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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 物 神,阿 多 尼 斯 之 死

 零壹贰012 2019-03-11

阿多尼斯(Adonis),希腊神话中的植物神。他以绝美的容颜闻名,是西方世界里“美男子”最早的出处,也是爱神-阿芙罗狄蒂(Aphrodite唯一挚爱的情人。

阿多尼斯与维纳斯

意大利新古典主义雕塑家安东尼奥·卡诺瓦创作

注意看维纳斯那怜爱与倾慕的眼神~

*维纳斯是罗马神话中对希腊神话爱神阿芙罗狄蒂的称呼

他被认为是古代神话中最复杂的人物之一,渊源可追述到6000多年前苏美尔的神话体系中。但他在历史的叙述中始终沉默如谜。没有观点,没有欲望。只是在每个春天,阿多尼斯会同万物一起从冥间的阴影中苏醒,复活而来。东欧各地的少女会在初春呼唤他、崇拜他,以种植植物的方式来思念他。

他的死亡与复活,像是一场大地的仪式。


‹ 01 ›

轮   回   的   命   运

当我把眼睛沉入你的眼睛
我瞥见幽深的黎明
我看到古老的昨天
看到我不能领悟的一切
我感到宇宙正在流动
在你的眼睛和我之间

公元前4500多年前,在苏美尔神话中有一个非常古老的天神叫伊南娜(Inanna),她代表着金星,主管性爱、繁殖以及战争。中东和地中海等地区后世的许多女神皆以她为原型。

她的丈夫名叫杜木兹(Dumuzid),有人说他是一位牧人神,掌管农业与丰收,也有人说他是苏美尔早期的国王。

左边苏美尔时期的楔形文字泥板记录了伊南娜和杜木兹的故事

右边苏美尔时期雕塑则展示了他们两人的婚姻

某日,伊南娜突发奇想前往冥间游历,却被幽冥判官抓住。后者表示伊南娜想出冥府,必须要找一个替身才行。结果女神竟将自己的丈夫杜木兹当做替身拉下冥间,想让杜木兹替她永远地待在那里。惊恐的杜木兹向其他天神再三求助,最终的结果是他将每年六月被带到冥界,来年的初春再重回人间。

古代苏美尔的滚筒印章

刻画的正是杜木兹在冥府被鬼怪虐待的画面

后来,尘世间的人们会在每年春分(金星升起时)的新年庆祝大典之际,挑选年轻漂亮的男子象征着伊南娜的丈夫杜木兹以圣婚的形式献祭给女天神。

这便是阿多尼斯最早的原型人物——杜木兹的故事。也许从那时起就已预示了这位神祇死亡与复活无穷交替的命运。

Funerary monument with Dying Adonis

现藏于梵蒂冈博物馆

历史之河绵延向前来到了公元前700多年,希腊神话开始逐渐成形。阿多尼斯的故事也正式上演:

相传,东欧岛国塞浦路斯有个美丽的公主叫蜜耳拉(Myrrha)。在希腊神话中,一般漂亮的公主都得不到什么好的结果,蜜耳拉的命运也是如此。她被爱神-阿芙洛狄蒂(Aphrodite)用计陷害让她与自己的亲生父亲喀倪剌斯(Cinyras)乱伦。

注意,这个画面里有2个情节

一个是蜜耳拉被带到喀倪剌斯的床前

还有一个背景后面是喀倪剌斯拿着刀追赶蜜耳拉的画面

🌝

喀倪剌斯发现后一怒之下拿起刀准备将蜜耳拉杀死。众神听见了逃跑中的蜜耳拉求救,便将她变成一棵没药树(蜜耳拉的英文名字Myrrha就是没药的意思)逃过一死。但此时的蜜耳拉已经怀上了孩子。

十月之后,树皮破裂,蜜耳拉生下了一个男婴,他就是阿多尼斯。

变成没药树的蜜耳拉正在产下阿多尼斯

阿多尼斯一出生就非常漂亮,一下子吸引了在天庭看着这一切的阿芙洛狄蒂。她偷偷将阿多尼斯抱出来,放在一个箱子里交给冥界之后-珀尔塞福涅(Persephone)代为养育。但在养育的过程中珀耳塞福涅也被阿多尼斯的美貌深深打动,并拒绝将阿多尼斯还给阿芙罗狄蒂。

