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深度解析大青龙汤

 杜子桐 2019-03-20

《伤寒论》大青龙汤表里双解治法探析

     大青龙汤出自《伤寒论》,方药为麻黄(去节)六两、桂枝二两、甘草(炙)二两、杏仁(去皮,尖)四十枚、生姜(切)三两、大枣(擘)十二枚、石膏(碎,绵裹)如鸡子大。

何以知风寒两伤,营卫同病?以伤寒之脉而见中风之证,中风之脉而见伤寒之证也。

名大青龙汤者,取龙兴云雨之义也。

治风不外乎桂枝,治寒不外乎麻黄,合桂枝麻黄二汤以成剂,故为兼风寒中伤者主之也。

二证俱无汗,故减芍药,不欲其收也。

二证俱烦躁,故加石膏,以解其热也。

设无烦躁,则又当从事于麻黄桂枝各半汤也。

仲景于表剂中加大寒辛甘之品,则知麻黄证之发热,热全在表;大青龙证之烦躁,兼肌里矣。

初病太阳即用石膏者,以其辛能解肌热,寒能清胃火,甘能生津液,是预保阳明存津液之先着也。

粗工疑而畏之,当用不用,必致热结阳明,斑黄狂胃,纷然变出矣。

观此则可知石膏乃中风伤寒之要药,得麻,桂而有青龙之名,得知草而有白虎之号也。

服后取微汗,汗出多者,温粉扑之。一服得汗,停其后服,盖戒人即当汗之证,亦不可过汗也。

所以仲景桂枝汤中不用麻黄者,是欲其不大发汗也;麻黄汤中用桂枝者,恐其过汗无制也。

若不慎守其法,汗多亡阳,变生诸逆,表遂空虚而不任风,阴盛格阳而更烦躁不得眠也。

大青龙汤即麻黄汤与越婢汤的合方,也可以认为是麻黄汤加入生姜、大枣和生石膏而成。因大青龙汤条文曰:若脉微弱,汗出恶风者,不可服之。服之则厥逆、筋惕肉,此为逆也。故该方一直被誉为发汗重剂,如成无己曰:大青龙汤,发汗之重剂也,非桂枝汤之所同,用之稍过,则又有亡阳之失[1]。

   大青龙汤方证是太阳阳明合病,解表兼以清热,是表里双解法的代表,但因为大青汤被誉为发汗重剂,而限制了其临床的应用。下面对大青龙汤方证做探讨,以明确其临床应用指征。

  • 1.表里双解法

   太阳阳明合病,治当先表后里或表里双解。大青龙汤为太阳阳明何病表里双解的代表方,其中麻黄、桂枝、杏仁、甘草、生姜、大枣解表,石膏清解里热。

   中气足则病在阳明,中气虚则病在太阴。临床发现,平素中气足,偏于内热体质的,感受外邪后容易表现为病在阳明,或易入里化热,多易表现为表里合病的大青龙汤证;反之平素中气不足,脾胃虚寒,则易入里从寒化,多表现为表里合病的小青龙汤证。而单纯的麻黄汤证相对大小青龙汤证较少。

   对于太阳阳明合病的大青龙汤证,若不表里双解,而是采用先解表后清里的办法,则表解的同时会加重里热,不若表里双解妥当。

  • 2.解表用麻黄,同时增大麻黄用量

   《医宗金鉴》称麻黄汤为“仲景开表逐邪发汗第一峻药也”。麻黄汤中麻黄为三两,而《伤寒论》38条:太阳中风,脉浮紧,发热恶寒,身疼痛,不汗出而烦躁者,大青龙汤主之。其中“脉浮紧、发热恶寒、身疼痛、不汗出”为太阳表实证,辨方证当属麻黄汤证。而“烦躁”为阳明证,当清解里热,故病为太阳阳明合病,当太阳阳明同治、表里双解,方证为大青龙汤证,即为麻黄汤基础上加入生姜、石膏而成。麻黄汤为发汗峻剂,为何大青龙汤方不仅要将麻黄用量由三两增至六两,还要加入辛温发散的生姜三两以强解表发汗的力度?就是源于方为表里双解,麻黄解表发汗,石膏清解里热,一表一里,一升一降,一散一收,一定程度上牵制了麻黄升发解表发汗的力度,故需要相对增加麻黄用量,以达到表里双解的目的。

   因此,我们临床上对于大青龙汤、小青龙汤证时,适当的增大麻黄的用量,否则不易达到汗出。

  • 3.清里热用石膏而不用芩连

   “烦躁”为阳明里热证,故大青龙汤中用石膏清解里热。石膏辛甘寒,《神农本草经》认为其味辛微寒。石膏的辛寒与黄芩、黄连的苦寒作用不同。

   《伤寒论》中太阳阳明同治,仲景多用石膏配伍麻黄,而非芩连。石膏虽为矿物类药物,但其清解里热的同时有透邪外达的趋势,故多用石膏配伍麻黄,而不似芩连苦寒而有郁遏邪气不能透达之趋势。正如《得配本草》曰:“生石膏味辛而散,使邪气外达于肌肤,若误用芩、连,苦燥而降,反令火邪内结,渐成不治之症”[2]。吴人驹所言:“发散表邪,以石膏同用者,盖石膏其性寒,寒能胜热,其味薄,薄能走表;非若芩、连之辈,性寒味苦而厚,不能升达也”[3]。

   石膏配伍麻黄,不似芩、连能明显影响麻黄的走表、解表作用,故《伤寒论》中,表里双解的多用石膏来配伍麻黄,如大青龙汤等。

  • 4.重视生姜的独特解表作用

   生姜在《伤寒论》和《金匮要略》中屡次出现,常用来解表、和胃散饮、止呕等,其具有解表发汗而不伤津液的作用。后世医家称生姜为“胃家圣药”,故临床上多重视生姜和胃止呕的作用,却忽略了生姜的独特解表作用。
    

