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基本情况 2008年7月13日，美军位于阿富汗努尔斯坦省瓦纳特村的卡勒战斗前哨遇袭，9名美军士兵死亡，27名美军士兵和4名阿富汗国民军士兵受伤，该战斗前哨被迫遗弃。遇袭前，卡勒战斗前哨驻军包括48名美军士兵、24名阿富汗国民军士兵和3名美军陆战队顾问。叛乱分子充分利用山地复杂地形，综合使用RPG、单兵武器和重机枪、迫击炮烟幕，采取快速机动、隐蔽接敌的战术，重创卡勒战斗前哨。 美军在阿富汗作战期间，类似这种袭击经常发生，虽然美军训练、战技术水平优势明显，但面对阿富汗叛乱分子袭击时仍然力不从心，那么，有没有更好的方法提升分队的防护能力？为回答这个问题，兰德公司河谷研究中心的研究小组基于“两面神”仿真系统，运用建模仿真的方法，历时几个月，对瓦纳特的卡勒战斗前哨遇袭事件进行了深入分析，并从防护、监视和武器选择等方面提出合理建议。需要注意的时，兰德公司反复强调“研究并不是要批评这场战斗中美军士兵的战术决策问题，这是陆军内部事务。我们相信，在那场战斗中的每一名战士都竭尽全力去战斗，我们研究的目的只是挖掘出经验教训，找出未来可能提高美军应对类似事件时的技术和战术选项。”。 02 背景 美军入侵阿富汗后，地面部队主要任务是“稳定行动”，保护当地居民免受叛乱分子袭扰。阿富汗社会发展落后，主要以乡郊市镇及乡村为主，导致美军兵力不得不分散配置，卡勒战斗前哨就是美军这种策略的一个缩影。美军为保障瓦纳特村安全，在阿富汗努尔斯坦省的主要补给线“维古山谷”核心地带设立卡勒战斗前哨，除了保护瓦拉特村安全外，这条补给线还是101联合特遣队第173空降旅战斗队完成战斗任务所必须控制的一条补给线。 实际上，卡勒战斗前哨的位置并不理想，它是美军到来前几个月，经过与瓦纳特村领导人艰苦谈判后由村领导人指定的，仅满足了战斗前哨所需的最低标准：地面车辆进出路线、一个直升机着陆区、空中进出路线。 在阿富汗地区，美军和联军部队通常以50人左右加强排为单位分散广泛分散驻扎，相比较而言，兵力分布密度非常低。当时，整个阿富汗地区美军95000人、联军48000人，而所需保护的人口达2千9百万。而在伊拉克，这个数据是美军168000人、联军15000人，所需保护人口3千万。此外，2007年至2008年，还有140000伊拉克军队人员协助打击叛乱分子。而在2009年，阿富汗国民军仅10000人。 03 战斗经过 时间：2008年7月12日 D-1日 主要行动： 傍晚，塔利班叛乱分子进入瓦纳特地区，要求当地村民离开，并在库尔斯和一座清真寺旁边设置射击阵地，俯瞰攻击目标周围，但美军并未侦察到塔利班叛乱分子这一行动。深夜，叛乱分子假借灌溉沟渠，制造噪音，掩盖其车辆前进的声音。
时间：2008年7月13日 D-2日 主要行动： 4时20分，塔利班叛乱分子用机枪、RGP以及迫击炮向美军基地开火。同时，另有约100名武装分子从美军基地周边农田向卡勒战斗前哨袭击，美军部分120迫击炮及弹药遭摧毁，紧接着，叛乱分子用RPG集中美军TOW式导弹发射器和美军指挥所。 4时40分，塔利班叛乱分子持续攻击基地观察哨，造成美军1死3伤，美军以机枪、手榴弹和迫击炮火力反击，此时部分叛乱分子已越过障碍，并向基地前进。 4时50分，美军AH-64阿帕奇攻击直升机和攻击无人机抵达基地周边支援地面部队，UH-60黑鹰直升机协助救助伤员和进行补给，并将伤员运送至附近营区。B-1B轰炸机、A-10攻击机和F-15E战斗机实施空中支援，协助地面部队清扫战场。 8时20分，塔利班叛乱分子遭美军火力压制后撤离基地，最终从瓦纳特地区撤离战场。 事后总结报告中指出，美军和阿富汗国民军无法有效防御这种规模的攻击，其原因包括情报不准确、与当地居民关系紧张、天气恶劣、补给不足、以及基地所在位置地形复杂、极为孤立。当然，战斗前哨还未完全建好，部分必要防护措施并未到位，也是原因之一。由于该基地位置偏远，地面或直升机补给增援难度大、风险高，附近地形崎岖，利于塔利班叛乱分子隐蔽和机动。 并且，事后分析表明，由于卡勒战斗前哨周边地势高，塔利班叛乱分子能够从高地俯瞰卡勒战斗前哨，他们藏匿的建筑也紧挨着卡勒战斗前哨。塔利班这种地形优势没有引起足够关注，确实令人吃惊，因为这种地形上，任何部队都会发起攻击。