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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荷花淀”情结

 汐钰文艺范 2019-03-29
我自幼喜爱文学,阅读兴趣也比较广泛,但对“荷花淀派”却情有独钟,其中又以这一文学流派的开创者孙犁先生的作品为最。究其原因,乡情无疑是我特别热爱孙犁先生作品的初衷。

  我的出生地河北任丘位于白洋淀的东岸。我生活过的古镇鄚州距白洋淀不过五六华里之遥。说起来,我算得上是个白洋淀人了。春天里淀边嫩绿的苇笋,夏季里满淀飘散的荷香,深秋时节南飞的雁阵和似雪的芦花,以及隆冬季节在封冻的淀面上飞驰的冰床……这些景象都深深地留在我的记忆之中。正因为如此,孙犁先生用我所熟悉的语言,以我的故乡白洋淀为背景创作的那些作品,以及他在作品中寄托的对那片土地深深的眷恋之情,引起了我强烈的共鸣。

  在我还不大认识字的时候,母亲就给我讲述过孙犁先生的长篇小说《风云初记》中的一些片断。后来,母亲还给我读过《荷花淀》《芦花荡》《采蒲台的苇》等文章。在我看来,用母亲柔和的乡音来讲述或诵读孙犁先生那些以冀中地区为背景的作品再合适不过了。对于生长在白洋淀边的我来说,这些作品中描写的人物和故事都是那么鲜活、生动,在我童年的记忆之中留下了深刻印象。所以,从孩提时代起,我就有一种浓厚的“荷花淀”情结。

  我上中学时正值上世纪70年代初期,对我来说,那是个非常渴望读书而又很少有书可读的年代。一天,我见同学们在传阅一本书,拿过来一看,这本书已被损坏得“没头没尾”,自然也没人知道其书名和作者。匆匆翻看几页,滹沱河畔的子午镇、五龙堂等我耳熟能详的地名,春儿、秋分、芒种、变吉哥以及田大瞎子、老蒋和俗儿等似曾相识的人物跃然纸上。我兴奋地对同学们说:“这是《风云初记》!”而后,不由分说,把这本书带回家去一睹为快。当时,我还拆开一个旧文件袋,给它做了个书皮儿,并且工工整整地写上书名和作者的姓名。这是我第一次阅读孙犁先生的作品,与儿时“听书”相比,自是别有一番感受。

  上世纪80年代,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推出了孙犁先生的系列作品集。对这些书我见到必买,唯恐遗漏。近日拢了拢当时的“书账”,《晚华集》《澹定集》《尺泽集》《远道集》《陋巷集》《耕堂读书记》以及一套五卷本的《孙犁文集》,都是这一时期得到的。那些年,我阅读孙犁先生的作品由小说、随笔、通讯报道渐次扩展到文艺理论、序跋、书信和文论等多种体裁。后来我还读了郭志刚、章无忌编著的《孙犁传》。在此过程中我的“获得感”也在与日俱增。

  记得有位语言学家说过:乡音认同是心理上的“家园”。离乡多年,每当阅读孙犁先生早期的作品,总有一种神游故乡的感受,使我的心灵得到抚慰,当然也不免被勾起丝丝乡愁。可以说,孙犁先生笔下的“荷花淀”,就是令我魂牵梦绕的“心乡”。

  从孩提时代到年逾花甲,随着年龄增长,我从孙犁先生作品中愈来愈多地感悟到的是他的治学和为人处世之道,是先生那坚忍、淡定、宠辱不惊的人生态度,及其对国家、人民、家人、友人和故乡的真挚感情。这让我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文如其人”。我想,可能这就是孙犁先生和他的“荷花淀派”在中国当代文坛的立足之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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