   《神农本草经》言其:气味辛、微温,无毒。《名医别录》言其:归五脏,除风邪寒热,伤寒头痛鼻塞,咳逆上气,止呕吐,去痰下气。陈世铎曰:生姜性散,能散风邪,伤风小痒,何必用桂枝[4]?由此可见,历代医家对生姜的解表作用态度非常明确。在民间,冬季亦多用生姜熬汤来治疗轻证的风寒感冒。
    

   正确理解生姜药性的前提是抓住生姜的辛温发散之性,《伤寒论》用生姜无论是解表,还是温胃止呕、化饮,都是利用生姜的辛温发散之性。
    

   邪气在表,汗之可也。但对于表证未解而津液有所损伤的患者,就需要发汗解表的时候顾护津液。《伤寒论》第28条:“服桂枝汤或下之,仍头项强痛,翕翕发热,无汗,心下满微痛,小便不利者,桂枝去桂加茯苓白术汤主之。”《伤寒论》第174条:“伤寒八九日,风湿相搏,身体疼烦,不能自转侧,不呕不渴,脉浮虚而涩者,桂枝附子汤主之。若其人大便硬,小便自利者,去桂加白术汤主之。”上述方证中虽有表证未解,但津液已虚,故不用麻黄、桂枝解表,而用生姜微微发汗解表而不伤津。

   历代对于上述两条有颇多争论,而之所以诸多医家认为“去桂当为去芍之误”,就是在于仅仅看到了表证的存在,却忽视了生姜的解表作用。又如《伤寒论》第82条的真武汤方证:“太阳病发汗,汗出不解,其人仍发热,心下悸、头眩、身瞤动,振振欲擗地者,真武汤主之。”其中亦有表证,故真武汤被后世认为外邪里饮证,其中的表证是用生姜来解表的。

   总之,《伤寒论》中桂枝去桂加茯苓白术汤、桂枝去桂加白术汤、真武汤等,皆有表证,但因为津液相对虚弱,不能大发汗,故以生姜解表。仲景对于津液充足的表证用麻黄、桂枝等,而对于津液已伤的表证则不用麻黄、桂枝,而用生姜来解表。因此需要重视生姜的解表作用。

   中医强调邪正相争观,治疗当扶正祛邪。因此临床上在使用大青龙汤时,一定要加入生姜,一方面生姜的辛温发散之性可以增强发汗,同时生姜配合大枣还可温胃、益胃、鼓舞胃气。临床体会,若不加入生姜,则不易见汗,同时由于汗出表解的不透彻,从而容易影响治疗效果。

  • 5.大青龙汤法

   大青龙汤可以代表太阳阳明合病的表里双解法。后世金元四大家之一刘河间的双解散、防风通圣散等,将解表药与寒凉清热药配合使用,从而被誉为“寒凉派”的鼻祖,从而有“伤寒宗仲景,热病主河间”之说法。双解散、防风通圣散的辛温解表配合寒凉清热的治法其实亦来源于仲景的大青龙汤法。

   大青龙汤中,麻黄汤解表,取其辛,石膏清热,取其寒凉,麻黄、桂枝、生姜辛温解表配合生石膏辛寒清热,其中辛寒清热佐制了辛温之性,使解表而不助热,清热而不碍表,合之则为辛凉解表法,达到表里双解的目的。在《医宗金鉴》上曰:热者以辛凉发其汗,大青龙汤;寒者以辛温发其汗,小青龙汤[5]。就已认识到了大青龙汤其实是辛凉解表法。

   温病学派的银翘散等代表的辛凉解表法都可以认为出自本法。温病学派创立了辛凉解表法的名称,但其实辛凉解表法发源于《伤寒论》的大青龙汤法和《金匮要略》的越婢汤法。温病辛凉解表法的代表方银翘散中,荆芥、豆豉辛温解表,银花、连翘、竹叶等清热,药虽不同,但法则一。故大青龙汤可视为辛凉解表法的肇始。

  • 6.得汗止后服原则

   大青龙汤表里双解,表解的标志是汗出。解表发汗只是祛除邪气的一种方法,大青龙汤是通过麻黄、桂枝、生姜的辛温发汗来达到表解的目的。

   汗出标志着邪气祛除而表解,故临床采用解表法的时候要遵循“得汗止后服”的原则,正如大青龙汤方后注曰:一服汗者,停后服。也体现了仲景的用药以知为度原则,若辛温发汗太过,一则助热,一则导致大汗出。汗为津液,为阳气之载体,故汗多则易亡阳,故不可过汗,如仲景所谓“不可令如水流离,病必不除”。临床上虽然我们大青龙汤的用量较大,但嘱咐患者,得汗止后服,以微微见汗为汗出之佳兆,此时汗出表解而津液正气不伤,正如陈修园在《医学三字经》中所言:“存津液是真诠”。

  • 7.小结

   总之,大青龙汤方证为太阳阳明合病,治法为表里双解。其辛温解表配合辛寒清热,可以看做是辛凉解表法的肇始。其增大麻黄用量、加入生姜,清里热用生石膏而不用芩连等,值得临床思考体悟。

