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图 辰光 二十五.说出秘密 任作声看着精神上还是有点惶惑的晚雨,心里的酸醋之情也随之而来。虽然晚雨的未知生父暗中出力,为女儿出了一口恶气,但晚雨这黄花大姑娘受此奇耻大辱的打击,她能挺过来吗? 公社的领导也十分的关心晚雨,也希望她能缓过劲来,继续好好工作。但晚雨自出事以来,从未走出家门,一直躲在小屋里,桂兰也急得天天陪伴着女儿,就怕女儿想不开,女儿十分顾及自已的脸面,这事让人家指指点点,她怎么也受不了。 好在作声夫妻俩还在下放改造阶段,不需上班,也无人管他们,也让他们可以自由轻松地料理好繁琐的杂事。老夫妻俩知道,这种事也很难劝,只能让时光来慢慢的抚平晚雨心里的伤口。 罗跃进抱病为女儿雪冤,奔来赶去,咳嗽不停,回到滁州又入院了。他虽然年龄才五十岁,但解放前,艰苦的革命工作,战争中光荣负伤留下的弹片后患,在文化大革命中前期,又受到了非人道的冲击,受到以前被他处理过的凶犯的乘机报复,一条腿瘸了,身上还留下了很多的伤痛。他的身体真的垮了,一场感昌引起肺炎,留在体内的弹片又在折腾他,他还得住进老婆当院长的医院。 卧病在床,浮想联翩,他一直在想,残害女儿的凶手已经伏法了,但是女儿的情绪怎么样?她今后的生活怎么样?罗还是很担忧的。他想认她,帮她度过这次她难以逾越的坎坷,但是,女儿会认他吗?桂兰怎么想?他这里家的人会怎么想?他想,麻烦的事还很多,还是慢慢的来吧。 实际上,角里的任作声也在想这问题。小姑娘爱面子,这几月从不露面,在小小的角里镇上,人多嘴杂的,这环境就很难让晚雨平静地生活,还有以后总要成家的吧。这环境,更不可能让她成家了。现在,只有把罗阿毛还在、还当了不大不少的领导这秘密公开了,晚雨的亲爹是一位革命干部,对晚雨的前途是大有好处的。但他也想到,也许晚雨会离开他们,也许桂兰会随她而去,但为了晚雨的身心健康和今后的前途,他必须要公开这几十年的秘密。哪怕自已失去晚雨。 角里的人一直在念叨着晚雨的遭遇,似乎是同情她,关心她,桂兰出去,总有人问长问短的,其实,这种无聊的关怀,你不是关心,是在揭人家的伤疤呀。一怒之下,桂兰和晚雨搬到陈家村的知青屋去住了,两间屋也可过日子了。而任作声两面跑跑也是顺理成章的。 晚雨辞去了公社广播站的工作,安心在陈家村抚平着自已的伤口,而淳朴的农友们是不会无故添乱的。 任作声这几天一直在考虑怎么样向桂兰母女俩讲开这个秘密,公开了,效果怎么样?罗阿毛会认吗?如果肯认,为何现在还在回避?桂兰和晚雨会认吗?几十年了,罗阿毛明知人在,女儿也大了,就是不守诺言,并间接地害死了李嫂,有点不忠不义,她们会认他吗?但是,任作声他认定一条,认了亲爸,晚雨的处境会好转的,罗有条件会想办法让她走出这痛苦的深渊的。 七三年的冬天格外的寒冷,桂花和晚雨几个月没有上街,吃的用的都是作声跑进跑出的。元旦那天,作声买了菜,还带了瓶酒,他忍了那么长的时间,他要在这新的一年来临之际,向她们公布这几十年的秘密。 菜上了,酒倒了,一家三口围着小方桌,苦中作乐,碰杯互祝。祝愿大家在新的一年里运气更好。 酒过三巡后,作声跟她们说,他要告诉一个天大的秘密,但前题是,桂兰她们不好怪他。桂兰和晚雨当然答应了。于是作声就把怎样发现罗阿毛,又怎样去追查,又为什么不可以告诉她们的原因,道理都讲清楚了。作声以为她们会非常的惊㤉,但她们并非如此。晚雨说:“他要认早就认了。”桂兰讲:“这几十年了,我也忘了。”娘俩都是一副坦然的样子。 作声继续告诉她们,困难时候寄的东西,是罗阿毛寄的,桂兰这才说,那得谢谢他。当他讲到去安徽请救兵,他冒病前来角里,取证据,抓恶犯,晚雨这才激动起来,她哭了。“他为什么不来看我?!他为什么?” 作声一下子高兴了,人情毕竟是血脉相通的,她要这个亲爸,这才是作声要达到的目的。任爸拿出二百元钱,(这在当时也算是一笔巨款了)给桂兰,并声情并茂地告诉她们,罗阿毛前后的遭遇和现在的况状。并帮助罗阿毛开脱各种责任,一下子也让桂兰和晚雨也难以指责。 任爸跟她们说,过了年,他要去找罗阿毛,要他想办法,让晚雨脱离角里这是非之地,重新开始生活。晚雨嚎啕大哭,拼命抱着任爸:“您永远是我的爸爸。” 她是出于真心感激的呐喊着。 晚雨也希望跳出这块让她悲怆的土地,这也是她这几月来一直困扰的心中之结。她对自已的亲父亲别的不寄托什么,就希望让她重新活一次。 (待续) 上篇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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