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公主
凡公主封有以国名者,息阝国、代国、霍国是也;有以郡名者,平阳、宣阳、东阳是也;有以美名者,太平、安乐、长宁是也,惟元宗之女,皆以美名名之。
高祖十九女:长沙,(降冯少师。)襄阳,(降窦诞。)平阳,(降柴绍。)高密,(降长孙孝政,後降段纶。)长广,(降赵慈景,後降杨师道。)长沙,(始封万春,降豆卢怀让。)房陵,(降窦奉节,後降贺兰僧伽。)九江,(降执失思力。)庐江,(降乔师望。)南昌,(降苏勖。)安平,(降杨思敬。)淮南,(降封道言。)贞定,(降崔恭礼。)衡阳,(降阿史那社尔。)丹阳,(降薛万彻。)临海,(降裴师律。)馆陶,(降崔宣庆。)安定,(降温挺,後降郑敬元。)长乐,(降赵瑰。)
太宗二十一女:襄城,(降萧锐,後降姜简。)汝南,(早薨。)南平,(降王敬直,後降刘元意。)遂安,(降窦逵,後降王大礼。)长乐,(降长孙冲。)豫江,(降唐识。)巴陵,(降柴令武。)普安,(降史仁表。)东阳,(降高履行。)临川,(降周道务。)清河,(降程怀亮。)兰陵,(降窦怀η。)晋安,(降韦思安,後降杨仁辂。)安康,(降独孤谋。)新兴,(降长孙曦。)城阳,(降杜荷,後降薛。)高阳,(降房遗爱。)金山,(早薨。)晋阳,(早薨。)常山,(早薨。)新城,(降长孙诠,後降韦正矩。)
高宗三女:义阳,(降忄毅。)高安,(降王勖。)镇国太平,(降薛绍,後降武攸暨。)
中宗八女:新都,(降武延晖。)宜城,(降裴[B09C])。定安,(降王同皎,後降韦濯,三降崔铣。)长宁,(降杨慎交,後降苏彦伯。)永寿,(降韦钅岁,永泰,降武延基。)安乐,(降武崇训,後降武延秀。)成安,(降韦捷。)
睿宗十一女:寿昌,(降崔真,)安兴,(早薨。)荆山,(降薛伯阳。)淮阳,(降王承庆。)代国,(降郑万钧。)凉国,(降薛伯阳,後降温义。)蔡国,(降王守一,後降裴巽。)息阝国,(降薛敬,後降郑孝义。)金仙,(入道。)玉真,(入道。)霍国,(降裴虚己。)
元宗三十女:永穆,(降王繇。)常芬,(降张去奢)孝昌,(早薨。)唐昌,(降薛钅肃。)灵昌,(早薨。)常山,(降薛谭,後降窦泽。)万安,(入道。)上仙,(早薨。)怀思,(早薨。)高都,(降崔惠童。)新昌,(降萧衡。)临晋,(降郭潜曜。)建平,(降豆卢建。後降杨说,封卫国。)真阳,(降源清,後降苏震。)信成,(降独孤明。)寿春,(降吴澄江,後入道,封楚国。)普康,(早薨。)昌乐,(降窦锷。)永宁,(降裴齐邱,平昌,降温西华,後降杨徽,封宋国。)兴信,(降裴颖,後降裴颖,三降杨敷、封齐国。)咸直,(降阳洄,後降崔嵩。)宜春,(早薨。)广宁,(降程昌胤,後降苏克贞。)万春,(降杨フ,太华,降杨。)寿光,(降郭液,乐城,降薛履谦。)新平,(降裴,後降姜庆初)。寿安,(降苏发。)
肃宗七女:长乐,(降豆卢谌,改封宿国。)宁国,(降郑巽,後降回纥可汗,三降薛康衡,封萧国。)和政,(降柳潭。)大宁,(降裴清,封郯国。)宜宁,(降郑沛,封纪国。)永和,(降王诠。)延光,(降裴徽,後降萧升,封郜国。)
代宗十八女:灵仙,(早薨。)真定,(早薨。)永清,(降裴仿。)平,(降郭暧,封虢国。)华阳,(入道。)玉清,(早薨。)嘉丰,(降高怡。)长林,(降沈明。)太和,(早薨。)嘉诚,(降田绪。初封武清,赠赵国,谥庄懿。)玉虚,(早薨。)普宁,(降吴士广。)晋阳,(降裴液。)义清,(降柳杲。)寿昌,(降窦克良。)新都,(降王赞,後降田华。)西平,(早薨。)章宁,(早薨。)
德宗十一女:唐安,(降韦宥,早薨,赠韩国,谥贞穆。)义阳,(降王士平,赠魏国,谥宪穆。)义章,(降张茂宗,寻薨,赠郑国,谥庄穆。)临贞,(降薛钊,永阳,降崔。)普宁,(早薨。)文安,(入道。)咸安,(降回纥武义成功可汗,赠燕国,谥襄穆。)义川,(早薨。)宜都,(降柳昱。)晋平,(早薨。)
顺宗十一女:汉阳,(降郭钅从。)普安,(降郑何,赠梁国,谥恭靖。)东阳,(降崔杞。)西河,(降沈。)阳,(降刘士泾。)襄阳,(降张克礼。)浔阳,(入道。)临汝,(早薨。)阳安,(降王承系。)平恩,(早薨。)邵阳,(早薨。)
宪宗十九女:普宁,(降于季友,改封永昌,赠梁国,谥惠康。)永嘉,(入道。)衡阳,(早薨。)汾阳,(降韦让,赠郑国,谥温仪。)宣城,(降沈。)岐阳,(降杜琮,赠晋国,谥庄淑。)陈留,(降裴模。)真宁,(降薛翊。)南康,(降沈汾。)普康,(早薨。)临真,(降卫洙。)真源,(降杜中立。)永顺,(降刘宏景)安平,(降刘异。)寿安,(降王元逵,本琛王女。)永安,(入道。)义宁,(早薨。)定安,(初封太和,降回鹘崇德可汗。)贵乡,(早薨。)
