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一级美术师,曾任第四、第五届中国美术家协会理事,贵州省美术家协会副主席,贵州文联副主席,贵州民族学院客座教授,贵州政协画院名誉院长,著名版画艺术家董克俊先生2019年3月13日凌晨逝世,享年83岁。 董克俊,曾用名邹周,重庆人,自学绘画,主要擅长版画,并于1960年开始发表作品。其中主要著名的作品有《春返苗山》、《雪峰寓言木刻插图》、《山气》等。作品曾获全国版画展创作奖,鲁迅版画、贵州省文艺创作一等奖,贵州省版画大展特别奖等多种奖项。 克俊去了! 他的一生活出了一个大写“人”字的模样: 大智慧、大修为、大胸怀、大志向、大作为、大贡献。 中国的艺术大家! 八十个春秋,以如此灿烂辉煌的艺术人生谢幕。 克俊,你值!!!——画家蒲国昌 克俊和我是几十年的老朋友、老同事,虽然从事的专业不同,但是视艺术创造为最大乐事的人生观念是一致的。他才气超卓、胆识过人,有鲜明的艺术个性,加之勤奋不倦,留下了数量惊人的优秀作品。他的去世当然令亲人和朋友们悲痛,但想到他年轻时罹患严重的肺病,多次濒于死亡的边缘,居然奇迹般活了下来,不仅活了八十多岁,而且活得充实开心,还留下丰富的精神遗产,又不禁感叹,他这一生,值了!——书法家戴明贤 热土地 300cm×200cm 木版 1986年 他是我的老领导、老先生、老长辈、老邻居…… 他是贵州美术界的好领导、开路人…… 他是“贵州美术现象”和一个时代贵州美术的精神旗手、导师、标志,中国美术因为他而发现和重新认识了贵州。 他单纯、丰满,虔诚、自信,执着、大气,温和、狂野……他走在乡间田野、走在风尚前沿,他不断扩展艺术边界、不断超越自己,天人合一、天马行空、出神入化…… 他是我的偶像,是我心目中最纯粹、最敬重的真正艺术家,是贵州文化艺术界新时期以来最有代表性、标志性的美术大家。 他突然走了,但他的名字和事业永远留在我们手中、心中,恩师董克俊先生不朽!——贵州美术家协会主席谌宏微 董克俊先生走了,但他会长存于中国美术史和贵州美术史之中,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贵州美术馆去年能为董克俊先生做他人生中最后一本画集的首发式暨研讨会,并得到他的认可和满意,回想起来,真是十分幸运而欣慰的事。我再次坚信,时间将会证明:董克俊先生的艺术精神不朽!董克俊先生的艺术作品永生!——贵州画院院长 贵州美术馆馆长 陈争 猎人图(山气) 70cm×89cm 纸版 1987年 董克俊兄和我是几十年的画友,他是一位很有才华成就的艺术家。他一生对艺术孜孜以求,成绩斐然。他的去世,是贵州艺术界的巨大损失。我和艺术界的其他同仁一样,心情十分沉痛。克俊兄,一路走好,到天国去继续你的艺术事业。——美术教育家蹇人毅 白发飘逸,清癯蒼劲,是董老师近年留给我的印象,谁知天有不测,董老师蘧然仙逝,悲恸难息,深深缅怀! 董老师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贵州美术现象的领军人物和开创者。在中国美术史上,董老师和他们那一代艺术家用自己的艺术特色和人生情怀写下了大大的“贵州”二字。 董老师的作品,充满生命的元气,满含生命的能量,艺术之笔始终蓄养生命气息,饱含贵州元素。董老师的艺术人生,写满探索和创新! 以民族文化为源泉,以现代艺术为活水,交融混一,形成自己的艺术特色,影响深远!正如董老师六十年艺术作品集——《野风》所昭示,董老师就是起自贵州高原,吹向寰宇天下的艺术野风,生生不息,大师永存!——知名媒体人 彭晓勇 童心绘事启新致纯吉土从此添画师 真情文字激浊扬清人间遗留有董子 年前去董宅探视病中克俊老师,师虽有衰但是言谈依然健朗,读他病中画作《鹰》与《自画像》等,线条迅疾奔放,形象枯槁挺拔,其至真至纯之绘尤况师之生命的最后激荡。临别董老再三握别的情状从此常萦绕我心中。大师已去,栋梁其颓呼!——艺术评论家张建建 我的大舅走了。大舅董克俊,中国著名艺术大家,新中国版画艺术的重要代表人物,贵州现代艺术最早、最重要的奠基者与推动者之一。