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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荃孙,中国近代图书馆之父

 红豆居士 2019-03-02

缪荃孙(1844.9.20 —1919.12.22),字炎之,又字筱珊,晚号艺风老人,江苏省江阴县人。中国近代藏书家、校勘家、教育家、目录学家、史学家、方志学家、金石家,中国近代图书馆业的鼻祖。

缪荃孙

一生所好是读书

缪荃孙出生于江阴县申港镇缪家村。申港缪氏乃是当地的望族,该族原本祖籍河南,南宋绍兴年间,缪宏毅到南方为官,而后定居于江阴,这一支便在当地渐渐发达了起来。

缪荃孙的六世祖叫缪燧,为康熙朝著名的清官,曾创办蓉浦书院。缪荃孙的祖父名为缪庭槐,进士出身,曾任平凉府知府。父亲缪焕章是举人出身,当过贵州后补道。缪荃孙出身于官宦家庭,生而聪颖,幼承家学,11岁已读完儒家五经。

清咸丰庚申十年九月(1860年9月),太平军攻占江阴,缪荃孙侍继母渡江避居淮安,就读于丽正书院,从院长丁俭卿学习文字学、训诂学和音韵学。后举家迁居成都,时年21岁,从阳湖汤彦成研究文史,考订文字。清同治元年(1867年)应四川乡试中举,因非川籍人,未授名。无奈之下,缪荃孙先后充总督吴棠、川东道姚彦士的幕僚。职间遍历川东北各地,刻意搜拓石刻。同治十三年(1873年)张之洞任四川省学政,缪荃孙拜年长自己七岁的张之洞为师,追随其左右,张从此也成为缪一生的贵人。张之洞的《书目答问》素为学界所推崇,但据缪荃孙晚年自述,《书目答问》乃是他的捉刀之作。

《书目答问》(资料图)

缪荃孙25岁时进京参加会试,27岁再次进京参加翌年的会试,皆名落孙山。由于科场的挫折,他曾一度消沉。直至光绪丙子(1876年)33岁时,他才考中进士,后任翰林院编修,此后事编撰校勘十余年。

光绪八年(1882年),缪荃孙任国史馆修纂,三年之后升为了总纂。在编书的体例问题上,他与国史馆掌院徐桐发生了矛盾,于是徐借机打击缪,让缪受到了罚俸两年的处分。由于父母亲(继母)的相继去世,缪荃孙二度告假回家营葬,遂借此辞去史职。

光绪十四年(1888年),缪荃孙应江苏学政王先谦聘为南菁书院掌教,分经学、词章,与定海黄元同先生分任之。守丧三年后,期满除服,1891年去山东掌泺源书院,1894年任南京钟山书院山长兼掌常州龙城书院。光绪十九年(1893年),他还被张之洞召之武汉修《湖北通志》。

1900年八国联军入侵中国,清廷割地赔款,缪荃孙受张之洞之召赴武汉讨论时局。1901年,为推行洋务,张之洞设江楚编译局,由缪荃孙主持局务。由于新学兴起,翌年7月(一说5月),改钟山书院为江南高等学堂,缪荃孙任监督(校长),并负责筹建三江师范学堂。为改革教育,十二月,缪荃孙与徐乃昌、柳诒徵等七教席特地奔赴东洋考察学务。从日归后,他亲自参与商定课程,编写课本,采取中西之学兼重,访聘真才实学的教员,讲述教授管理之法。第一届毕业生颇有明达通才,为士林所敬重和取法,清廷特诏加为四品卿衔。后因为专门创办江南图书馆之需要,辞去学堂监督职务。

1907年,缪荃孙受聘筹建江南图书馆(今南京图书馆),出任总办。1909年,受聘创办北京京师图书馆(今国家图书馆),任正监督。中国南北两大图书馆,皆由其一手创办。

1912年,缪荃孙辞归南返,寓居上海,继续从事目录学研究,先后撰有《艺风堂藏书记》、《清学部图书馆善本目录》、《清学部图书馆方志目》、《艺风堂金石文字目》、《南北朝名臣年表》等。

1914年,赵尔巽在北京负责重开清史馆,特聘缪荃孙为清史总纂。缪草拟全史凡例,并负责《儒林》、《文苑》、《循吏》、《孝友》、《隐逸》、《土司》、《明遗臣》七传的编写工作。

1919年12月22日,缪荃孙在上海逝世。

一史四志

缪荃孙是晚清著名的史学家和方志学家。

清廷开馆修史,应国史馆总裁潘文勤所请,编辑清史儒林、文苑、循吏、孝友、隐逸5传。初为分纂,再任总纂。后因在评价纪大奎(1746一1825)对经学贡献上,与掌院徐桐相左,因纪写过关于《易经》论文,主旨谓《易经》用于占卜,而极少评价该书本身,故缪氏认为,纪大奎应视为星相家而非学者。“易有经学之易,有术数之易,朱子注参同契,四库列之道家,而不入经部;大奎未可补入儒林”。由于观点不同,缪在翰林院备受徐桐压制,他就愤而辞职。