特别是，监视能力更好的话，叛乱分子的活动留下了大量痕迹是可能被发现和监视到的，包括敌军从先前占领的贝拉营区战斗前哨向瓦纳特地区运动、武器流入瓦纳特村和周边区域、叛乱分子和当地居民之间的互动、当地居民掩盖叛乱分子行动的活动、攻击发起前一晚部队和武器的运动部署、攻击发起前大批村民离开村庄、攻击前的协同信号。事实证明，这次战斗中留给美军战术警报的时间仅限于塔利班攻击发起前的那几分钟。 04 运用“两面神”仿真系统分析瓦纳特战斗 为了挖掘出可能提升部队防护能力的措施，兰德公司运用陆军“两面神”构建仿真系统对这次战斗进行复盘。步骤如下： 首先，获取瓦纳特地区高分辨率（1米分辨率）地形数据。数据是美国陆军地理中心提供的激光探测和测距成像数据，兰德公司提出需求后该中心才开始采集数据，几天时间后便把瓦纳特地区1米分辨率地形数据提供给了兰德公司。 而后，生成高分辨率道路、河流和建筑物等地物（下图），再根据真实战斗情况配置美军和阿富汗国民军防御部署，输入塔利班叛乱分子运动路线、时间，RPG和重机枪射击位置。黎明前的天气条件设置为不利于空中行动，风速设置为强，防止位于贾拉拉巴德和巴格兰机场的无人机起飞。 宏观层面，从坡度数据能够发现该地区哪些区域机动困难（下图）。图中，贯穿南北的一条深绿色线代表维古山谷，地势相对平坦。文中提到过，攻击前几天（7月8日）贝拉战斗前哨部分转移到沿着山谷向南7公里处的瓦纳特地区，它是卡勒战斗前哨的前身。从坡度图中可以看出，瓦纳特地区大部分区域车辆无法通行（坡度大于30~40度），并且大部分区域也不利于携带大量装具的徒步步兵行动（坡度大于40~50度）。 仿真系统中，美军战斗部署如下图所示，范围1平方公里。阿富汗国民军部署在基地以北（绿色图标），其它位置是美军（蓝色图标）。图中放大显示部分，观察哨距离指挥所约75米，坐标网格单位200米。 下图增加了塔利班叛乱分子（红色图标），最初位置数据来源于各种事后分析报告。图中显示的范围1平方公里，红色坐标网格每格200米X200米。需要注意的是，敌人和美军的距离非常近。 美军要在卡勒战斗前哨防御叛乱分子的攻击，面临很大的困难，因为从防御方角度来看，通视情况非常差，主要原因是维古河流周边地形向下倾斜，产生很多死角。并且，这些死角可能在地面探测器或直瞄武器射程之内，但既不能被探测器观察覆盖，也无法用直瞄武器火力覆盖。图中黑色区域均由仿真系统计算生成，代表卡勒战斗前哨周边地形死角。此外，这个区域陡峭而参差不齐的山脊线进一步削弱了美军部署在卡勒战斗前哨观察哨的远程高级侦察监视系统和增强型目标捕获系统的探测能力，下图显示了美军无法观察到的死角，塔利班叛乱分子几乎全部位于这些观察死角中。 塔利班叛乱分子渗透进了该区域毗邻战斗前哨的建筑内，部署在观察哨顶部远程高级侦察监视系统首先被敌人摧毁，导致本就糟糕的通视情况进一步恶化。下图显示了部署在观察哨中美军远程高级侦察监视系统的通视情况，从中可以发现，北部地区利于步兵行动广阔的区域几乎全部成了盲区。 渗透进该区域的塔利班叛乱分子还首先摧毁了美军部署在指挥所中的增强型目标捕获系统和重型武器，这些武器装备的阵地设置在指挥所附近的建筑内（下图）。叛乱分子首波攻击就极大削弱了美军的优势，而后才发起更大规模的攻击。 进行部分微调后，仿真系统得出了与真实战斗一致的情况。叛乱分子最初用密集的RPG火力摧毁或损坏了美军大部分车辆，压制了美军火力。有意思的是，仿真系统运行过程中的伤亡远超过真实战斗，原因可能是对防御方设置过弱，或者敌军设置过强。 兰德公司在分析过程中，还采集了每个单元的战斗效能数据，例如，远程高级侦察监视系统和增强型目标捕获系统的覆盖范围、及时性和精准度等。防护能力评估基于指挥所、观察哨和其它战斗单元的战损数据。还对部队输送能力、机动能力进行了评估。 量化评估各项指标的主要目的是查明提升态势感知和防护能力后是否影响战斗进程，评估项目如下： 1.提前察觉到叛乱分子在该区域的活动； 2.沿着基地周边安排徒步巡逻； 3.在攻击发起前一夜追踪叛乱分子活动； 4.观察哨和防御部署进行优化； 5.叛乱分子攻击发起后巩固防御阵地，特别是在指挥所和观察哨之间的高风险运动； 6.增强武器和迫击炮火力和数量； 7.炮兵155毫米火力和近距离空中支援更高效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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