几天前去ICU重症监护室看他,他已不能说话,身体极度虚弱,但头脑特别清醒,他握着我的手,眼神中充满对他病情的疑问,他在纸上写下各种歪歪斜斜的字体,我和董重在这些碎片的话语中拼凑并猜测他的意思,对于一个艺术家,不能表达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当时我眼泪止不住的流。 大舅于我来说不仅仅是艺术大家,他就是我从小就喜欢与膜拜的最亲的人,他总是有着用不完的精力和各种艺术才情。记得我们小时候,常常见他一个人自己动手做木沙发、木椅子、木桌子、木衣柜,做得棒极了,而那些做家具的木板就是他的版画原版。现在想起,那些我和董重小时跳上跳下的木沙发,都是一些多么了不起与伟大的艺术集成作品,而这种非凡的艺术才情与创造力,都在大舅的日常生活中随性流露出来,这便是一个艺术大家的人生,他的生活就是艺术,抑或艺术就是他的生活。——画家蒲菱 土地 160cm×160cm 纸版 1988年 就画说画 文/董克俊 我入黔从艺五十周年转瞬即过,人生易老,这是真理。我也不例外,老了,这是真的。雄心虽犹在,力却欠佳,况且又老眼昏花,这对一个靠眼睛干活的画家而言,是一个不安的问题。你想,拿起笔来,形不清,笔不稳,笔笔歪斜,墨水横淌,满纸涂雅,好不容易在失控之中定下神来,屈从现状,以乱治乱,因错而导势离形取意,乱笔涂抹,竟然歪打正着,出现意外雷人的效果,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由此茅塞顿开,体会到“好画笔笔误”的深层含意。原来艺术之道并不像一加一等于二那样简单绝对,又明白了人生的多样的存在。老有老的活法,看不清有看不清的看法,笔不稳有笔不稳的搞法,艺术也要随缘。中国大师齐白石衰年变法,大概与老年的无奈有关。日本大师东方治宫高度弱视,仍然成就了大师的历史,这很令人鼓舞。 太阳下 174cm×184cm 木版 1988年 人老了对生命的品尝已到回味的时候。此时,既可品味当下,又可回味历史,同时追寻未来。老人韧性的孤独和苦涩的幸福感深沉而博大,是人类精神的崇高境界。如《孤独》、《守望》、《空巢》、《爷爷和孙子》、《倔强》等,我的近期作品离不开这样的主题。世界艺术史中,女人是生命的光辉灿烂的阳光,女人、小孩、老人以及自然中的精灵构成了大千世界生命万物的伊甸园,我的身心乐在其中。因而这几年汇集的作品离不开老人、女人、小孩以及马牛羊鱼虫鸟这些平凡鲜活的生命的交汇。我的生命岁月与他们共存共鸣。如《童心》、《女人、小孩和狗》、《伊甸园》、《野山童趣图》、《少年与鸟》、《三个老者一盘棋》、《盲人行》等。这是否令人以为然,我不知道,不过这是当今世界最真实的纯粹的存在状态。 无极 202cm×136cm 木板 1988年 这几年来,信笔涂抹出了一二百幅画,有些甲乙丙丁开中药铺的味道。这些毛笔、水墨、丙烯、皮纸、宣纸弄成的画,在表现中混合着真实的描写。抽象的虚拟伴随着具体的感受,观念的冷峻荒诞情绪化的张扬、视觉形式的放纵与发挥中贯穿着中国意象思维的扩大与延伸,如《人与虫的述说》、《小虫行.》、《无语》、《春风》、《菱形中的民风印象》、忘形得意》等。似乎西方的当代理路与中国文化现实在举办“博览大会”,我倾心于此种热闹,投于其中,乐此不疲。的确,画家在功成名就之后,大都是采取以不变应万变、以小变应大变的稳妥宗旨。历史沉淀虽极丰厚,但是历史车轮滚滚不止,生命世象五花八门,人生体验无边无际,如还能活下去,又怎能打得住。故而能把艺术做成一桌“新版满汉全席”又何尝不好呢。 醉归 58cm×49cm 木版 1982年 关于《雪峰寓言续集》插图的回想 文/董克俊 1980年是中国艺术开始复苏的年代,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落实政策为冯雪峰先生在四十年代写的一批寓言作品出集子。这是冯雪峰先生的第二本寓言集,第一集是黄永玉先生作的木刻插图。这一本续集,出版社邀请我作插图,仍然用木刻制作。我看了寓言后非常兴奋,寓言写在四十年代,针对国民党政府的独裁腐败以及社会的蒙昧与麻木,其警醒的作用非常强烈尖锐,直到今天它仍有现实的意义。 