穆宗八女,义丰,(降韦处仁。)淮阳,(降柳正元。)延安,(降窦氵。)金堂,(降郭仲恭。初封晋陵。)清源,(早薨。)饶阳,(降郭仲词。)义昌,(入道。)安康,(入道。)
敬宗三女:永兴,天长,宁国。
文宗四女:兴唐,西平,朗宁,光化。
武宗七女:昌乐,寿春,永清,延庆,静乐,乐温,长宁。
宣宗十一女:万寿,(降郑颢。)永福,西华,(降严祁,赠齐国,谥恭怀。)广德,(降于琮。)义和,饶安,盛唐,平原,唐阳,许昌,丰阳。
懿宗八女:同昌,(降韦保衡,封卫国,谥文懿。)安化,普康,昌元,昌宁,金华,仁寿,永寿。
僖宗二女:唐兴,永平。
昭宗十一女:新安,平原,降李继侃,信都,益昌,唐兴,德清,太康,永明,新兴,普安,乐平。
○杂录
高祖第三女平阳公主,义兵起,公主于县庄,散家资招引山中亡命,得数百人,起兵以应高祖,略地至、武功、始平,皆下之。每申明法令,禁兵无得侵掠,故远近奔赴甚众,得兵七万人。公主间使以闻,使者至,高祖大悦。及义军渡河,公主引精兵万馀,与太宗会于渭北,与其驸马柴绍,各置幕府,营中号为“娘子军”。京城平,封为平阳公主,以独有军功,每赏赐异于他主,及薨,追谥曰昭。
太宗长女襄城公主,出降中书令萧子锐。公主雅有礼度,太宗每令诸公主,凡厥所为,皆视其楷则。又令所司别为营第,公主辞曰:“妇事舅姑,如事父母,若居处不同,则定省多阙。”再三固让,乃止。令于旧宅而改创焉,即荐福寺是也。
贞观五年,长乐公主出降,太宗以皇后所生,敕有司资送倍于永嘉长公主。秘书监魏徵谏曰:“不可。昔汉明帝欲封其子云:‘我子岂得与先帝子等乎?可半楚、淮阳。’前史以为美谈。天子姊妹为长公主,天子之女为公主,既加长字,即是有所尊崇,或可情有浅深,无容礼有逾越。”上然其言。长孙皇后遣使赉钱四十万、绢五百疋,诣徵家赐之。
十一年,侍中王子敬直,尚南平公主。礼有妇见舅姑之仪,近代以来,公主出降,此礼皆废。曰:“今主上钦明,动循法制,吾受公主谒见,岂为身荣,所以成国家之美耳!”遂与其妻就位而坐,令公主亲执,行盥馈之道,礼成而退,物议韪之。自是公主下降,有舅姑者皆备礼,自始也。
十六年七月三日,敕晋王宜班于朝列。(晋王及晋阳公主,幼而偏孤,上亲加鞠养。晋王或暂出ト,公主必送出虔化门,涕泪而别,至是公主言于太宗曰:“兄今与百僚同列,将不得在内耶?”言讫,哽噎不自胜,上为之流涕。)
永徽元年正月,衡山公主欲出降长孙氏,议者以时既公除,合行吉礼。侍中于志宁上疏曰:“伏见衡山公主出降,欲就今秋成礼。窃按《礼记》云:‘女十五而笄,二十而嫁。有故,二十三年而嫁。’郑玄云:‘有故,谓遭丧也’。固知须终三年。其有议者,准制公除之後,须并从吉。此汉文创制其仪,为天下百姓。至于公主,服是斩,使服随例除,无宜情随例改。心丧之内,方复成婚,非惟违于礼经,亦是人情不可。陛下方奖仁孝之日,敦崇名教之秋,此事行之若难,犹宜抑而守礼?况行之甚易,何容废而受讥,伏愿遵高宗之令轨,略孝文之权制,国家于法无亏,公主情礼得毕,则天下幸甚。”于是待三年服阕,然後降。
咸亨二年五月十六日,城阳公主薨,公主初杜荷,坐承乾事诛,公主改薛。太宗使卜之,卜人曰:“两火俱食,始则同荣,末亦双悴,若昼日行合卺之礼,则终吉。”上将从之。马周谏曰:“臣闻朝谒以朝,思相戒也;讲习以昼,思相成也;宴饮以昃,思相欢也;婚合以夜,思相亲也。是以上下有成,内外有亲,动息有时,吉凶有仪,先王之教,不可黩也。今陛下欲谋其始而乱其纪,不可为也。夫卜筮者所以决嫌疑,若黩礼乱常,先王所不用。”上从其言。後为房州刺史,公主随之,及薨,双柩齐引而还。
显庆三年九月十九日诏:“古称降,唯属王姬。比闻县主人,皆云‘出降’。娶王女者,亦云‘尚主’。滥假名器,深乖礼经。其县主出嫁,宜称‘’;娶王女者,称‘娶’。仍改令文。”
神龙二年闰正月一日,敕置公主设官属,镇国太平公主,仪比亲王,长宁、安乐,唯不置长史,馀并同亲王。宣城新都、安定、金城等公主,非皇后生,官员减半。其金城公主,以出降吐蕃,特宜置司马。至景龙四年六月二十二日,停公主府,依旧置邑司。唐隆元年六月二十六日,敕公主置府,近有敕总停,其太平公主有崇保社稷功,其镇国太平公主府,即宜依旧。酸枣县尉袁楚客,奏记于中书令魏元忠曰:“女有内,男有外,男女有别,刚柔分矣;中外斯隔,阴阳著矣,岂可相滥哉!然而幕府者,丈夫之职,非妇人之事。今公主开府建寮,崇置法官,秩若亲王,以女处男职,所谓长阴而抑阳也;而望阴阳不愆,风雨不爽,其可得乎?窃谓非致远之计,乖久安之策。《书》曰:‘事不师古,以克永世,匪说攸闻。’此之谓也!君侯不正,谁正之哉?”
