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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在弦上:土耳其入侵奥地利大军的开拔

 若芋 2019-02-24

1678年,持续了6年的法荷战争以法王路易十四的胜利告终。虽然荷兰的国土大体得到恢复,但它的盟友西班牙失去了弗朗什孔泰(Franche-Comté)和佛兰德(Flanders),而神圣罗马帝国的洛林公国也被法军占领(洛林公爵查理五世被迫流亡,稍后被哈布斯堡王朝封为帝国大元帅)。哈布斯堡王朝遭受了法国的沉重打击,但并不甘心失败,而是一心渴望复仇,法国也希望进一步扩大战果,巩固在西欧的霸权。二者剑拔弩张,战事一触即发。雪上加霜的是,1680年,帝国名将雷蒙多·蒙泰库科利元帅又在一场意外事故中去世,帝国军队顿时少了一根主心骨。虽然面对法国越来越大的压力,哈布斯堡王朝渴望与奥斯曼帝国保持和平,甚至愿意做出一些退让,但以上种种迹象让土耳其举国上下弥漫着一股乐观和复仇的情绪。哈布斯堡王朝和奥斯曼帝国鏖战数百年,积怨实在太深,苏莱曼大帝1529年第一次围攻维也纳的失败,塞利姆二世1571年在勒班陀的耻辱,以及穆罕穆德四世1664年在圣高萨特的挫折,都让奥斯曼人历历在目,且耿耿于怀。1669年克里特战役的取胜让奥斯曼帝国的军事威望达到了17世纪的高峰,从苏丹到朝臣,都对本国的战争机器充满了自信。何况还有法兰西允诺会在暗中相助。既然看上去奥地利的哈布斯堡王朝如此狼狈和虚弱,为什么不乘势一雪前耻呢?

然而情况并没有奥斯曼帝国朝野预期的那般乐观。早在十六世纪末的哈布斯堡王朝与奥斯曼土耳其的交战中,双方就已经体现出势均力敌的态势。从1590年代开始,随着火炮技术的进步,哈布斯堡王朝与时俱进,投入重金对国内的要塞和重要城市的城防进行了现代化改建。17世纪中期,一位法国的天才军事工程师开始崭露头角,他就是塞巴斯蒂安·勒普雷斯特雷·德·沃邦(Sébastien Le Prestre de Vauban,1633—1707)。自1655年起,沃邦担任路易十四的军事工程师(后被封为法兰西元帅),他极具创造性地改良了16世纪意大利人发明的“棱堡”要塞体系,以五边形、六边形布局主堡,主堡向外辐射延伸一系列三角堡,城墙并非垂直而是倾斜建造,从而有效地防御大炮的火力,同时方便守军射击。沃邦也发展了一套以堑壕战为基础的近代攻城战术,让法国在攻城战方面矛与盾兼备。沃邦留下了《论要塞的攻击与防御》、《筑城论文集》等著作,对欧洲的军事工程学影响极大。哈布斯堡王朝在与法国的战争中,虽然多次失利,但也汲取了沃邦元帅的先进工程学理念,并以此来改造帝国境内的要塞。17世纪末期,奥地利的主要要塞,包括首都维也纳,基本上借鉴了沃邦的理论,足以接受近代化战争的洗礼。因此,1680年代,奥斯曼帝国大军面临的敌方城墙,已经不再是1453年君士坦丁堡的中世纪城墙,而是包含现代科学的新式要塞,这大大增加了土耳其人攻城的难度。另一方面,在长期与法国的战争中,哈布斯堡王朝的指挥官与士兵得到了充分历练。他们建立了一套指挥链系统,这条指挥链上,上至元帅,下到士兵,都各司其职,又连为一体,极大程度地改善了全军作战的灵活性和应变能力。此外,虽然雷蒙多·蒙泰库科利元帅已经辞世,但哈布斯堡王朝阵中依旧人才济济,40岁的洛林公爵查理五世(Charles Léopold Nicolas Sixte,1643-1690)痛失自己的公国,但很快便能在战场上重新证明自己的价值,此外还有神圣罗马帝国巴登藩侯路德维希·威廉(Louis William, Margrave of Baden,1655-1707),他在法荷战争中崭露头角,在随后爆发的哈布斯堡-土耳其战争(即大土耳其战争)中这位青年将成为奥斯曼人的劲敌(因为对土耳其人的赫赫战功,他最终获得了 “土耳其人路易”的绰号)。1683年,路德维希·威廉的堂弟,年仅21岁的萨伏伊亲王弗朗索瓦·欧根(François-Eugèn,1663-1736)不顾法王路易十四的反对,怀着一腔热血,毅然加入哈布斯堡王朝军队——日后他成为18世纪欧洲最优秀的将领之一……反观奥斯曼军队,指挥系统与一个世纪前并无根本变革,它的指挥官也缺乏欧根亲王这样的天才。卡拉·穆斯塔法虽然是一名有为的政治家,但并非孙武再世,在统领大军作战方面显得还有些稚嫩。后来的战役进程证明了这是奥斯曼帝国的“阿喀琉斯之踵”。

典型的沃邦式五角形棱堡

位于法国阿尔萨斯由沃邦设计的纳布里萨克(Neuf-Brisach)城防系统

法国沃邦元帅,杰出的近代军事工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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