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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林:漫步鄱湖湾 品读人与自然和谐之美

 zzm1008图书馆 2019-03-19

一湖清水,候鸟乐园。摄影: 燕平

山、水、林、田、湖、草,人类的生命共同体。我们从湖区的生态保护、林区的动植物呵护、乡村的山水治理等方面,为读者呈现一幅美丽中国“江西样板”的立体画卷。 ——编者


我看见,紧临江西鄱阳湖的岸状大都是这样的——水穿山插、山环水绕,水盘着山、湾嚼着水。由于沿湖丘陵起伏错落的缘故,也就很自然地构成了这样奇异迷人的风貌。湖畔的每一处,终年都可看到它的浑厚与流畅,绵延与突兀,秀美与粗犷。

在都昌港口东岸的红砖楼里,我曾居住过多年。这里有相挽的高地,也有独立的山峁;有辽阔的湖面,也有版状的滩洲。每年夏季,湖水涨到一楼的台阶前,远近的山头就成了湖上之岛;而冬枯的日子,这片大湖只有主港的水流在低回地蜿蜒。这时候,曾经被波浪覆盖的水下地带,也成了裸露的滩涂。

我乐于在湖湾来回漫步,这是我生活的一部分。门前约三百米处的湖滩上,端坐着一座小小的石山,它孤立地盘踞着,与湖岸断然隔离。它的名字叫印山,我喜欢用“岛”字为它命名,因为它的四野都有清水相拥围。

在都昌人的眼里,印山岛不仅是一个自然界的物体,也是一个重要的标记所在。这里长年都有一群群男女老少汇集,他们戴着志愿者的袖徽,穿着红黄色的背褡,举着“爱护大湖,从我做起”“保护候鸟,你我同行”“打击乱捕滥杀鱼虾,鄱阳湖就是我的家”的旗幅,一次次出发,分头走向绿色氤氲的湖滩,驱舟驶向碧波荡漾的湖面。

都昌把远眺的时代目光聚焦在辽阔的鄱阳湖,聚焦在生态保护与发展上。近些年,同样是在印山岛旁,都昌连续多次开启鄱阳湖湿地保护志愿行动的帷幕,广大爱心人士参与其中。在鄱阳湖都昌辖区,他们的身影随处可见,他们用热切的目光表达对鄱阳湖深切的爱,用简朴的善举践行向鄱阳湖许下的诺言。


印山岛看上去高不过三层楼,圆状的身躯稳扎稳打,占地不过四百平方米。从下往上看,约两层楼高的腰身全赤裸着,周身松软的泥土早被湖水卷走,只有不垮的顽石坚强挺立,最上面一层楼的高度由于附着的泥土不曾流失,灌木丛林长得苍劲而茂盛。

水盛之季,渔船挤满了楼前弯曲隐没的水岸。船儿疾滑而来,主人站立前甲,将铁锚呼噜抛下,锚那尖尖的角儿就抓进了岸上的土石。它在宣告,一场水下捕捞在午后的斜阳里收场;也在预示,鱼市的闹腾即将在这满篓大鱼小虾的前送后运中降临。

涨水有鱼退水有虾,湖湾总有忙碌和沉静的身影。城内老居民肩扛罾具来了,在一段湾流的湍急处站稳脚跟,用竹棒支起罾网,罾的提起和放入,全在扳者手上罾绳的拉紧与放松里。也有垂钓者,三三两两地像棋子般稀疏地排布在岸线。

在湖湾漫步,我常会遇上三五成群拾捡垃圾的人们,他们同样是在湖滩行走,可眼睛却在四周搜寻,一看见彩色的垃圾杂物就拾进随手提的袋子里。也有晚归的志愿者船只,舱里堆着搜缴来的非法捕猎网具,几个人忙着搬卸。

詹新民是我认识的一位普通渔民,鄱阳湖每年的捕鱼期,他和妻子都在浅水浅滩捕些小鱼虾。如今,下湖游览的人多了,他们自觉加入到了志愿保护鄱阳湖的行列。每次出湖返港,他船舱里都有一两袋拾捡来的湖上垃圾和废弃物。


秋深了,湖湾之水悄然消退,浸泡多日的滩洲又在久违的日光月影里。有候鸟成群结队一次次飞来,飘落,然后近乎忘我地各自寻觅湖水遗留的可食之物。在低矮的松枝上,我还偶尔能发现小小的鸟窝。

有草根在吐芽,在伸茎,绿莹莹翠生生。龟裂的湖床上,早年见到一棵或数棵零散的蓼子花,它紫蕊青叶身姿低微。我惊羡诧异它多时——怎不怕寒霜?谁料想,多年以后每年的这些日子,它就铺天盖地开满了湖滩。

近些年,我虽迁居县城,但漫步湖湾的习惯依旧,有时走得远一点,便来到了矶山湖湾,处于中鄱阳湖流向下鄱阳湖的节点上。漫步此地,我会时不时地抬头北望,目光的尽头处便是“东方百慕大”。上世纪80年代以前,穿行在这里的船只,如遇狂风暴雨,便频繁发生船翻人亡的事故。如今,钢铁船只的安全系数大有保障,水上的保安设施在不断加强,这段水域已是安全顺畅的水上通途。

