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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亲密学友混深情 倩影初识

 钱仁孝 2019-02-26

湘江物资专科学校是湖南省属重点专科学校之一,在计划经济时代,物资系统有种垄断的优势,是非常吃香的“热门专科学校”,所以其报考竞争程度也激烈得很,有些年头还只限于在“系统内招生”而不对外开放呢!这不,秦宇仁及欧宁等以前的几届招考中,在被该校录取时的分数线还大大高于大学,甚至接近某些重点本科的分数线呢!可是,风水轮流转,这一年之后,其情况就大不一样地“每况愈下”了。

湘江物资专科学校在业内简称“湘物校”或“物校”,虽居于省府,但并不在长沙市区内,距市中心尚有十多公里,属东郊望城区,距通往长沙黄花国际机场的省道也有半公里之多,下了班车还需走十来分钟的上坡路。当然“物校”当时也是有校车的,不过仅有一辆“校园大巴”,所以也是可遇不可求的,多数情况多数学生自然是徒步离校回校的。

外人常说该校地处偏僻,甚难寻找,胜于寻找某些重要物资,初次见面非得有人引领不可。但是其周围环境却也不算很差,不说其有“山青青、水秀秀”之美景,但其“依山傍水”倒也是实情实景。校舍围墙后面就是一条长流不干的小河,有名曰“黛河”,但实为“带河”,因其不过是一条三四米宽的水沟而已;河的对岸是一座不很高大雄伟的小山丘,却也时常萌生着灵秀之色,美名曰“月芽山”,众人戏称为“豆芽山”,也似乎有着“豆芽”般的清清爽爽、脆脆嫩嫩、玲玲珑珑之感,倒映出“黛河”里的水也透着些秀秀丽丽、亮亮晶晶、明明净净之相,在浪漫者眼里,自有一番绵绵诗意。不过这“物校”与“黛河”、“月芽山”的密切组合关系,就更有些让人“可笑、可谈、可思”之寓意了,众人都嬉称其为“山河校”,当然更主要是称之为“笑和尚”——取其“笑口常开,笑天下可笑之人;大肚能容,容世上难容之事”的意境——所以不论何时该校及其周围都会有某些“笑意”勃发,生机盎然啊!

黛河夹在物校与月芽山之间,很合乎自然规律地自西向东宛然流动,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心思稍稍宁静点的人都能听见河水“潺潺”地戏闹追赶声,颇能给校园里那些很有闲情雅致的青年男女们带来不少联想的素材。靠校舍围墙的河岸是一块夹着数条“黄皮小道”的狭长草坪,那上面的小道当然是鲁迅先生的:人行便道——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尚未成道更未成“仙”的地方,其小草也是斜斜歪歪地贴伏于地上的多,似乎是为了日后的人行道作“铺路草”。河的沿岸是顺水留下来的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鹅卵石,有的倚靠在水边,让河水洗涮而过,有稍大块一点的,被人为地挪在了草坪上胡乱散放着,其表面是光滑并略带一层油亮的,这或许是历届学子或匆匆过客的杰作,也是韶华岁月流逝的印迹吧。

黛河的对岸就是月芽山,其山虽然矮小如豆芽菜,却也小巧玲珑、幽雅别致、青翠葱郁;满山净是丛林杂草,绝少参天古木,遍野少有重用之树,难寻栋梁之材;然而那一两条只能见其入口,难能窥其内涵的进山之道,却时常令人产生总要去探探究竟的遐想。如此看来,该山极有可能在将来成为“对外开放”的一个游玩景点,时下更可以肯定的是,在过去的历史中,此处一定发生过不少令人回味无穷、品论不休或万古不朽的动人、浪漫、美妙的故事。想去探险吗?有机会一定要去!

“物校”有“青青的月芽山”为依靠,也有“秀秀的黛河水”作滋润,其“地”自然是“灵”光宝地,其“人”自然有“杰”出英才。这种“笑和尚”的优良组合关系,自当始终保持那种“笑口常开,笑天下可笑之人”的“笑傲江湖”式的英雄气概,以及“大肚能容,容世上难容之事”的“海纳百川”式的宰相肚量。

