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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奇言 少年受宠杀苻生 继承帝位 苻雄的妻子苟氏虽说早已到了生儿育女的年龄，却迟迟没有怀孕，求子心切的苟氏为此心情一直不好。咸康三年(337)的一天，苟氏突然间想要去漳水游玩，苻雄陪她到了漳水，但苟氏到了漳水根本无心游玩，急匆匆地跑到了西门豹祠堂前，虔诚地跪下，默默地祈祷早得贵子。不知是奔波的劳累，还是祈祷后心情宽松，当晚苟氏睡得很好，并且梦见与神同床共枕。说来也巧，回到邺城后，苟氏果然怀孕。十二个月以后，一个健壮的男孩降生了，他就是苻坚。  苻坚的诞生不仅给苟氏、苻雄带来了极大的乐趣，更使当爷爷的苻洪乐得合不拢嘴，一有空闲就逗着小孙子玩。苻洪是氐族首领之一，此时已出任后赵的流民都督，因对独眼孙子苻生极为不满，便把对后代的爱心全部倾注在苻坚身上。 苻坚从小也特别招人喜爱，从会说话开始见了大人张口就叫，年仅7岁就知道给周围的小伙伴一点好处。苻坚人虽小，记忆力却很强，八、九岁时，就把苻洪走路的姿式、说话的声音、接见大臣时的神态、批阅公文的认真劲全都学得惟妙惟肖，苻洪很高兴，经常在大臣当中夸奖苻坚说：“我的孙子两眼经常会出现紫光，两只胳膊很长，垂下都超过了膝盖，而且聪明绝顶，以后肯定会有出息。”高平有个叫徐统的人相面水平很高，一天在路上碰到苻坚，觉得这小孩长相很奇特，便走到他的跟前问了几句话，然后对随行的人说：“这孩子有霸王之相。”随行的人感到莫名其妙，徐统叹了口气说：“你们知道什么!”过了几天，徐统又见到了苻坚，悄悄地对他说：“你的骨相非常奇特，以后肯定会大富大贵，遗憾的是我不会见到那一天。”苻坚就象一个大人一样一本正经地说： “如果确实有你所讲的那一天，我终生都不会忘记你的恩德。” 永和二年(346)的一天，苻坚突然对爷爷提出请个家庭教师。苻洪看着年仅8岁的孙子，用吃惊和疑惑的口吻说：“我们这个民族从来只知道喝酒吃肉，如今你真的想求学吗?”当苻坚非常认真地作了肯定回答时，苻洪乐得眉开眼笑，第二天就派人请来了家庭教师，让他好好教育苻坚念书。苻坚学习非常刻苦，学业长进很快。 苻洪死后，苻健继位，苻坚被封为龙骧将军。皇始五年 (355)，苻健病死，苻生继承帝位，苻生是个天下少有的暴君，把杀人当作儿戏，宗室、功臣几乎全被杀光。在位的大臣官员都怕他恨他，要么以身体多病为由辞职回家，要么暗中巴结苻坚弟兄。苻坚乘机结交了王猛、吕婆楼、强汪、梁平老、薛讚、权翼等人，把他们当心腹，密谋杀掉苻生。薛讚、权翼对苻坚说： “苻生这家伙太混蛋了，弄得全国人都坐立不安。常言说的好，有德者昌，无德者亡。苻生无德，迟早会被搞掉。但是，由你把他搞掉和让别人把他搞掉就不同，如果由别人把他搞掉，那么国家大权就会被别人夺走。现在大家都非常希望由你出面干掉苻生。”苻坚何尝不想杀掉苻生，夺取帝位呢?但是苻坚深知苻生力大无比，能举千钧，耍刀舞剑是把好手，弄不好会被苻生杀掉，所以迟迟不敢动手。 苻生也许已经听到了风声，感到情况不妙，寿光三年(357)六月的一个深夜，苻生突然对侍女说： “阿法弟兄很不可靠，明天我要杀掉他们。”侍女等苻生睡熟后到了苻坚处，把苻生的话告诉了他们，苻坚弟兄商量后立即行动，分两路冲入苻生的宫殿，苻生在酣睡中被吵醒时，苻坚已带士兵进了他的寝室，苻坚令士兵把苻生拉到另一间屋杀掉。 杀死苻生后，由谁来当皇帝?这实在是摆在苻坚弟兄面前的一大难题。从年龄上讲，苻法比苻坚大，就杀苻生所立功劳来说，苻法也明显比苻坚大，但苻法也有三点明显不如苻坚： 一是苻坚乃苻雄原配夫人苟氏所生，属嫡生。二是苻坚结识的能人多。三是苻坚的才能比苻法强。苻法还算有自知之明，主动让位给苻坚，苻坚也还仁义，一再推让。此时，苻坚母苟氏很聪明，见两人推来推去，出面说了句模棱两可但聪明人一听就知道是倾向于苻坚的话： “国家事大，小儿自知不能担负起这一重任，也就算了。不过，如果以后他再反悔，那么过错就该由大臣们来承担了。”大臣们一听苟氏的弦外之音马上一齐跪下恳求苻坚当皇帝，这样，苻坚也不推辞，在太极殿即位，把母亲苟氏封为皇太后，妻子苟氏立为皇后，儿子苻宏立为皇太子，成了名正言顺的前秦皇帝。 二、用王猛 豪强丧胆 得良机 消灭前燕 在苻坚看来，收拾被苻生折腾得一塌糊涂的烂摊子比杀掉苻生显得更艰难。苻坚在成为皇帝之前心中已经有了夺取帝位，整顿国家，吞灭群雄，统一全国的宏伟计划。不过，这一计划仅凭苻坚个人是无法实现的，苻坚十分清楚地认识到了这一点，他把希望寄托在当时很有影响的谋士王猛身上了。 王猛字景略，北海剧 (今山东寿光东南) 人，家境十分贫寒，幼年靠贩卖簸箕挣几个钱维持生活。但是，王猛人穷志不穷，不管是在风天雪地，还是严冬酷暑，只要有时间他就坚持自学，读了不少儒家书籍和兵书，开阔了视野，增长了才干，渐渐地产生了干一番大事业的念头。但是，志向、知识和才干在权贵和富家子女眼里一钱不值，所以，王猛经常受到嘲笑，王猛倒也超脱，一笑了之，东晋大将桓温入关时，王猛穿着破衣烂衫去见桓温，一面与桓温侃侃而谈，一面用手捉虱子，捉到虱子后就用嘴把虱子咯嘣咬碎，接着再谈。桓温听完他对时局的精辟分析，对他突然刮目相看。临回东晋时，再三邀请王猛到东晋去，王猛心中明白，东晋是高门士族的天下，虽有桓温赏识，他也难以施展抱负，故而没有答应。 苻坚听到王猛的大名之后，匆忙让吕婆楼去请王猛。王猛也早就看准了苻坚是个有作为之人，前途无量，跟着他可以干出一番事业，因此，一请就到。苻坚见了王猛就如同见到多年未见的亲人，非常亲切，谈得十分投机。王猛对时局精辟透彻的分析，使苻坚心服口服。很快，两人情同手足，无话不谈。苻坚杀掉苻生继承帝位后，把王猛提拔成中书侍郎。当时，始平是豪强的老巢。这些豪强横行霸道，无恶不作，光天化日之下肆意抢劫，拦路强奸，百姓大受其害，苻坚感到需要好好治理一下，于是任命王猛为始平令。 王猛风尘仆仆地到了始平，还没有来得及抖掉身上的尘土，就令人用鞭子把一个民愤极大的官吏活活打死。始平的豪强本来就看不起王猛，现在更把王猛当成眼中钉肉中刺，于是联名向苻坚告王猛的状。