开元十年,永穆公主出降,敕有司优厚发遣,依太平公主故事,僧一行谏曰:“高宗末年,唯有一女,所以殊其礼。又太平骄僭,竟以得罪,不应引以为例。”上纳其言。
天宝七载,皇女道士万安公主出就金仙观安置,赐实封一千户,奴婢所司,准公主例给付。
乾元三年正月十九日,永昌县主婿韦嗣道,宜付吏部与散官。自今以後,县主婿出身者,并准此为恒例。
建中元年九月,诏婚嫁函书,出于近代,既无经据,即可停之。时县主将嫁,既有吉日,所司供设已备矣。而襄王之幼女卒,上从妹也,命改用中旬,或奏曰:“礼物已备,供帐已设,撤之倍劳,且殇服不足以废事。”上曰:“尔爱其费,我爱其礼。”卒罢之。十二月,出嫁岳阳等十一县主。初,开元中,置礼会院于崇仁里,自兵兴以来,废而不修,公、郡、县主,不时降嫁,殆三十年。凡皇族子弟,皆散弃无位,或流落他县。上即位,始叙用枝属,以时婚嫁,公族老幼,莫不悲感。及县主将嫁,小大之物,必周其用。于是有司度人用一笼花,计钱七十万。上使损之,及三万,乃止。上曰:“吾非有所爱,但不欲无益之费耳!各以其馀钱赐之,以备他用。”旧例,皇姬下嫁,舅姑反拜而妇不答,至是乃刊去慝礼,率由典训。
贞元二年二月,太常奏:“长林公主出降,准《开元礼》,合乘厌翟车。去年嘉诚公主出降,得驾部牒,造来多年,不堪乘驾。又得内侍省报,旧例相沿,乘金根车,其时便已行用。今缘礼会日逼,创造必不及,请准嘉诚公主例,乘金根车。”敕:“宜依”。自是公主出降,相承金根车,至今不改。至四年二月七日,太常卿董晋奏曰:“今月八日正衙,册新都长公主,准《开元礼》,其日皇帝御正衙,命使行册礼,陈乐悬。伏准贞元二年五月,册嘉诚公主,二年三月,册长林公主,皇帝并不御正殿,亦不设乐悬,遂为典故。”又奏:“今月十日,新都长公主出嫁,行五礼,准旧例,并合前一日於光顺门行五礼。今奉敕,其日早於光顺门便行册礼。”遂为故事。至十五年七月三日,有司奏:“册公主仪注,伏准开元之仪,侍中合宣制,(今仪注误以中书令宣制,则其日侍中阙行事之仪。)中书令合受册,又合以册授与册使。(今仪注误以中书侍郎授册使,则其日阙中书令授册之仪。)内册案自东上阁出,诣横街北,合宣付中书门下,其侍中、中书令其日并行事,(今仪注误,独宣付中书令,则侍中无凭宣付。)今欲改正。”制曰:“可。”至二十一年四月七日,敕礼部。礼仪使奏:“旧制例正衙命使,使出含元殿西廊侧门外,登辂车,从光范门入,诣光顺门进册。伏缘诸王及公主,并同日内册,其载册辂车,车数不足。今商量册使出宣政门,便自兴礼门出,各赴延英、光顺门进册,既便於事,又合礼经。”制曰:“可。”
五年十二月十八日,诸郡、县主婿每停官後,郡主每季给钱七十千文,县主每季五十千文。如受官後,即停。其郡、县主婿已亡殁者,依准此。仍令度支随季折给绫绢。
六年十一月,诏:“郡主婿检校四品京官者,户部月给俸钱三十千文,度支岁给禄米一百二十石;县主婿检校五品京官,给俸钱二十千文,禄米百石。其有出身及先任正官,并负才学政术,欲从上举选者,听之。如官已登朝,不用此制。”又敕诸公主,每年各给封物七百段疋,此依旧例,春秋两限支给。诸郡主每季各赐钱一百贯文,诸县主每季各赐钱七十贯文,其郡县主婿见任前资正员外员官等,一依支给。
十一年十月,义阳公主出降秘书少监王士平。士平,武俊之子也。上慎重其事,先时令宰臣访于礼官,令参定见舅姑之仪礼,又武俊在镇,仍定公主遣使仪。
十四年,故怀泽县主婿检校右赞善大夫窦克构状言:“臣顷以国亲,超受宠禄,及县主薨逝,臣官遂停。臣陪位出身未授检校官日,自有本官。伏乞宣付所司,许取前衔婺州司户参军,随例调选。”诏许赴集,仍委所司比类前任正员官,依资注拟。自今以後,郡、县主婿,除丁忧外,有曾任正员官,停检校官俸料後者,准此处分。其馀先是兼试同正员等,不在选序者,停检校官俸料後,任便赴集有司。据检校官量降三资与正员官,元无官者,与解褐正员官。
十五年七月敕:“驸马郡、县主,如实无子,准式养男,并不得用母荫。”
永贞元年正月,度支奏:“故永昌公主薨,准贞元中义阳、义章公主葬料,一切砖瓦等充给。”上令度支都支三千万,于数内圆融造作。
