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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做什么都要有用,那人生还有何意趣?

 极物来了 2019-02-19

春节回家走亲戚,遇到一个感触很深的事情。

亲戚家的小孩今年8岁,平时非常喜爱画画。

那天,我们在她家的客厅坐着,小孩一个人靠在茶几上安静地画画,不到15分钟,她母亲便过来拿走了她的画册,递上了习题册。

一边这样做还一边不好意思地给我解释道:孩子成绩不好,太爱玩了,所以我们对她玩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控制得比较严。

突然觉得有些悲哀,什么时候画画成为了乱七八糟的事情,而做习题册才是正经事。

生活中,很多人都跟亲戚一样,被有用无用支配着,认为衡量一件事情值不值得做的唯一标准是有没有用。

明明很喜欢花,却宁愿买一顿好吃的也不愿买一束花;家里装修,从不会考虑好不好看,而只会考虑有没有用;交一个朋友,想得都是他能不能给自己带来优质的人脉和事业上的帮助;甚至于培养一个兴趣爱好,思考的都是以后能不能靠它赚钱;......

殊不知,其实看上去越是“无用”的事情,反而越“有用”。

1

今年63岁的陈道明,在演艺圈可以称得上是一个清流一样的存在。

他不炒作,不博版面,不拍戏的时候,就在家读书写字,弹琴下棋,偶尔还会给妻子女儿做点儿针线活。

闲暇时,陈道明和妻子同坐窗下,一个绣花草,一个裁皮包,窗外落叶无声,屋内时光静好。

冯小刚说他这是“奇技淫巧以悦妇孺。”

的确,比起开公司和参加饭局,下一盘棋和弹一首曲子似乎真的一点用都没有。

可陈道明却说:不做无为之事,又何以遣有涯之生?

生活中,很多人的想法都跟陈道明相反,即便是培养一个兴趣爱好,想得都是能不能为自己的人生带来一些作用。

家长们引导孩子的兴趣,也总是往“有用”的方向引。

学琴有什么用,将来能养活自己吗?”

“下棋有什么用,能帮你提高学习成绩吗?”

“选什么哲学专业啊,读经济学,将来好找工作。”

那些蠢蠢欲动的喜爱被一句“有用”压抑在内心的深处,慢慢地,我们变得一板一眼,生活也由此变得单调而乏味。

汪曾祺是我很喜欢的作家。

我最佩服他的,是他的兴趣爱好,即在生活的小事中找出诗意和美感。

他曾经在一个名叫白马庙的镇子执教过一段时间。

村里的生活明显有些单调无趣,可汪曾祺先生却总是能找到自己的趣味。

他会因为窗外农民的一声只有音没有词的歌声而心情愉悦;

会因为粉墙上哑巴画的一墙山茶花而惊奇;

还会注意到来往的挑粪工粪桶上的几朵串枝莲。

这些小事于汪曾祺的生活而言,亦都是一些无用的兴趣,可正是因为有这些无用的兴趣,他才能在枯燥艰苦的乡村生活中找到一丝属于自己的趣味。

我们的生活必然要追求一些有用的东西,可若是生活只剩下了“有用”,而缺少了“无用”,必然也会无趣至极。

2

前两天朋友圈发生了一件小事。

一个大学同学在朋友圈晒出了自己的早餐,一块三明治,半个白煮蛋,一杯橙汁,旁边还有几个洗好的樱桃。

不管是摆盘,还是图片的色调和构图,都很好看,一看就知道是制作者用心做的。

看着她的晒图,让我也有种马上去厨房,自己准备一份简单早餐的冲动。

可是下面却有共同好友带着开玩笑的语气评论说:你这要摆盘,还要拍照,修图,有什么用,有这个功夫早吃完了,配上一个笑哭的表情,让人无法生气,可心里却总感觉怪怪的。

生活中,很多人都跟这位评价的同学一样,做什么事情都讲究有用,而那些看似无用的“仪式感”总是能省就省。

节假日不用庆祝,随便吃吃就得了;和朋友吃顿饭而已,为什么要精心打扮;不用定期整理房间,整理了也没用,不到半天,又会乱的;买好看的碗碟有什么用,都是容器,不锈钢的碗又便宜还耐摔;

结果通常是,在“有用”的绑架下,我们将生活过成了一潭死水,日子永远千篇一律,浑浑噩噩,平静得看不到一丝涟漪。

可生活本不该是这个样子啊?

