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物事纪原》卷八载,秋千起源于汉武帝时代。传说“打秋千”可以消灾除病,不招瘟疫,强身健体,所以,古往今来,此活动倍受人们喜爱。 古代打秋千是在清明时节,此时风和日丽、暖阳普照,人们脱去臃肿的冬装,在蓝天白云下荡起秋千,好不快活!尤其是那些妙龄少女更是玩秋千的高手,她们一个个俏丽的身姿,犹如天仙下凡,为这项活动增添了无穷韵味。 早年间,刚一开春,人们便急不可耐地等着这一时刻的到来。那时候,耀州城里有很多空闲地段,远不是今日这般拥挤,这些空地正好成了打秋千的场所。清明时节,秋千架下人头攒动,热闹非凡。打起秋千,秋千绳索系着人儿,慢慢的由低到高,从慢转快,那打秋千的人儿,耳畔风声嘶鸣,身上衣袂飘飘,蹴到最高处,秋千上的人几乎和架梁呈在一条水平线,惊险至极。在围观者的惊呼声中,蹴者飘飘欲仙,把满心的喜悦写在脸上,沉醉在人们的喝彩声中,做一次愉悦的精神享受。 可惜的是,如今我们无法看到古人打秋千的动人场景,不过这也无妨,好在古人留下许多打秋千的佳言妙句,从中可以体味那时人们打秋千的情景。欣赏这类诗作,仿佛一下子步入古人的生活圈中。 《秋千》 画架双裁翠络偏 佳人春戏小楼前 飘扬血色裙拖地 断送玉容人上天 花板润沾红杏雨 彩绳斜挂绿杨烟 下来闲处从容立 疑是蟾宫谪降仙 “飘扬血色裙拖地,断送玉容人上天”,宋代觉范的《秋千》诗,把一位少女荡秋千时的柔曼姿影推到了我们的眼前。你看,这位少女鲜红耀眼的石榴裙裾,在忽高忽低的秋千架上随风飘扬 ,“好风凭借力”,似乎要把这位可人儿送上天际。“下来闲处从容立,疑是天宫谪降仙”,紧接的这两句诗,把刚刚下了秋千的少女,比作月宫美艳惊人的嫦娥,楚楚动人。你看,那架上姑娘姿影绰约的远景,与眼前粉汗盈盈的花容月貌交替变幻,使一位飘逸俊美的少女跃然纸上,触手可即、呼之欲出。 《青门引·春思》 风雨晚来方定 庭轩寂寞近清明 残花中酒 又是去年病 入夜重门静 那堪更被明月 隔墙送过秋千影 北宋张先的《青门引·春思》,则是描绘了一幅月夜少女玩秋千的动人画面。“那堪更被明月夜,隔墙送过秋千影”,可以想象,这画面实在妙不可言。静寂的月夜,清辉洒地,树影婆娑,少女玩秋千时银铃般的嬉笑声隔墙传出。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给人留下无限想象空间。作者如此处理,可谓神来之笔,此时无睹胜有睹,比近距离详察细赏更具魅力,这也许是今日所谓的“距离美”吧。 不过,少女荡玩秋千带来的并不全是欢乐,有时也有别恨离愁充溢其间。“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这是一位男子的仰天长叹。古代的秋千架下,也是情人幽会的场所,试想,终年囚禁在深宅大院内的闺秀碧玉们,赶趁春光,走出家门透一透风。也就是在昨日,这位痴心男子,好不容易见到了心上的恋人,两人幽幽私语、尽诉衷肠、难分难舍,但至今日,还是这秋千架下,时过境迁,早已不见荡秋千的俏丽佳人,人去架空,只有纷乱的落花撒在地上,任人踩踏。欢快的时刻,多么像易逝的春光,男子遂生“青春易逝红颜难留”的喟叹,唏嘘不已。 《点绛唇·蹴罢秋千》 ![]() 蹴罢秋千 起来慵整纤纤手 露浓花瘦 薄汗轻衣透 见客入来 袜刬金钗溜 和羞走 倚门回首 却把青梅嗅 虽然如此,有时的荡秋千,不乏是一场荡气回肠的恋曲。“蹴罢秋千,薄汗轻衣透”,喘息未定,神尚未回,“见有人来”,赶忙“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李清照这首《秋千》词,活灵活现地写出一位情窦初开少女的憨态和顽皮。未婚夫的到来,让这位刚走下秋千架的少女又惊又喜,她一时手足无措,娇羞得一溜烟跑开,却又不忍离去,“倚门回首”,偷窥眼前这位风流倜傥的少年郎,转眼一想,如此大胆,似又觉不妥,于是便顺手拉过一枝青梅,放在鼻子下佯装一番,以遮人眼目,不过,此举只是缓和一下怦怦乱跳的心儿。寥寥几笔,诗人便把娇羞少女的怀春情态刻画得惟妙惟肖,淋漓尽致,可谓千古绝唱。 ![]() 可以这样讲,历代女子打秋千,不光是仅仅参与一项简单的民间活动,更重要的是,借此活动可以展现曼妙身材,荡起一段风情,承载一份厚重历史。“乍暖还轻冷,风雨晚来方定。庭轩寂寞近清明,残花中酒,又是去年病。楼头画角吹酒醒,入夜重门静。那堪更被明月,隔墙送过秋千影。”明月送来隔院秋千的影子,一下子令人忆起了荡秋千的伊人影,在这个寂寥的月夜里,词人情怀依旧,却只能和这架孤零零的秋千影子做伴,一时离怀春愁充溢心头,怎不教人肝肠寸断! ![]() 虽然历史长河不断流淌,但人的感情色彩一以贯之,爱恨情仇,始终未变。明代诗人的《秋千》诗,亦不逊前人之作。“彩绳斜引纤纤笋,画枝轻乘步步莲”,“ 不知小径残红里,明日何人拾翠钿”。百年后的明代,荡秋千的依然是那些天真无邪的少女,不过,诗人欣赏的却是病态的“三寸金莲”,小脚姑娘打秋千,按今人之审美情趣,是不屑一顾的。那小小的脚儿,像一副细角伶仃的圆规,是一种病态的畸形美,多少有点遗憾,故无须再去留意诗人笔下那位多情公子的纤细感情。 ![]() 你看,少女在秋千架上飞起的那一刻,是多么的洒脱和飘逸,酷似幅幅动静相宜的风情画。所以。荡秋千实则是深闺少女对曼妙身材展示的一场走秀,也是女子对生命的一种支撑和托举,更是对冲破深闺牢笼束缚的一种尝试。 古人笔下的秋千和荡秋千的那些活泼可爱的少女,是一幅幅多么让人百看不厌、妙不可言的画卷。 杨五贵,耀州人,终生从教,区历史文化研究会副会长、区作协名誉主席。喜好文字,著述约300万字,文章曾在全国多家媒体刊出,并多次获奖。前后出书五本,计有散文集《沮水微澜》、诗文集《花落花开》、记事类书计有《耀州老地名溯源撷趣》、《耀州烟云录》和《耀州记忆》等。 编辑 / 李宏岩 未来可期 我在等你 我是 沮水微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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