村寨 212cm×154cm 纸版 1988年 为了适应寓言这种体裁,我采用了夸张变形的形式语言进行创作表现。一百来幅插图,在充满对形式的激情中,用了两个月时间完成。这批作品在当时中国美术界是空前的。王林先生最近文章中称之为当代形式启蒙之作,对后来艺术形式的讨论和发展有着推动的作用。遗憾的是,《雪峰寓言续集》从装帧到纸张以及印刷都很粗糙,令人失望,但这批插图受到美术界极高评价。《美术》主编何溶曾亲自到贵阳看了全部插图并约稿,在1981年第一期专版介绍,全国其它不少杂志都有发表。中央美术学院版画系请我作讲座,并收藏了五十幅插图。到如今,这些插图仍然为世人所喜爱。的确,《雪峰寓言》插图是我八十年代经典之作,成名之作。非常感谢人民文学出版社给予我的创作机会,感谢当时的美编古干对我的信任。 2015年5月 关于我的速写 文/董克俊 眼睛是看世界的,看到的一切东西都记到了脑子里,藏到了心里。画家不同的是还要将看到的,甚至于想到的用墨用线条痕迹留在纸上,这就是所谓绘画艺术中的素描速写的由来。 董重八岁,1978年 美术学院学生在课堂上最先碰到的就是这种技能调教,要花大力气来完成这种教学。我呢,没有此种机会,没有课堂,没有模型,没有裸体模特,更没有守在旁边的老师。那我是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的呢?大千世界是我的老师,世间的一切都是我依样模仿的对象:街上走着的人,公园茶馆的茶客牌友,黔灵湖游泳的男女都是我眼手模拟的对象。公共澡堂的那些泡澡客,青年强健的肌肉,肥胖的老者挺着的大肚子都是我观察心记的实物。当然我也会混迹在其中乐在其中。工人云集的工厂,大山中的民族,人间自然的一切,数以千记的速写素描涂抹下来,我的确练就了独门绝技,与美院学生大不同的是我画得更快更准更狠更有激情。经过很多年头的操练,在内心建成了一座巨大的形象宝库,可以呼之即出,挥笔展现。 董重的游戏,1971年 这种旁门左道的路数,倒成就了我的速写素描手艺的图像历程。速写是我撞进艺术大门的基础,素描是深化艺术的补充。今天的创作高度是必然的结果。 最近一段时间,我有一种紧迫感,这一生中,我不断在画,到底画了多少,完全是一笔糊涂账。曾被人偷过,也弄不清被偷的是些什么画。我终于下了决心,要清理我的画以及各种手稿,评估一下,以便将来有什么事,好采取“一级”或“二级”响应措施。如果自己弄不明白,将来谁又能弄明白呢?首先从速写素描开头,在家中柜子里,在工作室的各个角落,把这些大大小小久违了的纸片翻了出来,林林总总一大堆。有的生了霉,有的碎掉了,撕烂了。这算是一场抢救措施了。 我的母亲,1969年 看着这些尘封已久记忆,我脑海中的往昔又活了起来,回到了四五十年前的生活中,我见到了一些画友和北京路云岩村安装公司宿舍的那些老人和小孩的肖像,好亲切啊。当今那些画中的曾叫我董大哥的小孩已为人母为人父,有的甚至当爷爷奶奶了,而画中的那些老人大都仙逝。激起我内心深处的是六九年婚后所记录的家庭生活杂记,这些记忆如此遥远而又如此贴近。那个年代,生活是紧张而单一的。下班在家里,我除了画创作草稿,刻制版画,经常在灯下看着妻子做家务,缝补衣物、被盖等,我不时为她画速写,用图像留下各种瞬间。我有时也为她画人体速写,借以研究女人体态的结构及起伏变化,这也算一个画家的必修课。后来儿子董重出生了,家庭速写增加了新的充满甜蜜的内容。妻子为儿子洗澡,一直到十一二岁仍然在进行。每天晚上睡觉前,董重总是赖着妈妈读小人书,我记下了这种温馨的场景。 洗澡,1977年 我为董重画的速写不少替代了照相机的作用,何况也没有照相机。我画了他刚会走路就在家里的捣蛋,画了他不同年份的肖像,这都会令我时空倒转仿佛回到记忆的空间。妻子的肖像也不少,有婚前和往后不同年代的素描,这些像连接成了一个时空变换的链条从一个青春女人到成熟的母亲,这种岁月的变化在我心中永远不会消除。此种“家庭”的视觉记录速写或素描有多少我记不清,也没有去数,在我心扉里感觉是很多很多的,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董重写作业,1977年 在1977年的春天,贵州日报美术组的李自由找到我,说报社有一个报道任务,特聘我为特约记者,到水城钢铁厂去作美术采访,我当即答应下来。水钢是一个新建的厂,正在开展加紧完成2号高炉的大会战,汇集了全国钢铁企业的技术人员、专家共同完成。