执法官与豪强臭味相投、狼狈为奸、不问青红皂白就用囚车把王猛押进了监狱。 这事非同小可，惊动了苻坚，苻坚亲自到了监狱，见到王猛后用责备的口吻说他：“当官要把仁义道德放在首位，而你才上任没几天就大开杀戒，未免太残酷了吧!” 王猛没有半点媚骨，十分坦率地说： “陛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听说过，对安宁的国家就要用礼来治理，对混乱的国家就要靠法来治理。陛下是因为我有才能，才把我委以重任。就我个人来说，做事情也非常谨慎，很想为陛下剪除豪强。现在才杀了一个奸吏，还有成千上万的奸吏在扰乱社会治安。如果您嫌我不能消灭奸吏，整顿社会治安，那么我现在死了也心甘情愿，至于说我太残酷，那也实在太冤枉人了。”苻坚听完，对随行的大臣说： “王猛是夷吾、子产一类的人。” 当即赦免王猛，对他更加信任。王猛更把消灭不法豪强作为当前自己的首要任务。 特进樊世出身于氐族豪强之家，根本不买王猛的帐，曾当着众人的面对王猛说：“我们与先帝共同振兴前秦大业，都不参与朝政，而你没有汗马功劳竟敢操纵国家大权! 难道要让我们去耕种喂养你吗?”王猛的口气也很硬，说：“让你去耕种喂养还算便宜了你，我还想让你去当屠夫!”樊世一听这话肺都快要气炸了，破口大骂道： “好小子，走着瞧吧，如果不把你的头割下来挂到长安城门上，我就不活在世上。”王猛把樊的话转告给苻坚，苻坚勃然大怒，说： “必须杀掉这个老家伙，否则无法整顿国家。” 樊世见王猛向苻坚告状，也跑到苻坚处想败坏王猛，不巧王猛在场，无法单刀直入。苻坚因为已经对樊世很反感，所以有意嘲弄樊世，对王猛说：“我想将女儿嫁给杨壁，杨壁的人品怎样?”还没等王猛回答，樊世就暴跳如雷，气呼呼地说： “杨壁和我女儿早就定了婚，陛下怎能让他再娶你的女儿!”王猛一听，站起来指着樊世的鼻子说： “陛下是一国之主，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狗胆包天，竟敢和陛下争杨壁，你心里还有君臣上下吗!”樊世愤怒地举起拳头想殴打王猛，被其他人拉住，樊世不甘心，便对王猛破口大骂。苻坚见樊世如此狂妄，当即下令把樊世拉出去杀掉。 樊世被杀，如同一块巨石抛进水中，在氐族豪强中间掀起了波涛，他们纷纷跑到苻坚跟前谗毁王猛。苻坚非常生气，把他们一个个骂得狗血喷头，有的人仍不识相，还在那里吵闹，苻坚更加恼火，举起鞭子就把他们揍了一顿，这才平息了这场风波。事过之后，权翼对苻坚说：“陛下宽宏大量，善于驾驭英雄豪杰，很有汉高祖的风度，但在大庭广众之下随便骂人却有损于陛下的形象。”这话说得滴水不漏，苻坚听了笑着说： “这是我的过错。” 杀掉樊世的第二年，也就是甘露元年(359)八月，王猛又向特进强德开刀。强德是苻坚伯父苻健的小舅子。此人喜欢喝酒，每次喝酒都要大发酒疯，胡作非为，抢劫财物，夺人妻女，长安市民非常不满。一天，王猛见到强德又在大街上胡闹，便下车把他绑了起来，没等向苻坚报告，就砍掉了强德的头，把尸体扔在大街上任人们践踏。王猛趁热打铁，和邓羌在几十天之内又接连不断地杀掉了二十多个豪强、贵戚。这一招见效很快，豪强、贵戚，不法分子开始老老实实，循规蹈矩，社会风气也大为好转，出现了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良好秩序。苻坚把这些事情看在眼里、喜在心上，深有感触地说： “现在我才知道了天下有法制的好处，才尝到了当天子受人尊敬的滋味。” 随着前秦社会风气的不断好转，苻坚认识到该以礼治国了，于是一方面通过多种名目奖励那些勤勤恳恳耕作的农民和有孝心的儿女，另一方面又重视和发挥学校的作用，积极培养人才。甘露四年 (362)，苻坚广泛招揽满腹经纶的学者到太学教授学生。苻坚还经常亲自到太学考问学生，能对答如流的，苻坚马上予以提拔，答不上来的，勉励他们刻苦学习。苻坚本人学识渊博，经常拿五经考问博士，博士们经常被问得张口结舌。一次，苻坚对博士王寔说：“我准备一个月到太学视察三次，亲自奖励发愤学习的学生，希望能发扬光大孔孟的微言大义。”王寔说： “自从刘渊、石勒扰乱华夏以来，两都杂草丛生，儒生所剩无几，书籍毁灭殆尽，比秦始皇焚书坑儒还要厉害几倍。现在陛下拨乱反正，兴建学校，发扬儒教，使前秦出现了人人爱学习，个个遵法守纪，盗贼销声匿迹，荒地大量开垦，家家丰衣足食的大好局面。”王寔的话并不是溢美之辞，确实说出了苻坚以礼治国的效果。 这种效果如同一块高强度的磁石吸引着其他少数民族首领。匈奴左贤王卫辰、乌桓独孤、鲜卑没奕于相继投入前秦，苻坚乐得手舞足蹈，给了卫辰不少优惠待遇，但是，苻坚的部下贾雍却对匈奴人恨之入骨，擅自派司马徐斌带着骑兵袭击卫辰。苻坚听到这一消息后，暗想，我现在正千方百计在各民族中建立威信，贾雍的行动无疑是在败坏自己的声誉，给自己脸上抹灰。想到这里，苻坚立即派人把贾雍叫到京都。 贾雍一见到苻坚那副怒发冲冠的模样，就吓得瘫痪在地上，苻坚看到他的可怜样子，略微改变了一下怒容，让人把他扶起来，对他说道：“我现在正在他们当中树立威信，希望你们从国家大局着想，无论如何不能见利忘义。如果不注意这点，往往会因为一件小事引起他们的怨恨，这对国家极为不利。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我们得挽回影响。事情是你干的，你得亲自去向卫辰道歉，把掠夺到的财产如数归还给卫辰。”贾雍觉得苻坚很宽宏大量，说得也很恳切，连忙起身向苻坚告辞，回到云中，以罪犯身份穿着白色服装到卫辰那里赔礼道歉。卫辰见苻坚对自己很有诚意，对前秦的恼怒顿时烟消云散，和好如初。 建元五年 (369)，东晋大将桓温出兵前燕。当东晋大军到达枋头时，前燕国君慕容急忙派散骑侍郎乐嵩向前秦请求援助， 答应把虎牢以西的土地割让给前秦。 救不救前燕呢?大臣们一致认为： 过去桓温出兵关中时，前燕见死不救。现在桓温讨伐前燕，我们也应该袖手旁观。况且，前燕始终不愿向我们称臣，我们何必要多管闲事! 还是王猛高明，目光远大，对苻坚说：“前燕不是东晋的对手。如果桓温占据山东，进兵洛阳，出击崤、渑，问题就严重了。依我之见，不如和前燕联兵打退桓温。桓温一旦撤兵，前燕也就精疲力尽了，然后我们乘机消灭前燕，不是更好吗?!”