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玄奘,他从历史走入神话,走入千家万户,成为中国人心中永恒的传说。“若不至天竺,终不东归一步。”对于理想的坚毅和决然,成为不可磨灭的信仰。 取经之路上那些美丽动人的历史片段与神话传说是怎么传入中原、融入中国人的精神世界、成为我们基因库中不可分辨的某段编码的?这些也许不会有确切答案。 北京大学外国语学院、东方学研究院及东方文学研究中心教授王邦维,将带领我们重新走入了这段段迢遥岁月,感受这一路上的冲突、悲欢与无常。 这本小书,集合了我前年到去年写的二十八篇文章,文章不长,都以《大唐西域记》中的某一章节、某一故事或某些事物为题,其中的大部分,最早都发表在2013年11月至2016年6月出版的《文史知识》上。 这些文章,能够写出来,我首先想到的是季羡林先生。如果说,我与玄奘的《大唐西域记》有缘分,这个缘分,追本溯源,就来自季先生。三十多年前——1979年的秋天,我来到北京大学,跟季先生念研究生。季先生研究印度古代语言、文学和历史,也研究中印文化交流史,所有这些研究,都离不开一本书,那就是《大唐西域记》。我到北京大学的时候,季先生领头,国内一共九位学者集体合作,正在做《大唐西域记校注》的工作。1982年6月,我研究生毕业,成为当时的中国社会科学院与北京大学合办的南亚研究所的研究人员。季先生为我安排的第一项工作任务,就是让我参加《大唐西域记》的校注工作,因为我此前完成的硕士论文,虽然不是研究《大唐西域记》,但却与《大唐西域记》有密切的关系。当时季先生要我做的事,是协助他整理和修改已经大致完成的初稿。这项工作最后的结果,就是1985年中华书局出版、后来多次重印的《大唐西域记校注》。 现在想来,当年我能跟季先生学习,是我的幸运。没有季先生,我怎么会有今天?又怎么会几十年来与《大唐西域记》密切的交道呢?也就是从跟季先生学习开始,一直到现在,《大唐西域记》成了我的案头之书。这中间或许就有人们常说的一种缘分吧。 玄奘在中国是一位家喻户晓的人物。普通的人,知道他是高僧。与他相关的,主要是一些神话故事。中国知道《西游记》的人很多,但知道玄奘写过一部伟大著作《大唐西域记》的人却有限。现实中的玄奘,其实不仅是高僧,也是一位奇人,《大唐西域记》则是一部奇书。书涉及方方面面,内容实在是太丰富。从最早读《大唐西域记》,几十年过去,自己的年岁愈增长,就愈佩服和崇敬玄奘法师。对《大唐西域记》,也有了越来越多的体认和理解。 我要感谢《文史知识》当时的执行主编刘淑丽女士。写这些文章,最早是她的建议。她认为,我们当年完成的《大唐西域记校注》,是一部学术著作,对于做研究的人,当然很好,但对一般的读者,还是不容易接近。她因此建议我从书中选一些题目,写成适合在《文史知识》上发表的文章,让更多的读者了解玄奘和《大唐西域记》。没有她这样的建议,以及一直的鼓励、督促,无论如何,我不会在这两年多的时间里,写出这样二十八篇文章。 书中的图片,多数是我自己拍摄的,少数是采集的。上海的丁和先生也提供了部分图片。2006年10月到11月间,我们曾经一起从中国出发,沿玄奘当年西行的路线,穿越今天的吉尔吉斯、乌兹别克、阿富汗、巴基斯坦,一直到达印度的那烂陀,也就是玄奘当年留学的地方。我们因此成为朋友。我对他也表示感谢。 书中的故事,因为涉及到古代西域的一些城市和国家,为此我请北京大学地理系的博士研究生袁钰莹绘制了多幅地图,其中也包括玄奘西行求法的路线图,图都画得很好,但由于一些原因,最后没有使用。虽然没有使用,我还是需要感谢小袁。 书编好了,书名的选择,却费了一些踌躇。最早我拟的书名是“《大唐西域记》:历史、故事与传奇”,也就是在《文史知识》发表这些文章时开出的专栏的名称。书局的几位编辑朋友提出,这个名字太一般化,能不能改一个比较“靓”一点,比较吸引眼球的名字。想来想去,最后想出了现在的这个书名。这个书名也好,时下“丝路”正热,我也接受,只是这好像显得有点赶时髦。好在三十多年前,我们在做《大唐西域记》研究时,就不时提到过“丝绸之路”。现在这样做,如果能让更多的人注意到当年的玄奘和他的书,当然也很好。 文| 王邦维(有删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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