元和三年三月敕:“县主婿请授外官,如赴任,县主不得离京,自今以後,永为常例。”
七年十一月,京兆尹元义方奏:“永昌公主祠堂制度,敕宜减制。”宰臣李吉甫奏:“窃以祠堂之设,礼典无文,盖德宗皇帝恩出一时,事因习俗,当时人间,不无窃议。昔汉章帝欲为光武原陵,明帝显节陵,各起邑屋,东平王苍上疏,言其不可。东平王即光武之爱子、明帝之爱弟,贤王之心,岂惜费于父兄哉?诚以非礼之事,人君所当慎也。今者,依义阳公主欲起祠堂,恐不如量置墓户,以充守奉。”翌日,上谓吉甫曰:“昨日所奏罢祠堂,深惬朕心。朕初疑其{宀儿}费,缘未知故实,是以量减,及览所奏,方知无据。然朕不欲破二十户百姓,当拣官户谨信委之。”十二月,诏曰:“王者教化,本於婚姻,由亲以理疏,自内而刑外,故《诗》称好合,所以成子姓也;《礼》有待年,明其必及时也。恭惟累圣之後,子孙众多,教於公宫,已知妇顺,而从人之义重,择配之才难。以兹兢兢,久旷嘉礼,况时方无事,年及有行,宜加禄邑之荣,以俟御轮之吉。言念于此,惕然兴怀,思宏厚恩,用协敦叙,恩王等女六人,可并封县主。仍委中书门下,与宗正卿及吏部尚书侍郎计会诸亲之内,及常选之中,精求其人,副我诚意。”时十六王宅诸王女,久不降嫁,德音初下,人感叹焉。
九年八月,岐阳公主出降杜,发左右神策兵三百赴光范门翼道,至其宅。京兆尹裴武充礼会使。
太和三年正月敕:“浔阳、平恩、邵阳三公主,皆舍俗入道,宜令每年各赐封物七百段疋,仍准旧例,春秋两限支付。”四年五月敕:“出降县主妆粉钱,宜令所司,自今以後,从出降日支。”
四年正月敕:“驸马窦氵,公主衣服逾制,从夫之义,过有所归,宜罚两月赐钱。”
开成二年十二月敕:“驸马尝为公主行服三年,颇乖典法,自此准礼,夫妻服齐,杖周。”(时岐阳公主既薨,驸马杜,因礼文不为重服,时论推美,故有是诏。)
三年十二月敕:“驸马都尉尚公主後,宜令守检校官二周,年满则量人材资序,改转正员官,仍为定例。”
会昌五年七月,中书门下奏:“伏见公主上表称妾李氏者,伏以臣妾之义,取其贱称,家人之礼,即宜区别。臣等商量公主上表,请如长公主之例,并云某邑公主、第几女上表,郡、县主亦望依此例称。”从之。
大中四年二月,以起居郎驸马都尉郑颢尚万寿公主,其年诏曰:“女人之德,雅合慎修,严奉舅姑,夙夜勤事,此妇之节也,先王制礼,贵贱同遵,既以下嫁臣寮,仪则须依古典,万寿公主妇礼,宜依士庶。”
其年二月敕:“诸县主婿选尚之初,多无官绪,或正员初秩,授检校朝官,从前条流,都未详备。自今以後,县主婿如先有官,宜超资与进改,如未有官者,且授检校官,待三周年後,与第二任正员官。仍委宗正卿检勘闻奏。
五年四月敕:”夫妇之际,教化之端,人伦所先,王猷为大。况枝连帝戚,事系国风,苟失常仪,即紊彝典。其有节义乖常,须资立制,如或情有可愍,即务从权,俾协通规,必惟中道。起自今以後,先降嫁公主、县主,如有儿女者,并不得再请从人。如无儿者,即任陈奏,宜委宗正等准此处分。如有儿女妄称无有,辄请再从人者,仍委所司察获奏闻,别议处分,并宣付命妇院,永为常式。其月敕:“亲王、公主葬,宜准故事,辍朝一日。”
其年八月敕:“公主邑司,擅行文牒,恐多影占,有紊朝章。今後公主除缘徵封外,不得令邑司行文书牒府县,如缘公事,令邑司申宗正寺,与酌量事体施行。”
咸通十二年二月,葬卫国公主於少陵原。先是,诏百寮为挽歌词,仍令驸马韦保衡自撰公主神道碑,京兆尹薛能为外监护,供奉官杨复为内监护。仪注甚盛,上与郭淑妃御延兴门哭送。
○和蕃公主