再近处便是马影湖湿地了,那里是候鸟的乐园,我想,全国护鸟模范李春如定然正领着他的团队在护鸟、医鸟吧?30多年前,李春如家周围的山林里栖息了一批夏候鸟,他着实没在意。第二年,夏候鸟又来了,数量在急剧增加,到了冬天,还有成群的冬候鸟光临。这时候,李春如断定,自己的后半生将要交给这些精灵了。

在他看来,飞到家门口来的鸟群,就应看护好它们,就应当尊重它们。他沉浸在对弱小生命的疼爱里,他容不得别人有半点对鸟的侵犯。有时,一头啃草的水牛闯进了鸟林,李春如都要对其主人告诫一番。这样的次数多了,也就渐渐形成了保护候鸟的氛围。

林子里,湖滩上,受伤的鸟儿总能出现在李春如搜寻的目光里,他心疼每一只受伤的鸟儿,唯有救治好它们,李春如才能心安踏实。30年来,经李春如救治重返大自然的候鸟有5万多只,其中国家级保护候鸟2600多只。


我在湖湾居住时,朝南的房门窗户一打开,就能看见鲜活的湖湾,它就像一幅大写的山水画,奇迹般地呈现在眼前,它的气息常常涌满我的居室,让我深深陶醉。现如今,在都昌港口西侧,原先的荒山洼地耸起了一幢幢高楼大厦,想必,居住在这里的人们定是和我一样的陶然了。

一直觉得,“开门见山”这个词用在我这里太过拘泥,它不足以包揽门前的景物,还应翻新着叫“开门见湖”才是,这样才算没辜负这片山水的生动画卷。

其实,“见山”“见湖”这两个词蕴含着奇妙的通融之功。多宝乡临湖有3万多亩沙山,它所带来的危害令人震惊。据记载:明、清、民国年间,因风沙侵袭,这一带有5个村庄被迫搬迁,200多人移居他乡。

“大风狂作苦叫天,万亩荒沙无人烟。西边岸崩塞河道,东边流沙吞良田。”这是当地流传已久的一首民谣。往近里说,仅1991年5月19日的一场大风暴,就导致21栋房屋被流沙冲倒,8000多亩农作物被流沙淹埋。

锁住风沙成为民生之必要。乡政府始终没有停止沙山造林的步伐,成长起来的树林排列在那里,总能让部分沙流望而却步。从1989年夏少春走进多宝乡林场算起,他已在这里植树护林30年。30年的执着,让一片片沙山荒地披上了绿装。

每年春季,夏少春和一群种树人都要在沙山栽种湿地松数千亩,多的一年栽种上万亩。沙地种树成活率非常低,即使是存活的树苗,其生长速度也是异乎寻常地缓慢。夏少春他们年复一年地插花补种,巩固成活率,扩大覆盖面。闲暇的日子,夏少春则要徒步巡山,看护在风沙中飘摇的小树林。


置身鄱湖湾,不仅是欣赏自然之美,更多的是品读人与自然的和谐之美、人与生态的精神之美。都昌人把他们的情怀与梦想都交融在这片美丽的山水之间,而这片山水,也从来是山青水绿。

印山岛就像汉子一只捏紧的拳头,顿在鄱阳湖上。如果把鄱阳湖比作一部巨著,那它就是其中一个小小的标点符号。但在不同的视角,它的指向却有了新的意味。看它像头吃草的羊羔,是因为湖水退下去后,相连的四邻皆是辽阔的草洲;说它似只低头游走的水鸟,那是水丰的日子,有船桨在它身边划过。它是在呼唤远方的同伴,还是在沉睡中蓄锐待发?

我在湖湾漫步,有时是白天的某个时段,有时是傍晚之后的闲暇时分。阳光或月色照在湖面,在水上整编出一个新的方向,而后集束式地反射出去,披挂在眼前的湖岸之上。白天的湖岸一派现代时尚的风采,晚间的湖岸却有了古典朦胧的诗意。

山下有水的摩挲,山显得更加妩媚俊朗;水流有山的牵手,水也就多了几分从容。看上去,鄱阳湖的湖岸没有大江大海之岸那样的峥嵘凌厉和大起大落,也与那些平铺直叙的其它内陆水岸迥然不同,它既粗犷不羁,又细腻含情。

天上有鸟飞,水中有鱼跃,滩涂有花草,山坡有绿意。湖水清碧,船儿穿行,加上数不清的像李春如、夏少春、詹新民一样在湖上湖下忙碌的人们,生活在这样的山水间,简直就是身居仙境。有这样的山水做伴,有这样的生态相随,便有了与之俱来的心旷神怡。

(资料来源:江西学习平台 稿件来源:江西日报)

责任编辑:张青玲 陈相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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