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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庆伟 傍晚细碎的阳光金灿灿地洒在湖面上。一群沙鸥绕着一叶小小渔船轻盈地翩飞。无数的野鸭在清莹的湖水间嬉戏。湖畔田野里，收获和播种的农人忙碌着，耧铃清脆的叮当声和机械雄浑的轰鸣交替回响在耳边。登上高高的湖堤，我寻访的女子采油站便尽收眼底了。 这是金秋十月的一天，我信步走近这个采油小站。无数的井架和抽油机散布在收获中的平原上，如同钢铁的森林，纵横交错的输油和注汽管线更像林中的藤蔓。就这在钢铁的森林和藤蔓之间，采油站如同林间充满神秘色彩的小木屋，静静地守望着它无边的林海和清莹的湖水。 我穿行在这钢铁的森林和藤蔓之间，有关这湖水与小站的记忆如同一首经久传唱的老歌，再一次激起我心中感动的波澜。 八年前初到油田的时候，这里并不是什么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水库而已。高高的堤坝把一条小河拦腰截断，原来的河湾就成了水库。水库边有许多深深的荒草和坟莹，显得苍凉又冷落。如今它却有着一个美丽而响亮的名字——月亮湖。而这个美丽的名字来自于她身边一群同样美丽的采油姑娘。 我曾经无数次地感叹过女子站绝妙的环境，如果从空中鸟瞰，这个水库的水面恰如童话中的月亮船，而女子站恰恰坐在那个月牙的尖上。女孩和水，本来就有着那么相似相通的气质与风韵。这些大都生长在城市，充满了无数浪漫幻想的女孩子，初到湖滨，马上就被胡畔宁静美妙的田园风光迷住了。她们一定读过诸如“在河之洲”的诗句，一定也曾唱过“在水一方”的歌谣吧？于是，在某个月牙高悬的夜晚，在向同学朋友的炫耀中，还是在写给恋人的情书间，谁的灵感一动，“我们月亮湖......”脱口而出，月亮湖的名字马上不胫而走了。湖的命名似乎是姑娘们最为得意的处女作，她们多么地欣慰与自豪。 然而，单调的工作很快就冲淡了诗情画意的幻想。湖畔美丽的环境带给姑娘们的最初的陶醉，很快就变成了沉重的负担。因为井站处在高处，稍有疏忽，浊水污油就会流入湖中，污染湖面。防渗堵漏从此成为她们最繁重的日常功课之一。除此之外，胳膊粗的螺栓和拳头粗的螺母，天天总也擦不完的油污，月黑风高夜幽僻的巡井路......这些刚刚走出校门，也许昨天还在父母兄姐面前撒娇的女孩子，在粗重的工作和艰苦的环境面前终于平静下少女飘忽的心，变得坚韧而强悍。留下许多感人的故事在这百里油区流传。 我曾多次见过这个站的第一任站长。女孩的面庞在风吹日晒中变得黝黑而粗糙，油污臃肿的工衣遮蔽了少女的轻盈，一双手磨出了厚厚的老茧，皴裂无数纵横交错的血口。如果单看这双手，谁也不会相信那是一双少女的手！我也认识它的第二任站长，看见过这个文静的姑娘怎样在呼啸的寒风中，令人瞠目地顺着吊车高擎的吊臂爬上近20米高的抽油机去抢修，听说过她如何在倾盆大雨中只身跳进污油池，脱下工衣去堵池边的漏洞。小站对于她有着怎样的魅力呀！为了它，她曾经撕碎了调往丈夫身边的调令，撕碎了大学劳模班的录取通知书，甚至为了它打掉过两个刚刚萌芽的小生命......就是凭着这样超乎常人的韧性和毅力，井站在她们的手里成了模范站；标杆站，成了一面不倒的旗帜。肆虐的油污治住了，月亮湖恢复了澄澈莹碧、鸥鹭翩飞的美丽容颜。 这些平凡的采油站娘也得到了社会的尊重和关注，她们获得了油田劳模、全国优秀女职工等许多荣誉。以她们为原型，以月亮湖为外景的连续剧在中央电视台播出。她们出名了，那用了她们的心血和汗水精心守护，用了她们的青春和爱情赋予神韵的月亮湖，也和她们一道，成为一片引人注目的风景。 近年来，女子站所在的河南油田远征新疆，在蓍名的博斯腾湖周围展开了油气勘探与开采。当地的领导十分担心油气开发会污染和破坏博湖周围珍贵而脆弱的生态环境。为消除他们的疑虑，油田邀请这些地区的各级领导一批批地来到月亮源畔。亲眼看到与井站近在咫尺的湖水中鱼翔浅底、波光鳞鳞，湖岸上田园中耕作依旧的和谐情景后，这些远方来的客人纷纷翘起大拇指，连称“牙克西”，从此成为油田建设的积极支持者。月亮湖更成为油田人引以自豪的一扇明净的窗口。 夕阳沉落在频频点头的抽油机旁。暮霭温柔地笼着了月亮湖。采油姑娘们走出小站，轻快地踏上了巡井的路......站在高高的湖堤上再一次回望，我听见一首和谐的人与自然的协奏曲，在安谧的湖光暮色之中轻轻地回荡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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