宏化。(宗室女。贞观十三年十一月,降吐谷浑慕容诸葛钵。)文成。(宗室女。贞观十五年正月十五日封,降于吐蕃赞普弄赞,命江夏王送之。弄赞亲迎于河源,见王,行子婿礼甚谨,叹大国服饰礼仪之美,俯仰有愧沮之色,谓所亲曰:“我祖父未有通婚大国者,今我得尚大唐公主,当筑一城,以夸示後世!”仍遣酋豪子弟,请入国学,以习《诗》《书》,从之。)金城。(雍王守礼女。神龙三年四月十四日,降于吐蕃赞普。)宁国。(肃宗女。乾元元年七月十七日,出降回鹘英武威远毗伽可汗,置公主府。二年八月二十三日,自蕃还。至贞元五年四月十二日,议罢公主府,置邑司。)永乐。(宗室女。开元二十五年十一月三日,出降契丹松漠郡王李失活。)燕郡。(馀姚公主女,慕容氏。开元十五年闰五月十九日,出降契丹松漠郡王李郁子焉。)固安。(从外甥女辛氏。开元五年二月,出降奚首领李大。至八年,大戮死,共立季弟鲁苏为主;仍以公主为妻。时鲁苏牙官塞默羯谋害鲁苏,翻归突厥,公主密知之。遂诱而杀之,上嘉其功,赏赐累万。公主嫡母嫉主荣宠,乃上言云主是庶生,请别以所生主嫁鲁苏。上怒,乃令离婚。)东光。(咸安公主女韦氏。降奚首领鲁苏。)交河。(十姓可汗阿史那怀道女。开元五年十二月,出降突骑施可汗苏禄。)和义。(宗室女。天宝三载十二月十四日,出降宁国奉化王。)静乐。(天宝四载三月十四日,封外甥女独孤氏,降松漠都督怀顺王李怀节。)宜芳。(外甥女杨氏。天宝四载三月十四日,出降饶乐都督怀信王李延宠。)崇徽。(仆固怀恩女。大历四年五月二十四日,出降回鹘可汗。)咸安。(德宗女。贞元四年十月,出降回纥天亲可汗。其月二十六日,敕置咸安公主府,准亲王例。)太和。(宪宗女。长庆元年二月,出降回纥崇德可汗。)
○杂录
景龙四年正月二十七日,幸始平县,送金城公主,以骁卫大将军杨矩为使。(上初谓侍中纪处讷曰:“昔文成公主出降,即江夏王送之,卿识蕃情,又有安边之略,可为朕充此使也。”处讷辞以不练边事。上又使中书侍郎赵彦昭代行,司农卿赵履温谓之曰:“公国之宰辅,而为一介之使,不亦鄙乎?”彦昭曰:“计将安出?”履温因为阴安乐公主,密奏留之,至是命矩行。)
二月一日,改始平县为金城县,又改地为凤台乡怆别里。
开元二十一年正月,命工部尚书李,持节于吐蕃,以国信物一万匹,私觌物二千匹,皆杂以五采,遣之。及还,而金城公主上言,请以今年九月一日,树碑于赤岭,定蕃、汉界。诏张守、李行与吐蕃使莽布支同往观树焉。既树,而吐蕃遣其臣随汉使人分往剑南及河西碛,历告边州曰:“两国和好,无相侵掠。”汉使告亦如之。
二十九年,金城公主薨,吐蕃使来告哀。
贞元二年四月二十九日,太常卿董晋奏:“公主出降蕃国,请加玉册。”制曰:“可。”三年九月,遣回纥使合阙将军归其国。初,合阙将其君命请婚于我,许以咸安公主嫁之,命公主见合阙于麟德殿。且命中谒者赉公主画图,就示可汗,以马价绢五万疋还之,许其互市而去。以殿中监嗣滕王湛然为送咸安公主使,仍兼婚礼使。
四年十月,回纥公主及使至自蕃,上御延喜门,禁妇人及车舆观者。时回纥可汗喜于和亲,其礼甚恭,乃上言曰:“昔为兄弟,今即子婿,子婿半子也。彼犹父,此犹子也,父若患于西戎,子当遣兵除之。”又骂辱吐蕃使者。及使其宰相等率众千馀人,及其妹骨吐禄毗伽公主、夷妹迷叙骨吐禄公主,及职使大首领等妻妾,凡五十六妇人来迎可敦。凡遣人千馀纳聘,马三千匹。上令朔州及太原分留回纥七百馀人,其宰相大首领至者,馆于鸿胪寺、将作监。回纥使者见于宣政殿,上召回纥公主及使对于麟德殿,颁赐有差。
元和三年正月,咸安公主薨,废朝三日。初,王师平史朝义,北虏微有功,恃此不修臣礼。至贞元四年,回纥武义成功可汗,始遣使献方物,仍求结亲。德宗与群臣议,许之,遂以公主降焉。命使册可汗为勇猛分相智惠长寿天亲可汗,册公主为孝顺端正智惠长寿可敦,御制诗送之。事具《德宗实录》。天亲可汗卒,子忠贞可汗立;忠贞可汗卒,子奉诚可汗立;奉诚可汗卒,国人立其相,是为怀相可汗,皆从故法尚公主。在蕃二十一年卒,册赠燕国大长公主,赐谥曰襄穆。
太和公主,长庆元年二月封为公主,册为回纥可敦,出降爱登里逻骨没密施合毗伽保义可汗,以中书侍郎平章事崔植充册使,户部侍郎平章事杜元颖充五礼使。五月,诏缘改定太和公主出降回纥事宜,令中书舍人王起赴鸿胪寺宣示回纥等使。保义可汗既立,遣使求婚,遂封第九妹为永安公主,将以降嫁焉。其年三月,保义可汗卒;四月,册九姓回纥为崇德可汗;五月,遣使请迎所许嫁公主。朝廷以封第五妹为太和公主以降,今回纥虽狄人,固请永安,而终不许,故命中书舍人王起充鸿胪寺以宣谕焉。又诏左金吾大将军胡证,充送公主为回纥可敦归国及加册可汗等使,光禄卿李宪充副使,太常卿李锐充婚礼使。公主置府,官属准亲王例,仍铸邑司印一面。及发,上以半仗御通化门送之,敕常参官于章敬寺前立班,仪卫甚盛,仍令京兆府权置公主幕次,暂驻受百寮之谒见,士女倾城观焉。