《清史稿》(资料图)

民国三年(1914年),赵尔巽在北京负责重开清史馆,特聘缪荃孙为清史总纂,草拟全史凡例,并负责儒林、文苑、循吏、孝友、隐逸、土司、明遗臣七传的编写。当时的梁启超也给《清史稿》的编纂体例提出了很多的建议,但他的所言大多未被采用,而缪荃孙的意见则基本上能够被采纳。

张之洞总纂《顺天府志》,招之相助,发凡起例,皆出于缪荃孙。七年编成,时推巨著。

光绪十九年,张之洞招缪荃孙至武汉重修《湖北通志》。

《江苏通志》重议开局,被请拟订碑铭大纲。缪乃自发家藏拓本10800多种,编录考订,一手成之。

江阴县续志二十八卷(资料图)

民国四年,江阴续修县志,被推为总纂,亲定大纲,延邑中通才任分纂,自总其成。八年秋,《江阴县续志》、《江苏通志·金石卷》同时告成。于是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在上海寓所与世长逝。故《江阴县续志》为其绝笔之作,此志刊行后,成为一代名志,为广大方志家所推崇。

创办中国最早最大的南北两大图书馆

筹建江南图书馆

光绪三十二年(1906),缪荃孙应两江总督端方之聘,创办江南图书馆,任总办。端方当时刚刚出洋考察归来,欧美各国的公共图书馆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他在一道关于各国“导民善法四端”的上奏中,把建图书馆列在导民善法的首位。

缪荃孙任职以后,奔走于江浙藏书之家,时常州瞿氏、归安陆氏、钱塘丁氏,号称藏书巨室。陆氏之书,已为日本购去。钱塘丁氏也因家道中落,欲将“八千卷楼”善本书卖给日本岩崎氏的静嘉堂文库”。缪荃孙在端方的支持下,急筹七万三千元巨款并亲赴杭州,终将已卖出的藏书全部赎回并运到南京,在清凉山附近前任两江总督陶澍所建的惜阴书院旧址建楼,将“八千卷楼”藏书入藏其中。陶澍乃道光年间的两江总督,珍惜光阴,性喜读书,曾在南京清凉山龙蟠里九号建书院,名“惜阴书院”,时与文昌书院、虹桥书院齐名,咸丰年间被毁。有说由于端方别号陶斋,缪荃孙别号艺风,新建大楼遂命名为“陶风楼”。其实端方别号为匋斋,陶风楼的这个陶字或可能是指陶澍?存疑。

今日陶风楼

缪荃孙用三万多两银子造了书库两幢,总计四十四间。除收购八千卷楼的近六万卷藏书之外,还收购了武昌“月槎木樨香馆”藏书四千五百五十七种。江南图书馆于1910年11月正式对外开放。后来的岁月中,江南图书馆曾多次更名。1954年,更名为南京图书馆(现名)。

筹建京师图书馆

张之洞一直认为缪荃孙才堪大用,曾多次向朝廷保举。但缪荃孙并不以仕途为意。或言缪氏惑于相士之说,谓“尔财不过十万,官不可顶红,不可作正印官,否则将促尔寿”,但这应该是托辞。

国图古籍馆

光绪三十三年(1907),张之洞调任军机大臣,以体仁阁大学士兼掌学部,开始筹建京师图书馆,并力请缪荃孙为京师图书馆馆长。张之洞先后购得湖州姚觐元“咫进斋”和扬州徐乃昌“积学斋”私人藏书。常熟瞿氏的铁琴铜剑楼亦雇人把部分藏书抄成副本。宣统元年(1909),学部《筹建京师图书馆折》被奏准。1910年,缪奉调去北京,任京师图书馆正监督职务,以城北积水潭广化寺为藏书楼,亲自清理秘阁藏书,分类清理内阁大库珍本,内阁大库中检出元明旧帙和南宋所藏古籍,辑刻《宋元本留真谱》,于牒文、碑板、序跋等加以著录。编纂成《京师图书馆善本书目》8卷,《各省志书目》4卷。同时,广购古籍,辑刻京师藏书目录。

一人藏,不如众人藏

缪荃孙学识渊博,交流广阔,著述繁富,在学界名满天下。他与王壬秋、张季直、赵尔巽四人被誉为清末民初的四大才子。缪荃孙在上海期间,影响了很多富人,让他们有了藏书之好。

《历史文献》第五辑上刊发的《上海图书馆善本题跋选辑》中,收有秦更年的一则题跋,秦在该跋中说:“沪上富人之解藏书刻书,亦皆先生有以倡之,得不谓为书林之德星欤。”看来,缪荃孙是个很有影响力的人,正是在他的感染之下,上海不少的有钱人都开始藏书和刻书。