苻坚对王猛的见解佩服得五体投地，立即派将军苟池，洛州刺史邓羌带着两万人援救前燕，打退了桓温。 前燕吴王慕容垂在抵抗桓温的战争中巧妙指挥，英勇善战，立下了汗马功劳，但却受到了慕容评和皇后可足浑氏的猜忌。慕容垂为了免遭杀身之祸，偷偷逃离前燕，投靠了苻坚。苻坚早就听说慕容垂的大名，听到他来投靠，急忙到城外亲自迎接，但王猛对慕容垂却不怎么感兴趣，对苻坚说：“慕容垂是前燕的英雄豪杰，智勇双全，很会笼络部下，也结交了不少名门贵族，燕赵人都想拥戴他出来当皇帝。况且，他这个人如同蛟龙猛兽，并不容易驾驭，依我之见，不如趁早把他干掉，免得留下后患。”苻坚摇头说：“你说的固然有一定道理，但是，我现在正需要招揽英雄豪杰，建立不朽功名。再说，他初来乍到，我要对他以诚相待，使他对我感恩戴德，为我所用。如果现在杀害他，人们将会怎样评论我呢!”于是把慕容垂封为冠军将军、宾徒侯。 东晋大军南撤之后， 慕容感到前燕已经平安无事， 便对割让土地表示反悔， 派人对苻坚说：“割让土地之事并不是我的意图，全是使者的一派胡言乱语。当然，对你的出兵援助我表示衷心感谢，不过，我们都是一国之主，分灾救难本是人之常情，我想你也不会让我拿国土来报答你。”苻坚正愁出兵前燕找不到借口，这样一来，向前燕出兵就有了理由，于是派王猛、梁成、邓羌率领三万大军进攻前燕洛阳。王猛给镇守洛阳的慕容筑写了一封信，劝他识时务者为俊杰，慕容筑果然乖乖地交出了洛阳。 第二年(370) 四月，苻坚再次派王猛率杨安等十将、步骑六万伐燕，苻坚一直把王猛送到灞上，对王猛说： “现在把大军交给你，这担子可不轻啊! 你应当先破壶关，平定上党，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长驱直入，夺取邺城 (今河北临漳西南) 我随后也要出发。”王猛激动地说：“消灭前燕如同秋风扫落叶般容易，何必还要劳你大驾。”苻坚十分高兴。 王猛告别苻坚后，和杨安分头行动，王猛攻壶关，活捉了上党太守南安王越; 杨安攻晋阳，因晋阳兵多粮足，一时难以攻下。王猛见状让苟长留守壶关，亲自带兵援助杨安。王猛命令士兵挖了一条通向晋阳城内的地道，派虎牙将军张蚝带领一支几百人的敢死队从地道潜入晋阳，打开城门，迎接前秦大军进城。受命抵抗前秦军队的前燕太傅慕容评一听到王猛的名字就吓得浑身颤抖，根本不敢与王猛交锋，只好躲在潞川眼睁睁地看着前燕的土地一块块被前秦占领。 王猛不管慕容评躲在哪里，一定要把他干掉。王猛先派将军徐成侦察敌人的情况，约定中午务必回来。也许徐成遇到了麻烦事，结果到黄昏时分才赶回来。王猛一见误了时间，就要把徐成杀掉。邓羌感到这样做太过份，便对王猛说：“敌众我寡，我们明显处于劣势，况且，明天就要交战，理应把徐成赦免。”王猛气愤地说： “如不杀掉徐成，就无法严肃军纪。”邓羌也气乎乎地说： “徐成耽误了时间理应杀掉，但我和他拼出老命打败敌人不就行了吗?”王猛仍不答应。邓羌回到军营一气之下准备发动兵变攻打王猛。王猛听说后大吃一惊，急忙派人追问邓羌，邓羌十分坦率地说：“我受命讨伐远贼，远贼还没有消灭又出了自相残杀的近贼，应当把近贼干掉。”王猛的脑子转得很快，马上派人对邓羌说： “将军息怒，我现在就赦免徐成。”徐成被放出，邓羌乐滋滋地到王猛那里表示谢意，王猛紧拉邓羌的手，笑着说：“我和你开个玩笑，何必当真呢!将军对郡国的官员都如此爱护，更不用说对国家的爱护了。有你这样忠心爱国的将军，我再也不用担心敌人了。”说完，便和邓羌仔细研究攻打慕容评的作战方案。 慕容评实在愚蠢到了极点。前秦大军几乎扼住了他的咽喉，他还在把苍天赐给民众的山林泉水占为己有，大做出卖木材、泉水的生意，大发横财。士兵见此都气昏了头，哪里还肯为他卖命。王猛听说后，笑着说： “慕容评真是个奴才，消灭他太容易了。”于是派游击将军郭庆带着千名骑兵，星夜从小道绕到了慕容评的军营，放火烧掉了慕容评的辎重。 慕容在邺城见到火光，吓得心惊肉跳，急忙派人把慕容评骂了一顿：“你身为高祖之子，应当以社稷为重，决不能只顾发财不管士兵的死活。再说，国家财物堆积如山，我和你共同分享，难道你还怕受穷吗?如果前秦继续进军，我们国破家亡，你的东西再多又有什么用呢?现在你务必把金银财宝分给官兵，以便调动他们的迎战积极性。”慕容评从来没见过慕容发这么大的脾气， 只得出兵与王猛交战。 王猛正巴不得慕容评出兵，便对官兵们说：“现在到了报效国家的时候了，我们应当竭尽全力消灭来敌，建立功名。”士兵早就磨拳擦掌跃跃欲试，听到王猛的命令，个个都欢呼雀跃，直冲敌阵。到了中午，前秦已杀死杀伤五万多燕兵，日落西山时又杀伤、俘虏了十万多人。王猛乘胜东进，包围了邺城。 王猛给苻坚汇报了战绩，苻坚乐得满脸开了花，提笔给王猛写了一封信，信中说：“将军按时达到目的，为国立了大功。我现在准备亲率六军，奔赴邺城。你先休兵养马，等我到后再攻邺城。”十一月，苻坚到了安阳。王猛偷偷地赶到安阳，去见苻坚，苻坚说：“从前周亚夫不出军营去迎接汉文帝，今天将军为什么面对敌人而抛下军队到这里呢?”王猛答：“周亚夫不迎汉文帝是为了沽名钓誉，对这种行为我历来嗤之以鼻。况且，我借助陛下的威灵，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消灭前燕。慕容现在好象瓮中之鳖，随时都可捉拿，根本不必担心。我所担心的是太子年龄太小，留在都城管理国家，倘若有点风吹草动，恐怕他招架不了。” 苻坚可没想那么多， 目前他所关心的是尽快攻取邺城， 活捉慕容， 于是下令猛攻邺城。前燕散骑侍郎余蔚见攻势很猛，自知难免被俘，便带着扶余、高句丽和上党的人质在深夜打开城门，迎接秦军入城。 苻坚进了邺宫后， 听说慕容已乘混乱之机向龙城 (今辽宁朝阳)逃去， 便派游击将军郭庆急起直追， 在高阳活捉了慕容。 苻坚见到慕容， 让人给他松了绑， 让他回宫带着文武大臣出城投降，然后将他们带到了长安。 前燕宗室慕容冲的姐姐清河公主年仅14岁，长得如花似玉，楚楚动人，苻坚一见就动了心，当夜便强迫她与自己同床共枕。慕容冲当时仅有12岁，长得眉清目秀，也常常遭到苻坚的鸡奸。这件丑事很快就传到宫外，长安大街上到处流传着：“一雌复一雄，双飞入紫宫。”的歌谣。