   临床上,只要见到太阳阳明合病而烦躁的,都可以采用大青龙汤加减,但注意汗出以微微汗出为佳兆,不可大汗,同时用药以知为度,汗出则止后服。

[导语]大青龙汤桂麻黄,杏草石膏姜枣藏。太阳无汗兼烦躁,风寒两解此为良。

治太阳中风,脉浮紧,身疼痛,发热恶寒,不汗出而烦躁⑴。又治伤寒脉浮数,身不痛但重,乍有轻时,无少阴证者⑵。

⑴成氏曰:「此中风见寒脉也。浮为风,风伤卫。紧为寒,寒伤营。营卫俱病,故发热、恶寒、身痛也。烦为阳为风,躁为阴为寒,风寒两伤,营卫俱实,故不出汗而烦躁也。」

仲景又曰:「若脉微弱、汗出恶风,不可服此,服之则厥逆、筋惕肉,此为逆也。」
按:此即少阴过汗亡阳之证,故仲景更立真武汤以救其误。

⑵成氏曰:「此伤寒见风脉也。伤寒者身痛,此风胜,故不痛。中风者身重,此兼寒,故有轻时。风寒外甚,故不吐利厥逆,无少阴里证也。」

昂按:「成注非也,此汤必脉浮紧浮数,烦躁无汗,方可服之。仲景恐少阴烦躁而误服此则逆,故加无少阴证一句。大法太阳烦躁宜汗,阳明烦躁宜下,阴证烦躁宜温。」

麻黄(六两)、桂枝、甘草(二两。炙)、杏仁(四十枚。去皮尖)、石膏(鸡子大块)、生姜(三两)、大枣(十二枚)。先煮麻黄去沫,内诸药煎。一服汗者,止後服。

此足太阳药也。成氏曰:「桂枝主中风,麻黄主伤寒,今风寒两伤,欲以桂枝解肌驱风,而不能已其寒。欲以麻黄发汗散寒,而不能去其风。仲景所以处青龙而两解也。」麻黄甘温,桂枝辛热。寒伤营,以甘缓之。风伤卫,以辛散之。故以麻黄为君,桂枝为臣。甘草甘平,杏仁甘苦,佐麻黄以发表。大枣甘温,生姜辛温,佐桂枝以解肌①。营卫阴阳俱伤,则非轻剂所能独解,必须重轻之剂同散之,乃得阴阳之邪俱已,营卫俱和。石膏辛甘微寒质重,而又专达肌表,为使也②。

①姜枣又能行脾之津液而和营卫。

②风寒外盛,人身之阳必郁而为热。石膏体重泻热,气轻解肌,故云重轻之剂。足太阳膀胱经表病也,而表有营卫之不同,病有风寒之各异。仲景治分三证,桂枝解肌驱风,麻黄发汗散寒,青龙风寒两解,各分疆界,鼎足三大纲也。

按:大青龙为发汗之重剂。
陶节庵曰:「此汤险峻,须风寒俱甚,又加烦躁,乃可与之。」

喻嘉言曰:「解肌兼发汗,义取青龙者,龙兴而云升雨降,郁热顿除,烦躁乃解,非龙之为灵,何以得此乎?青龙汤为太阳无汗而设,与麻黄证何异,因兼烦躁一证,烦为风,躁为寒,非此法不解也。然不汗出之烦躁,与发汗後之烦躁迥别。下後之烦躁,与未下之烦躁亦殊。若少阴烦躁而误服此,则有亡阳之变矣。」又曰:「石膏一物,入甘温队中则为青龙,从清凉同气则为白虎。

夫风寒皆伤,宜从辛甘发散矣,而表里又俱热,则温热不可用,欲并风寒表里之热而俱解之,故立白虎一法,以辅青龙之不逮也。」

按:烦躁有在表者,此证不汗出而烦躁是也。有在里者,不大便而烦躁是也。有阳虚者,汗下後病不去而烦躁是也。有阴盛者,少阴病吐利厥逆、烦躁欲死是也。内热曰烦,为有根之火。外热曰躁,为无根之火。故但躁不烦,及先躁後烦者,皆不治。