会昌元年十一月,敕:“缘回纥国中离乱颇甚,太和公主恐未安宁,须遣文臣专往访问,宜差通使舍人苗绾充使。”三年二月,太常礼院奏:“太和公主到日,百寮于章敬寺门立班,旧例并以邑司承命入拜,命承命出答拜。今商量邑司官秩,多是至卑者,缘恐事太轻。今请公主左右一人,戴鬓帛承拜衤两裆,将命出入,以代邑司官,谓得礼之变。”从之。其月二十五日,公主自蕃还京,诏左右神策各出军二百人,及太常仪仗卤簿,从长乐驿迎公主入城。其日,改封定安大长公主,罢太和公主府,宰臣及文武百寮于章敬寺门立班候参。参毕,太和公主便赴太庙,谒宪宗、穆宗二室,回从光化门入内。其日,宰相及文武百寮赴宣政衙,于东上阁门进名奉贺,赴兴庆宫贺太皇太后。二十七日敕:“安定大长公主自蕃还京,莫不哀悯,百辟卿士,皆出拜迎。宣城、贞宁、临贞、贞源义昌等公主,并宗室近亲,合先慰问,晏然私第,竟已不至,度于物体,稍似非宜,各罚封绢一百匹,以塞愆违。阳安长公主既不与定安、光顺相见,又两日就宅宣事,皆不在家,罚封物三百匹。”三月,中书门下奏:“伏闻定安大长公主,二月二十五日,以回纥背叛恩德,侵轶边陲,于光顺门内,脱去簪珥,变服请罪,陛下释其愆负,方敢对见。又以宣城公主等违敕不到,各罚封物。伏以礼法之行,始此中,王化盛事,人伦美谈,《周易》云:‘正家而天下定’矣。臣等忝在枢近,不任贺踊跃之至,伏望宣付史馆纪述,为百代典制。”从之。
●卷七(原阙 据四库全书本增补)
○封禅
兖州刺史薛胄,以天下太平,登封告禅,帝王盛烈,遂遣博士登太山观古迹,撰《封禅图》及仪上之,高祖谦让不许。(《册府元龟》。)
贞观五年正月癸未,朝集使请封禅。(《旧唐书太宗本纪》。)
贞观五年正月,朝集使赵郡王孝恭等,佥议以为天下一统,四夷来同,诣阙上表请封禅。帝手诏曰:“省表具怀。自有隋失道,四海横流,百王之弊,於斯为甚。朕提剑鞠旅,首启戎行,扶翼兴运,克成鸿业,遂荷慈卷,恭承大宝。每日昃思治,弗敢康宁,兢兢夕惕,用忘兴寝,履薄驭朽,不足为喻。赖三灵显命,百辟同心,海外无尘,远夷慕义。但流遁永久,凋残未复,田畴多旷,仓廪犹虚,家给人足,尚怀多愧,岂可遽追前代,取讥虚美?所望恂恂济济,协力尽诚,辅其不逮,致之王道,如得《雅颂》形於金石,菽粟同於水火,反朴还淳,当如来议。”十一月己亥,朝集使利州都督武士等,诣朝堂又上表请封禅,帝曰:“隋末分离,群凶竞逐,我提三尺剑,数年之间,正一四海,是朕武功所定也。突厥强梁,世为纷更,今乃袭我衣冠,为我臣吏,殊方异类,辐辏鸿胪,是朕文教所来也。突厥破灭,君臣为俘,安养之情,同於赤子,是朕仁爱之道也。林邑贡能言鸟,新罗献女乐,悯其离本,皆令反国,是朕敦本也。酬功录效,必依赏格,惩恶罚罪,必据刑书,割亲爱,舍嫌隙,以宏至公之遗,是朕崇信也。非朕专自矜伐,欲明圣人之教不徒然也。比年稼频登,疾疚不作,诚宜展礼名山,以谢天地。但以丧乱之後,民物凋残,惮於劳费,所未遑也。”(《册府元龟》。)
贞观六年,平突厥,年屡登,群臣上言请封泰山。太宗曰:“议者以封禅为大典。如朕本心,但使天下太平,家给人足,虽阙封禅之礼,亦可比德尧、舜;若百姓不足,夷狄内侵,纵修封禅之仪,亦何异於桀、纣?昔秦始皇自谓德洽天心,自称皇帝,登封岱宗,奢侈自矜。汉文帝竟不登封,而躬行俭约,刑措不用,人皆称始皇为暴虐,汉文为有德之君,以此而言,无假封禅,《礼》云:‘至敬不坛。’埽地而祭,足表至诚,何必远登高山,封数尺之土也!”侍中王曰:“陛下发德音,明封禅本末,非愚臣之所及。”秘书监魏徵曰:“隋末大乱,黎民遇陛下始有生望。养之则至仁,劳之则未可。升中之礼,须备千乘万骑之费,动役数州,户口萧条,何以能给?”太宗深嘉徵言,而中外表章不已。上问礼官两汉封山仪注,因遣中书侍郎杜正伦,行太山上七十二帝坛迹。是年,两河水潦,其事乃寝。(《旧唐书礼仪志》。)