话说秦宇仁与欧宁两位经过千辛万苦、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接近学校了,可惜还太早,校车还没有上班,所以在下了班车之后,他俩还得勉强维持挤车时的余力或末势——当然与“强弩之末势”是不太一样的类似——继续徒步走一段约半公里的上坡路,当然此时的脚步已经轻快得多了,只不过可恼的是秦宇仁那个散了架的大包,他时而用手抱一会儿,时而用肩扛一会儿,欧宁还不时在旁边帮着托一把,所以在旁人看来,他俩的脚步还有些“稳稳当当、踏踏实实、沉沉重重”的感觉,而在他们本身呢,那就非同小可的艰难了,他俩完全是凭着一股“信念”:“前面就是学校了,别怕,坚持,回到宿舍就好啦!”一步一个看不见的脚印——因是水泥路面,非高深内功踏不出脚印来——向前向上向学校迈进。

“幸好吃了一点早餐,否则早垮了!”秦宇仁就着碗口粗的喘息声,显示出他尚未垮掉,很了不起地说,“只可惜仅是一碗汤粉,饱得快,饿得更快!”很显然他已感觉到又饿了,随口问道,“现在几点了?不知道学校开餐了没有呢?”

“哟,都快九点了!”欧宁抬起手腕看了看,用不是很饿的声音叫道。

“唉,才九点钟啊!”秦宇仁有些失望地叹道,有点象“咽着口水赶去赴宴,却看到酒席上只不过是一些失鲜的素菜而已”一样地失望。

“都九点了,这鬼班车也真撞鬼了——幸好没有‘撞车’——这么早也是拖拖拉拉地常常停靠!”欧宁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我本以为会早到半个小时的,现在又浪费我的睡觉时间了!”

“现在还说什么早到晚到的话,”秦宇仁以吃素的语气喘道,“我们早就晚了整整一天啦,校车也不知道上班没有?这学校的服务意识也太差了点!”言外之意,这物校的校车似乎就应为他俩服务的一样。欧宁也说:

“什么校车,快两年了,我还没坐上五次!”——他也不想想,这校车又不是碰碰车,坐着好玩吗?

“你别说,我好象还没有坐过校车呢!”秦宇仁换了个肩膀扛着包,以第一次坐火车前的兴致表示对坐校车的羡慕说,果然惹得欧宁的第六感笑道:

“你放心,跟你这次坐火车很相似地有味道!”

就在他俩不满于现状的“行”为而发着憋气的牢骚时,后面紧跟上来了几位多姿多彩的女孩,显然是同在“物校”的校友,只不知是哪些班级的,需得找个借口问问,不知两位男生有否此心此胆?

“咦,怪了?”所谓后退一步“海阔天空”,这里后退一步却是“多姿多彩,秀色满目”,不过秦宇仁只是在听到轻快糅杂的鞋音后,在趋势上后退了一下眼神,斜视了一下那几位女孩,接着以惊讶的语气调侃道,“这几个小女孩哪里来的?车上好象没看见啊,怎么比我们还快?!”此时的他倒忘记喘息了,也忘记了自己是在“慢步前进”。

“班车多的是,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欧宁也后顾了一眼,神情很随意的样子,“不过怪的是,这几位好象就是长沙市的,怎么也来这么早?”——看来这里的城乡差别很明显,让人一瞧就辨别出了是来自哪里。

“还早呢?!”秦宇仁不以为然地冷言道,“你也不想想,我们两个才算‘早’呢,整整‘早’十二个小时啊!”

“对她们来说当然算早的啦!”欧宁争辩着,“她们肯定是学生会的,要不就是校团委的。”因为学生会或校团委的学生干部需早点到校安排一下新学期的学习和事务。

“就你清楚,你又不是学生会、校团委的!你认识她们吗?”秦宇仁有一种对学生校团组织很羡慕地无畏争辩,又顺便多回顾了一下身后不远的那几位女孩,发现她们也似乎正朝他俩这边笑闹着,于是向前对欧宁轻声笑道,“喂喂喂,你看见没有,她们好像在笑你呢!”

“笑我?”欧宁扫了一眼秦宇仁,笑道,“我有什么好笑的,笑你才是呢,烂包一个,哈哈!”

“你才烂包呢,呸呸!”秦宇仁啐道。

“哟,谁说你是烂包了!”欧宁躲闪道,“我是说你背着个烂包,拽着个‘屁’包,弄得全身皱巴巴的,十足一副流浪像!她们不笑才怪呢,我只是看惯了而已,否则早就笑得没力走喽!”

“笑死你才好!”秦宇仁佯怒道,“就知道笑,也不帮我来背一背!别再笑了,给她们看马戏不成?!”