我带上美术工具和足够的纸张到了水钢建设工地。水钢选建在群山中的一片狭长地带,一面高,一面低,从高的一面地区进入,逐渐低下。中间穿过一条轻便小铁路。地势的选择是当时备战的需要。我住在离工地有不少距离的招待所里,工程管理处一个宣传科干事给了我一件工作服,带一个藤帽,一个水壶。他陪我在工地走了一圈,介绍了一些情况,我便开始了我的工作。每天早上,我到工地现场,这是一片热烈沸腾的地方,到处都在施工,车水马龙,令我也分外兴奋。我从来未见过这种钢架高耸。巨大管道上下密布,曲来扭去的结构形式,钢铁巨大的力量压抑着人的神经,我在其中显得自己十分渺小。 贵钢龙门吊,1973年 工人们在正在吊装的高炉上作业,象一群小虫子。星星点点的电焊火花,象萤火虫一样闪闪发亮;横竖交叉的钢缆挂在蓝天白云之间。各种大小的吊车协同使劲,在巨大的轰鸣中移动庞大而沉重的钢件。天空地下汇成了一支钢铁交响曲,似乎听到了贝多芬的音乐史诗《欢乐颂》。人在其中象音符一样,控制着乐章的起伏与节奏。我很震撼人的创造力,我的笔随着心侓的颤动也涂抹得更快,更有力度。 红拖铸造车间速写,1973年 我身心完全融于这强大的氛围之中。工段上特意安排了两个很年轻的工人,在工地现场照顾着我。的确,在他们看来有序的工地在我我这个外来者眼前却是热烈混乱,摸不着秩序的乱阵。在紧张兴奋的开头两天过去后我已成为了其中的一员,可以毫不胆怯地在管道铁架丛中自由穿行。于是两个青年保护神放心回到工作中。每天我很早就到工地,中午就在工段食堂吃饭。原本伙食就不错,但主人总怕慢待了我,让我单独在食堂里间为我做两样好吃的菜。还说“画家,你太辛苦了,应该的!”工地上的人因我去采访他们,画他们而感到光荣和自豪。 贵钢工人,1973年 二十来天的时间,我画了二号高炉的吊装,二号焦炉的投产试车以及工地的各个角落,堆放的钢包,奔跑的小火车,坦克长臂吊车的肖像,留下了一批现在看来非常珍贵的视觉图像。有条件或有心画工业场景的画家寥寥无几。这个领域给了我一生难忘,一生受用的体验。这批速写很快在贵州日报和贵州画报发表,后收入《图像与社会中的艺术家》文献画集中。
素描速写是我们这一代画家必具的看家本事,大都经过过硬的磨练,这是进入写实创作的途径。 上世纪八十年代后艺术观念发生了根本性变化,现代主义的各种方式占据了大片领地。张扬了艺术本体的规律,宣誓了艺术家独立的个性精神。艺术已不再是写实的唯一天下。同时,速写素描的写实性、描写性也逐渐被艺术家所冷淡。追求现当代的画家不需要刻意的素描速写的结果。思维的内心化,观念的形式化,表现性,抽象性,甚至于冥想荒诞的构想,已与对现实的直接描画无关了。我的速写素描已成为过去时,它在我心中十分珍贵。它开拓了完成了一个时代的视觉历史。我有时也真想再画速写,但难于再有那时的真实,那时的情绪,那时对自然事物的顺从,因我已立足于当代之中了。 董重画画,1974年 缝补衣服,1977年 看小人书,1973年 拈鸡毛,1977年 小董重,1972年 红拖铸造车间,1973年
豹和他统治的走兽们 ![]() 被选为王的驴子 ![]() 苍蝇、苍蝇拍、老虎 ![]() 蛤蟆国的议员们 ![]() 狐与龟 ![]() 黄鹂与乌鸦 ![]() 甲诗人与乙诗人 ![]() 狼牧师与笨鹅 ![]() 老虎进佛庙 ![]() 老妖妇与美女 ![]() 两个菩萨 ![]() 蚂蚁、蚂蚱与战略家螳螂 ![]() 猫头鹰法官如何赢得荣誉 ![]() 牡鹿、驴子和斑马 ![]() 女爱国者国王和士兵 ![]() 社会贤达的鲢鱼 ![]() 狮和狐兔 ![]() 树上的鸟和树下的人 ![]() 蟹、蛇、龟的知行学说 ![]() 演傀儡戏的人 部分文图来源:贵州都市报、小舒小唱,特此鸣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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