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酒令大如军令 连吕后也无能为力

周代设有“酒正”的官职，掌管饮酒时的各种事宜，“酒令”即脱胎于这种制度。

在古人看来，饮酒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因此比之以政治，这就叫“觞政”，酒宴中行酒令必须严格听从令官的号令，令行禁止，包括国君在内的任何人都不能违背。

《诗经·小雅·宾之初筵》中有“凡此饮酒，或醉或否。既立之监，或佐之史”的诗句，行酒令的令官被称作“酒监”或“酒史”，即“既立之监，或佐之史”。

《史记·齐悼惠王世家》中讲了一个有趣的故事：“朱虚侯年二十，有气力，忿刘氏不得职。尝入待高后燕饮，高后令朱虚侯刘章为酒吏。章自请曰：‘臣，将种也，请得以军法行酒。’高后曰：‘可。’”

汉惠帝驾崩后，吕太后临朝听政，代行皇帝的权力。她违背了刘邦生前非刘氏子孙不得封王的约定，封自己的三个侄子为王：吕产为梁王，吕禄为赵王，吕通为燕王。刘邦的孙子刘章在长安担任宿卫，吕太后封他为朱虚侯，并把吕禄的女儿嫁给他为妻。二十岁的刘章血气正旺，看不惯诸吕的胡作非为，常常担忧刘氏的天下会被吕氏取代。

有一次，吕太后举行盛大的酒宴，在座诸位都是朝廷重臣，诸吕自然也在其中。吕太后命刘章担任酒监，刘章对吕太后说：“臣是将门之后，请允许臣以军法行酒令。”吕太后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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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酣，章进饮歌舞，已而曰：‘请为太后言耕田歌。’高后儿子畜之，笑曰：‘顾而父知田耳，若生而为王子，安知田乎？’章曰：‘臣知之。’太后曰：‘试为我言田。’章曰：‘深耕穊种，立苗欲疏，非其种者，鉏而去之。’吕后默然。”

众人喝得酒酣耳热，席间的气氛越发地热烈起来。刘章起身献舞，对太后说：“请让我为太后演唱《耕田歌》。”吕太后还把刘章当小孩子看待，笑着说道：“想必你父亲懂得种田的事，否则你生为王子，哪里能够知道种田的事呢！姑且试着说说看。”

于是刘章说道：“深耕穊种，立苗欲疏，非其种者，鉏而去之。”穊（jì），稠密；鉏（chú），除去。、

刘章这段话的意思是：深耕密种，秧苗稀疏，不是同类，坚决铲除。这段话显然是针对诸吕而言，因此吕太后默然不言。

“顷之，诸吕有一人醉，亡酒，章追，拔剑斩之，而还报曰：‘有亡酒一人，臣谨行法斩之。’太后左右皆大惊。业已许其军法，无以罪也。因罢。”

又喝了一会儿，诸吕中有一位不胜酒力，逃离了酒席，刘章紧紧在后面追赶，赶上之后，一剑割下了此人的头颅。刘章提着头回来报告说：“有一人逃离了酒席，臣按照军法杀了他，回来复命。”

吕太后和群臣大惊失色，但是本来已经答应了刘章以军法行酒令，无法再怪罪他。自此之后，诸吕最害怕的人就是朱虚侯刘章了，刘章此举也使得刘氏的声势渐渐强盛了起来。第二年吕太后驾崩后，刘章协助周勃、陈平等人平定了诸吕的叛乱，保住了刘氏的江山。

“酒令大如军令”的俗语就是从这个故事中演变而来的。

《红楼梦》第四十回《史太君两宴大观园　金鸳鸯三宣牙牌令》中写道：“鸳鸯也半推半就，谢了坐，便坐下，也吃了一钟酒，笑道：‘酒令大如军令，不论尊卑，惟我是主。违了我的话，是要受罚的。’”鸳鸯不过是一个丫鬟，一做了酒令，任何人都不能违背她的话，可见酒令在古代饮酒礼仪中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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