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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茶座”,(五)

 liuguoliangdv 2019-02-28

    之后那女人帶着昊佳又来过几次。因为她和昊明的爹几乎居无定所、常年奔走在外,除了邮差送来的信件和汇款外,我们几乎很少知道他们二人的踪影。有了女人的男人就是不一样啊!随着小昊佳的逐渐长大,每当学校放假时,那女人便将小昊佳交给昊明和我帶着。从与那个女人的几次交往中,我对这个女人有了大致的了解。女人已经生活过的日子,其实很不幸。。。。。她是父母离异并被父母遗弃的女孩,是靠父母双方的父母拉扯大的,因而从小缺少一种至亲的关爱。这也是她内心永远的伤痛。她私下对我说过,她曾很多次流着泪。看着别的孩子被父母拉着手撒娇,但她却没有这个权利。她就像在猛烈暴风雨后受伤的小鸟一样,挣扎在人生的激流里,小心翼翼的唯恐被卷入在生活漩涡里而遭受灭顶之灾。但这样的日子注定是要来到的。当她十分无奈,也十分无助的看着爷爷、奶奶,外婆、外公一个个离她而去时,她比别人更深刻的感受生活的残酷和沉重。先是辍学,后来是帮唯一的奶奶干家务。当她送走最后离开她的奶奶时,她说那感觉就像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茫然一片中不知人世的风儿要将她飘向何处。她一直记着的是奶奶临死前无力的拉着她的手,低声叹息“孩子,你爹妈作孽啊!”之后她离开了家,跟着别人去闯荡,去打工。这是她唯一的选择。她当小保姆,到工厂做一天十几小时的临时工。最窘迫时,甚至讨过饭。但她决不去找她的父母。用她的话来说,父母早就死了。慢慢的她在苦难中成熟,知道了生活的有些意蕴。。并相信起人生似乎是有命运的,并终于有一天这种命运将她帶到了一个小包工头身边。小包工头给他买时装、买化妆品、帶她上饭店。有生以来,她知道了食物和食品的不同是,自己从前塞进嘴里的仅是为了对付饥饿的肠胃,而现在咀嚼下去则能美化肠胃了。她感激小包工头,从语言的感激到最后的身体感激。对于如此涉世未深的姑娘,小包工头很快甚至很粗暴的占有了她。当她惊恐的发现自己身体的变化,并告诉小包工头自己有了身孕后,小包工头曾许诺要她放下所有中国人的心。只要她给他生下孩子,她便是老板娘。而她也确实充满着无数的喜悦,当了个一时段的准老板娘。不久她便在医院做产,生下了小昊佳。但这一过程里,小包工头一直没来医院看过她。她还宽慰自己一定是小包工头他的活儿太忙。她想给小包工头一个惊喜,自己抱着孩子打的到工地,兴冲冲的却迎来了自己彻底崩溃的那一刻。工地里的人告诉他,小包工头十多天前结清帐目后走了。那一刻她愤怒、颤抖、失望的眼睛里溢出来的是那么悲哀的泪水。她知道她又被人遗弃了,并明白自己这二年来的幸福生活,是自己付了昂贵代价的。那代价异乎寻常的沉重份量,将她那么轻易的压垮在工地上。人们把同情的目光投向瘫坐在地上的她,叹息着揺头走开了。刚才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给了女人某种侥幸。是的,去找小包工头要个说法。说不定他会看在儿子面上会留下她们母儿俩,毕竟是他的孩子啊!

   但她又能到那里去找呢?终于她到了精疲力尽,走投无路的那一天。她知道这世界绝不是像她这样命运的人所能来的。她抱着孩子来到一个小河旁。她要在这清澈河水里结束自己已然很不幸的一生,还有那个注定同样是不幸的孩子。她喂饱了孩子奶水,便闭上眼睛要向河中跳去。瞬间在脑海里掠过自己苦难生命的许多个片段。突然怀中的孩子因脱离了母亲的奶头而发出了啼哭。在这寂静的河岸上这哭声分外的清脆。似天使的呼唤,唤醒了她已是母亲的天性。母亲对于孩子来说,从来是伟大的。是啊!孩子是无辜的。虽然孩子现在很无助,但我是在杀死他啊!把他放在路旁吧!或许冥冥之中会有天意。

   这是一种痛苦、也很残忍的抉择。她把孩子放在路上时,那心情绝非世界上的笔墨所能形容的。只是那泪水倾刻间湿透了孩子身边的泥土。……女人的柔情与母亲的坚强、生命的热烈与生活的无情、责任与无奈交织在女人的心里。但她十分清楚自己的处境,她只能无奈的帶着这世界上所有的凄凉投入了小河。

   但她没死,被正在河岸边采药的昊明爸爸发现并救起。于是昊明便有了一位后妈和弟弟,而我最终则有了这个言不明理不清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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