王猛听到后，委婉地劝说苻坚，苻坚便把慕容冲放出宫，但仍把清河公主留下。 正当苻坚天天与清河公主寻欢作乐的时候，太史令张孟突然跑到宫内，慌慌张张地说：“陛下，近来一颗十多丈长的慧星一直悬在空中，据我观察，这是燕灭秦的征兆。慕容及其子弟都在陛下身边，对陛下极为不利。依我之见，还是把他们干掉为好。”苻坚根本不信， 非但没有杀掉前燕君臣， 反而把慕容封为尚书， 慕容垂封为京兆尹， 慕容冲封为平阳太守。苻坚弟苻融认为这种做法不合适，对苻坚说：“陛下指挥六军，经过浴血奋战才把他们一个个擒拿。现在他们对你服服贴贴，完全是出于恐惧，并不是真心实意。他们都有狼子野心，一有风吹草动就会兴风作浪。陛下不但不对他们加以限制，反而对他们无比信任，让他们当大官，掌大权。恕我直言，再不限制他们，大难必会降临到我们头上。近来慧星时常出现，灾难一定会出在前燕身上。希望陛下能够好好想一想我的肺腑之言， 对慕容他们尽早采取预防措施。”苻坚听后仍然若无其事地说： “现在天下鼎沸，百姓不稳，因此我们的首要任务是安抚百姓，和睦夷狄。希望你不必多虑。”苻融见他如此坚决，也没有再和他继续辩论。 三、忆往事 心生韬略 灭前凉 统一北方 消灭前燕的次年也就是建元七年 (371)，苻坚经常回忆起一段往事： 建元二年(366)，前凉国君张天锡派人通知前秦，断绝双方外交关系。与此同时，羌族人敛歧也背叛苻坚，带着略阳四千多家投靠了反复无常的陇西人李俨。这两件事在苻坚心里掀起了波浪： 自己继位才一年的时间，他们就来这一套，这不是成心给我难堪吗?仅仅张天锡、敛歧虽然一时也兴不起大浪，但谁敢预料不会引起连锁反应? 想到这里，苻坚心中不禁一惊，立即派王猛、姜衡、邵羌、姚苌等将军率领一万七千人讨伐敛歧。敛歧的士兵原来都是姚苌父亲姚弋仲的部下，见姚苌到来，纷纷放下武器，向姚苌投降，前秦轻易攻取了略阳。过时，张天锡也对李俨背叛自己大为不满，派杨遹、常据、张统出兵攻打李俨。李俨见来势凶猛，便退到枹罕 (今甘肃临夏)，向前秦求救。苻坚正想收拾张天锡，马上派杨安、王抚率领二万骑兵协助王猛，援救李俨。王猛、杨安先在枹罕城东打败杨遹，接着在枹罕城下与张天锡展开了拉锯战。双方相持了几天，谁都想吃掉对方，但由于力量均衡，谁也无法吃掉对方。王猛见此，想出了一个绝招，便给张天锡写了一封信，信中说： “我受前秦国君的命令援救李俨，并不想和你交战，如果我们这样继续打下去，势必会两败俱伤，对谁都没有什么好处。如果你能撤兵，让我活捉李俨，那么我们各奔东西，不是很好吗?”张天锡看不到王猛的真正用意，对大将说：“我的目的是讨伐叛乱，并不想和前秦交战，既然李俨由前秦处置，也就省了我们的心。”于是带兵西撤。王猛带着李俨回到了长安，李俨被苻坚封为归安侯。 苻坚从这段往事中把握了张天锡目光短浅，害怕前秦和容易控制的心理特征，于是便派王猛给张天锡去信威协说：“昔日的前凉也算强大，还曾分别向刘曜、石勒称臣，现在前凉的国力远远不如过去，你更没有独立自主的资本。况且，前秦的威德远远超过前赵、后赵，你为何还不赶快放下架子，向前秦称臣呢! 你也应该清楚，前秦国家的力量可以使弱水向东流去，使长江、黄河向西倾注。我们现已将关东扫平，准备向河右用兵，难道你倾尽全国的兵力能抵抗得了吗?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希望你能思前虑后，尽早称臣。如果你仍执迷不悟，祖宗建立的功业就会很快毁在你的手里，到那时，就悔之晚矣。”张天锡本来就底气不太足，看完王猛的信，额头沁出了豆大汗珠，浑身颤抖，还没来得及和大臣们商量就急忙派人向前秦俯头认罪，表示愿意称臣。苻坚不动干戈就达到了预期目的，高兴之余，把张天锡封为凉州刺史、西平公。过了半年之后，苻坚派李辩镇守枹罕，把凉州政府所在地迁到金城 (今甘肃兰州) 直到这时，张天锡才如梦初醒，明白了前秦要兼并前凉的直正用意。对于一个帝王来说，有了国家就有了一切，失去了国家就失去了一切。张天锡虽然整天沉湎于酒色之中，但他也深知前凉一旦被前秦吞并，自己就成了囚徒，更谈不上美女加美酒的生活了。不过，张天锡也有自己的一套想法，尽管前秦会轻易的消灭前燕，但它却没办法消灭东晋，只要能和东晋建立外交关系，把它作为一把保护伞，苻坚就拿我无可奈何! 想到这里，张天锡又有了精神，便派从事中郎韩博给东晋大司马桓温送去一封热情洋溢的信和一份与东晋建立同盟关系的誓言。 张天锡以为这样做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殊不知这更加刺激了苻坚。建元十二年(376)，苻坚把武卫将军苟苌、左将军毛盛、中书令梁熙、步兵校尉姚苌叫到跟前，十分严肃地说：“张天锡这小子不识好歹，虽向我称臣，又与东晋勾搭，我现在想教训教训他。你们几位带兵到河西，我再让尚书郎阎负、梁殊把张天锡叫到长安，如果他不肯来，你们就对他不必客气。” 当阎负、梁殊到了姑臧 (今甘肃武威) 时，张天锡把文武大臣招集到身边，忧心忡忡地说：“现在到长安，肯定一去就不复返了。如果不去，前秦的军队肯定会到河西，如何是好呢?”禁中录事席仂主张先让儿子去长安当人质，待前秦撤兵再慢慢想办法。席仂的主张遭到了其他文武大臣的反对，他们一致主张与前秦决一死战，拼个鱼死网破。张天锡被大臣的激昂情绪所感染，把袖子一撸，大喊一声： “谁敢说投降我就杀掉谁。”于是把阎负、梁殊吊到军门上，下令士兵把他们用箭射死。 王统、李辩、梁熙等前秦将领听到这一不幸消息，即刻向前凉发起了猛烈的进攻。前凉军队根本不堪一击，死的死、逃的逃，投降的投降，自杀的自杀，张天锡也在国都姑臧被包围后，出城投降。凉州郡县全部成了前秦版图中的组成部分。 这时，苻坚的大脑中却已经在思考着另外一个问题了。鲜卑族拓跋部从沙漠以北迁到盛乐 (今内蒙古和林格尔北) 以后，于建兴三年 (315)建立了代国，占有了今内蒙古中部和山西北端的广大地区。现在前燕、前凉已被消灭，怎能还让代国在北方兴风作浪呢?退一步说，即使代国一时兴不起大浪，如果不把它消灭，后方总是不太稳固，又怎么能向东晋用兵呢! 苻坚想到这里，便召集在京的文武大臣研究消灭代国的方案。 