[方证]
1.麻黄汤证见口干、烦躁、热甚、脉浮缓者。
2.咳喘病人口渴欲饮,上冲、烦躁或身疼痛、恶风寒、脉浮紧者。
3.肌肤灼手,鼻燥口干,发热者。
[现代应用]
1.发热性感染性疾病。如上呼吸道感染、化脓性角膜炎、急性传染性结膜炎、鼻窦炎、支气管哮喘、大叶性肺炎、病毒性肺炎、肺脓肿、肺坏疽、流行性感冒、流行性脑脊髓膜炎、脓疱疮、斑疹伤寒、流行性出血热、败血症、化脓性心包炎、风湿热、猩红热、急性蜂窝组织炎、丹毒等。
2.皮肤科疾病。如药物性皮炎、过敏性皮炎、汗腺闭塞症、剥脱性皮炎、天疱疮、银屑病、水痘等。
3.其他疾病,如热射病、药物热、风湿性关节炎、急性白血病、肾炎、痔疮、鼻衄、脑外伤、高血压病、脑动脉硬化、中风等也经常用到本方。
[经验参考]
大青龙汤证中,“烦躁”往往是医家辨别方证的重要线索。如《伤寒九十论》载许叔微治何保义患伤寒,脉浮涩而紧。并据其发热、头痛、恶风、无汗,诊为麻黄证,但因其烦躁甚,遂与大青龙汤,三杯汗解。《医学衷中参西录》载张锡纯治—冬日伤寒证,胸中异常烦躁。医者不识大青龙汤证,竟投以麻黄汤。服后分毫无汗,胸中烦躁益甚,自觉屋隘莫能容。诊其脉洪滑而浮,治以大青龙汤加天花粉八钱。服后五分钟,周身汗出如洗,病若失。
《伤寒论》第39条说“伤寒,脉浮缓,身不疼,但重,乍有轻时,无少阴证者,大青龙汤发之。”暗示本方证与少阴证易混淆,临床应仔细鉴别。《伤寒沦汇要分析》载”—程姓男子,发热恶寒,无汗,似睡非睡,不欲转侧,神倦懒言,问之再三才勉强答:全身疼痈,人感烦躁。有人断为少阴证.主用姜、附回阳,家属犹豫不决。按其脉搏,浮而微数,触其两胫,颇热,我认为属大青龙汤证。因恶寒发热,无汗烦躁,脉浮数,大青龙汤证毕呈。但大青龙汤证本烦躁不得安卧,现病人似睡非睡,问之久久不答者,乃邪热闭郁所致。此与少阴之,但欲寐’迥然有别,与嗜卧亦有不同。足胫颇热,知非少阴证。至于不欲转侧,是因表邪困束,身痛之故。本证属寒邪外束,阳热内郁,当用大青龙汤双解表里邪热。但又虑老人体质素弱,如发汗太过,恐导致亡阳,因此用石膏一两,麻黄、桂枝、杏仁、炙甘草、生姜各三钱,大枣五枚,水煎,分作三次温服,每二小时服一次,叮嘱家属留心观察,如发现病者有微汗出,即须停药。仅服两次,果全身微汗出,诸证悉除。”大青龙汤为发汗峻剂,其退热效果并不亚于西药的发汗药。如《古方药囊》载荒木性次氏治一妇人,因感风寒,发热数日不解,服两三种西药不效,头痛如刀割,咽干,欲饮水,苦闷,夜间不寐,时时恶寒,如欲死状,坐卧不安,其主证为不汗出而烦躁,故与大青龙汤,服后大汗出,诸证霍然而愈。陈瑞春先生治疗韩某,因暴雨衣裤尽湿,又酒食暴进,当夜寒热交作,烦渴引饮。次日请西医诊治。第三日改就中医,服银翘散一剂不效。就诊时上午,体温39.5℃。虽值炎暑,以被单裹身仍恶寒,肌肤于燥少汗,烦躁不眠,扬手掷足,大声叫喊“周身痛”,“胸口难过”,头项强痛,不敢转侧,渴喜热饮,面色赤.痰色白而质粘稠,咳不畅,口淡,舌苔尖白根薄黄,脉浮数有力,大便三天未行。处方;生麻黄10g、桂枝6g、杏仁10g、甘草6g、生石膏30g(先煎)、生姜3斤、大枣12枚。服药后l小时,汗出由少到多,头上出气如蒸,遂去盖身之被单,汗出渐减,夜能安睡。次晨醒来,各证如失(《陈瑞春沦伤寒》)。此方发汗之力如此之大,难怪仲景要另小温粉粉之。不过,为防大汗虚脱,今天可以用阿托品或654—2等西药来止汗,并给以补液。
如果说以上两个医案是针对外感病发热的“体若燔炭”而“汗之乃散”的话,那么,下而的医案则是汗法治疗内伤杂病的佳作。中神琴溪翁治疗—产妇,病腹部胀满,大小便不利,饮食不进,其夫为医师,然治疗无效。—年许病情日进,呼吸困难,呈喘息样。与桃花加芒硝汤无效,于是恳请琴溪翁往诊诊之脉浮滑,按其腹,水声漉漉然。悟开南窗而北窗自开之理,与大青龙汤。温而覆被。其夜大发热,汗出如流,3~4天后小便通利,日数行,5~6天腹满消,继与大青龙汤,百日而愈(《生生堂治验》)。
由于本方是由麻黄汤和越婢汤组成,发汗能力很强。所以对于皮肤疏松易出汗者或脉浮软,恶风寒,心慌气短,容易紧张者应禁用。一旦出现里饮上犯“筋惕肉膶”的反应时,可用真武汤加生龙牡来救治。本方证中的“恶寒、发热、无汗,烦躁”或“身重”等证,往往会误认为少阴虚烦证,但少阴证脉多沉微,少有浮缓。而且会有精神委靡、四肢冰冷、肤色苍白等阴、虚、寒的表现。区别阴阳,舌、脉、神很重要。大青龙汤是表里两解的名方,有清内攘外之功。虽发汗过多可导致许多坏病。但适证用之,效若桴鼓。尤其是在很多急性外感病早期,往往会因误服感冒药、消炎药或清热解毒药而失于解表。致使邪气内伏,形成表寒郁热证。此时无论发热多高,头痛多重,只要见到恶寒、无汗、口干、烦躁等证,用大青龙汤进行治疗,多能迅挽狂澜,使身轻病减。若再贻误时机,便会转为慢性痼疾,久久难愈。
[原文点睛]
1.太阳中风,脉浮紧,发热,恶寒,身疼痛,不汗出而烦躁者,大青龙汤主之。若脉微弱,汗出恶风者,不可服之,服之则厥逆,筋惕肉膶,此为逆也。(38)
2.伤寒脉浮缓,身不疼但重,乍有轻时,无少阴怔者,大青龙汤发之。(39)
3.病溢饮者,当发其汗,大青龙汤主之,小青龙汤亦主之。(《金匮要略》第十二篇第二十三条)
麻黄六两(去节)、桂枝;两(去皮)、甘草;两(炙)、杏仁四十枚(去皮尖)、生姜三两(切)、大枣十枚(掰)、石膏如鸡子大(碎)。上七味,以水九升,先煮麻黄,减;升,去上沫,内诸药,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取微似汗。汗出多者,温粉粉之。一服汗者,停后服。若复服,汗多亡阳,恶风,烦躁,不得眠也。
[注论精选]
陆渊雷:大青龙汤麻石相伍,所以散发郁阳,麻桂相伍,所以出汗去毒。而起副作用亦能蒸散体温,故用不当,则体温低落,心力为之衰弱。是以有厥逆亡阳之戒也。又麻黄之量,三倍桂枝,则排除水气之力亦峻(《伤寒论今释》)。
沈金鳖:大青龙汤治病,与麻黄汤证相似,但病尤重,而又加烦躁者,用大青龙汤也。以其风寒俱盛,故青龙汤添麻黄作六两,又似合桂枝汤药味在内,添石膏,所以为紧。此治荣卫俱病,若症不审,误用大青龙则发汗多伤人(《伤寒沦纲目》)。
左季云:烦躁是热伤其气,无津不能作汗,故发热恶寒,身疼不解,特加石膏之泄热生津,以除烦躁,然其性沉而大寒,恐内热顿除,表寒不解,变为寒中协热下利,故必倍麻黄以发表,又倍甘草以和中,更用姜、枣调和营卫,一汗而表里俱解,风热两除,何患诸证不平(《伤寒论类方汇参》)。

