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杨跻 一过五月,随着气温的一天天升高,绿油油的麦田,在阵阵暧风的轻拂下,颜色渐渐的由深绿变为淡绿、淡黄、金黄,直到麦田全部变成金黄色,小麦便成熟了。 那段时间,人们的脸上总是洋溢着喜悦之情,沉浸在丰收的喜悦之中。人们个个像变了个人似的,平时性格火爆的男人脾气也变得柔顺起来,就连那些平时在家里属于“妻管严”的男人们,也像一夜暴富了的穷光蛋似的,腰板挺得直直的,也敢在婆娘面前张狂一回。每天晚饭后,把碗往地上一搁,对正在厨房里忙乎的婆娘说一声,去地里转转,便径自出了家门。平时性格泼辣的女人说起话来也轻声细语,极具女人味,对平时在自己面前唯唯喏喏、现在张狂不矣的男人,也变得温柔体贴起来。 男人们,走在金黄色的麦田中,背着双手,慢慢的踱着步子,就像视察阵地的将军似的,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微风掠过,掀起了一阵阵的麦浪,麦芒相互撞击发出的沙沙声,就像动听的音乐,让行走其间的男人们陶醉。男人们在地里走上一趟,对于哪块地先割,哪块地后割,已做到了然于胸。这里的男人们,像个运筹帷幄的将军,不紧不慢着开始着手夏收的准备工作。先是端来梯子,从楼上取出搁置了一年的镰刀,然后取出磨刀石,舀一盆水,坐在自家院子里的树荫下,开始磨起刀片。当刀片磨得锋利无比的时候,便将刀片反安在镰架上,然后收在一起,搁在阴谅的角落。 天还没有亮,仍沉睡在甜美的梦乡中的人们,便被窗外的布谷鸟一遍又一遍“算黄算割”的叫声催促着。人们纷纷从床上爬起来,简单的洗漱之后,便拿着镰刀,提着开水,走向自己的田头,打响了龙口夺食的战斗。 人们手中有镰刀,就像战士手中的冲锋枪似的,随着镰刀的挥舞,一株株小麦就像饮弹身亡的敌人似的,一片片的向后倒下。人们很有节凑地挥动着手中的镰刀,一下,又一下,小麦也是一片,又一片的倒下。倒下的小麦,很快在麦海中辟开一条通道。人们仿佛不知疲倦似的,从早到午,从午到晚,重复着在外人的眼里单一枯燥的动作,可是农人们,一点也没有觉得单一,一点也不觉得枯燥。在他们心里,那不是劳作,而是舞蹈,是人们用自己独特的方式,表达对丰收的喜悦之情的一种独特的舞蹈。他们饱含激情、热情满腔的舞着,从早到晚,从今天到明天、后天,直到田野里的小麦全部被收割完之后,人们的舞蹈才会暂停。 中午,人们站在太阳散发出的一波又一波的热浪里,尽情的挥舞着手中的镰刀,收割着丰收的喜悦。人们的脚,被太阳烤得滚烫滚烫的田地灼伤了似的,一阵阵的隐隐作痛。为了赶在雷雨到来之前,把麦子收割回来,人们从早到晚,一直在田地里劳作。饿了,就啃几口干馍;渴了,就喝几口白开水。汗水湿透了衣衫,麦芒划伤手臂,人们也没有一丝休息之意,那怕是喘口气的功夫,也没有,那段日子里,人们似乎忘记了疲倦,忘记了饥饿,忘记了疼痛,人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赶在雷雨到来之前,把麦子抢收回来。 六月的天,猴子的脸,说变就变。人们最担心的就是天变,天再热,人们都不怕,最怕的是雷雨天气。雷雨往往来得很突然,也很凶猛,刚刚还艳阳高照,一会又阴云密布,过不了几分钟就狂风大作、雷电交加,说来就来了。正在田里劳作的人们,看着阴沉沉的天空,发疯了似的,拼命挥舞着镰刀,向麦狠狠的砍去,天地之间,上演着一场声势浩大的农人们跟老天爷抢时间的比赛。如果不能在赶雷雨到来之前,把小麦抢收回来,被雨水浸泡之后,麦子就会很快发芽霉烂,使农民一年辛苦劳动的成果化为泡影。农民们说:“夏收是龙口夺食”,这话真是一点儿也不假。 随着时代的发展,过去由人们手工收割小麦的年代早已一去不复返了,大型收割机逐渐代替了手工劳作。现在每到夏收,人们只要站在路上,看到有收割机从路上经过,挥挥手,收割机便会开进自己家的地里。收割机在地里突突的开上几个来回,你便可以站在地头,拿着袋子,等着往口袋里装麦粒了,省去了收割、打碾、扬场等几道工序,使人们从繁重的体力劳动中解脱出来。尽管这是时代的进步,但却少了儿时夏收的那种欢喜之情了,儿时夏收季节那种忙碌的情景,深深地印在自己的记忆深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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