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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主角——意军的第24“皮内罗洛”步兵师，就是“意大利好人”的杰出代表。 历史悠久，法西斯意大利的侵略急先锋 ▲意军第24“皮内罗洛”步兵师的标志，上为领章，下为臂章 “皮内罗洛”师是意军中历史比较悠久的部队，它的建立可以追溯到1821年成立的“皮内罗洛”旅，并参与了很多场战争。一战结束以后，“皮内罗洛”旅驻扎在意大利中部，过了一段时间的平静时光。但是，意大利法西斯的上台很快就改变了一切，“皮内罗洛”旅也在1934年扩建成为步兵师，并取了“大萨索山”的名字。1935年，意大利军队入侵埃塞俄比亚，“大萨索山”步兵师作为其中一员，参与了几场重要的战役。随后，这支部队回到意大利，并在1939年正式改名第24“皮内罗洛”步兵师。 1940年6月10日，急不可耐的墨索里尼正式宣布和英法宣战，加入德国一方作战。意大利政府不顾军队准备不足和物资匮乏的事实，先后在法国和北非发起了进攻，然而战果都微乎其微。1940年10月，意军更是荒谬地“闪击希腊”，企图依靠8万多缺乏装备和训练的军队轻松征服这个国家。意大利的高官们自以为弱小的希腊只有3万人的军队，可实际上秘密动员后的希腊军队数量已经达到40多万！ ▲反映希腊战役中两军交战的油画。虽然希腊军队的装备低劣，但是作为入侵者的意大利军队同样好不到哪去。在血腥的白刃战和肉搏战中，双方军队都付出了惨重的伤亡 在这样堪称“搞笑”的思维下，意军的进攻不久后就停滞不前，然后希军反攻将意军打得大败，并且一直追到阿尔巴尼亚境内。这才醒过来的意军高层连忙调集大量部队救火，“皮内罗洛”师也在1941年1月开到阿尔巴尼亚，经过几场苦战才挡住了希腊军队的攻势。 最后墨索里尼只好找希特勒收拾这个烂摊子，最终，希腊和南斯拉夫在1941年春季被轴心国集团占领。“皮内罗洛”师首先向南斯拉夫进攻，之后他们在6月转移到希腊北部的城市，拉里萨，开始了两年多的驻军生涯。 ▲轴心国对希腊的分区占领。整个希腊的所有权归德国，红色为德军占领区，蓝色为意军占领区，绿色则代表保加利亚占领。“皮内罗洛”师就位于希腊北部的拉里萨（Larissa） 驻军希腊，意大利人放火烧光了整个村子 希腊是一个遍布着古老文化和旖旎风光的奇迹，只要踏上这里的土地，没有谁能够禁得住异国风情的诱惑。几十万轴心国军队争先恐后地涌入了这里，把希腊划分成几块分区占领。那么接下来，是不是应当斟上一杯葡萄酒，品尝一下希腊盛产的水果，和本地的姑娘们手牵着手享受安逸的度假生活？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入侵希腊的轴心国军队确实迷恋上了这块土地。他们冲进城镇和乡村，看见种着作物的土地就占，抢走一切可以抢走的东西。食品、车辆、机器、橄榄油、照相机，甚至连卖杂货的商店都被洗劫一空。德意军队兴高采烈地把抢来的物资打成包裹，送到刚刚接管的机场和港口，把“战利品”运回在德国或意大利的家中。 ▲在雅典的一家商店里“买东西”的德军士兵，意军和保加利亚军队在各自占领区内也做着同样的事情 由于粮食、蔬菜、肉类大部分都用来供应轴心国驻军了，本就不富足的希腊人民顿时跌进了水深火热的地狱中。曾经为美国的援助机构工作的莱尔德·阿彻当时就在雅典，亲眼看着德军是怎样用他们特有的严谨和高效把所有东西卷走的。根据他的朋友估计，因为这些灾星，希腊国内的20万吨肉类供应锐减到原来的三分之一。 不仅如此，在德军主力撤走以后，希腊境内的驻军维持有德国一个军、意大利一个集团军和保加利亚的一些部队。这些“肉食者”日常的吃穿用度全部算在希腊人头上。轴心国通过希腊傀儡政府到处搜刮希腊人民的财产。据统计，1941-1942年，希腊政府征收的税款，达到了全国国民收入的113.7%。而同盟国军队因为封锁轴心国的目的，从另一个方向切断了希腊的物资供应。 于是，希腊在全国范围内都陷入了严重的粮食短缺中。