建元十二年(376)十月，苻坚命令幽州刺史苻洛率领十万大兵攻打代国，代国国君什翼犍很软弱，刚一交战就被打得一败涂地，先后逃到弱水、阴山，在阴山被他的儿子什翼珪抓起来送给了苻坚①这样，苻坚基本上统一了北方地区。 什翼犍虽是一国之君，但戎马生涯使他无暇学习，自然也没有文化。苻坚从小爱学习，是有文化的国君，很清楚有文化的重要性。于是，便把什翼犍送到太学学习。一天，苻坚到太学视察，见到什翼犍后张口就问： “中国人以学问来修身养性，寿命都比较长，而你们生活在沙漠以北的人整天吃牛羊肉，寿命却不长，你明白这其中的奥妙吗?”什翼犍摇头，无法回答。苻坚又问：“你的部落有适合当将领的，可以向我推荐。”什翼犍答：“漠北人只能捕捉牲畜，善于骑马，哪有适合当将领的!”苻坚接着问：“他们喜欢学习吗?”什翼犍随口答出： “如果不喜欢学习，陛下为什么还要把我送到太学学习呢?”苻坚觉得回答得很好，当天就在太学生中把什翼犍表扬了一番。 四、逼苻丕 夺取襄阳 遭嫉妒 苻洛反叛 建元十四年(378)新年一过，苻坚便开始把扩张的矛头转向了南部，命令儿子苻丕与慕容、苟苌带着七万大军进攻东晋的襄阳。由荆州刺史杨安率领樊、邓兵众打先锋，征虏将军石越带着一万名装备精良的骑兵从鲁阳关出发，京兆尹慕容垂、扬武将军姚苌带着五万士兵从南乡出发，领军将军苟池、右将军毛当、强弩将军王显带着四万士兵从武当出发，会攻襄阳。 同年四月，前秦军队到达沔阳北。东晋梁州刺史朱序认为秦军没有船只，无法南下，所以不作任何防备，直到看见石越率五千骑兵浮渡汉水时，才慌了手脚，急忙固守襄阳中城，石越占领外城后，用掳获的一百余艘船把前秦大军渡过汉水，苻丕便集中兵力向中城发起猛烈进攻，但苟苌却说： “我军十倍于敌，军粮堆积如山，只要把汉、沔一带的百姓迁到许、洛，堵住襄阳援兵，朱序就成了笼中之鸟，还怕抓不住他! 何必多牺牲将士，急于求成呢!”苻丕觉得此话在理，也就放弃了猛攻的计划。 苻坚一直等到年底仍没听到前方传来捷报，有点忍耐不住了。御史中丞李柔乘机弹劾苻丕说：“苻丕等人带着十万大军，一天耗费万金，这么长的时间连个襄阳小城都攻不下来，请陛下按军法处置他们。”苻坚一边踱步，一边说： “苻丕耗费了大批军饷却一事无成，理应贬官的贬官，处死的处死。不过，他们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如果半途而废，那就更划不来了。现在唯一的办法是让他们立功赎罪，拿下襄阳。”于是派黄门侍郎韦华带着一封信和一把剑去见苻丕。 韦华把信和剑交给苻丕，并对他说：“陛下已经说了，到明年春天再攻不下襄阳你也别去见他了，这把剑就是为你准备的。”苻丕看着寒光逼人的剑，浑身一颤，虽是寒冬腊月，后背仍流出了汗水。待内心稍微平定后便集中全力向襄阳发起了进攻。 苻坚虽以杀头来吓唬苻丕，但对苻丕能否攻下襄阳心中仍然没有底。建元十五年(379)一月，苻坚准备亲自到襄阳督战。大臣们知道后，纷纷劝阻。阳平公苻融说：“陛下想夺取江南，必须深思熟虑之后才能付诸行动，千万不可仓促行动。如果只想夺取襄阳，根本不需要劳你大驾。”梁熙也说： “东晋江山险固，易守难攻。陛下一定想夺取江南，也不用你亲自出马，只要派几个得力将帅也就行了。”也许苻坚这次并没下决心亲自去督战，经梁熙、苻融劝说，也就打消了亲到襄阳的念头。 令苻坚欣喜的是，苻丕在这年二月终于攻下襄阳，活捉朱序。与此同时，兖州刺史彭超、后将军俱难也分别攻取东晋的彭城、淮阴、盱眙，转而向距广陵仅有百里的三阿进攻，东晋孝武帝大为震惊，急忙沿长江设立军事防线，就在前秦军队接二连三旗开得胜之时，东晋兖州刺史谢玄从广陵赶到三阿，很快将彭超、俱难打退。坐镇长安的苻坚听说后气得暴跳如雷，立即下令用囚车把彭超抓进监狱。彭超畏罪自杀，俱难被免为庶人。 这次对东晋的试探性战争，从总体上讲，前秦是占了上风，虽然最后吃了败仗，苻坚还是好好庆贺了一番。苻坚高兴之余，免不了要对参战有功的将领升官加爵，于是，毛当被授为平南将军、徐州刺史，毛盛当上了平东将军、兖州刺史，王显升为平吴校尉、扬州刺史。幽州刺史苻洛见别人升官发财急红了眼，便也向苻坚伸手要官，还要求调回京都。 苻洛是苻健的侄子，有超人的胆量和力气，坐在地上能把奔牛拉住，举箭能把犁头射穿。苻坚对他非常嫉妒，不许他留在京都，把他打发出去当幽州刺史。消灭代国时，苻洛立下了汗马功劳，本以为苻坚会把他调到京都，委以重任，但过了一段时间后没见任何动静，苻洛有些沉不住气了，便趁苻坚给攻打东晋的将领升官加爵之机向苻坚伸手要官。苻坚自然不会答应他的要求，反而把他调到益州，并逼迫他自襄阳逆汉水而上。 苻洛一听苻坚的命令，气得肝肺欲炸，对部下说：“我虽是宗室中最正宗的，但不能到京都出任将相。苻坚嫉贤妒能，把我赶到边境，现在又想把我赶到西裔，还不允许我从京都经过，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阴谋诡计。”幽州治中平规说： “苻坚的真正意图是要把你沉到汉水里去。苻坚整天穷兵黩武，闹得人心不稳，你何不顺应民心声讨苻坚呢?”平规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苻洛听完，把衣襟一甩，大声说： “我的主意已经打定，谁敢违抗格杀勿论。”于是自称大将军、大都督、秦王，并分别派人向鲜卑、乌桓、和高句丽、新罗、百济、休忍等国征兵，谁知一家也不肯发兵。苻洛见状，有些丧气，想停止起兵。还是平规鬼点子多，对苻洛说：“事情已经张扬出去了，不可半途而废。如果我们假称接到圣旨，带着幽州的全部兵马南出中山、常山，那时阳平公苻融一定到郊外迎接，我们可以乘机把他捉拿，占据冀州，然后带着关东兵众向秦雍挺进，夺取长安政权。”苻洛自知已被逼上梁山，也就采纳了平规的建议，带着七万兵马从和龙 (今辽宁朝阳) 出发。 没有不透风的墙。苻坚听到风声后急忙召开会议，讨论对策。步兵校尉吕光首先发言： “苻洛叛乱为天下所不容，我愿带上五万士兵给他点颜色看看。”苻坚认真地说：“苻重、苻洛兄弟在东北一隅发展了不少地方势力，对他们不可掉以轻心。” 吕光焦急地说：“那都是一些乌合之徒，不堪一击，请陛下不必忧虑。”经吕光这么一说，苻坚一颗悬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于是便派人去责备苻洛，并答应把幽州永久封给苻洛。