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很有意思,我自己喜欢的文章,不一定读者也喜欢,我不怎么喜欢的文章,反而屡破十万+ 无论如何,出于我自己的喜好,我也得再写一篇同一个话题,把它捧起来,让更多人读到。 我们昨天聊的话题其实不是什么爱情不爱情,而是在聊概率论,不可测以及时间轴。 有个读者的留言很有意思,说世间没几个萧峰,也没几个阿朱,所以导致了今天的社会。 其实你往前推一千年,两千年,也没几个萧峰,没几个阿朱的。 这就叫概率论。 萧峰,阿朱那是很罕见的品种,一直都是。 一个时代出那么几个,已经是异数,能出俩,还一男一女,然后年龄相当,还相遇,还彼此相爱,你可以琢磨下这概率有多酸爽。 要真有这种事,那古人就不会发出:“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的哀叹了。 人年轻的时候,都向往罕见的东西,我记得泰坦尼克是98年在大陆地区上映的,那时候我高二。放映结束的时候,电影院里很多人站了起来,一起跟着唱席琳·迪翁的那首“my heart will go on”。 以至于接下来几个月,班里都很流行这首歌,尤其让人难忘的是某个小胖子,也在班里当众唱“my heart will go on”。 那种感觉,就像岳云鹏扮上白娘子的装束,然后说:“官人,我是来报恩的......“ 我们那时候拿他开玩笑,说”You jump, I jump“这句话不适合你,因为你一 jump,那船都得被你震的从海里飞起来了,估计掉下来,得压死一片...... 我这不是在搞笑,而是告诉你,年轻的时候,每个男生心里都种着杨过,每个女生心里都长着小龙女。 这就是少年男女对爱情的向往。 当然具体到每个人,可能不一样。 比如我读大学的时候,寝室里四个人聊金庸的小说人物,三个喜欢黄蓉,我喜欢小龙女。 你把这个比例放到红楼梦里,是相同的。大概3/4的人喜欢薛宝钗,1/4的人喜欢林黛玉。 但是等你长大了,终有一天会明白,你既不会遇见薛宝钗,也不会遇见林黛玉,更没有小龙女或者王语嫣。 因为你自己也不是贾宝玉,不是杨过,不是段誉。 这就是我们昨天聊的第二个话题,未来始终是不可测的。 你不知道你爱的人会是谁,你也不知道是不是适合你,你更不知道是善缘还是孽缘,你不知道开头,就如同你不知道结局。 而且,不仅和你有交集的每个人都是时时刻刻在改变的,连你自己,也是时时刻刻在改变的。 我做过实验,二十年后,我问过昔日寝室里的四个人,就是当年三个喜欢黄蓉和一个喜欢小龙女的我,同一个问题。 我们四个人的答案出奇的一致,我们都喜欢小昭或者双儿,这也是金庸自己的答案。确切的说,是他老了之后给出的答案。 因为当记者问他最喜欢哪个女主的时候,他已经不再年轻,不再是当年的金庸了。 我相信他年轻的时候,喜欢的也是小龙女,你从他笔下的情感就能体会到。 所以这就是我们昨天聊的第三个话题,时间轴。 赫拉克利特说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不仅仅是因为河流不停的在变,而是因为那个企图踏入河流的人,自己也在不停的变。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所以庄子说“方生方死,方死方生”。 你可以认为人时时刻刻在死,时时刻刻在重生。没有那个你,那个你,只存在于时间轴上的某一点。 当你意识到的那一瞬间,他已经过去了,留在了时间的画布上。 不相信,我们就聊金庸的小说。 金庸写《射雕英雄传》的时候,他笔下的郭靖曾经问过一个问题:“我是谁”。 人是生活在自己编织的意义之网上的动物。这个意义就是你到底为啥而存在。 郭靖提出了问题,自己给出了解答,他的答案是: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但等到神雕的时候,显然金庸自己也在成长,他经历了更多,也看到更多。 