1912年,缪荃孙辞归南返寓居上海后,他仍建议并协助盛宣怀在沪搜辑《常州先哲遗书》,创建愚斋藏书楼,刊印《愚斋府稿》,广收图书,从而保存了大量古籍。

此上种种,可见缪荃孙对我国近代公共图书馆和国家图书馆的建设有卓著贡献。

读书不倦,藏书不厌

缪荃孙还是一位藏书家和杰出的目录学家。

缪荃孙出身书香世家,祖父进士出身,父亲举人出身,这两人是否有藏书之好,史料未曾记载。但缪荃孙在《艺风老人年谱》中写到:“荃孙年十二三,住申浦老屋。屋中存书四大厨,读经之暇,即取阅之。诸史杂家,尤所心喜。”缪家有四大橱书,这说明缪荃孙的祖辈和父辈有一定的藏书量,而正是这些书让缪荃孙对藏书之事有了感性认识,而后奠定了他在这方面一生的作为。但真正得到版本目录学的门径,则是他考中举人之后的事情。

同治六年,缪荃孙中举,而他的座师则是广东藏书大家李文田,李对缪特别地喜爱——“以目录之学相勖”(缪荃孙撰《书林清话》序言)。他能得到名师的指导,这当然是人生中的幸事。同治七年,缪荃孙第一次进京参考,在此期间,他开始买书,此乃缪荃孙收书之始。以后每到一处,刻意搜求。在京师任职时,缪荃孙就常去海王邮书肆搜访异本。缪平生与许多藏书家往来,经常互相抄校考订,这样不但增加了藏书数量,学问亦随之日益博通。

光绪元年,缪荃孙为张之洞起草《书目答问》,自此之后,他的目录版本之学得到了很大的长进。张之洞对缪荃孙极其地信任,以至于他特别嫉妒李文田成了缪的座师而非自己。张之洞在给潘祖荫写的信中说:“若农学士使蜀得缪君,使浙得莼客及潘鸿,皆恰不与晚相值,此榜运使然,徒为难羡而已,言之至今耿耿。”张之洞把能得到缪荃孙这样的弟子称之为“榜运”。虽然有如此之叹,但他却努力地提携缪荃孙,缪在《祭张文襄公文》中说:“荃孙之于公也,岁癸酉始入谒,至乙亥而及门,捧手以授大义,提耳以领微言。乃眷注之独厚,亦屡呼而屡援。”

缪荃孙撰《艺风藏书记》八卷,清光绪二十七年刻本,书牌

庚子年(1900)八国联军入侵北京,举国震惊。当时缪荃孙主讲于钟山书院,鉴于历史上人亡书散的教训,乃根据藏书编《艺风藏书记》八卷。此时,缪氏艺风堂藏书已达十余万卷。缪氏曾在《藏书纪缘起》一文中,自认不敢与瞿、杨、丁、陆四大藏书家相比,但足与吴骞的拜经楼和孙星衍的平津馆相伯仲。辛亥革命之后,缪氏辞归上海,依前书体例,成《艺风堂藏书续纪》八卷。

在这段时间里,缪荃孙由于没有收入,不得不经常“以书易米”,而嗜书之癖依旧,遇好书,必“损衣食之费用而置之”。但“旋收旋散,有若抟沙”,仅聊以“书去目存”自慰。晚年又成《艺风藏书再续记》二卷,分为宋刻本、元刻本、明刻本、旧抄本、校本、影写本、传抄本七类,著录所藏旧本百余种。

以目录学而言,除上述《艺风藏书三记》外,还有《艺风堂金石目录》十八卷、《艺风堂读书记》四卷,《荛圃藏书题识》十卷,还曾为盛宣怀编有《盛氏愚斋图书馆藏书目录》,主持编撰《京师图书馆善本书目》等。

缪荃孙刻《丹邱生集》五卷,清光绪三十四年息园刻本,卷首

缪荃孙还喜刻书,除了为他人校刻过各种书籍外,自刻有《云自在龛丛书》、《对雨楼丛书》、《藕香零拾》、《烟画堂小品》等。田洪都在《艺风堂藏书再续记》序中曾这样评价缪荃孙:“一生与刻书为缘,孤稿秘籍,多赖流布,广人见闻,裨益文化之功,可谓至巨。”

1919年,缪荃孙辞世。其子缪禄保把大部分藏书卖给了上海古书流通处,另有些珍本随缪禄保移北京,后多为北大图书馆所得。

今人何敢忘古人

综合缪荃孙的一生,其学问与艺术造诣是多方面的,如在历史学、方志学、目录学、金石考据、金石鉴赏、教育、图书馆学等方面著作等身;另一方面,他在书法艺术上亦有着不同寻常的贡献。他节衣缩食,收集、整理了大量的金石拓片、古帖善本、古玩字画一万二千多件(幅),为后人研究清末民初书法艺术的昌盛保存了大量的第一手资料,为中国近代书法事业起到了承前启后的巨大作用。

缪荃孙图书馆、纪念馆

1997年,在缪荃孙的家乡江苏省江阴市申港镇,一座以缪荃孙名字命名的缪荃孙图书馆建成并开放,以这样的方式纪念一位中国近代图书馆事业的奠基人,应该是再适合不过。缪荃孙纪念馆设在缪荃孙图书馆三楼,面积330平方米,分前言大厅和陈列室两大部分,生平事迹陈列室共分9个部分,展示了他的生平和事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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