苻洛对来人说： “你回去告诉苻坚，幽州太小太偏僻，容不下我这个秦王，我要到咸阳建立宫殿，继承高祖之业，如果苻坚能到潼关迎接我，我将封他为上公。”苻坚一听这话肺都快要气炸了，马上派窦冲、吕光、都贵、苻融率兵讨伐苻洛。苻洛根本不是对手，很快就被捉送到长安。苻坚还算大度，赦免了苻洛，把他发配到西海郡就算了事。 苻洛反叛虽然被平定下去了，但苻坚并没有半点轻松之感。这件事提醒了苻坚，对付外患和内乱同样重要。现在氐族本身发展很快，如果仍让他们集中在一起，势必会形成尾大不掉之势，不如把他们分开，使他们离开原来的土地，这样既可以解除后顾之忧又可以让自己的宗族在全国各地监视地方官的行动。于是，苻坚便把氐族人分散到全国各地。氐族子弟临离开长安时，不少人与父兄抱头痛哭，一派凄凄惨惨的景象。当时赵整边弹琴边唱：“远迁同宗留鲜卑，一旦有难告诉谁。”苻坚听后笑了笑没有吭声。 五、拒谏言 淝水惨败 遭背叛 新平被杀 苻坚通过夺取襄阳这次军事演习，错误地认为东晋可以轻而易举被消灭，统一中国的时机已经成熟。建元十八年(382)十月，苻坚把在京的文武大臣召集到太极殿，对他们说：“我继承帝位已近三十年了，现在四方基本平定，只有东南一隅还没有统一。我粗略算了一下，全国总计有九十七万军队，我想亲自率领他们去讨伐东晋，你们以为如何?” 苻坚的话音刚落，秘书监朱肜就站起来说：“陛下亲自出征，执行天意，必定不用打仗，东晋皇帝就会不是乖乖投降，便是逃到江海里去死掉。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苻坚听了这话笑出了声，说： “你说的正合我的心意。” 左仆射权翼却不同意伐晋，慷慨激昂地说：“现在东晋虽然衰弱，但还没有重大的罪恶，君臣和睦，内外同心。谢安、桓冲都是江南的英雄豪杰。以我之见，还不可对东晋用兵。” 权翼的话说完后，太极殿内突然静了下来。苻坚见大家都不说话，便说：“各位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 太子左卫率石越情绪激动地说： “东晋自恃有长江天险保护，始终不肯向陛下称臣，实在太可恶了。陛下亲率六师，问罪衡越，的确非常英明。但是，根据星座的位置来看，福德在东晋而不在我们。再说，东晋皇帝现在还得人心，国内也比较团结，又有长江天险，恕我直言，东晋实在是不可伐的。希望陛下养兵积谷，等待时机，再出兵伐晋。” 苻坚听了石越的话很不以为然，说：“周武王伐纣的时候，都说星座不利于周，但武王照样取得了胜利。吴王夫差虽然有江湖之固，仍被越王句践消灭，孙皓虽有长江之险，还不是被俘虏了吗?如今我有如此众多的士卒，如果把鞭子扔进长江，足以堵住江水东流，长江之险有什么可怕!” 石越也不客气，站起来反驳苻坚说：“纣、夫差和孙皓之所以会被消灭，完全由于他们的无道、昏暴，最后成了孤家寡人，所以容易收拾。现在晋帝还不到那种程度，所以希望陛下养兵积谷，等待时机，再出兵灭晋。”石越说完，太极殿内的空气顿时活跃起来了，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有赞成石越的，也有反对的，但是持反对意见的占了绝大多数。最后，苻坚很不耐烦地说：“如此争论下去，永远也不会成功。是否出兵，我自有主张。” 大臣们退出太极殿后，苻坚把苻融留下单独商议。苻坚说：“自古以来决定大事只有一、两个人就行了。大臣们吵吵嚷嚷只会扰乱人心，我想和你商量决定。”苻融虽然在殿上讨论时一直没有说话，其实也不赞成伐晋。这时便说： “如今伐晋有三大困难： 第一，从星座位置来看，天意不顺;第二，东晋没有挑衅，出师无名;第三，我军连年征战，厌倦打仗，民心也向着敌人。大臣们都劝你不要出兵，都是出于一片忠心，希望陛下能采纳他们的意见。……” 苻坚还没等苻融的话说完，脸色已变得很难看，气乎乎地说：“没想到你也这样，真使我失望! 我有强兵百万，资仗如山。我虽算不上是天才，也不是无能之辈，讨伐一个行将灭亡的国家，岂有不胜之理! 怎么可以留着它让子孙后代不得太平呢!” 苻融也动了感情，哭着对苻坚说： “东晋不能灭，是明摆着的事情。如今兴师动众，不光劳而无功，恐怕还会有更严重的问题。陛下仔细想一想，鲜卑、羌、羯是我们的宿敌，现在已布满京都，你能保证南下之后他们会循规蹈矩吗?他们一旦发难，太子独自带着几万残兵弱将能对付得了吗? 当然我的话不一定正确，但是，王猛临终之时，也曾对陛下说：“东晋地处江南，君臣团结一致，不可轻易出兵。我死之后，希望陛下千万不要打东晋的主意。鲜卑、西羌，是我们的仇敌，最终会发动叛乱，希望陛下逐渐消灭他们。王猛是一代人杰，有超人的远见卓识，难道陛下连他的临终之言也忘了吗!” 苻坚见朝臣都反对伐晋，气乎乎地说： “以我强秦去伐一弱晋，犹如劲风之扫秋叶，而朝廷内外都说不可伐，真是不可理解!”苻坚心中烦闷，便让人将道安和尚请来一起到东苑散步。两人默默地走了一段时间后，苻坚突然停下脚步，对道安说：“我将和你一起到江南游玩，拜谒虞陵，瞻仰禹穴，泛舟长江，漫步海边，岂非人间一大乐事!”道安很受苻坚的器重，事先已受群臣委托来劝说苻坚，于是便说：“陛下在中原就可以操纵四方，何必非要餐风露宿远到江南呢! 况且，东南一带低洼潮湿，气候恶劣，虞舜大禹去了都没能归来，希望陛下还是不要劳动大驾吧!” 苻坚平时很尊重道安的意见，所以这次没有对他发脾气，只是冠冕堂皇地说：“苍天安排我管理天下，我怎能害怕劳苦呢! 说心里话，我出兵的目的并不是因为我的土地不广，人口不多，只是想统一中国，把处于东晋统治下的百姓拯救出来。希望你能体谅我的心情。” 道安见苻坚说到这个地步，也缓和了口气说：“陛下一定要亲征东晋，驻扎在洛阳也就行了，不必亲自跋涉江淮。”苻坚连这也听不进去。 苻坚所宠爱的张夫人这些日子心情也很矛盾。从内心讲，她是极力反对苻坚南征的，但作为女人她不便出面劝说，干预朝政。可她作为苻坚的爱妃，又不愿看到身败名裂、客死他乡的事情发生在苻坚身上。尤其看到苻坚固执己见，谁说了也不听，便再也沉不住气了，她柔情地对苻坚说：“妾听说天地滋生万物，圣王治理天下，无不顺从自然，所以能够成功。