尤在泾:伤寒则脉浮缓,脉紧去而成缓,为寒欲变热之证,经曰脉缓者多是热也。伤寒邪在表则身疼,邪入里则身重,寒已变热而脉缓,经脉不为拘急,故身不疼但重,而其脉犹存,则邪气在或进或退之时,故身体有乍重乍轻之候也。是以欲发其表,则经已有热;欲清其热,则表犹未解。而大青龙汤兼擅发表解热之长,苟无少阴汗出厥逆等证者,则必以此法为良矣。不云主之而云发之者,谓邪欲入里,而以药发之,使从表出也。(《伤寒贯珠集·太阳篇上》)柯韵伯:寒有重轻,伤之重者,脉阴阳俱紧而身疼;伤之轻者,脉浮缓而身重。亦有初时脉紧渐缓,初时身疼继而不疼者,诊者勿执一以拘也。……然脉浮紧者必身疼、脉浮缓者身不疼,中风伤寒皆然,又可谓之定脉定证矣。脉浮缓下当有发热恶寒、无汗烦躁等症,盖脉浮缓身不疼,见表证亦轻,但身重乍有轻时,见表证将罢,以无汗烦躁,故合用大青龙。无少阴证,仲景正为不汗出而烦躁之证,因少阴亦有发热恶寒无汗烦躁之证与大青龙同,法当温补,若反与麻黄之散、石膏之寒,真阳立亡矣。必细审其所不同,然后不失其所当用也。(《伤寒来苏集·伤寒论注》)[小结] 表寒里热证治基本病机:风寒束表 卫闭营郁 郁热在内病理特征:腠理闭塞 阳郁化热临床脉证:发热恶风寒 无汗脉浮紧 烦躁口渴基本治法:发散风寒 清解郁热基本方药:大青龙汤

38条曰:'太阳中风,脉浮紧,发热恶寒,身疼痛,不汗出而烦躁者,大青龙汤主之。'27条曰:'太阳病,发热恶寒,热多寒少,……宜桂枝二越婢一汤'。二者分别为麻黄汤兼证及太阳病轻证而设,均为表里同病,表寒里热,但一重一轻,与体质、病程密切相关。其体质盛、病程短多见前者;而体质弱、病程长多见后者。两方虽一味之差,但组方含义不同,大青龙汤用麻黄汤倍麻黄加石膏、姜枣,为解表清里之峻剂,桂枝二越婢一汤用四分之一桂枝汤合八分之一越婢汤全方,为解表清里之轻剂。仲景辨证用药可谓精微深邃,丝丝入扣。程郊倩曰:加石膏于麻黄汤中,名曰大青龙,使辛热之剂变为辛凉,则风寒得麻、桂而外出,烦躁得石膏而清解。龙升雨降,郁热顿除矣。然此汤非为烦躁而设,为不汗出而烦躁者设也。按:大青龙汤为表寒里热者设;小青龙汤为表里俱寒者设;白虎汤为表里俱热者设。不汗出而烦躁者,主用大青龙汤以发其汗,若有汗之烦躁,复有阴阳之不同。或曰阳烦阴躁,又烦出于心,躁出于肾。其实不然,烦者未有不躁,躁者未有不烦,烦躁同而外症不同也。盖少阴亡阳之烦躁属阴,其证头眩,目瞑,声低,息短,少气懒言,身重,恶寒,法主真武以回其阳;若阳明热越之烦躁属阳,其证张目不眠,声音响亮,气粗,身轻,恶热,法主白虎汤以撤其热,不谙阴阳之理,从外证确辨,实难凭也。

从临床上观察,大青龙汤证的特点和运用技巧可概括如下几点:⑴多见于体质较壮实、肌肉较坚紧的年青人身上,一般为体力劳动者,形体可胖可瘦,脉腹皆用力,才经得起大青龙汤的峻汗之剂。不必拘泥于平素是柴胡或半夏或麻黄或当归体质类型,但黄芪体质、桂枝体质要慎用。⑵有明确的受寒或受湿的病史,发病以后治不得法迁延数日甚则经年,或是该汗末用汗法,或是汗出而不透等,平时汗出难易与否不定。病人的自我痛苦感觉明显,有汗出后人觉舒畅的经历,或总感到汗郁体内不得出。所以在考虑应用大青龙汤前和已用大青龙汤后对患者汗出的情况要详加细问,包括是否已用过汗法、汗出的诱因、范围、持续时间、汗出前后自我感觉的变化和症状的缓解程度等等,以判定是否要用或续用青龙汗法,还是转用他法。大青龙汤证的应用如做到药与证相合,一般都有汗出,汗出的部位以非病变或疼痛的部位最先出现,有疼痛或觉重的部位最后出现,汗出的标准以出汗通透、上到头面,下至双足,旁及四肢手心脚心,连绵不断、汗出似有似无为最佳,药必须温服,服药后当避风覆被,汗出的时间一般都要在服药后3小时以后开始出现,少有服一煎即汗出而愈者,笔者一般要求患者服药后三小时与笔者电话联系,有的患者会诉说浑身发热发烫、汗要出不出的感觉,笔者一般嘱其饮热开水,以促其汗出。并根据汗出与否及程度而决定是否继续服药和何时服药。⑶大青龙汤为峻汗之剂,所以仲师反复告诫:“若脉微弱,汗出恶风者,不可服。服之则厥逆,筋惕肉,此为逆也。”这是强调辨证和辨体的准确,否则服用此方易变为逆证。即使是药有对证,仲师仍不忘叮嘱:“温服一升,取微似汗,汗出多者,温粉扑之。一服汗者,停后服。”明示了汗出的标准在于“微似汗”而非淋漓之汗,并出示了汗出多的补救之法。其因在于担心过服,则会出现“汗多亡阳,遂虚,恶风烦燥,不得眠也。”一般说来,使用大青龙汤从体质入手,符合第一点中笔者所强调的体质特点,不会出现很严重的变证或逆证,但如是黄芪体质或桂枝体质则另当别论了。体质虽壮实,但方证辨证有误,或方证辨别无误,但患者为肌肉松软,形体虚胖的体质类型,过用青龙汗法(包括药量过大或服药间隔时间过短等),患者有失眠、多梦、烦燥、大汗、心悸的副作用。所以笔者在使用大青龙汤时还是十分慎重,首初在确定应用大青龙汤前,详加辨体质和认证,方证确定后,先开一剂,向患者或其家属交待清楚煎药服药方法、可能出现的药效反应、采取的应对措施、笔者的联系电话等等,以防万一。随着应用麻黄类方,特别是大青龙汤经验的累积,我还发现临证时有一些患者体质壮实,肌肉坚紧,常人服用常量的大青龙汤一煎剂后就见明显汗出,而这类患者同样服用一煎剂的大青龙汤仅是身上微有汗意,待到服用二或三煎剂后才有比较明显的汗出。⑷服用大青龙汤如是以无汗表现突出的患者服后以汗出通透为见效的指征,如是以小便不利为主诉服后可以不出现汗症,而是表现为小便通利。⑸笔者在刚开始使用麻黄类方时,从体质辨证着眼,认定或是形体消瘦,或是肌肉松软,或是平时易汗多汗的黄芪体质、人参体质、参芪体质、白术体质或地黄体质等体质类型患者要绝对禁用麻黄类方。但是经过临床的验证和体会后,我又有了新的认识。这类体质类型的患者在外感病、急性病时,要以具体的症状作为辨证的依据,体质识别仅作为参考,只要患者当下的症状符合麻黄类方某一方证的指征,就可以使用麻黄类方。体质因素不影响麻黄类方的选择,但体质因素是医者在决定麻黄类方中某些药的药量、服药的间隔时间的参考指征之一。如黄芪体质肉软腠疏,肌表衰弱,如出现麻黄类方证,根据其肌表衰弱的程度,而选用常量的二分之一或三分之一,在见有汗出的情况下延长服药的间隔时间,以观察病情是否得到全部或部分缓解,以决定第二次的服药量和时间。