杨过选择的那匹看似驽马,实则神俊的座骑就表明了他的人生经历。 生而丧父,少年丧母,饱受冷眼,深受欺凌。那他就会思考一个问题,究竟值得不值得? 为?你为的那些人,那些事,如果是这样待你,凭什么呢? 发出过这个问题的人很多。 梅尔·吉布森在《勇敢的心》里,让华莱士跌下马,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苏格兰国王布鲁斯。 因为他不明白,他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捍卫苏格兰的自由?是为了苏格兰国王而战? 可是,出卖他的,恰恰是苏格兰的王...... 所幸的是,金庸终究不忍心,给杨过安排了一个小龙女。 所以杨过一辈子就只爱过小龙女,等了十六年,没结果,就上演了“You jump , I jump“ 其实小说写到这里如果结束了,那就是伟大的作品。但估计是迫于读者粉丝群的压力,不得以让他俩重逢,再来一场襄阳保卫战,二次华山论剑的大团圆。 这样粉丝们是满意了,销量是增加了,但是艺术的深刻性下降了。 所以到了笑傲江湖,金庸先生看开了。 他笔下的令狐冲喜欢小师妹,小师妹喜欢林平之。 世人都觉得不值,真不值。那怎么办呢?令狐冲放下了。 你注意,这就很难得。 令狐冲喜欢小师妹,小师妹不喜欢他;令狐冲忠于师父岳不群,岳不群不待见他。 他放下了,作者笔下的人物放下了,金庸不再去编造神话满足那种小概率了。 说明什么? 说明金庸也放下了。 他经历的人和事太多了。世间事,就这样吧,放下了。 到了鹿鼎记,金庸彻底活明白了。 我们说鹿鼎记是非常有意思的小说,里面没有叱咤风云的大侠,没有千古传颂的爱情,也没有拿得出手的义气。 这简直已经不像武侠小说了。 但它就是武侠小说的巅峰。 书中唯一一个似乎有点像传统大侠的是谁? 小宝的师父,陈近南。 为人不识陈近南,便称英雄也枉然。 但你读了并不伤感,也不崇拜,只觉得无厘头。 陈近南想要干的那件事,完全没可能,天时地利人和全都不具备。他的忠心也只是愚忠。而他的手下们,则显得非常无脑和荒唐。 这就是金庸要的效果,他想告诉你:世间事,本就是个笑话。 我当年看鹿鼎记,觉得天地会这些人很搞笑,似乎把反清复明当一份工来打,难怪周星驰的鹿鼎记里加了句台词。 陈近南:”读过书明事理的人,大多数已经在清廷里面当官了。所以我们要对抗清廷,就要用蠢一点的人。对付那些蠢人,就绝对不可以跟他们说真话,必须要用宗教形式来催眠他们,使他们觉得所做的事都是对的,所以“反清复明”只不过是个口号,跟“阿弥陀佛”其实是一样的。清朝一直欺压我们汉人,抢走我们的银两跟女人,所以我们要反清。“ 韦小宝:“要反清抢回我们的钱跟女人,是不是,复不复明根本就是脱了裤子放屁,关人鸟事呀!行了,大家聪明人,了解!继续!” 所以小说里,陈近南这批人以荒诞的方式失败了,或者说原本就距离成功十万八千里。 而韦小宝呢,既没有高深的武功,也没有什么远大的目标,只是搂着七个女人,去云南度假了...... 纵观金庸的小说,就像看了他的一生: 看惯了是是非非,那恩恩怨怨的傻把戏, 不过是一出戏。 到了这个高度,就没法写了,所以金庸封笔了。 文章到这里,我都是以男性的视角在审视这个世界。 有人说,女人里面没有哲学家。我从不这么看。 结尾,我给你切换个女性视角,厉曼婷作词的笑红尘。 红尘多可笑 痴情最无聊 目空一切也好 此生未了 心却已无所扰 只想换得半世逍遥 醒时对人笑 梦中全忘掉 叹天黑得太早 来生难料 爱恨一笔勾销 对酒当歌 我只愿开心到老 我觉得,她才是最懂金庸的人。 世间一出戏,要爱、要恨,随便你。 昨日记忆承载3文章链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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