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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高皇帝上之上 元年乙未，冬，十月，沛公至霸上（即灞上，地名。在陕西省西安市东、灞水西高原上，故名）。秦王子婴素车（不经装饰的车）、白马，系颈以组（用丝绳系着脖子），封皇帝玺、符、节，降轵（音：指）道（亭名）旁。诸将或（有人）言诛秦王。沛公曰：“始怀王遣（派）我，固以能宽容。且人已降，杀之不祥（不吉利）。”乃以属吏（交给官员看管）。 半民：这段就是贾谊的著名的《过秦论》的几句，是不是版本有异，这几个字略做改动呢？ 归根结底，贾谊认为秦之所以亡，是因为“仁义”二字，这是儒生之见，迂阔了些。刀光剑影，纵横捭阖之时，不知道谁（或许那位书生）还能心平气和的想起“仁义”二字。但，这个版本中“仁谊”二字，倒是有些新意。“谊”是交情的意思。刘邦这人，就是个讲“仁谊”的人，其一，他不像秦始皇、秦二世、西楚霸王那样基本上采取一视同仁的“李逵式”的砍杀，虽然也在西进关中路上“屠”过，但总体是采取“与民无犯”的“仁”的态度。但这人也讲究“谊”，更喜欢用联络（交情，包括封官许愿）的方式去夺取胜利。而这种灵活性，其他三位差不多都没有。二世和霸王就不说了，秦始皇也是凡是都讲究个“法”字，只有原则，不讲“灵活”，终于是靠着权威累积的尊严，人走茶凉，瞬间轰塌，连一点儿余地都没有。 半民：农民就是农民，不要用多么冠冕堂皇的词汇不切实际的摆在他们头上，就是摆上了，也是农民，就像带上帽子的猴子。沛公的手下看到“革命”成功了，出生入死的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去抢夺那些金帛犬马也是人之常情，沛公也不能免俗，还好，萧何、樊哙、张良是其中难得的“清醒者”，这真是沛公成功的关键啊。 万事万物包括人都在努力打拼，追求者顶点、极致，可是当他们真把这顶点当做顶点了，那么一切都变成了“可怕”。《易经》说“亢龙有悔”，世间有几人能摆脱“亢龙”的命运呢？ 十一月，沛公悉召诸县父老、豪桀（杰），谓曰：“父老苦秦苛法久矣！吾与诸侯约，先入关者王之，吾当王（音：望，统治）关中。与父老约法三章耳：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馀悉除去秦法（除了这，全废掉），诸吏民皆案堵（案牍）如故。凡吾所以来，为父老除害，非有所侵暴，无恐（不要害怕）。且吾所以还军霸上，待诸侯至而定约束耳。”乃使人（刘邦手下）与秦吏行（巡行）县、乡、邑，告谕之。秦民大喜。争持牛、羊、酒食献飨军士。沛公又让（推辞）不受，曰：“仓粟多，非乏（不缺），不欲费民。”民又益喜，唯恐沛公不为秦王。 半民：刘邦这人有个特点，就是把“好事做绝”。反正是做了，就做到底，哪怕并不是心甘情愿。这次，刘邦也是对金银珠宝充满了垂涎，可是在张良、樊哙的劝说下，到手东西拿不得，那就干脆，啥也不要，都给你们吧，赢得民心。对韩信也是，大丈夫做什么“假齐王”，直接做真的吧！其实这哪儿是心里话。 半民：“吾与诸侯约，先入关者王之”，这话是很有问题的，明明是怀王与诸侯约定的，怎么变成“吾”了？一字之差，意思大变，关中秦民可不知道这位刘邦的来头。显然，刘邦也是想做关中王，甚至是“天下共主”的，先入为主，先声夺人，后来的项羽只能是“僭越”了。 项羽既定河北（黄河以北），率诸侯兵欲西入关。先是（从前），诸侯（关东军多来自徭役、屯戍之人，受过秦军的气）吏卒、繇使、屯戍过秦中者，秦中吏卒遇（对待）之多无状（过分）。及章邯以秦军降诸侯，诸侯吏卒乘胜多奴虏使之（奴役秦降卒），轻折辱（轻视侮辱）秦吏卒。秦吏卒多怨，窃言曰：“章将军等诈（骗我们）吾属降诸侯。今能入关破秦，大善；即（如果）不能，诸侯虏（劫掠）吾属（我们）而东，秦又尽诛吾父母妻子，奈何？”诸将微闻其计（暗中查勘），以告项羽。项羽召黥布、蒲将军计曰：“秦吏卒尚众，其心不服，至关不听，事必危。不如击杀之，而独与章邯、长史欣、都尉翳入秦。”于是楚军夜击坑秦卒二十馀万人新安城南。 半民：楚军坑杀章邯降卒二十多万，这里说是人心不稳，害怕入关后降卒造反，也有说是因为粮食短缺，但也就是几十年前，秦军也做过同样的事，坑杀赵降卒，也是二十多万。历史真的有报应吗？就像是几年前，作威作福的这些秦兵还在鞭笞奴役着这些关东的黔首，如今剧情反转，阿Q睡上了秀才娘子的“宁式床”，该到了关东军（诸侯吏卒）欺负他们的时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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