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营微文化”为东营市作协重点扶持文学公众号。平台宗旨:体现人性本真,歌颂人间温暖,传播正能量......关注微信公众号“东营微文化”,每天推送有温度的文字! 家乡的记忆之童趣篇 作者|程强 漫画|唐龙 编辑|茶醉 也记不清那年究竟多大,大概七八岁吧。本村的坡蛋找到了刚吃完早饭还没来得及跑出去玩的我说道:“我看上了一块鱼水塘,咱去豁(方言,由内向外把水排干)吧?”我高兴地回答:“行啊!在哪?水大不,还叫人吗?”坡蛋道:“在变电所南边公路旁水沟附近,水齐腰深,光咱俩办不了,得叫上小军。”我心头咯登一颤,而后红着脸点头同意了。 坡蛋、小军分别住我家西北、西南,相隔有两三户远。坡蛋比我大一岁,皮肤黝黑面相精神,动手快做事麻利。小军与我同年,又瘦又高,比我高半头,为人厚道。我们仨是最要好的玩伴,尤其是小军和我更是朝夕相伴、形影不离。几天前我与小军各领一队小伙伴打土坷垃仗(方言,儿童间玩的一种游戏。),不成想战斗升级、场面失控。兵强马壮的我军趁其节节败退之际乘胜追击,将小军他们撵到他家院子里,一顿“手榴弹”导致屋里屋外遍地开花、一片狼藉不算,还把可怜的小军弄得灰头土脸,像出土文物一般。气得他家婶子(小军妈)从屋里出来一阵狮吼将我们喝退。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我以他家婶子“护孩子”为由宣布与小军断交。当时小孩子惯用的伎俩就是不说话,我也不例外。断交几天来,经常信马由缰习惯性地往小军家跑,但总是临上房台了才想起来再抽身撤回,这种滋味其实很不好受。这些当然瞒不过坡蛋的眼睛,所以我想他张罗豁鱼其实就是想让我俩和好。这就是我脸红、犹豫的原因。 坡蛋通知完小军后我们立马准备工具。两个脸盆、两把铁锹、一个水桶再加一个给牲口筛草用的竹筛足矣。另外,每人都从自家房梁上挂着的筐子里拿块粗粮大饼子装在衣服兜里。 变电所在村北约四华里通往河口方向的柏油路北侧,东、北、西三面全是油田职工家属种的稻田。除了冬季,稻田沟里终日流水不断,这成为我们村野小子们捉鱼摸虾的重要基地。村西防汛大坝下有一条南北向土路,是整个利津县农民赶着牛马车下洼种地或拾草等的必经之地,我们仨就沿这条路慢慢往北走。 因我和小军谁都不想先开口向对方打招呼,所以场面非常尴尬,完全没有小男孩们在一起的热闹氛围。小军拖着铁锹靠路西闷声不响前行,每走几步就在地上铲一下。我靠路东也是百无聊赖的样子,一看到滚粪球的屎壳郎就将它与粪球踢开,任它满世界转圈乱找。我这种举动用当地话就叫“木数老脚。”(方言,自我解嘲的样子。)坡蛋走在前面看到我俩这样又气又笑,冷不丁回头嚷到:“这些熊事事啊,再这样咱不去豁了!”说毕佯装往回走,我和小军才红着脸相视一笑并和坡蛋靠拢在一起加快了前进的脚步。至此,一天乌云散去,友谊的小手又紧紧挽在了一起。 到鱼水塘后,先勘察地形,选合适的地方垒坝子。垒坝子最好用长茅草的红土,还要不断踩实弥合缝隙。干这活坡蛋是主力,小军也比我利索,我只负责在上面踩实而已。因水位太深,工程量着实不小,坝子垒完就近中午了。我们拿出大饼子吃完,趴沟边喝了几口水就开豁。 手巧的成年人是用绳子将水桶栓好后,两人配合站在岸上豁水,避免了下水和弯腰导致的腰疼。小孩子们操作不了,只能靠笨力气站在水里用脸盆向外泼。好在小孩没腰(俗语),也没觉得太劳累。