表实寒,里郁烦一。伤寒烦躁:张锡纯医案:曾治一入冬日得伤寒证,胸中异常烦躁。医者不识大青龙证,竞投以麻黄汤。服后分毫无汗,胸中烦躁益甚,自觉屋隘莫能容。诊其脉洪滑而浮,治以大青龙汤加天花粉24克。服后5分钟,周身汗出如洗,病若失。 (《医学衷中参西录》1957:143)按语:大青龙证与麻黄证表实虽同,而烦躁一证为麻黄证所不备也,此内有郁热之象,治宜解表同时兼清其里。麻黄汤有发汗之用而无清里之功,用之不惟不切病情,反增内热,故烦躁益甚,当以大青龙汤发表清里,待龙腾雨降,郁热顿除,则烦躁自解。二、夏季伤寒余瀛鳖医案:邓某,男。身体素壮,时值夏今酷热,晚间当门而卧,迎风纳凉,午夜梦酣,渐转凉爽,夜深觉寒而醒,入室裹毯再寝。俄尔寒热大作,热多寒少,头痛如劈,百节如被杖,壮热无汗,渐至烦躁不安,目赤,口干,气急而喘。脉洪大而浮紧。此夏气伤寒已化烦躁之大青龙证,为书大青龙方治之。生麻黄12克.川桂枝12克,生石膏120克   甘草9克,生姜9克,鲜竹叶15克。服昨方,汗出甚畅,湿及衣被。约半小时,渐渐汗少,高热已退,诸症爽然若失。又为处一清理余邪之方,兼通大便,其病果毹。 (江苏中医1959;(5>:16)  ’按语:身体素壮,感寒无汗,热无宣泄之路,渐至烦躁目赤,口干气喘。此外寒内热,不汗出而烦躁证备,投大青龙汤果中。三、春温(流行性脑脊髓膜炎)翟冷仙医案:庄某,女,8岁,1965年3月7日初诊。昨夜突然发热畏寒,头痛项强,喷射性呕吐,吐出宿食、痰涎,周身出现紫色淤斑,神志时清时昧。体温40.11,血检:白血球28,700,中性93%,淋巴7%;脑脊液检查:浑浊,乳白色,白血球1,200/立方毫米,中性96%,淋巴4%,糖10毫克%以下,蛋白(十十十)。初步印象:流行性脑脊髓膜炎。其家属要求中药治疗。刻诊:上证依然,无汗心烦,口渴欲饮,咽喉红痛,肢冷,舌赤,苔薄白、脉浮缓。证属太阳少阴两感,拟大青龙汤加附子。处方:麻黄(去节,先煎,去上沫)9克,桂枝9克,炙甘草9克,光杏仁9克,生石育45克,熟附片6克,红枣6枚,生姜3片,水煎,每隔2小时服1次。服2帖,头痛项强、发热恶寒等症减退,肢冷转温,呕吐亦比,体温降至39.4℃,但紫斑末消。血检:白血球15,100,中性88%,淋巴12X。原方加石膏30克。再服2帖,诸症基本消退,但头仍有阵发性轻度疼痛,原方再服1帖,诸症消失,神情活泼。 (上海中医药杂志1966;(3):98)按语:发热、恶寒、无汗、头项强痛、苔白、脉浮,风寒表实之象;心烦、口渴、咽痛、紫斑、舌红,内有郁热之征。与大青龙汤解表清里,正中其鸽,是获佳效。四、溢饮刘渡舟医案;某女,32岁。患两手臂肿胀,沉重疼痛,难于抬举。经过询问得知,冬天用冷水洗衣物后,自觉寒气刺骨,从此便发现手臂肿痛,沉重酸楚无力,诊脉时颇觉费力。但其人形体盛壮,脉来浮弦,舌质红绎,苔白。此乃水寒之邪郁遏阳气,以致津液不得流畅,形成气滞水凝的“溢饮”证。虽然经过多次治疗,但始终没有用发汗之法,所以缠绵而不愈。处方:麻黄10克,桂枝6克,生石膏6克,杏仁10克,生姜10克,大枣I0枚,甘草6克。服药1剂,得汗出而解。  (《经方临证指南bl 993:25》按语:溢饮是水饮病的—种表现形式,临床以身体疼痛沉重,其形如肿为特点。大青龙汤治溢饮,为《金匮要略》所载,但也有人认为《伤寒论》第39条大青龙汤证也属于溢饮的范畴,乃寒邪留着于四肢肌肤之间,郁闭卫阳,使气机不行,津液凝涩所致。用大青龙汤发越阳郁,俾汗出阳气通利,津液流畅则愈。五、崩漏蒋元茂医案;曾某,女,4l岁。经期不定已近一年,每月二三次不等,时多时少,多则盈盆迭碗,势若堤崩,少则点滴如漏。面色苍白无华,饮食无味,心悸疲乏,时而烦甚,恶寒发热无汗,脉浮紧,有关脉数,舌淡尖赤,舌苔薄白。据其脉证,疏大青龙场原方一剂,嘱密切观察其变。隔日复诊云:温服头煎药,1小时许,周身汗出而顿爽。次日二煎温覆则无汗。现寒热已除,血亦得止。惟疲乏心悸依旧,随处归脾汤善后。半年后因他病来诊,云体虚已复八九、崩漏末作。  (四川中医19833(3>:36)按语;一然而论,“夺血者无汗,夺汗者无血”(《灵枢·营卫生会篇》),“亡血家不可发汗”(87条),“衄家不可发汗”(86条)。但在临证时,亦须知常达变。本案虽崩漏日久,但正气尚支,其证确具外寒内热,无汗而烦躁之大青龙证,有是证便用是方,果敢不疑,方可取效。况仲景也有血证用汗法之例,如《伤寒论》55条“伤寒脉浮紧,不发汗.