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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学峰:中国书法的理论学习与创作训练漫谈

 家有学子 2019-03-31

中国书法出版传媒举办这次研修班非常有意义。中国书法出版传媒有非常丰富的人力资源、雄厚的学术支撑和成熟的组织经验。在新时期加强文化建设、提升文化自信的大环境中,这期书法理论与创作研修班的举办正逢其时。所以,衷心希望在“首届”之后马上就会有“二届”“三届”。既然是书法理论与创作研修班,今天我想谈谈对书法理论和创作之间关系的一些理解。

一、书法的理论学习和创作训练

从来都是相互促进的。

中国书法之所以长盛不衰,主要在于能够通过创作满足社会各方面的具体需求。至于理论,则是对以创作为核心的中国书法各个领域的总结。纵观书法史,许多具有相当创作水准的书家记录了对书法某一方面的体会,而后人在参悟这些理论之后,对创作的理解和实际水平也总会有所提高。相传,锺繇即在韦诞处遇到蔡邕所悟用笔秘诀,苦求借阅而不得,于是在韦诞去世后盗墓偷阅,最后书艺大进,成为“正书之祖”。

所以,在理论学习与创作的训练之间,实际上还有一个最佳的契合点,即是对书法创作本身的理论研究。然而,非常遗憾的是,由于各种原因,历代书论对创作理论的记载稍显零星而不成体系,而在今天人们对于书法创作理论的研究也明显缺乏。相传,欧阳中石先生曾就建立书法学科的博士点与启功先生有过交流,启功先生问,什么是硕士的字?什么是博士的字?欧阳先生说,博士培养的主要任务不是创作,主要是对书法理论的研究。欧阳先生当时的回应是非常重要的。我在攻读博士学位时的导师秦永龙先生说,“在他的开拓和坚持下,率先在中国当代普通高等院校成功建立起了书法学科”。当然,今天社会形势的发展又有了新的变化:一方面是“以提高汉字书写能力为基本目标”的中小学书法教育在全国范围内渐次展开,使书法教育变为由小学、中学、本科、硕士、博士乃至博士后的完整建制,也促使人们进一步思考如何合理安排书法创作自身的内容训练,比如说小学、中学至本科、硕士、博士阶段我们应该训练什么?以前,我们的书法教育对这方面的安排相对来说比较随意,因为当代的书法教育发端于大学,教师在假设学生们有一定基础的前提下或者取长补短,或者添砖加瓦。现在则需要充分发掘书法教育的科学性、体系性、逻辑性,并在各个阶段制定相应的标准来考核学生的学习情况。

另一方面,高校近几年开始招收专业型硕士、博士。如果说之前高校主要招收学术型硕士、博士,主要从事书法理论研究,那么,在这之后开辟的创作方向便从书法创作的基本原理研究入手,逐渐渗透到书法创作的具体方法、措施。从这个意义上说,在本科生的字、硕士的字或者博士的字之间,还是有希望能够划分出一定层次的。

二、理论的学习和创作的训练

都要有一定的重点。

当今是一个知识爆炸的时代,每年、每月甚至每天都会有很多专著或文章产生,以至于给理论的学习造成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我也曾看到不少学生对知识如饥似渴的状态,他们每周会从图书馆借阅很多书籍,只是由于流于泛读,在时间稍久之后甚至连书名、作者等基本的信息都记不住。同时,当今又是一个科学、通讯技术高度发达的时代,印刷、照相、互联网等各种技术层出不穷,各博物馆展出的古代书迹琳琅满目,各个书店出售的字帖丰富多彩,获得好的碑帖范本已不再是难事,很多学生今天临习“二王”,明天学习汉简,后天又转向帛书,只是所临过多,甚至连各种范本的基本特征和艺术水准都说不清楚。这些状况迫使我们做出更加深入的思考,学习的目标在哪里?如何取舍?

所以,在这里,我们不是反对全面的“博学”,只是更加要强调重点地“专精”于传统的钻研。什么是传统?传统当然是经过充分的历史检验之后形成的一系列方法、原理和思想观念。就中国书法来说,传统既存在于历代经典的书法作品之中,也存在于历代经典的书法理论文章之中。其中,经典的理论文章能够告知我们经典“为什么如此”的问题,经典的书法作品则可以呈现“如此是什么”的形态。

但是,关于“经典”,并不依据某一个人的评价,而是以绝大多数人形成的历史标准。比如,一部书法史,哪些书家需要重点论述,哪些只能是一笔带过,基本上是有定论的。同样,一部书法理论批评史,哪些篇目需要长篇幅地解说,哪些只占据一个小段落,也大致没有歧异。那么,只要我们抓住重点,即便研读少数的经典理论篇目,或者揣摩少量的经典作品,也可以接触传统的要义,最终逐渐将自我纳入到传统的序列。

三、理论的学习和创作训练

宁愿步子小一点,踏实一点。

任何文化或艺术传承都需要有“人”来完成。一代代人的前赴后继既对前代的成果有所继承和发展,又对前代的探索有所反拨和纠偏,从而塑造出无数的优秀作品。但就每一个人的学习来说,从呱呱坠地到年老逝去的短短不过百年时光之中,需要完成由纯粹的“无”到系统的“有”的过程,并不能容许每一步探索出现某种程度的讹误和失败。

在前行的过程中,我们需要经常性的审视和思考,以便抬起头来看看我们走的路子是否正确。假如稍有偏离,便可及时纠正。根据《韩非子》的记载,扁鹊初次见蔡桓公时说,“君有疾在腠理,不治将恐深”,桓侯不允;十日之后,扁鹊说,“君之病在肌肤,不治将益深,”桓侯依然不理;再过了十天,扁鹊说,“君之病在肠胃,不治将益深,”桓侯继续不作回应;又有十天,扁鹊远远望见桓侯就避开了。桓侯不了解情况,派人去问,扁鹊解释说,“疾在腠理,汤熨之所及也;在肌肤,针石之所及也;在肠胃,火齐之所及也;在骨髓,司命之所属,无奈何也”。无论是理论的学习还是创作的训练,都是一层一层叠加的滚雪球式的进步,一旦我们感觉稍有偏差,再去剥离它,那可能是一件与刮骨疗伤一样的艰难经历。所以,我们只有稍微慢一点,才更加踏实一点,每前行一步,都要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地抓住经典,做到全面而又深刻理解,转化为自己的知识体系。

人们通常以登山来比喻艺术的探索,但是,还需要仔细区分登山的方式:一是选择小山,由于海拔不高,人们在登上山顶之后便需下山,如是交替上下,虽然也大踏步地经历了短的路程,欣赏过无数的美丽风景,似乎不能达到预期的高度。另一种是有重点地选择一座高山作为目标,积极攀登,那么,每前进一小步,就可以得到些许的提升。我希望,艺术的探索是最终能够达到“止于至善”的完美境界。

来源:网络。本文版权归原创作者所有。若侵联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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