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参加了【各行各业的故事】有奖征文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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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只有一把紫砂壶，它的名字叫宜兴”。 江苏宜兴市是个县级市，属于无锡，地处沪宁杭三角中心，是中国著名的陶都。宜兴先民开始制作、使用陶器的时间可追溯到新石器时代早期，7000余年深厚的制陶史孕育了当地兴盛的陶瓷文化，尤其是宜兴独有的陶土，属于制作紫砂器具的上等原料，此地的紫砂陶制作技艺已被列入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优画网一行工作人员到达宜兴时，正是九月初，秋天的风吹得人很舒服，天朗气清，远处青山隐隐。一路上只见家家有手艺，处处皆紫砂，让我想起日本木艺大师三谷龙二说的一段话： 我就在这里， 在人们劳作着的情境下， 在司空见惯的手作生活的风景中。 精炻斋 最后我们来到了宜兴陶里文化广场，拜访了宜兴紫砂方壶大家闵荣彬老师，坐在他的“精炻斋”里，取一把自制自用的紫砂壶，喝茶谈紫砂工艺。 “炻”字读作shí，是介于陶器与瓷器之间的陶瓷制品。宜兴紫砂器结构致密，接近瓷化，强度较大，器表光挺平整，含有小颗粒状的变化，带有砂质效果，属于一种炻器。“精炻斋”由其师公顾绍培题写，顾绍培是谁？ 顾绍培1945年出生于宜兴陶业世家。师承著名老艺人陈福渊，后得当代壶艺泰斗顾景舟长期悉心指导提携。从业紫砂已近六十载，深研诸名师技法，曾获德国莱比锡国际博览会金奖、中国工艺美术品百花金杯奖、首届中国工艺美术华艺杯金奖，2008年荣获江苏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传承人。 左起：师父余立平、师公顾绍培、闵荣彬 “从艺”几十年，闵老师依旧痴迷全手工制作紫砂器，尤其专注于难度颇高的方壶制作。紫砂方壶制作时，壶壁的匀称性、结构的对称性、线面的挺括性、角度的准确性都需要工艺师精心把握，泥片的湿度、曲度稍微有控制不当处，烧成过程中就会变形，功亏一篑，所以一直有“一方抵十圆”的说法。 这些天，闵老师在做僧帽壶，方壶的一种。他给我们展示了其中几个制作步骤。 闵老师讲述制作工艺的难度 僧帽壶一直是紫砂传统工艺中成型技法难度最高的作品之一，它本是元代创制的瓷器造型，明朝以后，大量瓷器工匠转移到紫砂器方面的制作上来，此器形随之移植了过来。且僧帽壶初期专为佛教僧侣饮茶而制，日久才逐步变成普通人使用的茶壶。壶口形似僧帽，造型上前低后高，口沿上翘，束颈、鼓腹、圈足、曲柄。 闵老师制作的僧帽壶，图片来自他的朋友圈 闵老师全手工所制作的僧帽壶，规整严谨，面与角之间力量感毕现，有一股骨骼精神存在其中，方中寓圆，口盖严密规整，细节利落有致。 优画君（以下称“U”）：您正好在泡茶，想问问不同的茶需要配不同的壶来泡吗？里面有没有什么讲究的？ 闵荣彬（以下称“闵”）：一般来说泡高香茶的，就用密度大一点的紫砂壶，因为它会吸收香气的，密度大对高香型茶品的香味吸附少，聚热扬香，更能表现浓郁茶香。 U：那这个密度是怎么能知道呢？ 闵：各种泥料密度是不一样的。朱泥一般目数较高，密度大，烧成颜色一般属于红色，收缩很大所以密度高，朱泥的收缩比最高达到33%，就是说，十公分的泥片烧出来只有七公分左右。有些泥料烧后基本没什么收缩，最小的只有4%到5%，因而胎质轻疏，透气性和吸水性良好，密度不高。 U：像朱泥这种比较耗费材料的是不是就会很贵？ 闵：不是，紫砂泥贵不贵呢看黄龙山的矿脉，上等原矿十分珍贵，好料不可再生，所以就贵。泥料是紫砂的灵魂。工艺再好，料不好的话，那也是浪费了，只能说工艺精细但不能提现紫砂本身材质，好壶一定要用好料。 U：您从什么时候开始做紫砂壶呢？ 