黄帝服牛乘马是顺应了牛马的本性，大禹治水是顺应了地势，后稷播种百谷是顺应了时令，汤、武消灭桀、纣是顺应了民心。由此看来，做任何事情都要有所顺应自然。现在大臣们都说晋不可伐，陛下却一意孤行。不知陛下顺应了哪一点。民谚说：'鸡夜鸣不利出师，犬群吠宫室将空，兵动马惊，军败不归’。今年自秋冬以来，鸡常在夜里鸣，狗不住的哀嚎，厩中的战马老是受惊，兵库中的武器经常自动发出声音，这都不是出师的好征兆。”苻坚勉强听完了张夫人的话，笑着对她说： “打仗行军之事，不是你们妇人所应当干预的!” 苻坚的小儿子中山公苻诜一向最受苻坚的喜爱，以为父亲也许会听自己的劝谏，便对苻坚说：“国家兴亡全凭贤人是否支持。阳平公苻融是国家最高明的谋士，而陛下违背他的意见; 东晋有谢安、桓冲，而陛下非要伐它。我真想不通。”苻坚只当耳边风，说：“天下大事，小孩子懂什么!”在一片反对声中，慕容垂却与众不同，赞成伐晋。他对苻坚说： “弱并于强，小并于大，乃是十分自然的事情，并不难懂。以陛下的英明威望，又有雄师百万，良将满朝，小小江南竟敢违抗，怎么可以继续留着它，《诗经》上说： '参谋越多，越拿不定主意’。陛下自己决定就够了，何必广泛征求大家的意见!晋武帝平吴，依靠的不过是张华、桂预二、三个大臣而已。要是依从了朝廷众人的意见，怎么能实现统一!”苻坚非常高兴地说：“和我一起平定天下的，只有你一人啊!”特此赏给他帛五百匹。 转眼之间到了第二年的阳春三月。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苻坚请大臣们到��上春游。想借春游之机和大臣们交流一下思想，使他们支持自己伐晋，苻坚直截了当地说：“轩辕是头号圣人，其仁如天，其智如神，还随时都想征伐不听号令的人。现在天下基本平定，只有东南一隅还在兴风作浪。我每想到桓温北侵，就深感东晋不可不灭。现在我有强兵百万，消灭东晋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你们都说不行，我真不知道是为什么。晋武帝如果听从大臣的意见，不去伐吴，天下怎能统一! 我的主意已经决定，不再和你们讨论了。” 经过几个月的准备，这年七月，苻坚下令大举伐晋。百姓每十人出一人当兵，把二十岁以下有力气有胆量的良家子弟都封为羽林郎。慕容垂和羌族人姚苌料到此行必败，暗中都在等待着复国的机会。 一个月之后，苻坚带着步兵六十万，骑兵二十七万，浩浩荡荡离开长安。由于兵马太多，战线拉得很长。苻坚到达项城时，凉州的兵马才到咸阳，蜀汉的官兵才顺流而下，幽、冀州的官兵才到彭城。十月，苻融攻取寿阳，向硖石进攻。当苻融从俘虏口中了解到防守在硖石的胡彬所部的军粮已经恐荒时，急忙派人到项城对苻坚说：“晋军人数很少，容易生俘，望你火速赶来。”苻坚一听，心中顿时产生了迅速歼敌的意念，于是把大军留在项城，只带着八千名骑兵昼夜兼程地赶到了寿阳。 到了寿阳后，苻坚顾不上喘口气就派尚书朱序去劝谢石尽快投降。朱序原是东晋大将，被俘虏后虽然很受苻坚的器重，但内心却仍念念不忘东晋。朱序见了谢石后，便对谢石说：“如果前秦的百万大军全部赶到，我们就很难对付，现在可乘他们还没有集中之机迅速出击，如果打败前秦的先锋部队，那么前秦军威就会一落千丈，我们就可轻而易举地把他们全部歼灭。”谢石开始还对前秦大军有些胆怯，听了朱序的一番话后顿感精神百倍，于是命令水陆两军相继出发。 再说苻坚到了寿阳，和苻融研究了一下作战方案后，俩人便登上寿阳城楼，远望东晋的军事设施。苻坚这一望情不自禁地浑身抖动起来，只见东晋军队排列整齐，精神焕发，斗志昂扬，刹时，苻坚眼前不知不觉的模糊起来，结果把八公山上的草木都当成了晋兵，回头对苻融说： “没想到东晋会有这么多的劲兵。” 苻坚心中虽象揣了个兔子一样上下乱跳，但仍然命令官兵把军队拉到淝水岸边，作好交战准备。东晋谢玄在淝水对岸见秦军壁垒森严，便派人对苻融说：“你远道而来是想速战速决，但从你逼水列阵的架势来看又想打持久战。既然我们都想交战，那么请你的部队暂时退却一下，让我的士兵过了淝水，我们再决一死战，这样不是更好吗?” 前秦的各位将领不愿意让晋兵渡过淝水，便对苻坚说： “敌寡我众，应当堵住他们，怎能让他们上岸呢!”苻坚在打自己的如意算盘，于是便对将领们说： “你们怎么这样糊涂，我们先让军队后撤，等他们渡到淝水当中，我们再收拾他们，这样不是更好吗?”于是下令后撤。 苻坚的军队一后撤乱了起来，朱序乘机在后面大叫： “秦兵败了!”秦军信以为真纷纷奔逃，一发不可收拾，再也无法使他们稳住。谢玄、谢琰、桓伊见状，立即下令渡过淝水攻打秦军。苻融跃身上马喝令军队停止撤退，不料战马跌倒在地，苻融也被晋军杀死。秦兵见苻融被杀，个个如惊弓之鸟，抱头鼠窜，跑到青冈，又被晋军打败，秦兵自相践踏，满山遍野都是死尸，剩下的昼夜不停，露行野宿，又冻又饿，前后损失了十分之七、八。苻坚身中流矢，一个人骑马跑到了淮北。 苻坚脱离了困境，方觉肚子已空，便让人去找东西填补肚子。这时，一个不愿说出自己姓名的平民百姓用篮子提了一盆水泡饭和一只小猪肘子送给苻坚。苻坚狼吞虎咽很快一扫而光，吃完后，苻坚命身边的人赐给这百姓帛十匹、绵十斤。不想此人却不冷不热地说：“陛下放着安乐日子不过，现在蒙受危险和困难，岂非天意!我们乃是陛下的子民，陛下是臣民的父母，那有儿子供养父亲而要求报答的呢!”说完，提起篮子头也不回地走了。苻坚目送他远去后，心中难受之极，流着泪对张夫人说：“当初要是听了大臣们的话，那会有今天之事! 如今我还有何脸面再去治理天下!” 这时，前秦的各路大军都已溃败，只有慕容垂所统帅的三万人没受任何损失。苻坚在淮北稍微休息了一会儿，便带着一千多名骑兵到了慕容垂的军营。慕容垂的儿子慕容宝和弟弟慕容德等劝慕容垂杀掉苻坚，慕容垂却认为这样干并非上策，仍把自己的军队交给了苻坚。从准北回到长安的途中，慕容垂一直在思索着脱离苻坚、自立门户的办法，走到渑池，已经有了主意，便对苻坚说： “北部一些人听说我们出师失利，都蠢蠢欲动，请您让我去安抚他们，并顺便瞻仰一下祖父的陵庙。”苻坚被淝水之战搞得心烦意乱，也没有多加思考便答应了慕容垂的要求。