阿佛罗狄忒与阿多尼斯

古希腊盛芬芳油瓶状器皿

出土于亚迅,前410年,现藏于卢浮宫

要知道,阿芙罗狄蒂和珀耳塞福涅都是希腊神话中最美丽的女神,追求者无数,但她们都只倾心于阿多尼斯不肯放手。最后,宙斯出面裁决,判定阿多尼斯每年各陪在她们半年,秋冬两季到地府去陪伴冥后,春夏两季回到大地上和爱神生活。

阿多尼斯的命运就这样,如同公元前4500年前一样,陷入了光明与幽暗的循环。


‹ 02›

阿 多 尼 斯 之 死 

一颗颗的种子

撒落在我们的土地上
啊,滋养我们的神话的田野
请记住这血的秘密

希腊并不是一个土壤丰饶的国家,但每年春天,在岩石布满的道路或者荒凉的高岗上,会有许多迷人的野花共同盛开,繁茂似锦。这令人开颜的美与冷峻质朴的庄严形成了鲜明对比,古希腊人们以此为奇迹,为这些花朵创造渊源与故事。

希腊的春天景色

阿多尼斯之死,也是这些故事的一部分。

某个春天,阿多尼斯如期从冥间返回与阿芙罗狄蒂共同生活。阿芙罗狄蒂为了让美少年开心,经常装扮成女猎手陪着阿多尼斯在林间打猎。但有一天,她正巧没能一直守在阿多尼斯身边,让他一人追赶一头野猪。

阿多尼斯之死

卢卡·吉沃丹诺,1632~1705

狩猎中的阿多尼斯抓住时机,向野猪掷出长矛,却只是重伤了它。因疼痛而愤怒不已的野猪猛地冲到阿多尼斯面前,用獠牙刺死了他。阿芙罗狄蒂听到呻吟声赶忙从天上飞下来,却已经无法唤醒眼前的情人。她无尽的泪水与阿多尼斯的血融合在一起,流淌到大地上。

黑暗阴间中的阿多尼斯再也听不见地上的呼唤,但他鲜血所染红的土地上,开出了一朵朵深红色的银莲花

银莲花 Anemone cathayensis

毛茛科银莲花属,每年早春开花

从那以后,每个春天东欧的国家都会举行阿多尼斯节。年轻的女性倾慕阿多尼斯的绝美容颜,传颂他与阿芙罗狄蒂的爱情,并祈求他让希腊那些美丽漂亮的花朵植物再次复苏。

他的故事仿佛一阵清新拂面的春风,每当人们在庆典中讲述时,似乎春天也就随之而来了。也许因为如此,象征着阿多尼斯的银莲花,也时常被叫做复活节花(Pasqueflower)

这个意向还挺阿多尼斯的

可惜手上捧着的是罂粟花


阿多尼斯的悲剧既没有英雄主义与救世色彩,也缺乏激动人心的故事情节。他在历史的叙述中,始终像一个没有力量和言语的,只能受人摆布的年轻少年。他的故事与他在轮回命运里的死亡与重生,若有若无地揭露了几千年前那暗黑而原始的祭祀仪式。

阿多尼斯之死

Giuseppe Mazzuola,1644~1725,意大利雕塑家

作品现藏于俄罗斯东宫中

我们可以猜想在远古时期,人们难以用科学的方法解释植物生长与谷物丰收的原因。但他们有一种模糊的感觉:既然他们完全要靠播种和收获才能活命,那么他们自己以及自己的血液一定和大地之间有着深刻的联系。

所以假如田地出现不结果、谷物不发芽的情况,人们可能会选取一个人,将TA的鲜血洒在贫瘠的土地上。而由于一般代表谷物、大地的神祇都是女性,所以人们可能便会默认选择年轻的,可能会受到女神眷顾的男子。