因致衄者,麻黄汤主之”。《灵枢·热病》篇更有“汗不出,呕下血者死”、“咳而血,汗不出,出不至足者死”的明训。所以病因不同,治法有异,并无绝对之禁忌,要在辨证求因,审因论治。然运用本方,应抓住外寒内热之待征,且正气可支者,否则,亦不可孟浪轻投。六、产后浮肿中神琴溪医案:一妇人,产后浮肿,腹部胀满,大小便不利,饮食不进。其夫医也,躬亲疗之,不效。年许,病愈进,短气微喘,时与桃花加芒硝汤无效。于是请救于师,师往诊之,脉浮滑。按其腹,水声漉漉然。谓其主人曰:子之术当也,然病犹未知时,则当更求他法,夫当下而不下,即当更吐之、和之;不当,即当发之,所谓开南窗而北窗自通。又张机所谓与大承气汤不愈者,瓜蒂散主之之类也。主人曰:善。因与大青龙场,温覆之,其夜大发热,汗出如流。翌日,又与之如初,三四日后,小便通利,日数行。五六日间,腹满如忘。与前方百余帖,复原。 (《皇汉医学》1956:209)按语:本案叙证不全,除肿满、二便不利、脉浮滑外,当有内热烦燥,舌红之证。否则,产后习;可轻施本方也。[补述]宋道援老先生运用大青龙汤—失案析。1929年春假,随族人同居由沪至屏风山。有雷某之子,年20岁,患病甚重。其父代诉:“初因劳作往返,抵家热甚,遂用井水淋浴,拂晓即发寒热。年事方壮,不以为意,二天犹不退,虽经治仍日甚一日。”是时,其妻携扶出室,为之易衣,但病人云冷甚,坚拒去被,语声高亢,欲饮冷茶。又见患者虽委顿,但面色缘缘正赤,目光炯炯有神,唇局燥焦破裂,上有血迹。问:“衄乎?”其妻答:“齿鼻均有血,前天才开始,量并不多。”试令张口,腥热之气喷人,服间亦有血迹,舌质色红,苔灰白干燥。脉浮数,一息六至以上。按其胸腹,皮肤干燥,抚之热如炙,腹柔软.遍寻无痛处,脾可触及。小搜赤热.六天来大便共两次,色黄不黑。腹诊之顷,时时路缩,口亦为凛。问:“曾出过汗否?”曰:“病至今日,从未出汗,故乘热给药,希能出些汗把热退去,但吃药后只觉烦热难过,汗则丝毫没有。”余始以为大青龙汤证。然患者有衄之一症,是否血热?继思之:舌质不绝,神识不昏,末见斑疹,加以大渴喜冷饮,显然邪尚在气而末入血。既末入血,则致助之由,仍系《伤寒论》所谓“剧者必顺”者“阳气重。”乃书案云:热为寒困,欲透末由,愈郁愈炽,阳气重故助。大渴引饮喜冷,神清舌不绛,未涉营血分,犹可辛温透汗。盖表之严寒不解,里之炽热不除也,然气热已经弥漫,焦头烂额堪虞,势非略参辛凉不可。大青龙场主之:麻黄六钱,桂枝二钱,生石膏八钱,杏仁五钱,甘草二钱。一剂。书毕,觉病情虽延一周,但正年壮,病机与方药无间,其效可必。乃嘱其父曰:“服后能得汗,则热亦可随之而退。”此时舟人催行,遂匆匆告别。不日束装返沪,亦未及过问其后果。抵校,将所录脉案就教于陆师渊雷,讵料陆师阅后谓:“病因大青龙汤证,但所用者,究系何方?从药量比例,或可云仿之大青龙,但所列药物则非,称之为麻杏甘石加桂枝,亦可称之为麻黄汤加石膏,诚非驴非马汤。”余谓;“姜枣在本方非属必要,故舍而未用。”师对此语,大不为然,曰:“仲景方不特药量之比严谨之至,即一药之取舍,效若天渊,《伤寒论》中此类例证,不胜枚举。”当时虽唯唯,然内心实不折服。遂又质之章师次公,并告以己意。章先生云:“陆君之言诚然!余所欲知者,乃药后以何方继?”对曰:“末也。”章师曰:“对如此重病,投如此峻剂,而不预谋善后,安危难料,非万全策。”陡闻此教顿觉冷水灌顶,虽欲亟知其果而不能。暑假再返,遂惜造雷家。其父云:“服药一煎,不久即出汗很多,怕冷怕热,口渴难过,病好了一大半,深夜服二煎,但汗不如白天之多,不过热未退清。家人以药虽贱却验,又赎一剂。服后,汗较昨天更多,且一直不止,热虽迟清,但怕冷更甚,继而四肢亦冷,浑身如冰,四肢抽筋,依次神识昏迷,话也不能说,如此一昼夜,延至深夜而亡。”含泪烯嘘,惨不忍闻,余虽心为之碎,实无言可慰。想此病之方,蒙章陆两师鉴定,再征以第一煎服后的表现,大青龙本系的对之方,可予肯定。但方证的对,而仍不免于死,非方药所杀,实用方者杀之也:病重如斯,方峻如斯,安危难料而余末亲自观察,一书了之。麻黄能使人汗,多汗亡阳,今量达六钱,,并伴桂枝,能不防其大汗乎?况《伤寒论》扬后服法下,明明有“若复服汗出亡阳”之戒。而余视此文若不见,未预告汗后再服之害,致使汗后一服再服,大汗亡阳而毙。况本方即不再服,药重如此,也大有亡阳可”能,故当预告服后诸情及抢救方药。当时若预拟四逆辈授之,以备不虞,则即肢冷脉绝也或可有救。而余计不出此,铸成大错,实由我之蒙昧所致矣。

