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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尽甘来，既是茶性，也是人生的真实写照。” 常棣花几乎与樱花同时开放，如团如簇，密密麻麻，相拥依偎，如云似雪，繁盛而热闹亲切。在常棣花开的日子，我在景德镇见到了另一种花——青花。青花是一种瓷器的叫法，却不似常棣或樱花那么艳丽繁华。
2017年，生肖属鸡，是阮定荣的本命年，4月份过完生日，他就49岁了。假如按虚岁来算，阮定荣已是知天命的年纪。他做瓷器已经超过20年，十多年前转型做“小雅”品牌，制作茶壶、茶杯等产品出口日本。 中国是世界茶叶的起源地，在饮茶文化传播的过程中，日本深受影响，后来发展出了茶道文化。冈仓天心曾将饮茶法分为煮茶、点茶、泡茶三个阶段，将之与唐、宋、明三个朝代对应，并借用艺术分类用语将其归纳为古典派、浪漫派和自然派。但不管如何泡法，什么派别，好茶配好器，一直都是众人的共同追求。
日本人购买阮定荣的茶器，不同的器具，要求不尽相同。总体上，他们所需的产品都比较精细。如果达不到要求，宁愿再给你一笔钱重做、重复做，直到达到要求才能交货。 这些经历，既是小雅发展过程中面临的外在实际问题，也与阮定荣的内在追求一致。阮定荣对小雅有自己的理想：第一，当后人回顾历史时，在中国近现代陶瓷史上，要有小雅这个名字。第二，要做一些传世之作。把古代好的东西传承下来，再把自己的想法融入进去，做出理想的作品。
阮定荣的侄子阮星晨跟了他十年。在他看来，叔叔的这个理想大归大，却可以慢慢地去实现。他说，这是叔叔的情怀，他喜欢自己，也热爱自己。据阮星晨的观察，十多年来，小雅的重心都放在产品上，把产品做细，把它产品做好，把产品做到极致，是小雅一贯的追求。
这与阮定荣对自己要求严格是分不开的。他对瓷器有一种天然的喜爱，爱到骨子里，就不断地去研究，不断地去买老瓷片来学习，不断去想、去制作、去实践。每一件东西，每一个年代，每一种特征，都不同，很多东西都要逐步去了解。 十几年下来，阮定荣单买老瓷片、老物件就花了几十万。在他家里，老瓷片随处可见，装满了几篮筐，元代的、崇祯的、康熙的、雍正的都有。直到现在，他还喜欢到市场上去逛一逛，淘淘老瓷片。通过持续不断的努力，阮定荣也培养了鉴别瓷器的专长。明代崇祯到民国的瓷器，他几乎都能鉴定。只要东西上手，他几乎都能断定是什么年代。 小雅之名，源自《诗经》。在我国，这部诗歌总集除了文学意义之外，也被当作史料使用。《诗经》反映了那个时代的生活方式和社会风貌。约会、聚会、饮酒、唱歌、跳舞，生活在那个时代的人们就是这样的。
《诗经》里有“大小雅”之分。阮定荣将“小雅”用作品牌名字，寓意就是大家非常和谐地坐在一起玩耍、喝茶和聚会。小雅做瓷器非常喜欢依着自己的个性、想法去做。小雅就是要做一些比较雅致的东西。小雅做出来的产品要符合这个核心价值观。不难看出，这与阮定荣希望小雅青史留名的理想一脉相承。
青花是阮定荣的标准形象，他却也有不同的精彩。颜色釉、粉彩，他都做过，斗青、霁青、紫金釉、乌金釉也做过。从这个角度来说，小雅做的东西也多，但核心还是青花，还是茶具跟文房。 在业界，小雅有景德镇三大官窑之一的美誉，玩家对它的认可度很高。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小雅的瓷器不愁卖。阮星晨告诉我们，小雅的产品虽然受欢迎，但还想把它的特色做出来，让大家一眼就能认出来，这就是小雅的产品。
小雅坚持使用传统的制作方法，坚持用产品说话，将产品做出博物馆藏品的品质。这也是它的核心使命。直到现在，阮定荣还坚持去矿场开矿，开完再做瓷器。他的技能很全面，综合性较强。泥、料、釉、坯型、构图、画工等等，他都要眼中有活，青花分水，则是自己动手做。 阮定荣对小雅的产品制作拥有绝对的掌控权。做什么，不做什么，他说了算。所以，这么多年，小雅没有接受过外人的预定、定制、定做。只有朋友们有时过来说，帮忙落个朋友的名款，这是人之常情，也是人情世故。
如果做定制，阮定荣担心会失去小雅自身的想法与特色。而他做出来的东西，也要看是不是能经受住时间考验，这才有意义。阮星晨说，我们不想做多大的企业，只想做一家百年老店。 说这话时，艳阳斜照，阮星辰的眼神很平静，我问他，在你心目中，你叔叔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说，制瓷这块，叔叔算是一个“奇葩”。他的想法跟常人不同。打个比方，我们看一部电影，比如看《阿凡达》，一般人看它的3D效果。但叔叔的想法不同，他关心这电影是如何做出来的，要怎样做，才能产生这种效果。他追求的是另外一种角度。
阮定荣对人、对事、对瓷，想法都不同。他看到一个瓷器，就会想：这是什么年代的，是什么原因画得这么漂亮，这个图案、釉料、颜色是从哪儿来的。 也有人不太理解阮定荣，觉得他“怪”，不好听的，叫他怪胎，好听的，叫他奇葩。当然，这种怪，也许是小雅成功的一个原因。阮定荣做出东西来，会给人不一样的角度。我们可能只是一个正面的角度，但他的角度可能是背面或侧面。他的思维点跟别人不一样。
如果跟阮定荣聊瓷器，他可以从天明一直讲到半夜，滔滔不绝。当然，脱离瓷器这个话题，或者他不感兴趣的内容，他就不碰。阮定荣不喝酒，瓷器之外，就抽烟、喝茶两大爱好。他喜欢喝苦茶，只要茶苦就行。某种意义上，苦尽甘来，既是茶性，也是人生的真实写照。 《诗经·小雅·常棣》篇说：“常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20多年前，阮定荣的哥哥去做瓷器，他去帮忙学习。后来，哥哥专攻仿古大件，弟弟集中做小件，术业有专攻，业务也没有冲突。如今，侄子阮星晨帮着打理小雅，阮定荣则专心产品生产，两人分工合作，其乐融融。世间也许有一千种青花，但只有一种青花叫小雅。
文图：出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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