权翼感到慕容垂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便对苻坚说：“慕容垂是个野心家，当初之所以要投奔你，全是为了躲避灾难。他这种人和鹰没有什么两样，饿了就想找个主人吃饭，吃饱了又想对主人反咬一口。所以，陛下应时时刻刻把他关进笼子里，不能轻易让他独立行动，随心所欲。”苻坚叹了一口气，说： “你讲的句句在理，但是，我已经答应了，不好食言。”权翼一听，气得几乎要跳起来，粗声粗气地说：“陛下只重信用，不顾社稷，他这一去肯定不会再回来，关东之乱从此就开始了。”苻坚不听，仍派将军李蛮、闵亮、尹固把慕容垂送离渑池。慕容垂离开苻坚不久，就与前秦分道扬镳，建立了后燕政权。 建元二十年(384)四月，原前燕国君慕容的弟弟慕容泓听说慕容垂围攻邺城(今河北临漳西南) 也趁火打劫，纠集了几千鲜卑人反对苻坚。苻坚派将军强水带兵赶去平定，结果被慕容泓打得落花流水。直到这时，苻坚才尝到了被背叛的苦果，心中很不是滋味，便十分内疚地对权翼说： “我不听你的话，致使鲜卑到了如此猖獗的地步。”说到这里，苻坚长叹一声，过了许久才接着说：“我现在不想和慕容垂那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争夺关东了，但是对慕容泓这小子该怎么办呢?” 苻坚从权翼嘴里掏出锦囊妙计后，便派儿子苻叡带兵五万到华阴讨伐慕容泓，由于苻叡自命不凡，麻痹轻敌，结果被慕容泓打败丧命。羌族姚苌以一个司马的身份参加了这次战斗，苻叡死后，姚苌感到对这次失败自己也有责任，便派参军姜协到苻坚那里去赔礼道歉。苻坚正为儿子被杀而恼羞成怒，一见到姜协就把他送上了西天，姚苌听到这一不幸消息后也毫不犹豫地反叛了苻坚。 正当苻坚在为姚苌反叛气得暴跳如雷的时候，已经发展到十多万人的慕容泓又派人来对苻坚说： “前秦无道，灭了我国。苍天有眼，让秦师在淝水大败。慕容垂已定关东，你还不赶快把前燕皇帝、宗室、功臣给我送来。” 苻坚一听这话，气得脸色铁青，牙齿咬得嘣嘣响，但又拿慕容泓没有办法，只好在慕容身上出气，对慕容骂道：“你们这一家子人都是人面兽心，我再也不会上你们的当了。你如果想去投奔慕容垂、慕容泓、慕容冲那些不知好歹的东西，现在就请便。”慕容被苻坚那付凶神恶煞的样子吓昏了头，跪在地下不停地叩头，竟然叩的头破血流。过了许久，苻坚看着慕容的可怜相，不禁动了怜悯之心，说：“你对我的忠诚我永远不会忘， 那三个畜牲的罪过与你不相干。”于是让慕容写信招降慕容垂、 慕容泓和慕容冲。慕容表面上答应了， 但暗地里又与慕容泓通风报信， 让他立即称帝。 慕容泓了解了长安的内部情况后，便向长安进逼。不久，慕容泓被部下所杀，慕容冲自称皇太弟，继续向长安进逼。 苻坚登上城墙远望浩浩荡荡的慕容冲大军，不禁心惊肉跳，待镇定下来后便指着来敌，大声骂慕容冲：“你们这邦奴才只配放牛牧羊，为什么要来送死!”慕容冲站在城下，大声还击说： “奴才就是奴才，奴才已经把你厌恶透了，正想取代你呢!”苻坚一听慕容冲的口气不小，突然软了下来，派人给慕容冲送去一件锦袍，并对他说：“你远道而来不觉累吗?天气快要冷了，送给你一件锦袍表示对你的关怀。我与你情同手足，密不可分，怎么你突然又要翻脸呢?” 慕容冲把嘴一撇，厉声回答： “苻坚，皇太弟明确告诉你，我要夺取天下，根本不会被你的小恩小惠所蒙骗!我倒想劝你一句，及早认清形势，赶快把皇帝位置让给我吧。”苻坚听到这里，气得浑身颤抖，不住地哀叹：“如果听从王猛、苻融的话那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 次年一月，苻坚和慕容冲在长安城西经过一场激烈厮杀，将慕容冲追赶到阿城。当时，众将都要求乘胜打进阿房城内，但苻坚害怕中计，不声不响的回到长安，让儿子苻晖和慕容冲交战。但是，苻晖根本不是慕容冲的对手，结果多次被慕容冲打得人仰马翻，苻坚恼羞成怒，把苻晖臭骂一顿： “你拥有大军，反而被慕容冲打败，真是个废物。”苻晖性格刚烈，一气之下自杀身亡。到了五月，慕容冲再次向长安发起猛烈进攻。这场战役打得非常残酷，苻坚鲜血淋漓，浑身上下全是箭头，就象刺猬一样。这时，长安附近的三十多个坞堡主冒着生命危险，援助苻坚。苻坚很感动，对他们说：“现在遍地都是敌军，并不是几个人能把它们消灭掉的。为了国家的长远利益，你们应当厉兵秣马，等待时机。慕容冲这些人就象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了。”三辅的老百姓也主动与苻坚联系，希望苻坚反击慕容冲，他们愿作内应。直到这时，苻坚还打肿脸充胖子，对他们说：“我的官兵猛如虎豹，我的武器精锐无比，现在被这些乌合之徒围困，全是天意。”在老百姓的一再要求下，苻坚才勉强派七百多名骑兵配合他们的行动。但十分不幸的是，这些百姓本想点火烧毁慕容冲的军营，不料风向掉转，大火烧到了他们自己的头上，十分之八、九的人被烈火烧焦。 恰在这时，长安城内传出了“帝入五将方长久”的谣言。苻坚平时很讨厌此类谣言，但接二连三的失败，又使他想求助这些谣言摆脱困境，于是对太子苻宏说：“苍天有意给我指出了一条活路，我准备到五将山躲避一下灾难，你先留在长安，好好防守。” 苻坚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和张夫人、儿子苻诜、女儿苻宝、苻锦进了五将山后，被姚苌所包围，随从的士兵见势不妙，纷纷逃跑。苻坚似乎已经意识到大难将至，变得异常镇静，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一会儿，姚苌的部下吴忠赶来，把苻坚捆绑起来押送到新平，关进佛寺。 姚苌厚颜无耻地向苻坚索要玉玺，苻坚瞪大眼睛，骂道：“怎么也没想到你这个小羌竟然敢逼迫天子。你也不想想自己在五胡中算老几。玉玺已送给了东晋，有能耐你自己去向他们要。”姚苌很有耐心，遭到苻坚臭骂后又派尹纬劝说苻坚，把帝位让给姚苌，苻坚怒不可遏，把姚苌再次痛骂一顿，不久，就被姚苌杀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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