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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唐朝诗人陈子昂，也许远不如李白杜甫有名，也不如孟浩然白居易高产，但他的名篇《登幽州台歌》可以说是脍炙人口、千古流芳。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仅二十多字，大开大合；短短四句，道尽世事沧桑。 然而，出生在初唐盛世的陈子昂，才华不是一开始就被人赏识的。 那是个群星璀璨、高手遍地的时代，七岁就写就传世名篇《咏鹅》的骆宾王，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王勃，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的张九龄，更不要提李白杜甫这类“神仙级别”的人物了。 陈子昂生在远离长安的四川梓州射洪县。虽然出生在富裕家庭，却对读圣贤书没有什么兴趣，倒是对剑法侠义颇有想法。和今天的孩子小时候大多都有个“相当科学家”的理想一样，扶困济贫，行侠仗义似乎就是陈子昂小时候最真切的理想。 然而事实证明，人都是会变的。十七岁的陈子昂英姿勃发，正巧路过一个乡学，旁听了一会儿之后，深受启发，瞬间觉醒了自己的“修身治国齐家平天下”的理想，从父母眼中的“问题儿童”变成了“三好少年”。 那天，唐朝少了一个潇洒游荡却又默默无闻的侠客，多了一个日后即将大有可期的文人。 十七岁对科举来说并不算晚，陈家也有足够的资金支持他的仕途之路；不幸的是，在初唐的年代，你光会考学还不行，还要获得当政者的赏识与推荐，做官之路才会通畅，陈子昂就是吃了这个的亏。 据说初入京城的陈子昂，拿着自己的诗文到处敲门，处处碰壁，带着好诗好酒却怎么都敲不开老爷们的大门——你一个小白丁，纵使一肚子抱负与墨水，谁又知道你呢？ 有一天，长安的大街上有一个人在高价卖胡琴，开价百万钱——这个钱当时可以买长安最好路段的一套别墅再娶三个老婆了。 唐长安规划图 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是围了一圈又一圈，这个时候，陈子昂充分展现了富家子弟的任性，上前直接买下，还对周围的“吃瓜群众”们拱了拱手，说：这是把名琴，如果大家不嫌弃，明日府上设宴，还请各位莅临，届时我将用此琴演奏一曲为大家助兴！ 在娱乐相对匮乏的古代，能免费听文化人弹一曲琴，是千载难逢的享受，更别提还有免费的伙食了。 这里借用一下《韩熙载夜宴图》的意境 第二天，陈子昂果不食言，来者不拒地招待了当时集市上的群众，大家喝的酒酣耳热，情绪到位的时候，他拿出了那把天价之琴。 就在大伙儿等着听他用这把琴能奏出怎样的天籁的时候，陈子昂却高举胡琴，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我是四川人陈子昂，写有诗文上百篇，却不为人知。这把琴也不是什么名琴，我又何必留心！此前有几篇拙作，请各位赏脸来看看”。说话间，书童和佣人把陈子昂写的文章发给各位。 这些市井之人，看不看得懂文化人写的东西我们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子昂摔琴”的故事一夜就传遍了长安。自然，陈子昂席上分发的“传单”，也有一部分传到了某些京官那里。 没多久，他就获得了入仕的资格，这段故事，也成为了“大唐第一包装网红”传奇的出处。 这样“前卫”的诗人自然少不了粉丝，陈子昂的头号粉丝正是大名鼎鼎的诗圣杜甫。 宝应元年（762年，陈子昂已去世了62年），刚被从长安赶出来的杜甫来到梓州，忽然想到这里是长安那位传奇网红的故乡，决定前往陈家旧居，凭吊先辈。
陈子昂故居 杜甫的官场生涯，和陈子昂有许多共同点：同样官至“拾遗”，同样因为不会说话，在官场斗争中失败，被贬黜出京。站在陈家旧居前的杜甫也许对陈子昂的“独怆然而涕下”特别有共鸣。 当年陈子昂在京入仕之后，用故乡佳酿“射洪春酒”，遍请京中显要，杜甫想到这里，也在梓州对偶像喝过的酒品鉴了一番，然后眼眶湿润地写下“公生扬马后，名与日月悬”的诗句。 杜甫感叹陈子昂前半段怀才不遇的人生，与后半段惜才早逝的痛心。借一杯酒，一首诗，也许能从陈子昂的人生中，得到释怀。 陈拾遗故宅 唐·杜甫 拾遗平昔居，大屋尚修椽。
陈子昂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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