随着水位落差的增大,为防止坍塌,总是保持两人豁水一人看坝子。那天运气不错,水位一直稳步下降,没啥险情发生。经过几小时奋战,终于看到了大鱼在浅水里惊慌游动的身影。成功在望,我们在沟底扒开水草清理出水道将竹筛拦上继续豁水,将水尽量豁干。 终于露底了,我们仨全然不顾一天的辛苦,在泥水里撒欢。那时生态好,水里啥鱼都有。除了鲫鱼、鲢鱼、嘎牙、油咕咚、寨花、草虾等杂七杂八的逮了一满水桶外还收获了两条大鲤鱼、一条大鲇鱼。当我和小军忙活着用清水冲鱼时,一直在沟底转悠的坡蛋喊我们下来看看。在他手指的地方我们看到了一条身子竖直扎在泥里的大黑鱼,只露头部,活像一个黑木橛子。瞬间,我们明白了这是它的高明藏身术。于是我们又将水草覆盖的沟底认真找了几遍,果然又发现了好几条大小不等同样方式隐藏的黑鱼。 正当将大鱼单独放到脸盆里准备收拾工具回家时,公路上有两人将自行车支好向我们走来。从他们上穿工衣下穿喇叭裤的装扮,我们断定他们是采油二队(现在叫七队)的工人。那时油地关系不好,有些油田年轻人总喜欢欺负村里老乡。沿此公路西行,往河口方向有一所技校,更是附近村民的鬼门关,经常能听到老乡在此挨打或遭劫的消息。而这所技校里的学生毕业后总会在离捉鱼地不足两华里的采油二队实习、上班。我们那时的印象里,花衬衣、喇叭裤、长头发、小胡子就是坏蛋的标志。于是,本来就拘谨、易害羞的我们因心生胆怯一下变成了三个垂手而立的小哑巴。 他俩在盆边蹲下爱不释手地摆弄那几条大鱼,并且不时用很“找”(方言,外地口音。)的口音来对黑棒子(黑鱼)、鲤鱼、鲇鱼发出赞叹。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他俩突然站起来问能不能把鱼送给他们,我仨摇了摇头。没想到两人简单沟通了一下后凑了一把硬币扔到盆边,用自行车上的工具袋直接把大鱼悉数装走了。而这个举动根本就没考虑过我们的感受,我们也没胆子阻拦。 等人家走远了我们才回过神来走向那把硬币。壹分、贰分、伍分的都有,共计叁毛伍。当时这几毛钱也可稍稍抚慰一下被抢走大鱼的心痛。毕竟在那年代鱼好找,钱不好见。因为坡蛋上学早,我们就让他主持分一下,每人壹毛壹,还剩下贰分咋办?我和小军一致表态坡蛋做会计不容易,留给他作奖励吧!坡蛋慨然应允。傍晚我们带着剩下的鱼货回了家。到家细述前情后,三位善良的母亲免不了朝着西北方向谩骂几句。 今年的大年三十,我回村招集发小到我家一聚。席间小军又提及此事,说到断交后的矛盾心理以及掰着指头分钱时的情景,众人皆哈哈大笑。但当谈及几年前因车祸殁去的坡蛋时又都唏嘘心痛不已。细看满座,昔年的黑皮蹭小子们全成了啤酒肚、秃鬓角、白头翁……此情此景怎不让人心生感慨?我端起斟满的酒杯对众人道:“愿发小情醇厚绵远、地久天长;愿家庭瓜瓞绵绵、幸福安康!”众人举杯,一饮而尽。 作者简介: 祖本姓程单名强,六合薄咀是故乡。 结庐西湖赏美景,系情东微品文章。 太行左右足迹遍,秦岭内外奔波忙。 天秉一身任侠气,喜交义友结贤良! 点击欣赏作者近期作品: 东营微文化编辑部 顾问:陈谨之 橄榄绿 鲁北 清泉 主编:郝立霞 副主编:张永君 郝立新 编辑:任晓娣 吕娟娟 茶醉 文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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