闵：其实做紫砂壶是一个比较枯燥的行当，就这么大一个地方，一平米多，每天所有的时间都在上面。做徒有一句话，叫做“三年萝卜饭”（笑），就是说会很苦，挣不到钱。这是每一个制壶人必须要走的路。 我从学校出来，大概十七岁，就开始做壶，今年五十一了。很小的时候家里的老人就做壶，接触很早，有一个传承，但那时候他们做的是粗活，没现在这么精细，现在人们各方面素质都提升了，审美要求也高，对紫砂的器型、泥料都有要求，我们就尽可能去做好一点的东西。 紫砂行情起起落落，但是对我们这种产量不高的来说，影响不大，一年最多也就做七八十个壶。 U：我看到您这边有和师公何道洪以及顾绍培的合照，做紫砂壶是不是还挺讲究师承的？ 闵：是的，每个老师都有自己独特的技艺和手法，传承的就是那些精典。何道洪大师，是顾景舟以后，宜兴紫砂壶的另一块标杆，很正直的人，他不找代工，所有的壶都自己做。宜兴紫砂壶，做壶工艺是一个重要的传承，这个工艺的手法有许多种。 U：一般做一把壶要多久呢？ 闵：每个人的出手都不一样。有的手快，一天就能做完一把，甚至好几把，那一般是做圆的。做方的，正常地做简单的器型，要三天，然后再去烧制。复杂的器型，十来天甚至更长时间做一把。 老一辈做紫砂的人说，做紫砂就是火里求财，你做的时候可以手法控制，但经过那个窑的时候你没法控制，如果烧坏了一把，好几天的心血就白费了。紫砂壶烧成有专门的地方，现在大部分是推板窑、电窑和梭式窑，以前是隧道窑、倒焰窑。经过高温烧成带以后冷却，作品就出来了。 U：一般怎么养壶？ 闵：泡茶喝茶的过程，就是在养壶。但是还是需要用心：保持清洁，茶叶不要隔夜，让水分挥发出来，有一个有流动变化的过程。晚上擦壶，做到清洁&抛光。 壶养到一定程度，气孔要打开，水分要挥发。有用的东西留在里面，像大浪淘沙一样一遍又一遍。用过一段时间之后，还要歇一歇。 U：为什么转到做方壶呢？ 闵：真正开始做方壶是从11年开始，那时候做方壶的人很少。技术不够是做不了的，一方顶十圆啊。我就是想挑战一下自己。有很多初学者认为：方器好做。但这个是误解。真正要做得好的壶，你从图片上看时，小壶看起来像大壶、大壶看起来像小壶。 U：做壶几十年，有什么心得吗？ 闵：学无止境。现在觉得想要做好实在是越来越难，还需要不断去摸索。刚开始的时候，做出来感觉自己做的还挺好的。现在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手达不到自己想要的标准。真正想要把做壶上升到艺术高度的话，还是要很多经历，作品能和想法结合起来才能做好。做壶真的是很难，从泥巴到成型，很多事情是你控制不了的。 在这个高速运行的快时代，为什么还要花大量时间全手工做一把方壶？ 在闵老师看来，紫砂是一个长远的产业，是艺术跟技术和实用性相结合的东西。所谓“人养壶，壶养人”，虽然批量生产已成为可能，但模具生产的壶是从里往外使劲，透气性会差一些，纯手工只在外面做功夫，壶的内壁是不受力的。 另外，做壶最重要的是控制泥性，泥片的干湿度只有用自己的手才能感受到。要心到、手到，这样才能做出好的作品来。自古以来，紫砂壶能真正做好的，只有一小批人。闵老师说，现在有一批年轻人，认真在做壶，而且有自己的想法，“只有是自己喜欢壶的人，才能做出好东西”。 但他至今还没收过徒，“我收徒弟的理念就是传承，一旦要带徒弟就要好好带，但需要碰到合适的人：一要爱好，二有思想（艺术想象力），三有态度。我们所教的只是基本功，很多东西都是要你自己去发挥的”。
“我们的理论、手法、工艺是紫砂壶的标杆，绝对不能偷懒。一旦偷懒，思想就松懈了，不花工夫，做的东西会出现很多问题。” 闵老师手里一把方壶，第一次烧制时没达到预想的效果，后来又烧了一次，效果烧出来了，温度太高起泡了，摩挲起来质感很好，留作自用，“有瑕疵，但很美，成了独一无二的壶。” 闵荣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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