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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瓷博物 | 定窑白釉孩儿枕

 你我入画 2019-02-22

定窑创烧于中唐,在晚唐五代蓬勃之势兴起,最终在元代衰落。广义上的中国白瓷发展到隋代就已经达到了烧制技术上的高度成熟,当时青瓷盛名满天下,定窑及其他瓷窑相继仿烧也是自然之事。

但后来定盛邢衰,到了宋金时期白瓷已成为当时境内相当有名气的瓷系了,人们只知有定而不知有邢。定窑诸系白瓷生产量大盛一时,形成了自己的一套制瓷工艺与制瓷风格,成为彼时最具象征意义的白瓷窑场。

定窑瓷器以白釉为代表,其精美的造型,乳白、牙白的釉色与流畅的刻花、印花、 划花装饰成为宋代白瓷之魁。宋代婴儿纹样极为流行,传世宋瓷中,北方青瓷系、景德镇影青瓷、技法繁杂的磁州窑系以及本件所属的定窑系,均可见以婴儿或孩童嬉戏为纹样的作品。

除了以孩童为装饰纹样的定窑器以外,以瓷枕为主的各式各样的雕塑开始广为流行,有最简单的长方形饰划花、刻花等纹样,亦有虎形枕等动物造型,及状似如意云状,取其吉祥意的如意枕。这些都反映了当时强烈的现实主义倾向,是真实生活的风貌展现。制作形式也集塑、刻、堆、贴等技法一应俱全,灵活多变。

在宋代,儿童地位的提高与重视较唐代时期更甚,人们喜以儿童形象来消灾降幅,营造吉祥氛围,充分反映了宋时充满人气,普降祥和的社会形态。

定窑婴戏荷叶枕

旧金山亚洲艺术博物馆藏

旧金山亚洲艺术博物馆藏一件孩儿枕,孩童侧躺在床榻上,手持大片荷叶支撑覆盖于身上,荷叶翻卷成弧形枕面,形成瓷枕弧面供人枕之,广称其为童子荷叶枕。明代鉴藏家高濂《遵生八笺·起居安乐笺》中述 :“有孩儿捧荷偃卧,用花卷叶为枕者,此制精绝,皆余所目及,南方一时不可得也。”可见,至明代该枕式仍然很受追捧。在《燕闲清赏笺·论定窑》中高濂又言 :“余得一枕,用娃娃手持荷叶覆身,叶形前偃后仰,枕首适可巧。莫与并。”这里所说即定窑童子持荷叶枕,高濂不但以为其造型美不胜收,纹饰自然而有雅趣,更对其使用方便的特点大加赞叹。

该枕长 21 厘米,宽 17.1厘米,高 15.8 厘米。枕座是一个高高的长方形床榻,榻外罩着丝织围裙。一童子侧卧于榻上,屈膝,双脚相叠翘起,双手合力掌托一巨叶荷梗。荷叶大可覆身,前后下卷,中间内凹,两端翘起,正好作睡卧的枕面。荷叶上雕刻繁密的缠枝花卉,边缘刻出弯曲线形花边。荷叶下的童子凤眼淡眉,大头圆腮,前额梳一发结,其余部分剃光。只见他面庞微露喜色,小嘴微噘,左腿用力,甚是可爱。整个造型浑然一体,显得格外生动活泼。

宋代孩儿枕以童子、荷叶的组合形象显其独特美意,各地窑口多有沿用烧制。其基本的造型为一童子侧卧床榻上,头枕小枕,或曲肘为枕,或撑头注目,身覆于硕大荷叶下,单手或双手持、抱荷梗,有的还怀抱小动物。荷叶沿边缘向上翻卷,叶心内凹,正好作睡卧用,设计精巧,结构饱满流畅,童子与荷叶自然地连成一体,洋溢着浓浓的童趣。

宋时,人们十分钟爱童子荷叶枕,甚至运用其他贵重材料打造这一枕式,比如纯金。如上海博物馆收藏的一件宋辽时期的婴戏荷叶形金枕。

婴戏荷叶金枕

上海博物馆藏

台北故宫和北京故宫收藏的孩儿枕,堪称北宋定窑白瓷的代表作品,但器物未写款识。北宋有明确纪年款的瓷枕极少,此件孩儿枕造型逼真,形象生动,制作精美,纹饰清晰,而且带有明确的纪年款,也是目前所知的唯一一件写有北宋元佑元年款识的瓷枕,其为宋代瓷枕的分期和断代提供了宝贵的实物依据。

