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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若參禪不計年——書法家謝雍印象

 xiexj2015 2019-03-04

​他的字非篆非隸,亦篆亦隸,古崛奇偉,一如他的相貌、體態,冷峻、清癯、瘦勁。然而這并不是他的全部,你如果僅從淺表去認識他,或許你可以把他看作普通工人或一介村夫。他是那種真藏不露、毫不張揚的人,無論是在同儕或晚輩面前,都是那麽謙遜可敬。許多人初一接觸,似乎覺得他拒人千里,交往下來,便感到他和藹可親,是一位仁厚長者。但是,如果他感到你是鑽營取巧、嘩衆邀寵的人,那你肯定受不了他的冷眼和諍語,趕緊靠邊站。他的朋友來自五湖四海,與他促膝品茗,切磋書藝,是一種享受。如果你有幸進入他的畫室一睹他收藏的佳作,那便大飽眼福了。那裏面有秦磚漢瓦的再現,有枯木朽枝的新生,站在那些作品面前,你會感到書作的博大、深沉和相形之下你自己的渺小、膚淺。他總是以“新”、“奇”向書法界報道着進取的訊息。

這便是謝雍,中國書協會員、原天津市書協理事、塘沽書協副主席。如果你想結識他,在花鳥魚蟲市場旁的“雍夢草堂”里會見到他忙碌的身影。

他在走着一條不同於常人的路。

且不説他在任中建六局装飾公司經理時如何繁忙,且不説他應社會活動怎樣勞頓,且不説他退休後潜心創作多麽專注,看一眼他書橱中和桌案上成堆的手稿和資料就够了。他對於書法的痴情、僅僅用“惜時”、“守恒”四個字來概括是吝嗇的。多少年來他秉承家學,潜心研究金石書畫,與其胞弟畫家謝夢相互濡染,“筆底咸酸苦辣,硯邊春夏秋冬”,終於悟出并找到了自我。其實他早已留意於殘碣斷瓦、枯木朽根,從中討消息,發掘美。出差、探親、訪友他時刻不忘书法創作,從外地背回来的不是食品糖果,而是石頭、樹根、瓦塊。在别人看來没用的東西,在他手上都成了宝贝。化腐朽为神奇,點石成金,道些溢美之詞對謝雍來講,一點也不過分。

他把秦漢瓦當引入書法作品之中,占据絶大篇幅,那樸拙的图形土味毕現,連色調也近於灰土,然而却显得那樣高雅、完美,令人跨越時代畅想不已。這得益於他的篆刻功底。秦磚、漢瓦、畫像石等具有文物价值的東西不是唾手可得的,於是,他就用磚塊、陶片、石膏、水泥仿制,然後做成拓片,足可亂真。他就是與衆不同,印章一般都是石頭刻的,他偏偏用乾透了的老南瓜把治印。一次書協到漢沽參觀,他把幾方印章忘在了汉沽、令他心疼不已,這里面就有瓜把印。

一位娴静的少女,持燈玉立在案頭。似與主人共賞奇文,給夜半苦讀的書家以温馨,這是一件根雕作品。他在鄂西山區工作時,從一家店铺門前經過,一塊樹根絆脚,一脚踢起,發現形狀特异,仔細端詳,形似人体,於是,他略加雕饰,把根雕與台灯巧妙地组合为一體,一塊没人要的树根,就這樣成了艺术品。

朋友送他一方石硯,硯盒是極平常的,大理石的硯蓋却光潤可人。賞玩之際,他眼睛突然一亮一一在一泓如山似水的石纹旁,一块約三公分的白斑,儼然一隻亮翅欲翔的雄鷹,神形酷肖。他在鹰的頭部浅浅地勾出嘴、眼。雄鹰呼之欲出,令人叫绝。谢先生时时拿出把玩,想那卖主定然無此慧眼!

他畢竟是書法家。正是這些原始的朴素的美滋養了他。他多方涉獵、進而雜交,豐富了書法創作,形成了自己的風格。他的書法作品,字字結體考究,章法严谨。字的點划交叉處,如同盤根錯節的根椿、左扭右结,曲其其妙。他的书房的壁间,赫然悬挂着他自書的横幅:“木癭”,這是他的别號。追求一種特异的残缺的美,几乎成了他一個階段書法創作的基調。用“木癭”的意象聯想他的肢體語言、他的倔强性格、他的書法風格却也十分傳神。

