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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陪父母在乡下度过的最后一个春节。过完春节，父母就准备随同我们到小城里安居。家里养了一条黄狗，狗很通人性，那时候小孩还不到3岁，黄狗和她已经是很熟的朋友了。我们刚一回来，黄狗就转着我们前后打转，又是蹭头又是扒爪，尾巴摇得欢天喜地，着实把女儿逗得屁股落不得坐，抱着狗狗又亲又舔。 狗不可能带到城里去养，父亲决计在上午就把狗杀了，用一个蛇皮袋把狗装起来，女儿不让，她妈就哄她：我们和狗狗做个游戏，让它躲到袋子里，看还认不认得你。女儿好歹算是同意了，眼睁睁地看我们把狗放进池塘的水里，狗在袋子里嗷嗷地挣扎。不一会，父亲把狗从袋子里倒出来的时候，她发现形势有些不对，哇哇地哭了起来。幸好她妈妈还是一个做工作的高手：乖乖，莫哭，狗狗睡着了，等会它醒来就陪你玩。她执意要看狗狗，不让她看就哭闹不停，大过年的哭也不好，看就看吧，我们都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杀狗是很费功夫的，用水淹了以后还得褪毛，用几把稻草垫着，烧一锅开水，象杀猪一样，用开水烫过，然后用刀刮，刮干净以后还得用稻草火过几把，把没有刮干净的碎毳毛烧掉，然后才能开剖，等到剖开黄狗，红的白的花的一齐露出来的时候，那黄狗已经不再具有狗的模样了，原来挂在女儿眼睫毛上的泪花还没有干，新的眼泪就稀里哗啦地流出来了，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了，除了哇哇的哭声外，就只有“我要狗狗”无助的嚎哭！ 等到香喷喷的狗肉端上餐桌时，女儿已经疲劳得睡着了，梦中还在不由自主地抽泣。 奶奶为她留下最好的狗肉，女儿终究没有吃狗肉，打这以后，连猪肉也不吃了。 那次杀狗的经历她一直牢牢地记在心里，此后我曾多次试图说服她，最终没有成功，反而我们都成了坏蛋、骗子，我们就只好熬些肉汤，排骨汤为她补给缺失肉类的营养。 上了幼儿园以后，教师劝她也不吃，她还抗议我们杀害这些动物的生命！ 不久，我知道她懂得了害虫和益虫的含义。我试着问他：“猪是害虫还是益虫？” “猪又不是虫！” “那猪是有益的还是有害的？” “有益的！” “有什么益？” 她想了半天，没说了。 “你说猪有什么益？它又不能捉老鼠，也不能看家，也不能陪我们玩，还要吃我们的粮食，要我们天天去喂，天天脏兮兮、臭烘烘的，是吧？” “是害猪！” “是吧，猪有害我们就应该怎么办？” “消灭它！” “可是它是有生命的啊，” “有生命也要消灭它！” “猪其实是我们的宝贝，是有益的，但这种有益是因为我们杀死了猪才会有的，肉可以吃，油可以煮菜，皮可以做衣服，猪血、猪肠、猪胆可以做药，来挽救病人的生命，全身都是宝啊，如果我们不杀死它，它身上的宝贝就发挥不了作用，反而成了有害的了，你希望猪成了好猪还是坏猪？” “我想让它们成为好猪。” “那我们为什么不可以杀他们呢？我们不仅要杀，而且要吃它的肉，这样猪宝宝才高兴呢！” 经过这次谈话，女儿总算开始吃猪肉了，但狗肉还是不吃的，她说狗很可爱，是我们的朋友，可以做很多事。她一直喜欢狗，关注狗，关于狗的知识，她懂得很多，对狗的感情很深厚，我也不再奉劝她吃狗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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