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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下漫笔 | 世界是我的书房

 圆角望 2019-03-05

“人生识字忧患始,姓名粗记可以休”。苏轼此言可谓泣血至理。只是具体到我这煮字为生的人来说,倘不识字,不读书,不写作,只怕忧患更多且不知今生是何面目;我的人生意义也不知在哪里。

不夸张地说,我的一生中,读过的书算得上车载斗量。得益于父亲在大学工作,用他的借书证,我从小就一本正经读起课外书来。一年级时,我靠着字典和请教读完此生所读第一部长篇小说《苦菜花》。父亲告诉我,作家冯德英是我们山东人的骄傲,更是我们的骄傲,因为我们与他同为山东省乳山冯家集人。一个作家不仅能荣耀其自身,还能荣耀其家族、乡亲甚至国家?我的小心灵就此植下了作家梦。

从此我成了不折不扣的书迷。

爱读书,爱写作,自然也会爱书房。《红楼梦》中有句话:“这那里像个小姐的绣房?竟比那上等的书房还好呢”——那份艳羡至今记忆犹新。彼时,我下放在煤矿。逼窄的集体宿舍内,别说书房,仅有的几本书也都堆在床角包装箱内。写作则仅有一张小方桌。夏天苦于蚊虫猖獗,只得套双长筒胶靴搜索枯肠。好在我后来得到车间领导关照,我和一个老师傅同住在发电机房边小侧屋里。虽常机声轰鸣,我却得以在门边置一张课桌写东西,桌旁也有了包装板拼就的“书架”。

这算是我今生首个“书房”。后来,我有幸调进省作协,在办公室打过几年地铺。但一到晚上,人去楼空,办公室乃至整个单位的书刊都成了我心满意足的书房。后来就不用说了,随着社会和文化事业日新月异,我的书房也与时俱进。印象最深的,还是我分得第一套60多平方米的住房后,我也有了个小房间作为独立的书房。入住当夜,我在其间摸摸这里,看看那里,再翻翻那满腾腾的两大书架上的书,感觉完全就是个南面为君、坐拥书城的王公了。

说到书城,其实这概念是没止境的。后来我几经搬迁,每次最让搬家工人怵的就是书。而我现在的书房不仅名副其实,面积也有20多平方米。东西两面墙上都是落地书柜,犹有许多书乱堆在床边和其它房中。然而实在说,后来这些书我大多对不起它们。一是读不过来,二是喜新厌旧。一见书店总要钻进去,“娶”一批新的回来。

好在智能手机抑制了我的贪欲。有了它,我日渐淡了对纸书的癖好。一机在手,躺也罢,坐也罢,“马上、厕上”也罢,天南地北也罢,任何时候我都能随时与“书”相亲。所以我特别不认同那些视手机为洪水猛兽、说手机是碎片阅读等等之高论。如果你不只迷恋心灵鸡汤或网游,手机上什么鸿篇巨制读不到?更有一妙的是,我现在老眼昏花,许多好书都改成舒舒服服地卧听播讲了。所以我爱手机可说已远胜于爱老婆、爱书房了。其实,手机就是无与伦比的书房。不,通过它,整个世界都是我的书房了,夫复何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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