日本著名作家村上春树,在随笔集《兰格汉斯岛的午后》中分享过自己的生活。

他会在每次写文章之前,去厨房倒上一杯掺水酒,因为他觉得,要配得上他合作的插画师的画,他的文章就必须有点特性才行;在买来“布鲁斯兄弟”的棉质衬衫后,他会认真的闻衬衫的气味,感受那独特的手感;他还会一边听室内音乐,一边凝视秋日午后阳光在白色纸糊窗上投射的树叶的影子;

这些不过都是生活中的小事,可却让他的生活多了一些热腾腾的、鲜活的快乐,他将之称为小确幸。

他在书里说:如果没有这种小确幸,人生只不过是干巴巴的沙漠而已。

多一些“无用”的仪式感,才能让每个平凡的日常都变得特别一点。

3

很多人小时候应该都听到过父母的这样一句叮嘱:“多和成绩好的同学一起玩。”

于是我们从很小的时候便开始被灌输了一种观念:“朋友要交有用的。”

他们或应该在事业上带给我们帮助;

或应该在困难时拉我们一把;

我们总是下意识地给朋友这个身份一个又一个“有用”的要求,赋予他们一些功利性的意义。

可朋友本来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吗?

前段时间听了复旦大学教授陈果的一段演讲,深受触动。

她说,真正的朋友,最好的状态是:并不时常想起,却无处不在。

换言之:真正的朋友,都是无用的。

我们之所以要交朋友,并不是为了利用他。

而是欣喜于找到一个与我们灵魂高度契合之人,享受那份默契与舒适。

无关利弊,只是单纯的志趣相投。

辛弃疾与陈亮是一对挚友。

陈亮会顶着风雪,跋涉800多公里去见辛弃疾。

而患病卧床的辛弃疾会因为好友的到来,拖着病体冒雪迎接,两人相伴同游,雪夜煮酒,共论天下大事。

他们的友谊看似无甚作用,既不能帮助自己加官进爵,也不能让自己身体强健,可偏偏就是这样无用的友谊,让两个生活愁苦,郁郁不得志的中年男人,在雪夜得到久违的畅快。

“我病君来高歌饮,惊散楼头飞雪。笑富贵千钧如发,硬语盘空谁来听?”

真正的朋友不一定要是那个拉我们出深渊的人,就像陈果说得那样,在遇到困难时,朋友即便只是陪着我们,相互握手,让我们知道自己并不孤独,便已足够。

交一个“无用”的朋友吧,只有真正“纯粹”的感情,才能抚慰人心底最柔软的一部分,带给我们最直击灵魂的慰藉。

4

马德在《允许自己虚度时光》中说:我慢慢明白了为什么我不快乐,因为我总是期待一个结果。看一本书期待它让我变得深刻;吃饭、游泳期待它让我一斤斤瘦下;发一条微信期待它被回复;对别人好期待被回待以好;写一个故事说一个心情期待被关注安慰;参加一个活动,期待换来充实丰富的经历。

这些预设的期待如果实现了,我长舒一口气,如果没有实现呢,就自怨自艾。可是小时候也是同一个我,用一个下午的时间看蚂蚁搬家…

是啊,越长大越发现,人生越来越难有意思。

因为不管做一件什么事,我们总是太希望它能起到一些什么作用,可却忽略了,若单纯只用有无用来衡量一件事情,我们的人生会变得多么无趣、浮躁与平庸。

生活已经这么苦,又何必再让他苦到心里去呢?

如果说生活是一颗酸涩的柠檬,那这些“无用”之事便是一颗糖,将柠檬的酸涩中和,变成一颗柠檬糖。

所以啊,多做点无用之事吧,为自己的人生增加一些可以随时拥抱的小确幸,你会发现,有趣的生活其实很简单。

今 / 日 / 互 / 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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