贞观中,百官上表请封禅,太宗许焉。唯魏徵切谏,以为不可。太宗谓魏徵曰:“朕欲封禅,卿极言之,岂功不高耶?德不厚耶?远夷不服耶?嘉瑞不至耶?年不登耶?何为不可!”徵对曰:“陛下功则高矣,而人未怀惠;德虽厚矣,而泽未旁流;诸夏虽安,未足以供其事;远夷慕义,未足以供其求。符瑞虽臻,罗犹密;积岁一丰,仓廪尚虚,臣所以窃谓未可。臣未能远譬,但喻於人。今有人十年长患瘵,治且愈,皮骨仅存,便欲使负米一石,日行百里,必不可得。隋氏之乱,非止十年,陛下之良医,除其疾苦,虽已安,未甚充。告成天地,臣窃有疑,且陛下东封,万国咸集,要荒之外,莫不奔走。自今伊、洛,洎於海、岱,灌莽巨泽,茫茫千里,人烟断绝,鸡犬不闻,道路萧条,进退艰阻,岂可引彼夷狄,示之虚弱?殚府竭财,未厌远人之望;加年给复,不偿百姓之劳。或水旱之灾,风雨之变,庸夫横议,悔不可追,岂独臣言,兆人咸尔!”太宗不能夺,乃罢封禅。(《大唐新语》。)
太宗谓房元龄曰:“封禅是帝王盛事,比奏请者不绝,公等以为何如?”魏徵对曰:“帝王在德,不在封禅,自丧乱以来,近泰山州县,凋残最甚。若车驾既行,不能令无使役,此便是因封禅而劳役百姓。”太宗曰:“封禅之事,不自取功绩,归之於天;譬如元龄等功臣,虽有益於国,能自谦让,归之於朕,岂以不言而欲自取?今向泰山,功归於天,有似於此。然朕意常以嵩高既是中岳,何谢泰山?公等评议。”
贞观六年,公卿百寮,以天下太平,四夷宾服,诣阙请封禅者,首尾相属。帝不许,尝从容而言曰:“朕本诸公子也,始望不及此。属天下丧乱,遂有扌求焚拯溺之志。义师入关之始,群凶鼎沸,当此之时,但得三分天下,亦为足矣。朕以不武,内禀太上皇之谋,外假士大夫之力,数年之间,六合大定,升中告禅,信亦其时。然朕往昔蒙犯霜露,遂婴气疾,但恐登封之後,弥增诫惧,有乖营卫,非所以益朕也。少欲自怡,用安年寿,公卿等勿复为言。”《册府元龟》。
贞观十一年,群臣复劝封山,始议其礼。於是国子博士刘伯庄、睦州刺史徐令言等,各上封禅之事,互设疑议,所见不同。多言新礼中封禅仪注,简略未周。太宗敕秘书少监颜师古、谏议大夫朱子奢等,与四方名儒博物之士,参议得失。议者数十家,递相驳难,纷纭久不决。於是左仆射房元龄、特进魏徵、中书令杨师道,博采众议,堪行用而於旧礼不同者,奏之。其议昊天上帝坛曰:“将封先祭,义在告神,且备谒敬之仪,方展庆成之礼。固当於坛下,先申齐洁。赞享已毕,然後登封。既表重慎之深,兼示行事有渐。今请祭於泰山下,设坛以祀上帝,以景皇帝配享。坛长一十二丈,高一丈二尺。”又议制玉牒曰:“金玉重宝,质性贞坚,宗祀郊,皆充器币,岂嫌华美,贵精确。况三神壮观,万代鸿名,礼极殷崇,事资藻缛。玉牒玉简,式韫灵奇,传之无穷,永存不朽。今请玉牒长一尺三寸,广厚各五寸。玉简厚二寸,长短阔狭,一如玉牒。其印齿请随玺大校仍缠以金绳五周。”又议玉策曰:“封禅之祭,严配作主,皆奠玉策,肃奉诚虔。今玉策四枚,各长一尺三寸,广一寸五分,厚五分。每策五简,俱以金编。其一奠上帝,一奠太祖座,一奠皇地,一奠高祖座。”又议金匮曰:“登配之策,盛以金匮,归格艺祖之庙室。今请长短令容玉策,高广各六寸。形制如今之表函。缠以金绳,封以金泥,印以受命玺。”又议方石再累曰:“旧藏玉牒,止用石函,亦犹盛书箧笥,所以或呼石箧。今请方石三枚,以为再累。其十枚石简,刻方石四边而立之。缠以金绳,封以石泥,印以受命玺。”又议泰山上圜坛曰:“四出开道,坛场通义,南面入升,於事为允。今请介邱上圜坛广五丈,高九尺,用五色土加之。四面各设一阶。御位在坛南,升自南阶,而就上封玉牒。”又议圜坛上土封曰:“凡言封者,皆是积土之名。利建分封,亦以班社立号。谓之封禅,厥义可知。今请於圜坛之上,安置方石,玺缄既毕,加土筑以为封。高一丈二尺,而广二丈,以五色土益封,玉牒藏於其内。祀禅之土封,制亦同此。”又议玉玺曰:“谨详前载方石缄封,玉检金泥,必资印玺,以为秘固。今请依令用受命玺,以封石检。其玉检既与石检大小不同,请更造玺一枚,方一寸二分,文同受命玺,以封玉牒。石检形制,依汉建武故事。”又议立碑曰:“勒石纪号,显扬功业,登封降禅,肆觐之坛,立碑纪之。”又议设告至坛曰:“既至山下,礼行告至,柴於东方上帝,望秩遍礼群神。今请其坛方八丈一尺,高三尺,陛仍四出。其禅方坛及馀饰,请从今礼。仍请式柴祭、望秩,同时行事。”又议废石阙及大小距石曰:“距石之设,意取牢固,本资用,岂云雕饰。今既积土厚封,足与天长地久。其小距环坛,石阙回建,事非经诰,无益礼仪,烦而非要,请从减省。”太宗从其议,仍令附之於礼。(《旧唐书·礼仪志》。)
