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阳光和煦，暖风惬意。这本该是一个和美的季节，美丽缤纷，鸟语花香。对面楼下那户人家的院子大门紧闭着，我望着院子里随意栽种的蔬菜，怅然无语。我立在阳台上，悠悠地欣赏着远处的风景。沐浴在金色的阳光里，心里滋生出一些暖意来。蹲下身，仔细端详着自己栽种的那几棵多肉植物。它们长得很好，肉嘟嘟的，像几个月大的婴儿，娇嫩，柔软。显示出生命丰饶的喜悦和顽强的意志力。这些宝贝是我前几年在路边花店里淘的，买回来之后我将它们放在阳台上，偶尔浇点水，以后的日子，每天行色匆匆的我几乎忘了它们的存在。而它们，一直默默生长着，也似乎忘了我。我们彼此疏忽，彼此远离。只是偶尔静下来的时候，我会突然忆起它们，瞧瞧它们的样子，是否长高了一点，是否长大了些，叶子黄了还是青的，是否需要浇水，它们会开花吗？有时候我会着急，因为它们长得太慢了，一点一点的，似忽略了时光的印记，只在自己的世界里寂静成长。我有时候想，以这样的成长速度，怕是得不到主人的宠爱了吧。但它们不急，不言，不语，只照自己的心思吸收阳光和雨露。不看任何人的眼色，我突然又对它们生出了敬意。这些绿色的可爱的植物，像是我的孩子，又是我的朋友。在我寂寞的时候，在我低沉的时候，在我悲伤和忧愁的时候，只有它们，全心全意地爱着我，守着我，释放它们的绿色，给了我清冷世界里不多的春意。这仅有的绿色，让我看到了生命的暖意。我培育它们，在漆黑的泥土里栽种希望，和着时间和心意，将念想一起埋藏在时光中。这仅仅是一株植物，却因为我对它的栽培，将一些时间倾注在它们身上，于是，我和它们之间有了感情。这是生命的对等与交换，而生命与生命的联系，就是彼此交付吧。我把它们从花圃里搬回家，虽是长时间的不管不顾，它们也渐渐与我的生命连接在一起了。它们因我，离开了自己熟悉的场地，它们同我一样，呼吸着我呼吸的空气，喝着和我同样的水，在与我一样的环境里生活，它们也成为了我的一部分，我亦成为了它们的一部分。花是无语，可人呢？人和人之间若长时间不交流，不牵扯，必定是会疏淡的吧。在这样一个美丽的季节，我像秋日的风一样，缥缈，无语，沉默。没有惊喜，没有渴望，像一片枯叶，像一泉死水。心里没有火焰，亦无任何声音。生活照旧一日一日重复，我数着时间，看着太阳从东边升起，又从西边落下。我迎着朝阳，拖着晚霞，一日一日在熟悉的道路上行走。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是尽头，我不知道路的尽头是什么。翻看了朋友圈，依然是那些熟套的话语。那些朋友，也不是我的朋友。而我心里的朋友，他们也似乎忘了我的存在。就像我忘了阳台上的那些植物一样。可是，我总不如植物可爱。在春意盎然的时光里，心境如此冷冽。转身来到书房，打开电脑。在这样难得的空闲里，我必定得写点什么。写些什么好呢？我这个无声的人，我渴望烟火绚丽人生，只是此刻，我亦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好像话都被我说完了，而我要表达的想法却那么渺茫。白天的我总是迷茫的，有时候走神，更多时候在为生活打拼。最近我的笑容越来越少了，生命的齿轮无法前进了，我在原地打滚，拼命地转，却似有一双无形的手，牵制着我的身体和心灵。这时我又想到了那些绿色的可爱的肉球球，它们是那样让人欢喜。它们静静的，对这个世界不争也不抢，它们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悲伤。它们在风雨里成长，阳光下灿烂，在黑夜里肃静，在月色下朦胧。它们在偌大的世界里，安静地只做自己，释放自己的绿色，从不与别的花儿争宠。人若能做到如此，生活中必定多一些快乐。一个人若是思虑太多，快乐就会少了很多吧。如果不思考，快乐就显得粗浅。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一人独处，也不知和朋友诉说些什么。生活的苦和愁，说与他人听，想必是不道德的。他们又有什么理由尽听我的哀愁呢？罢了，只能自己将烦忧喝下。如同喝一杯劣质的苦酒，一仰头，一闭眼，一口闷。这样的独处，于我是寂寞的，忧伤又带有自己的快乐。今日又读到朱自清先生的散文《匆匆》，觉得我的日子也是匆匆了。过去的日子如轻烟，被微风吹散了，如薄雾，被出阳蒸融了；我留着些什么痕迹呢？我何曾留着像游丝样的痕迹呢？我赤裸裸来到这世界，转眼间也将赤裸裸的回去罢？但不能平的，为什么偏要白白走这一遭啊？匆匆的日子，无话可说的日子。外面金色的阳光一点一点地斜射在窗台上，时光静悄悄地游走了。孩子快要放学了，我快速地关闭了电脑，整理好思绪，带着一脸的喜悦快步下楼，我知道，孩子需要一个欢快的妈妈，我得为他戴上盔甲，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迎接他。而那些无处可诉的话和可有可无的话，都变成了无话可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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