“我看你确实可以进马戏团了,你不就是一只‘老虎’吗?!”欧宁余笑未尽。秦宇仁生肖属虎,小圈子内就以“老虎”唤着。

“老虎就老虎呗!”秦宇仁很大气地接受着,“不过你这只小猴子却得了便宜去!还不是想狐,呃,想猴假虎威的在这里大闹罢了!”

“臭美!你这只崴脚老虎,现在还有什么威势可言的!”欧宁说着后退了一步,就势推托了一把秦宇仁的包。

“哎呀呀,别推,别推!慢点走!”秦宇仁叫道,“让她们先走一步好了,也让我们好好看看她们的样子!”

“她们当然比你好看多啦,迷人得很呢!”欧宁扶托着秦宇仁的包笑道。

“唉,这鬼包真不方便!”秦宇仁歪着头戏叹道,“我只能斜视她们了,不能好好欣赏一下,真便宜你啦!”

“便宜你才是真的!”欧宁说,“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歪着脑袋在看她们的,她们当中好像有几位穿着冬裙呢,不是很长,你的虎头再低一点,可能会看得、欣赏得更清楚!”

“去你的,亏你说得出口,这话!”秦宇仁斥责道,“早上那两根油条可能太油了吧,你的嘴现在还在流油呢!”

“你别假正经!”欧宁继续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看了就看了呗,我理解得很呢!”

“哼!你懂什么是美了!”秦宇仁粗声道,“你就知道人家穿冬裙是美了,难道不穿就不美了?!”

“不穿?!哟,那当然就更美啦,哈哈!”欧宁啧啧笑道。

“哎呀呀,你看看,你看看,想歪了是不是?!心思放正经点哪,年轻人!”秦宇仁一副老成地无可奈何,“道貌岸然”地戏道,引得欧宁忍不住大笑起来。

就在他俩东拉西扯,胡乱笑闹如何“分赃美色”之际,那几位女孩却象几只小天鹅一样越飞越远了,只是途中时不时“回眸展笑生百媚”——当然何止“三笑”呢——嘻闹着瞧了瞧他俩,其中一位——当然不会是“秋香”,因为这里没有“唐伯虎”,也就一只“假老虎”——身材还算那么回事,肩披秀发,腰挎皮包的女孩回眸最多,只不知其眼神、眼力如何,能瞧出什么端倪来,能分清真假老虎来吗?那得请“唐僧”——传说是“唐伯虎的亲戚”——的大徒弟孙猴子来才行。但见她多次对其他女伴们叽叽喳喳不停——很容易被人误认为是麻雀而非天鹅了——不时引出一连窜的清脆悦耳也有些刺耳的哄笑声,使得秦宇仁两位听起来象早上吃那碗汤粉时,“吱溜吱溜”地舒坦和挠心;很可恼的是,那几位女孩已很快地走到前面很远了,秦宇仁两位就是想赶上去,这时却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正是“强驽之末,势不能穿缟橹”,就更不能射天鹅了,也宛如“有其色心,无其色力”一样地感到惋惜和羞愧。不过值得令人“心血上涌”的是,正当秦宇仁翻着眼皮向前努力望眼欲穿之际,当中那位高挑身材者恰好也回头凝视了小半会儿,使得两位的眼神似有一层淡淡的烟幕相隔地对换了一下,只是不知在两位当事人眼中是否留下了对方的“幻影”。

距学校大门仅有几十米远了,此时早可瞧见校门口象集市般地热闹,一些不知来路的小商贩们,在道路两旁地上早已摆上了各种文具日用品叫卖着,这是每个学期开学之初常有的现象,是商品经济时代遗留的产物,是市场经济初期有待监管和引导的便民经济形式,只因物校离外面街道尚有一定的距离,门外两边的商店货物也不够齐全,价格也有些不太公正,所以在此路边地上摆些小玩意、文具之类的也很有满足同学们的需求,也就不论如何总可以形成一种“集市”般的热闹来,同学们在课余饭后也才有了另一种“散心”的活动,更何况市场经济时代,多接触一些经济活动上的信息,总是有益的,所以学校里也有不少自以为有些“经济头脑”的学生,在节假日也去弄些小东西来此兜售着,不过所赚来的一两个子儿,大都花在校外饭店里聚餐海吃海喝了。

秦宇仁和欧宁两位这时却毫无兴致,也毫无精力去光顾这些摊点,不管别人的生意如何,只是在余势未尽之际左拐右弯地窜行于人群中,向校园内迈进。一跨进校门,才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地寻找前面那几位女生,可是,唉,早已不知去向啦!不知能否有缘再相遇!希望这个校园没有扩大!

