌是讽刺秦康公的。秦康公是秦穆公之子,母亲穆姬是晋文公重耳的姊妹。但是秦康公多次与晋国作战,致使国力下降,逐渐从西戎霸主的地位上跌落下去。在招贤纳士方面,秦康公也远不如他的父亲那样诚恳,为此老臣,旧部,贤良之士,多有怨声。“康公遗忘其先君穆公之旧臣,不加礼饩,与贤者交接,有始而无终,初时殷勤,后则疏薄,故刺之。”[《毛诗注疏》]《诗序》的说法,世代沿袭。清代学者方玉润说:《权舆》“刺康公待贤礼杀也。”[清·方玉润《诗经原始》]但是,何以知道,《权舆》这首诗歌是讽刺秦康公呢?从字面上看,《权舆》无一处提到康公,亦不见有影射康公的之处。《诗序》“刺康公”的说法,难以自圆其说,故朱熹说:“此言其君始有渠渠之夏屋以待贤者,而其后礼意寖衰,供意寖薄。至于贤者每食而无余。于是叹之。言不能继其始也。”[南宋·朱熹《诗经集传》]总之,“此贤者叹君礼意寖衰之意。”[清·姚际恒《诗经通论》]朱熹言“此言其君”,姚际恒先生言“此贤者叹君”,这里的“君”,不是指“君主”,尊敬的人都可以称君。

《毛诗》把“夏屋”解释为大食具,不太合适。“近世杨用修力证之,谬也。”[清·姚际恒《诗经通论》]“夏屋”就是“华居”、“广厦”之意。此说当是稳妥的。

大约《权舆》是一首,牢骚之作。“经二章,皆言礼待贤者有始无终之事。”[南宋·朱熹《诗经集传》]诗人不是贤人,则必然是食客,前来投奔明主、贤君,一开始住得好,吃得好,非常丰盛,待遇很高,而现在则吃不饱饭了。不禁感叹,为什么不能像开始那样,一如既往地待我呢?

诗歌大意:

哎呀!开始馆舍华美,待遇丰厚,如今供应少。我不禁叹息,为何不似从前好?

哎呀!当初每餐四簋,丰盛之极,如今饿肚了。我不禁叹息,为何不似从前好?

诗歌用前后对比的手法,概写前后遭遇的巨大差异。第一章先写“适馆、授餐”,后写“每食无余”;第二章,先写当初享受“四簋”的待遇,后写“每食不饱”。“夏屋”不是一般的屋,既宽敞又明亮,既高大又华美之馆舍。如今怎样了?人虽然还在夏屋里居住着,但是,开始受到慢待,开始“食无余”了。饮食用“四簋”,待遇是很高的。古代“列鼎而食”,天子九鼎八簋,诸侯七鼎六簋,大夫五鼎四簋,士三鼎二簋。起先吃饭受到“四簋”的待遇,相当于大夫级别。如今则“每食不饱”,受到相当的冷落。前恭后慢,前丰后薄,对比强烈,使人感慨万千。

诗歌写得条理清晰,层次分明,妙笔曲意,郁结蕴积。“其上一言居,下皆言食者,以食可减而居不移故也。又‘夏屋渠渠’句,即藏‘食有馀’在内,故是妙笔。”[清·姚际恒《诗经通论》]诗人要说的,其实不是吃不饱,受到冷落。“贤者去就,只争礼貌间耳。而此诗所较,不过区区安居 恐非贤者志也。”[清·方玉润《诗经原始》]诗人受到怠慢,必定还有原因,另有原委,也许“《权舆》诗人其冯谖之流乎。”[清·魏源《诗古微》]只是不便说,不能说而已。“秦上首功,简贤弃士。《权舆》一诗,其逐客坑儒之渐欤?楚穆生因礼酒不设而去。唐明皇时,薛令之为东宫诗曰:‘朝日上团圆,照见先生盘。盘中何所有?苜蓿长阑干。饭涩匙难捥,羹稀箸易宽。’遂去。两贤其得诗人《权舆》之旨者!”[清·陈继揆《读诗臆补》]诗人对自己遭受前后截然不同的待遇,有怀疑,有不解,但是没有怨恨,只有感叹,叹息人生无常,世事难料。也许他会吟唱着《权舆》之歌,甩手而去,也未可知。(署名文章 原创维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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