温病与伤寒均为外感病,但因感受邪气的性质不同,二者又有很大区别。因此,搞清伤寒与温病之间的关系,对于学习、掌握温病学是非常必要的。

伤寒,在中医历代文献中有广义与狭义两个概念。广义伤寒,是一切外感热病的总称,他包括了外感寒邪而发病的伤寒,也包括外感热邪而发病的温病。因此,温病与广义伤寒是隶属关系,即温病隶属于伤寒。如《素问·热论》所说的:“今夫热病者,皆伤寒之类也”,显然是将温病包括在伤寒之中。《难经·五十八难》说:“伤寒有五:有中风、有伤寒、有湿温、有热病、有温病”一句中的“伤寒有五”,其伤寒是指广义伤寒,是一切外热病的总称。而“有伤寒”之伤寒,是与中风、湿温、热病、温病平列的狭义伤寒。他只是外感热病中的一个种类。这句话中“有温病”所指的温病,虽与今天所讲的温病的概念有所不同,但从文中可以明显看出,狭义伤寒与温病是平列关系。

对温病与伤寒的不同之处论述最为深刻的古代学者,当推清代著名医学家叶天士。他以高度概括性的语言,精辟地分析了温病与伤寒病因、病机、发生发展规律、对人体损伤的机制、发展趋势的不同,从而奠定了温病学的理论基础,将温病从伤寒的范畴分化出来,形成了独立的温病学体系。下面就从这几个方面对温病与伤寒的不同进行分析。

温病与伤寒病因病机及发生发展规律不同

叶香岩《外感温热篇·第1条》云:“温邪上受,首先犯肺,逆传心包。肺主气属卫;心主血属营。辨营卫气血虽与伤寒同,若论治法,则与伤寒大异也。”文中不仅论述了温病的发生发展规律,更重点论述了温病与伤寒的鉴别。

“温邪”二字,明确指出了温病的致病因素是温热邪气,这就把温病与外感寒邪所导致的伤寒从病因上严格区分开,明确了二者性质的不同。

“上受”二字指出了温热邪气侵入人体的途径。其“上”字含义有二:一是指口、鼻,温热邪气袭人,自口、鼻而入,口鼻在人体上部,故曰“上”;一是指肺,肺为五脏六腑之“华盖”,故曰“上”。肺开窍于鼻,肺气通于口、鼻,且肺合皮毛,主表,温热邪气袭表,自口、鼻、皮毛而入,导致肺的卫外功能失常,而发生表证,故曰病自“上受”。

“首先犯肺”一句,指出了温病初起的病变部位。其“犯肺”,不是单纯指肺脏,而是指肺系而言。从中医学的整体观念出发,五脏不是孤立的脏腑,而是以脏为中心,通过经络与其相表里之腑及体表的组织器官相联系的功能系统。肺系,即以肺脏为中心,通过手太阴肺经,与体表的口鼻、皮毛相联系的一个系统。温热邪气侵袭人体,首先导致肺系病变,故称“首先犯肺”。

“逆传心包”一句,指出了温病的发展规律。“逆传”,是与“顺传”相对而言。也就是说,如果温热邪气既不从肺系外解,又不顺传胃肠,则往往出现逆传心包的险证。因肺与心包同居胸中,故肺系温热邪气最易传入心包。若人体心气、心阴素亏;或温热邪气猖獗;或误用辛温发散药而耗伤心气、心阴,则可导致邪气由肺系径传心包。其传变形式有两种:一是太阴卫分温热邪气不经太阴气分而径传心包,由卫分直接传入营分;一是太阴气分温热邪气不顺传阳明气分,而径传心包营分。因二者皆来势迅猛,病情凶险,故日“逆传”,因其内逼心包,直犯心主,故又称为“热陷心包”。

综上所述,温病是外感温热邪气而发病,温热为阳邪,主升散开泄,其性上行,故其袭人,始从上受,由口、鼻、皮毛而入,先侵袭手太阴肺系,进而深入发展,或顺传阳明胃肠,或逆传心包,终至肝肾,损伤真阴。

伤寒是外感寒邪而发病,寒为阴邪,主收引凝滞,其性下行,故其袭人,始从下受,先犯皮毛,袭于足太阳膀胱经,进而深入发展,传入阳明胃肠,终至三阴脾肝肾阳气损伤。因寒邪重在伤人阳气,故无灼液聚痰,逆传心包之变。

温病与伤寒,病因上有温热邪气与寒邪之分,发病初起上有温邪上受(手经)与寒邪下受(足经)之别,在传变规律上温病有顺传阳明胃肠或逆传心包,终至三阴而伤阴,而伤寒是三阳传变终至三阴而伤阳。故叶天士在本条最后强调指出:“辨营卫气血虽与伤寒同,若论治法,则与伤寒大异也。”

版权声明:文章、图片源于网络,如存在不当使用的情况,请随时与我们联系。

    本站是提供个人知识管理的网络存储空间,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不代表本站观点。请注意甄别内容中的联系方式、诱导购买等信息,谨防诈骗。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一键举报。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