这大概就是“阿多尼斯之死”的真相。

但远古的人们并没有选择忘记这些被献祭的孩子,而是用神话与传说的方式让他们以一种温和美好的形式留存下来。而后世的艺术家们更以这些故事作为灵感,创作了无数绝美动人的作品,真正实现了阿多尼斯的复活与永生……


‹ 03 ›

阿 多 尼 斯 的 花 园

……

由牧童像清晨一般传唱
他们把歌掷向太阳,似一块纯净的黎明
伴着歌声,他们祈祷,死去——
倘若死神在你唇间大笑
生活,由于思念你而哭泣

在花园中的阿多尼斯雕塑

历史总是有一些奇妙又松散的交叉。

1930年,一个叫阿里的小男孩诞生在叙利亚一户普通的农民家里。虽然家里极度贫穷,但他却受父亲的影响,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创作诗歌。他14岁那年,叙利亚总统来到家乡考察,他光着脚从家里冲到会场,并用自己的才华说服了总统资助他念书。

他在大马士革的学校里学习法语、诗歌与哲学,并开始使用自己的新笔名“阿多尼斯”进行写作

诗人阿多尼斯年轻时的照片

也是一个美男子呢~

如今,他已成为本世纪阿拉伯世界里最重要的当代诗人之一,是最近几年诺贝尔文学奖热门人选。他在国内最有名的一本诗集是2009年译林出版社出版的《我的孤独是一座花园》( 本篇文章三个标题下方的诗句皆来自于此诗集)。

他在这本诗集里写到:

我的记忆真奇怪,

一座长满各式草木的花园,

就是见不到果实。

名叫阿多尼斯的东方诗人、孤独而充满草本植物的花园,以及上文中提过的古老流传下来的阿多尼斯的崇拜仪式,让这个静默的美少年以更加具象和丰富的形式延续了下来,也成为了这个春天,我们播种一个小露天草本花园的灵感。

东欧少女每年初春都会举行的阿多尼斯节

手持着寓意“阿多尼斯的花园”的植物拿到海边

传统语义上的“阿多尼斯的花园 The Garden of Adonis”是指在节日期间,当地妇女们会在阳台上种植一些快生快死的草本植物,比如一年生花卉、蔬菜、茴香、燕麦等等。这些植物萌芽后会在阳光的灼晒下迅速枯萎死去,而妇女们就会在将这些枯萎死去的植物加上阿多尼斯的画像一起带到海边。他们会在海边悲伤的呼唤阿多尼斯,并将植物与画像投入水中,祈求今年的丰收。

所以,假如你想春天在自己的小露台上种一个“阿多尼斯式的小花园”,不妨根据上文提到的这些植物来规划一下~

大片的红色银莲花肯定是少不了的。它是阿多尼斯的象征,也是春天会尽情绽放的漂亮花朵。

银莲花除了红色外还有其他颜色,我个人比较喜欢是紫色。红色 紫色,让整束银莲花变得古典高贵起来,适合在家里放上一束,意义也更加特别。

为了搭配银莲花的颜色和气质,可以栽种些茴香、洋甘菊和黄色的小雏菊。这些都是希腊的春天常见的花卉,细小的花朵,亮丽的颜色,点缀着最明快的春天的气息和香味。

画面从左到右分别是茴香、洋甘菊、小雏菊

当然,假如你还希望露台的小花园里能有一些绿色香甜的气息的话,不妨加入一些香料植物,比如牛至、迷迭香、百里香等。这些植物春天极易生长,又可以为你的餐桌添砖加瓦。尤其是假如你心情不错想来顿希腊式的美食,那这些香草植物可就变成必要的点睛之笔啦!

画面从左到右分别是牛至、百里香、迷迭香

祝你在这个和往年相似的春天里,种一个和往年不那么一样的阿多尼斯花园~

另外,今年4月等荒核的工作室正式开放后,我们准备做一个OPENDAY。届时工作室里会有今天提到的所有植物,以及各种手作活动~尽请期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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