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阿果 早春,我在赏老树的画,白衫男子,戴礼帽,很有几分倜傥。他肩扛一棵花,绯红的花朵,开得密密匝匝。软绵绵的春风拂耳,男子立在一江茫茫春水边,脚底草色浅绿。在空白处,老树写:待到春风吹起,我扛花去看你。 在现实生活中,哪个男子会扛如此大棵的花?这画儿多少带有理想主义色彩。 但老树招供说,读小学时,春天,同学们去学校,真会捎带一大把野花,插在洗净的墨水瓶里,摆在教室窗台上。等长大点,有力气了,他曾拎上斧头,跑到山里砍了一枝特别大的山桃花枝丫,扛回家。花瓶都插不下,就把它杵进养鱼的水缸。他说,扛花,这是亲身经历。 这是我们的集体记忆啊。 那时春游,老师领着我们去离校不远的山包包,男女同学小山雀一样叽叽喳喳钻进丛林,选最耀眼的映山红,大棵大棵掰倒,红红紫紫抱满怀,浩浩荡荡归来。教室里没有那么多瓶罐,一部分花就带回家,高高低低插在妈妈的腌菜甏里。美好的春天,就这样住进了我家。 老师从未教过我们什么是美学。惟有来自大地的滋养,让小人儿感受到春天的甜蜜可喜,活着的美好。我们自然生发的审美意识,由此浑然天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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