定窑白釉孩儿枕(残)

故宫博物院藏

此枕长方形托座,上饰一枕臂侧卧的熟睡小童,小童双眼微合,面带微笑,腰侧为枕面,枕面残缺,只余一小部分,可见釉下印有婴戏莲花纹。托座底中空,涩胎,无釉,上有墨书“元佑元年八月二十七日置太监刘谨记此。”(“元佑”为宋哲宗年号,元佑元年为公元1086年)此枕通体施白釉,釉色温润,纹饰清晰,线条飘逸,具有北宋定窑白釉器的显著特征。

定窑白釉孩儿枕

故宫博物院藏

故宫博物院和台北故宫博物院也分别各收藏有一件定窑白釉孩儿枕完整器,两件造型近似,独衣着纹饰略有不同。

故宫博物院收藏的这件孩儿枕,高18.3厘米,长30厘米,宽11.8厘米,胎体厚重,通体施白釉,釉色白中略泛象牙黄色。枕作孩儿伏卧于榻上状,以孩儿背作枕面。孩儿两臂环抱垫起头部,右手持一绣球,两足交叉上跷。身穿长袍,外罩坎肩,长衣下部印团花纹。孩童眉清目秀,眼睛圆而有神,神情悠闲得意。榻为长圆形,周边模印花纹,四面开光,其中一面开光内凸起螭龙,开光外为如意云头纹,相对的一面光素,其余两面亦为如意云头纹。枕身釉呈牙白色。外底素胎无釉,有两孔。

《秋庭婴戏图》  苏汉臣

故宫博物院藏

有人赞许道孩儿的形象与北宋时期画家苏汉臣所绘《秋庭婴戏图》《杂技戏孩图》中的婴孩形象如出一辙。整件作品凝聚了古代匠师艺术创造的高超水平,瓷塑造型饱满,雕琢线条流畅,面部细节刻画极为传神,生动地表现了孩儿天真、活泼形象的姿态和特征,堪称中国古代瓷器中一件精美绝伦的名品。

定窑白釉孩儿枕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这件是台北故宫藏的定窑白釉孩儿枕,大致釉色、形象和肢体动作与北京故宫定窑白釉孩儿枕基本无异,只是细节刻画的更加生动和精致写实。

瓷枕的衣着刻画细致,小孩身着绣花绫罗长衫、坎肩、长裤和软底布鞋,充分展示了宋代服饰的特点。睡榻为长圆形,周边模印螭龙、如意纹饰等。枕身施白釉,底素胎,脚部仍有一透气孔。该枕胎质细腻,釉色白中发暖,如象牙般均匀滋润,给人以柔和温馨的感觉。人物雕塑栩栩如生,孩童梳娃娃发髻,脑门宽阔,两耳如扇,眉清目秀,眼睛圆而有神,神情悠闲得意,透出一股灵气,整件作品线条柔和流畅,细部的刻画生动传神。

此类孩儿枕流传至清代同样也搏得了乾隆皇帝的特别喜爱,据清宫造办处档案记载,乾隆皇帝在位期间,曾多次提看“定瓷娃娃凉枕”,并下令为其配制木座、锦垫。乾隆皇帝曾经为孩儿枕咏诗11首,台北故宫孩儿枕底部镌刻的一首,以示喜爱:

北定出精陶,曲肱代枕高。

锦绷围处妥,绣榻卧还牢。

彼此同一梦,蝶庄且自豪。

警眠常送响,底用掷签劳。

旧金山亚洲艺术博物馆建于1966年,这是一座以收藏亚洲文物尤其是中国文物为主的博物馆。这里收藏有来自中国、日本、朝鲜、印度尼西亚等亚洲国家和地区的各类艺术珍品15000多件,而作为馆藏重点,收藏在这里的中国瓷器有2000多件,玉器有1200多件,青铜器有800多件。这里收藏中国文物的历史始于新石器时代,迄于清,为世界上收藏中国玉器最为丰富的博物馆。总体来说这是一座以收藏亚洲文物尤其是中国文物为主的、在全美拥有亚洲艺术藏品最多的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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