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聪也养不起的“熊猫”

熊猫直播等来了结局。 文/温瑞连

连日来，熊猫直播“破产”“遣散员工”“服务器关闭”“资金链中断”的爆料不断发酵。而昨夜，熊猫直播COO张菊元发文正式确认熊猫直播即将“结束”的事实。

就在几个月前，同样是这位COO宣称,“2019年Q1熊猫直播将宣布从巨头手中拿到融资，估值超50亿元。同时，还将启动上市，香港、美国交易所都在考虑范围。”他力证熊猫走下去的决心。

然而短短数月，握着几百万日活和每月数千万流水的熊猫直播还是等来了落幕。张菊元在发文中坦言，熊猫直播之所以选择结束，是因为已长达22个月没有外部资金注入，公司日常运营无法收支平衡，“自身的发展空间在缩小，坚持反而是一种消耗”。

最让人唏嘘的是，熊猫直播背后的“首富儿子”王思聪，也只能眼看着其一手打造的明星项目、曾经众多明星和知名游戏主播坐镇的直播平台，走向破产、解散员工的地步。这一切是怎么风光的开始，又是如何悲剧的落幕？为什么身价50亿的王思聪也养不起一只“熊猫”？

“风光”一时

与熊猫直播落幕不同的另一番场景是，同赛道的虎牙直播和斗鱼直播已经一骑绝尘，2018年，二者都拿到了腾讯不菲的融资，前者已经成功在纽交所上市，后者也开始了IPO准备。

两年前，熊猫直播与这两大友商还是并驾齐驱的竞争态势，甚至风头更盛，名声更响。2016年是移动直播的大年，这一年有超过300家的大小直播平台涌现，从YY、斗鱼，到红衣教主周鸿祎的花椒直播、王思聪的熊猫TV，再到百度、阿里巴巴、小米等的纷纷入局，直播领域一度上演“千播大战”。

游戏直播最为火热，高级游戏玩家能够瞬间吸附大量的粉丝进入直播间，这让很多人看到了商机。2013年，A站推出“生放送”直播板块，聚焦LOL、DOTA等热门游戏内容，2014年，这部分业务整合为斗鱼TV，从A站正式独立；2016年，虎牙从YY剥离，专注游戏直播。嗅到商机的王思聪创办了熊猫TV，带队杀入了“游戏直播”。

首富儿子进场，自带光环，凭借超高的人气，熊猫直播很快成为明星项目，并在不到一年时间内完成三轮融资。而王思聪在对熊猫直播的布局上，就像他的处事，异常高调。同时他也深谙砸钱占市场、抢流量的打法，一时间搅动了整个直播领域。

为了吸引粉丝，王思聪先是砸重金签约优质的主播。据了解，在2016年，王思聪带领下的熊猫直播平台进入时，游戏直播主播的薪酬顿时呈几何倍数上升，头牌主播收入甚至达到年薪千万。此外，他还邀请明星造势，一时间娱乐圈大牌明星纷纷入驻，UGC阵容强大，熊猫直播也迅速跻身游戏直播前列。

事实上，在流量红利时代，以竞相烧钱的方式抢占市场是玩家的常规操作，据CNNIC数据显示，截止2016年12月，网络直播用户规模达到3.44亿，占网民总体的47.1%，整体营收达到218.5亿元。

在几轮融资不断助推下，熊猫直播异常风光。同时，熊猫平台的模式也跟复制一般，与其他竞争者并无二样。

“裸泳”尴尬

巴菲特曾说：只有当潮水退去的时候，才知道是谁在裸泳。在直播这场潮水中，资本退场后，最后被证明大部分人都在裸泳。

2017年，前期过热的直播领域的“急转直下”，行业暴露了诸多问题，平台间互相挖角，主播跳槽、政策严管层层打击，不少平台偃旗息鼓。同时，随着互联网红利的消失，资本市场的收敛，一些缺乏造血能力的中尾部直播平台，遇到了生存困境，一时间竟有近百家直播平台消失。在一张千播大战的图片中，百余家直播产品，只剩下不到40家直播平台在正常运营。

天眼查显示，2017年，熊猫直播进行过两轮融资，其中B轮融资的金额为10亿元人民币，这也是其最后一笔融资。

在游戏直播领域，宽带费用和主播薪酬是两项巨大的支出，这一点，张菊元在发文中也表示，熊猫的运营主要被高昂的带宽以及众多主播的高额工资拖累。同时，由于游戏直播的特殊性，用户的互动率和留存率也很低。