謝雍早年從事工會工作,對文艺、體育自然是行家里手。對中古典文學的研究,也很見功力。一幅書法作品吸引眼球,字當然是基本的,而文辞高雅、富於哲理,給人启迪,書法作品才有生命。謝雍的作品正是追求書法的“魂”,在内容的選择上十分用心。他的作品從來没有隨意抄幾句唐詩宋詞之類的應典的東西,很多是自己做的詩詞,反復修改、精心構思。一個書家寫不出自己的东西岂不是一生的遗憾。而今社會上,祗會寫幾段詩詞甚至連詩意都不甚了了的人也敢以書法家自詡,謝雍自然也没有把他們放在眼里。

對於書法創作,他有獨到的見解。當人們熱衷小幅作品時,他却經營起八尺鉅製;當人們的視轉向鴻篇鉅製時,他却在尺幅方寸之間刻意求索。一般人常把某些字寫成長的;他偏偏把它寫扁;有些字該中宫收緊,他偏偏把它寫散。扁也罷、散也罷,反正傳達出的韵味是美。

他年已古稀,但心仍然年輕。不斷追求新的東西,不断繼承傳統與世俗挑戰,從未停歇。最近幾年塘沽書協倡導書法小品創作,出現了一些好作品。謝雍的小品以其獨特的面貌示人,體現了深厚的装飾功力。他的特點是用色豐富、大膽,製作肌理效果不擇手段,粗獷處如馳象奔馬,精細處如蠅翅蟻足,在對比中求和諧,在差异中求統一。其實,他早在大幅的書法創作中,就進行過探索并取得了成功。對於他的創作風格,圈内也有不同的看法,認爲書法就是白紙黑字,不要用顔色去取悦觀衆。謝雍認準了這個方向,依然獨自前行。後來他終於打破了沉默,在有關刊物上發表文章,論證書法用色的淵源和現代濫觴的趨勢。他認为,有文學修養的書法家,無一不是把詩詞書法作爲抒情達意的工具,即使是書札往來,紙張都是精心製作的,或明格或暗格或花草作装飾,增加美感。書家好“色”,自古而然。時間和實踐都證明了他是站在潮頭之上的。君不見,時下展赛中獲獎的作品,都已或多或少地選擇了彩色宣紙,即使用白色宣紙,也大都有不同顔色的宣紙寫上款識作装飾。更有甚者,同一幅字,也出現了墨和朱的搭配。出自謝雍之手的作品,大氣豪放,早已不同於這些簡單的配飾,其用色和書體渾然一體,完全符合平面構成、色彩構成的美學規律,作品懸壁,遠遠一瞥,就知道那是謝雍的佳作。

刻字藝術是書法藝術的分支。刻字的過程是字的立體化過程,是書法的再創作。謝雍在刻字藝術上用功尤勤。他的第一件刻字作品參加中國書協舉辦的展覽,獲得好評,在全國刻字組織尚未組建起來之時,能以刻字參加書法展覽,確實是先聲奪人,引領風潮。不久,天津市書協刻字組織成立,畢開文、趙伯光、謝雍等書家牽頭組織了很多活動,薊縣長城碑林、名聯堂和周鄧紀念館等場所,都有謝雍的作品。他在鋸木場的亂木垛旁轉悠,在建築工地的碎石堆邊尋覓,爲的是得到一件可心的刻字材料。他有一件名为“黄水謡”的刻字作品,就是一段長滿癩疤和全是木紋的不成材的木料,整修之後,那肌理恰如滚滚黄河波濤席卷而下,在適當位置刻上“黄水謡”的片段文字,入選“中日刻字藝術展”,令觀衆擊節。

有人求字,他每題“無涯”二字,寓藝無止境之意,與同好共勉。他曾寫過一首謙稱爲“打油”的《無涯》詩:“無涯過客弄無涯,蟲藝無涯客有涯;雕客有涯難作雅,附庸風雅雅無涯”。正是這種對“無涯”的追求,他才“書若參禪不計年”。硯田躬耕,鍥而不捨。有播種便有收獲。他把收獲的喜悦深藏心底,憧憬着更燦爛的金秋。他的斗室再也擠不下這許多收藏,於是,便有了《中國當代藝術家名録》等典籍的收録,便有了國際國内書法展賽上的殊榮……

▼ 谢雍书法作品欣赏

落霞空染秋聲賦

廢紙三千夜夜心

苍山如海 95cm×178cm

幽蘭 90cm×170cm

誠信 95cm×178cm

江山如此多嬌 96cm×176cm

壯心欲填海

苦膽為憂天

67cm×136cm

文/楚寶路(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天津市书协组织委员会委员,原塘沽文联主席兼书记,书协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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