“物校”的主要建筑物,其一是一栋五层高的综合性教学大楼;其二是两栋五层高的男生宿舍楼;其三是一栋五层高的女生宿舍楼;其四是一栋六层高的教工宿舍楼及一栋两层高的,上层是会堂,下层是饭堂的多用楼;其余各处有四百米跑道的田径场,三大类灯光球场,两处花园外加一处有围墙的果园——只有一种柑橘果树而已;现在正在兴建的是一栋现代化的教学大楼,共有八层,将是“物校”的标志性建筑物,不过那是两三年后的事了。

秦宇仁和欧宁都住在第二栋男生宿舍楼,秦宇仁住三楼“314”室,欧宁住二楼“209”室,他俩进入物校通过了宽阔的校园走道,很是遗憾地向自己的宿舍楼走去。

“先背上你这个烂包去再说吧!”在二楼转角处,欧宁托着秦宇仁肩上的包笑道,“顺便看看你们宿舍来了几条人。”

“肯定基本上差不多都来了,”秦宇仁很艰难地爬着楼梯,喘着粗气,不太坚信地“肯定”道,“我们两个要不是耽搁的话,也不早就到了吗?”

“那可难说!”欧宁略带悠闲道,“现在哪个地方不是难搭车的!他们也不会快到哪里去!”

因为是从宿舍东边上的楼梯,所以在三楼一转过走廊,东边“第一间”就是“314室”了,当然也是三楼“最后一间”了,因为一层楼就只有14间宿舍。

“嗨,兄弟们好啊!”一转身跨进门,秦宇仁就对宿舍里的人使出最后一口气喊道,“新年发财,无病无灾,别来有恙吗?!”

“哟呀呀,你老兄,才来啊?!不是说好昨天到的吗?!”

“嗯?你这是干嘛……怎么弄个烂包来?带什么来了?!”

“你这是上学的样子吗?十足流浪汉一个!”

“真有损我们‘314’的形象!还新年好呢,发个屁财啊!”

“欧老乡,你们一路来的?”

“春节过得怎样?在家里好玩吗?”

……

一下子,先到的几位“314室”的室友,都热情得有些过分地接待、招呼着两位“远方之朋”,“不亦乐乎”起来:拉的拉、扯的扯、抱的抱、搂的搂、拍的拍、打的打,弄得秦宇仁躲闪不及,也无力可躲了。

“哎呀呀,干嘛哪,这是,都!累死人啦,你们也不去接接!”秦宇仁似乎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赶上前,冲向屋里,往自己的床上——上铺3号——一甩肩,象战场上受伤的勇士,耗尽最后一口气将炸药包扔进了敌人的战豪一样,将那个早就想扔了的烂包抛了上去,然后顺屁股坐在下铺4号李剑的床上,扫视着各位勉强笑道,“咦,还有两位呢?怎么比我还晚?!”

“你也别问了,还早着呢!”这对面一位叫楚力湘的是秦宇仁的“死党”,这时赶过来说,“也不知道他们两个还来不来!我们宿舍就我们六个人得了!要不要我来帮你铺床?看你熊样,象打了败仗一样!不该会是爬来的吧!”说得众人大笑了起来。

“爬你的头!”秦宇仁拍了一下欲上他床的楚力湘的屁股笑骂道,“我寡不敌众,你又不去支援我,一点人道精神都没有!”

“有你欧老乡助战呢,还需要别人吗?!”李剑是个“正经”人,所以很“冷面”地说。

“喂,欧老乡,坐呀,客气干嘛!”与秦宇仁和欧宁算是半个老乡——同市邻县的——彭民华在旁边叫道,“你看起来还蛮有精神的嘛!”

“还精神呢,不‘神经’就算不错了!”欧宁笑应着坐在外铺床边,一会儿又站起来要走。

“干嘛,就走?”彭民华问。

“是啊,我也得去整理一下我的床了,先睡个好觉再说!累死我了!”欧宁搭背着行李包笑道。

“嗳,先坐嘛,”李剑继续“正经”道,“跟我们讲讲你们是怎么爬来的啊!”

“对呀,”旁边这位叫尹军强的也笑道,“那么急着走干嘛!现在又不需要爬了!”

“哼,还说爬呢!”欧宁举步要往外“爬”,笑道,“再也别提了,再说我就真的爬不动了,要说,就叫‘老虎’给你们说吧,我先走喽,拜拜!”

(第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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