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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东街是常熟古城内最长的一条街，也是历史最悠久的一条巷。说它是街，倒不如视之为小巷来得妥帖，说到它的历史，则历经唐宋元明清，是真正的千年古街。 我们曾经轻怠过的这条老街。尽管它穿越过整个古城，从北到南，而且与无数纵横街市、错综巷陌纠缠不清，却终因历史带来的沧桑巨变，繁华落尽，铅华褪去，只能以陋巷旧街面目出现，而被熟视无睹甚则边缘化，淡出尘世，像隐逸者一样隐匿在繁华喧嚣的背影后，陪伴着古运河里暗黑的水度过年年岁岁。 我们曾经赶到周庄、同里、乌镇、西塘，赶到那里去看小桥流水，去穿小街幽巷，渐渐发现，那里的景物似曾相识，那里的韵致也是别梦依稀，才有故乡也有别样情的彻悟。常熟的古琴川实质也是古朴中不失雅致，破旧中不失韵味。 河东街是可以怀旧的街。自环城马路水北门桥始，便是步入河东街巷口，直至瞿桥。其中有孝仪桥、盛稼桥、大仓桥、小仓桥、滑石桥。还有始建于唐，明清多次重建，又几易其名的通江桥。旁有勒石，在再平凡不过的小石桥中是不多见的，可见其底蕴深厚。再由瞿桥至横头街显星桥，当中也有醋库桥、琴川桥、方塔桥，中间有新建两座石桥，再是迎恩桥、弯弯桥、兴贤桥。 盛稼桥，摄于1996年 瞿桥南，摄于2006年 倘若有兴趣可以信步从明清古桥上兜兜转转，三步跨过两条桥，或者一脚跨到河对岸，进入对面的街市。桥都很朴实，小模小样。也有如醋库桥，明嘉靖时桥左右设栏杆，栏中设亭，桥曾有十余级，那时可算是壮观了。也有徒有桥名的，言子桥是废桥后变为街名，言子住的巷子对岸就是河东街。 如今的孝义桥 桥下古琴川河流淌如溪，它的水源贯通长江，还有来自虞山山麓七溪的涓涓细流。唐朝时开挖有30米宽，利于舟楫。水是活的，在河东和河西宽宽狭狹的屋舍下穿流而过，古老驳岸有长得很疯的杂树，在小河上叠起斑驳。水时清时浊，游鱼历历，不知岁月长短。 但岁月带来淤塞，清末民初河道遭侵占，河道收窄，结果是河平如镜，一直到河窄如弦。小巷有多少幽长，水巷也有多少幽长。最窄处可隔牖攀谈，泊船仅容划子船。 河东街两岸自然是土瓦漆黑、泥墙敷粉的民居，临河而筑，鳞次栉比，高低参差，古色生香。门户虽小，风情十足。前门濒街，后门枕河。黑瓦上有木搭的阳台，五颜六色的衣裳晾着，在小河上空飘舞，拐弯是河埠。沿河有石级水栈。蟹眼天井中长着孤独的腊梅、桂树，或有挂果的枇杷树。半墙上蹲着晒太阳的白脚花狸猫。推窗即可家长里短，再或用吊篮，买小划子床上高乡低乡的农家土特产。天气或雨或雪，琴川河畔民居又是一番气象，一幅古琴川传统民居风情图依稀从中可以窥见。
河东街周遭有显赫的长短小巷支巷。横的有榆树坊、大步道和小步道巷，里面有不显山水的殷实大户人家。河西有六弦河、七弦河，是七弦河中两条仅存的河道。过通江河，劈面是辛峰巷，巷深处是燕园，莺莺燕燕，使人想起了燕谷老人。旁有乌衣巷，可以吟一句“乌衣巷里夕阳斜”。
瞿桥和方桥头，应算是当时的闹市，那里有林立的小店铺，闹哄哄的市井喧嚣。过醋库桥两头就是言子桥，横里有言子巷、班巷。有了言子的文脉，说话和走路怎么也得斯斯文文。
如今的瞿桥 方塔桥实则是新开的路，通衢大街，琴川河不卑不亢地流过，再随河东街折入小巷之中。随便打听打听，找到的都是满脸沧桑的老人，满腹轶事旧闻，都可以称得上这条古街古河的见证人，他们在沿河的民居里过着安逸的生活。
走完河东街，再回头跨入市内繁华地段，河东长街与琴川古河便淹没在轰然市声与高楼大厦的汪洋之中。但庆幸它们并没有消亡殆尽，正如一位隐逸者，以它的朴实无华的古韵，大隐隐市，隐逸于故乡现代化活色生香的今风里，并存不悖。
琴川，摄于1995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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