希腊官员请求给希腊的民众留一部分糊口的粮食，但是德意军队对此充耳不闻，仅仅象征性地运来了一点点，而且由于交通工具几乎全部被夺走，粮食的转运也极端困难。保加利亚则直接实施了物资禁运，严禁占领区的物资流入希腊其他地区。同时，从希腊征收上来的物资正源源不断地运往北非、东线和其他轴心国控制区。 从1941年的秋天起，希腊爆发了全国范围的大饥荒。傀儡政府配给的那点粮食根本不够吃，整个希腊不管是城市还是乡村，到处都是饿得奄奄一息的希腊人。在当时的雅典街头，骷髅状的死人随处可见，即使有人饿死了，他的亲属也常常会把尸体偷偷藏起来——这样就可以继续使用他的食品配给卡，保证家里的其他人能够活下来。没人知道死于饥饿和营养不良的希腊人到底有多少，但是有粗略的统计数字称，在整个轴心国占领时期，大约30万希腊民众因为没有食物失去了生命。 ▲1941年的雅典市区，一辆卡车正在清理街头的尸体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面对轴心国集团残酷的盘剥，希腊人民没有被吓倒。反抗的星星之火在希腊各地迸发了，虽然一开始规模比较小，但是很快就让轴心国驻军感受到了压力。驻扎在希腊北部的“皮内罗洛”师也没能过几天安稳日子，就和希腊的反抗组织开始了长达两年的纠缠。 希腊北部的山区交通相对困难，轴心国军队的势力比较薄弱，游击队很快在那里发展起来。作为驻军的“皮内罗洛”师自然不会允许抵抗组织出现，多次和德军出动部队围剿，但是神出鬼没的游击队总是让德意军队找不到他们的位置，只有把威风都使在附近的民众身上。许许多多的村庄因为轴心国的“三光政策”彻底消失了。战争进行到1943年，世界局势开始对轴心国不利，面对活动更加频繁的希腊游击队，包括“皮内罗洛”师在内的德军和意军，决心用最彻底的手段摧毁他们的抵抗。 ▲在地形复杂的希腊北部山区，坚持抵抗的希腊民族解放阵线（EAM）的战士们，后来他们发展成为希腊人民解放军（ELAS） 1943年2月16日，意军一支车队经过一个叫多美尼肯的小村庄附近，遭遇了埋伏在公路两边的游击队员突袭。经过一阵激战，9名意大利黑衫军被游击队击毙，一个将军受重伤，游击队及其支持者阵亡43人。 然而，意军后面的一辆摩托车逃离了游击队的包围圈，把消息传了出去，附近的军事人员很快就行动起来。但是，多美尼肯村的村民天真地认为自己没有参与游击队的行动，意大利军队不会对他们下手，所以仍旧待在家中。 “皮内罗洛”师得到消息后，师长切萨雷·贝内利当即命令军队出动。40辆卡车装载着“皮内罗洛”师的官兵气势汹汹地赶到了多美尼肯村，在当地村长的指引下包围了整个村子，并把所有村民都集中到了村口广场上。紧接着，几百名意大利士兵手持火把在村子里到处放火，烧毁了大约150座房屋。意大利人指控25名男性村民参与了袭击，把他们带到了伏击发生的地点枪决。妇女和孩子都被转移到另外一个村子。至于其他14岁以上的男子，意军告知他们将在拉里萨的集中营里度过余生——没错，是意大利人修建的集中营。 在其他的村子里面，意军也在一刻不停地抓人，几股“俘虏”加起来共有138个男性居民。在他们经过旁边的另一个村子时，意军又枪杀了12名当地居民。就在队伍往前走的时候，那个在袭击中受伤的意大利将军派人传信，要他们把抓起来的男子即行处决。于是意军停止前进，把抓获的男子分成7人一组枪毙。节奏清晰的枪声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晚上，然后意军带着村长一家离开。 ▲“皮内罗洛”师屠杀多美尼肯村的村民 三天以后，屠杀多美尼肯村的消息传到了当地宪兵队的副队长，尼古劳斯·巴巴利斯上尉的耳朵里。他当即向国际红十字会，希腊政府内政部、宪兵总部发了两封信件，控诉意大利军队的暴行。意大利占领当局对他的耿直行为非常肯定，二话不说、派人将他逮捕并判处死刑。 秋后算账，顽强抵抗德军的意军却被游击队缴械 “皮内罗洛”师和意军其他部队制造的惨案绝不止这一起。但是，这只不过是轴心国不甘灭亡的临死挣扎罢了，希腊游击队仍然活跃在祖国的土地上。1943年7月，“皮内罗洛”师迎来了新任师长，阿道夫·因凡特将军，他的到来将改变这支部队的命运。 