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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州祁门栗木 | 白墙依旧、黛瓦依存,何时归故园?

 天涯军博 2019-04-06

题记“栗木是你的家,不是我的家,要回去你自己回去,我的家在城里”这是今年端午节回家,听邻居提到他女儿跟他说的话。顿时心中五味杂陈,不禁想到除了我们自己,我的下一代对于我们的家乡、乡土的认同、归属感可能归结为零,乡土文化认知断代。初拟此文只为拾起记忆中的家乡,期望能唤起大多数人曾经的记忆。

01

我从山中来,时常随梦归

我,土生土长的祁门县箬坑乡栗木人,生于斯也长于斯。直到我考上大学的那一年,我才走出了这被群山环绕的小村庄。

栗木村,又称栗里,隶属于石舜村,因村庄周围栗树很多而据此为名。王姓聚集而居,全村皆姓王,为新安琅琊王氏后裔。村落始建于唐末。

真正的快乐,不是狂喜,亦不是苦痛,在我很主观的来说,它是细水长流, 碧海无波,在芸芸众生里做一个普通的人,享受生命一刹间的喜悦,那么我们即 使不死,也在天堂里了。




在徽州这个诗画里的地方,孕育了大大小小的村落,栗木没有西递、宏村的名气和秀丽景色。可偏偏这个曾经让我费尽一切心机想要逃离的地方,却在真正离开,成为一名“城里人”后,牵动着我的内心。城市里的工作和生活逼着我加快步伐,不得停歇,故园成了回不去的“远乡”。

不能久待在栗木的家里,尽可能地节假日携妻儿回去看看,栗木早已没了儿时的热闹景象,除了春节难得的热闹,平时冷冷清清,萧瑟的秋景和独守在家的老人,显得格外的萧寂。

栗木,开门见山,舜溪河绕村而过,整个村庄依地势而建,拥挤在河谷和山坡上,一条不高的山畔将村子分为畔上、畔下两部分,顺其自然,村人直呼之为“堪上”、“堪下”,以示区别。堪下有一条米把宽的人工水圳,从村头蜿蜒至村尾,就像一道淡淡的画眉,给静静的村庄增添了几分妩媚之色、灵动之气。

村中还有衍庆堂、庆余堂、承庆堂三座祠堂和几幢老屋。无言地诉说着栗木的历史,来来往往、纷纷扰扰,将这里的一切都记录在案。

走在村内的青石板上,时光与岁月流逝在一点一滴中。此间,感叹白墙依旧,黛瓦依存,可却只落得一片寂静清冷。

       弯弯曲曲的小巷内,恍惚间仿佛听见儿时小伙伴们的嬉闹声,又似在梦中我们穿梭在这片承载着记忆碎片的地方,梦里忘却的是忧愁,梦到的是栗木无限的自然美和人文美。

02

栗木打目连,劝善于子孙

祁门民间有目连戏“出在环砂、编在清溪、打在栗木”之说。“打”是行语,即演的意思。栗木村自古就有打目连的习俗,具体年代已无法考究,但足以说明栗木目连戏在徽州目连戏传承史上占据很重要的地位。

目连戏演出实在是场面壮观,而且戏里戏外,台上台下,演员观众融为一体。打目连期间,整个栗木村都沉浸在戏剧之中,到处洋溢着一种亢奋之情,热闹非凡。

“跑五猖”、“上寿”、“苦竹林”、“颠倒颠”·········

一个个场景、一个个演员,犹如昨日电影,历历在目····

在乡土里,在深山中,他们唱、念、做、打,一招一式,一举一动,都在借戏宣扬佛理,劝人为善,正社会风气。目连戏是一种劝人行善的独特戏曲,它以“目连救母”的故事教导我们要懂得孝顺父母,遵循孝道;《讲经》选段更是告诫我们不管是什么身份地位的人都要“修行”,都要与人为善。

03

民俗今犹在,谁与继开来

行走在大街上,我是归来的故人;

在故乡的摇篮中,我成了它的娇子;

这里的天空从没有变质,这里的习俗永远都那般鲜活

身归混沌,才发现曾经的拥有早就成了情怀

展望今朝,哀叹今朝酒醉,谁与继往。

我看过无数人为一场不熟悉的民俗表现出惊艳的表情,我见过他们围观一场又一场与己无关的文化风俗强行代入的行为。都说情怀重要,当我们喜上新的民俗而忘记固有的民俗的时候,我们是否发现时间成了最后的枷锁,而传承成了最大的困难。看着这里的民俗长大的我才渐渐发现,原来我对它们并不是喜欢,而是一种习惯。

图为2014年新安琅琊王氏始祖墓祭现场,由栗木主祭

“栗木嬉龙灯”并非仅仅舞龙,而是舞龙、舞凤、舞狮、舞兽的统称,并配有“地灯”,也就是在嬉龙灯过程中以流动的形式穿插着地方小戏(目连戏、黄梅戏等)的表演。自古以来,栗木就有嬉龙灯的传统,龙灯材料以布龙为主,先用竹篾制成一节一节的圆篓,然后用一条长布筒套起来,绘以彩色龙鳞,再装上绚丽多彩的龙尾和龙头。嬉舞时在龙身内点燃烛火,由十数人手执撑杆,在龙珠的引逗下,边走边舞,配以锣鼓和爆竹。舞龙之前必须去村外龙脉山岗“接龙神”,沿着山岗(龙脉)进祠堂祭拜祖宗,遇有坦地就停下来表演。与此同时,“地灯”也开始进行表演,其中以表演具有徽州民间特色的“十二花神”、“八字跑马”、“目连戏”等为主。

栗木嬉龙灯


年三十风俗

栗木三十晚年俗区别于周边其它村庄

每个祠堂根据分支情况安排3-4名男丁作为“年头”,负责祠堂一整年的事务,年近三十打扫祠堂,悬挂宫灯。三十晚亥时“封门”,大年初一由村里的长者选定新年“开门”最佳时辰(一般为凌晨),届时由衍庆堂—庆余堂—承庆堂依次开门,本着先祠堂后户家的原则,切不可户家超前祠堂开门,新年必遭厄运,此种情况在村中出现多次。

古时,村中鞭炮由堪上依次放至堪下,形成次序井然的鞭炮阵浪,今时,虽不依次燃放,但也没有户家会超越祠堂提前“开门”。

户家开门,家中所有男丁必须至自己所属的祠堂进行祭祖,先祠堂广场依次至享堂,整个祭祖结束,回至正堂吃食由“年头”准备的红枣糖水,互道“接XX发财”。

仪式结束,所有男丁回家,家中大门敞开,不能关闭直到大年初一晚才可。

一个地方因为一些民俗会变得与众不同,栗木人从没有忘记也不敢忘记,因为这是传承的力量,也是对先辈的敬畏。

行万里路,故乡不能忘,做千般人,血脉不能丢。也许我们早就离开了故土,可是带着一方水土而来,应运而生的是一份希望;走遍天南海北,转身回头的是一场怀念。

时至今日,我依旧会想起在栗木的那些时光,那个生我养我的故乡。

栗木,不仅是你的家也是我们共同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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