2018年，直播平台已感受到资金流水“只出不进”的危机了。这也意味着，寻找新的商业模式突破成为当务之急。

2018年开年，王思聪、周鸿祎、张一鸣带来的直播答题的“撒币大战”，某种程度上被认为是直播平台遇到发展瓶颈后的试水。利用用户赢钱中大奖的心里，直播答题在短时间内实现用户爆发性增长。一时间，王思聪的“冲顶大会”APP、今日头条旗下《百万英雄》、映客推出的《芝士超人》热度大增，最终，直播答题热潮过后，平台还是迅速冷却。

王思聪发起的“撒币大战”，钱撒完了，但对直播来说依然“抢救无果”。

此时，熊猫平台还要继续寻找融资，否则也面临“裸泳”的尴尬。

内忧外患

2018年，熊猫直播明显感觉到了寒意，内外交困。

从年初开始，熊猫直播的合作工会及员工工资无法按时结算，大主播出走、员工离职等消息被陆续曝光。7月，媒体报道，熊猫直播作价30亿元寻求买家，同时还陷入了多个主播跳槽的合同纠纷中。

极光大数据《2018年移动互联网行业数据研究报告》显示，2018年12月熊猫的渗透率为1.2％，斗鱼和虎牙的渗透率分别为4%和3.6%，熊猫月活跃用户230万，斗鱼和虎牙月活跃用户则分别为720万和710万。

另一方面，行业的马太效应显现，资源向头部集中，两大竞争对手虎牙和斗鱼持续融资和赶超。年初，斗鱼和虎牙分别宣布获得由腾讯独家投资6.3亿美元和4.6亿美元的投资。5月，虎牙成功登陆美国纽交所，成为游戏直播第一股。斗鱼也于今年赴美秘密提交IPO文件。

行业老大老二格局已经形成，对于排名第三的熊猫来说，则渐行渐远，熊猫直播面临大的资金和运营压力。据界面报道，半年前的熊猫直播的负债已达7亿多元人民币。张菊元也在长文中透露，管理层在过去两年时间中不断尝试，极尽努力寻找了至少5个潜在的投资方和多种方案，遗憾的是最终没有解决掉资金的缺口。”

此时，网络直播垂直领域仍在不断恶化，2018年12月，网易旗下移动直播平台网易薄荷发布停服公告，宣布开始全面停止运营、关闭服务器；两天后，土豆泥直播宣布暂停直播服务；一直播被微博合并。12月有媒体报道，全民直播官网已经无法进入，宣告倒闭。

高管内斗，管理涣散

58同城创始人姚劲波曾说，创业就像一个十项全能比赛，是对领导者的智力、情商、体能、人格魅力的各方面大考验，除了依靠硬实力，创业成功的核心更多靠的是“软实力”，如，公司的组织、文化、信念。

王思聪身上有好多标签，“国民老公”“娱乐圈纪检委”“王校长”，这些看似都是管理者的头衔，但现实中，其一手打造的熊猫直播，在管理方面却不如意。

据企查查信息显示，熊猫直播创办主体为上海熊猫互娱文化有限公司，当前最大的股东为珺娱(湖州)文化发展中心（王思聪100%持股），第二大股东为北京奇虎科技有限公司。期间，随着几次股权的变化，高管层面出现内斗现象。腾讯《一线》曾报道，来自股东360的高管在该公司内部屡屡对其他高管进行排挤，包括王思聪自己带来的高管，都已边缘化。

在平台管理方面，有主播和内部人士透露，熊猫直播运营人员管理涣散，平台主播刷量现象严重，暴露出的诸多问题，对于主播和粉丝都是大的消耗，这也成为其走向衰败的原因。

今日，北京熊猫TV总部办公室，大批员工已经陆续“签字离职”。同时，还有主播在签订解约协议。

每一场创业都是九死一生，时代使然，让他们成为风口浪尖上的弄潮儿。曾在直播风口大热之时，熊猫在资本的护体下，风光无限。如今，熊猫直播折断了羽翼，大势已去，被迫选择落幕。

“选择结束是大势之下，一个无奈却最理智的选择……也许赶上了最坏的时代，但在最好的时代也曾扬帆。”如张菊元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