因凡特将军本人经历不凡。在著名的阿拉曼战役中，他担任意军第132“白羊座”装甲师的师长，为抵挡英军的攻势拼尽了全力，最后“白羊座”装甲师为掩护隆美尔主力撤退，和数倍于己的英军几乎战至最后一辆坦克，而因凡特则幸运地回到了意大利履行新职。 1943年9月8日，随着意大利政府宣布向盟军投降，驻守在巴尔干半岛的德军立即做出反应，向昨天还是友军的意大利军队发起了进攻，并且劝说意军站在德军这边把战争继续下去。驻守希腊的意大利第11集团军的司令官首先命令意军禁止对德军采取主动行动，在9月9日得到德军放意大利人回家的许诺以后，要求意军放下武器。而希腊境内的德军已经增兵到5个多师，其中还包括第1装甲师。在如此窝囊的司令官的配合之下，德军没费多大劲就把大部分意军缴械，然后把这些人送进集中营。 ▲电影《战地情人》中，希腊游击队的代表将德军的真实意图告知了意军军官 但是性格刚强的因凡特将军一眼就看穿了德军的诡计。他果断违抗了集团军司令的命令，拒绝向德军投降。在德军企图占领拉里萨机场时，“皮内罗洛”师和德军交上了火。经过激烈的战斗，“皮内罗洛”师击退了德军的进攻企图。因凡特将军非常清楚，单凭自己的一个师是不可能和德军对抗的，他决心带着部队向希腊西北的品都斯山脉撤退，向那里的希腊游击队寻求帮助。在英国特派员的调解下，希腊游击队答应“皮内罗洛”师到他们的营地休整。自9月15日起，“皮内罗洛”师至少有8000人在山区避难。其余的人则大多成了散兵游勇。 但是，希腊游击队接纳了“皮内罗洛”师，并不代表他们忘记了国仇家恨。趁着意军放松警戒，游击队突然袭击了“皮内罗洛”师的临时营地，收缴了他们的武器。游击队将一部分意大利人关了起来，另一部分并入了游击队，还有一些人安置在村庄里面。 血债难偿，希腊游击队清算意军遭到阻挠 被关在营地里的意大利人生活条件非常恶劣，着实感受到了大饥荒的滋味，很多人死于疾病、营养不良和德军的围剿。意大利同盟政府和英国方面对此非常不满，要求改善游击队中意大利人的待遇。英国人试图接管一些营地，在发现行不通以后就给意大利人一些现金和物资，让他们和希腊人一起工作。 英国方面尤其欣赏阿道夫·因凡特将军，在1944年6月把他召回意大利担任同盟政府的总参谋长，他还成为了意大利王储翁贝托二世的首席助理。希腊游击队对英国偏袒意大利的态度火冒三丈。他们提出要求：因凡特必须要为1943年8月13日在阿尔米罗斯村被杀害的35名村民负责！然而在德军撤走以后，各派游击队很快就开始了内战，无暇追讨意大利人的战争罪行。二战结束时，希腊政府向盟军提交了一份意大利的战犯名单，要求引渡这些罪大恶极的意大利人。然而事与愿违。1948年，在同盟国的巨大压力下，百废待兴，急需外国支持重建的希腊政府只得忍气吞声，放弃了对意大利战犯的指控。在这一长串的名单上面，包括因凡特将军在内的5名“皮内罗洛”师军官赫然在列。 在另一边，参与游击队的“皮内罗洛”师成员在二战结束后陆续回到意大利。作为希腊意军少数反抗纳粹的英雄，他们受到了热烈的欢迎。两名五十年代的意大利电影制作人想要重现入侵希腊的历史，结果他们马上被判刑入狱。此后，意大利政府长期淡化战争，宣传“皮内罗洛”师等部反抗德国纳粹的光荣历史。甚至在2003年，意大利媒体播出时任总理的贝卢斯科尼的声明，称墨索里尼只是“过去常常派人去度假”。 今天的“皮内罗洛”脱胎换骨，从一个普通的步兵师成为意大利陆军中最精锐的机械化旅，在国内和世界上展现着自己的风采。至于过去它做过什么，已经很少有人提起了。
▲今天意大利陆军的“皮内罗洛”机械化旅 作者夜幕，二战历史爱好者，涉猎重点为北非及南欧战场，《鹰啸德瓦尔——1944年跳马行动纪实》发表在《战争事典：热兵器版》第五期。
意大利所处的亚平宁半岛似乎永远都是出奇迹的地方——当年，曾经有飞行员依靠美人计击落了对方的战斗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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