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四周峡谷的山岚升腾，云雾叠起，这座与世隔绝的村庄就如同漂浮在云端的城堡，这一景象的确只出现在梦境中，让人感到难以置信。 本文所有图片均来自网络 ▍沉睡在中世纪的天空孤城 奇维塔位于意大利拉齐奥大区，离罗马约2小时车程，从罗马前往托斯卡纳大区的途中会经过，交通不算方便。但游客仍慕名远道而来，就为了一睹天空之城的风采。 Civita di Bagnoregio，意思是“在巴尼奥雷焦的奇维塔”。其实，原本奇维塔与巴尼奥雷焦不分彼此，前者是后者的老城区，但严重的天灾和地质原因令奇维塔终成为今天的孤城一座——也许是用村庄形容更为贴切，因为它早已不具备城市的规模。 尽管如此，我们依旧一厢情愿地相信这就是天空之城应有的模样。下车后，目光远处的奇维塔立于险峻的山端，被沟壑纵横的空落峡谷所环绕，宛如被抽干水的湖心小岛般寂寥，仅有一公里左右的高架桥步道通往外面的世界。这条狭窄的桥路延伸至尽头，令奇维塔有了遗世孤立的末日感。这座桥原是石造，在二战时被德军所炸毁，现在这座为1965年所重建。 爬了很陡的坡道桥，四月里的山风还几分凛冽，吹得人站立不稳；穿越唯一的入口圣玛丽拱门，狮子雕像位于两侧，便进入了天空之城内部。落了青苔的石头房子错落有致，行人脚下是磨得光滑的鹅卵石道。不通汽车，没有必到景点，零落的几家小店，甚至只有一、二家小小的餐厅，独一无二的天空之城原原本本展现在世人面前。 奇维塔规模不大，安静古朴、原汁原味，居民用花草装饰了每一栋石头砌成的中世纪老房子，让人联想起春天里孱弱老树抽出一抹新绿的枝头。教堂前的小广场是天空之城的中心，塔楼是至高点，符合中世纪那个年代的建筑审美观和行政需要。村里多猫，也不惧人，或卧或坐，姿态慵懒。很快就走到了村庄的尽头，可以远眺起伏的山丘。随意地走，随意地看，短短一个小时可扫完每个角落，脚步徘徊于这座有些平淡无奇的小村庄，却因为宫崎骏的加持更像是一场文化游走和探秘。 天空之城，时间微妙地停留在了中世纪。 ▍正在消失的垂死之城 现实不只是美好与梦幻，有时道尽残酷与无情。 天空之城给人的印象除了震撼之外，便是萧瑟的入侵。即便奇维塔周遭是一幅风光迤逦景象壮阔的山丘画卷，但我们的视线很难不落在城池的下方、不堪重负向下倾斜的层级岩石线条上，不无担忧那土石簌簌崩落的悬崖，是否能够承载住正常的居住环境。事实上，中世纪意大利的经院哲学神学家圣文德在奇维塔的家宅早在17世纪那场大地震后掉下悬崖。 “离得越近，历史留下的斑驳看得越清楚。” 2500年前，伊特鲁里亚人在此地定居。为了逃避低地的疟疾和抵御外敌入侵，他们将城邦建在一座高高的火山凝灰岩之上。他们没有意识到，选址的失误令城池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由于岩体质地较为脆弱，受到连年风雨及台伯河的逐渐侵蚀，导致山体时有滑坡发生。 1695年，一场大地震摧毁了多处房屋和道路，主教和市政被迫迁移到巴尼奥雷焦，老城步入衰退，荣耀黯淡无光。当时，该地区属于教皇国。随着时间的推移，频发天灾与山体滑坡的交错影响，奇维塔面积越来越小。到了19世纪时，它所在的位置终于变成一个孤岛，几近荒废。人们不得不修建了一座石桥来维系与外界的连接。驴在当时是运送物资的主要交通工具。桥这头的巴尼奥雷焦依旧繁荣，那头的奇维塔日渐凋零。 对比1874年与2000年的照片，不难发现奇维塔地形上无可挽留的颓势。由于生活上的不便和潜在的生存威胁，本地居民陆续搬离奇维塔。目前夏天仍有百余人居住，冬天则只剩不足十人驻守，所以又有“垂死之城”的别号。 地区贸易地位曾一度重要的古城，随着人口进一步的流失，枯竭似乎在所难免。虽然还遗留着16世纪的古老榨油机和地下酒窖，但昏昏沉沉的垂死之城，多处房屋大门紧闭，人去楼空，“喵星人”似有占地成王之势。 由于塌方，奇维塔或许最终也会像“天空之城”拉普达一样随风而逝。 ▍拯救遗迹珍宝行动 许多人不甘惊世之美就此消逝殆尽。2006年，Civita di Bagnoregio被世界历史遗产基金会组织列入“百个濒临消失的世界遗迹名单”，让这座村庄备受关注。 “奇维塔”在拉丁文中指具有军事作用的城堡，而“巴尼奥雷焦”的字面意思是“皇家浴场”。相传当地温泉治愈了伦巴第国王Desiderious的伤病，因而亲自命名了Civita di Bagnoregio。这座已有1200年历史的老城景色壮阔，每年吸引不少游客前来——但仅靠这些不足以拯救陷入困境的天空之城。 一场冬天的暴风雪就有可能给予村庄致命的打击。每一年，都可能是最后一年。世遗组织持续给予资金支持，以进行天空之城的保护工作。而本地居民则从2013年开始，向每一位游客收取1.5欧的参观费，帮助其筹集维修资金，防止山体滑坡。2015年吸引了近50万人到访。看起来，昔日的“鬼城”正日益振兴，恢复人气。 古代的伊特鲁里亚人试图建造雨水径流的系统，防止凝灰岩被侵蚀；现在，意大利人已开始拯救行动。当地政府希望能以低廉的价格，吸引对这些历史遗迹感兴趣的外国人，从而接管这些意大利式的乡间建筑，成为他们的度假别墅，为古老的建筑注入新的活力。 在影片《天空之城》的最后，龙卷风的中心，传说中的飞岛“天空之城拉普达”解体了，邪恶力量坠入深海，而使拉普达漂在空中的巨大飞行石结晶，载着拉普达的生命之树，上升到天空的尽头，预示着天空之城的再生。 在耶稣受难日，外出游行的十字架总是会在复活节到来前的午夜回归巴尼奥雷焦大教堂——传说，如果十字架没有按时归来，奇维塔就会崩塌殆尽。自1854年以来，奇维塔仍在下沉之中，以每年约几厘米的速度。 它，能起死回生吗？ 原文刊载于《旅行者》杂志2017年5月刊。  END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