案《颜师古传》,帝将有事泰山,诏公卿博士杂定其仪,而论者争为异端。师古奏:“臣撰定《封禅仪注书》,在十一年,於时诸儒,谓为中。”於是以付有司,多从其说。
贞观十一年,颜师古封禅议:“将封先祭,义在告神,且备款谒之仪,方展庆成之礼。固当为坛下距,预申齐洁。赞飨已毕,然後登封。既表重慎之深,兼示行事有渐。今请祭于山下,封于山上,四出开道,坛场通义,南面入升,於事为允。今请山上圜坛,广五尺,高九尺,用五色土为之。四面各设一陛。御位在坛南,升自南陛,而就行事。旧藏玉牒,止用石函,亦犹书盛箧笥,所以或呼为石箧。然其形大质重,转徙非易。岱宗倘无此石,皆应取自他山,所以不为混成。累辑而作,大要在於周固,稽其缜密。而近代仪注,更名‘石感’。‘感’非稽古之文,本无义训可寻,赢缩之间,贵在折中,不烦纷议,更增疑惑。今请方石三枚,以为再累。其十枚石检,刻方石四边而立之,缠以金绳,用备检约。凡言封者,皆是积土之名,利建分封,亦以班社立号,谓之封禅,厥义可知。今若置牒坛上,止因累石,不加缮筑,即以为封,匪唯严秘之道,有妨简率。亦乃名实不副,理恐乖爽。今请於圜坛之上,安置方石,封印既讫,加五色土筑以为封。高一丈二尺,而广二丈。金玉重宝,质性坚贞,宗祀严,皆充器币,岂嫌华美,贵精确。况乎三神壮观,万代鸿名,礼极殷崇,事资藻缛。玉牒玉检,式韫灵奇,传之无穷,永存不朽。至於广袤之数,足以载文辞;缄束之方,务在申胶固。今宜立制,随时损益。丰功厚德,既以跨蹑前踪;盛典宏规,无劳一遵曩式。今请玉牒长一尺三寸,广厚各五寸,玉检厚二寸。其印齿疏密,随印大小。距石之设,意取牢固,本资实用,岂云巧饰。今既积土厚封,更无差动,天长地久,宁假支持?斜设横安,请并弗置。勒石纪号,垂裕後昆,美盛德之形容,阐后王之休烈,其义远矣,其事尚焉。我皇声畅九垓,威横八极,灵不爱其宝,兆庶无得而稽,但当赞述希夷,以摅臣下之至。具祭坛之例,登封之所,肆觐万国,受记百神,固宜刻颂,显扬功业。至於小距环坛,石阙别树,事非经据,无益礼仪,烦而非要,请从减省。神灵玺宝而弗用,由来无所施行。其六玺虽以封书,莫不披于群下。受命之玺,登封则用昭事上元,表兹介福,休徵纬兆,岂因常贯。又封检之玺,分寸不同,即事而言,请并更造,既顺肃虔之理,永垂创制之名。禅坛制度,请从新礼。行事仪式,亦并依之。自外委细,不载于文者,职在所司,随事量定。议曰:谨率愚管,其录如前,庸疑之言,不足观采。但封禅大礼,旧典不存。秦、汉以来,颇有遗迹。阙而不备,难可甄详。昔在元封,倪宽专赞其决;逮乎光武,梁松独尸其事。绅杂议,不知所裁。至如流俗传闻,记注臆说,未尝从事,徒有空言,乖殊不一,曷足云也。且夫沿革不同,著之前诰,自君作古,闻诸往册。方今台铉佐时,远超风后,秩宗典职,追迈伯夷。究《六经》之妙旨,毕天下之能事,纳于圣德,禀自宸衷,果断而行,文质斯允。诏旨集公卿及儒生学士议登封事,谨依访闻,具件如右。但封禅大礼,旧典不存。秦、汉以来,颇有遗迹。阙而不备,难可甄详。昔在元封,时主博采群论,建武有司,亦禀成规。至如记注近书,委巷浮说,不足凭据,无所取材。且夫沿革不同,著於往册,自君作古,惟令范。圣朝丕业,方贻万载。臣下庸蔽,不敢专决。请垂鉴察,克断宸衷。谨录奏闻,伏听裁择。谨议。”(《文苑英华》。)
贞观十四年十月甲戌,赵王元景等,表请封禅,奏曰:“夫功成道合,古今以为隆平;登封降禅,圣贤谓之大典。是以出震则天之后、革夏变商之君,继韶夏而施尊名,崇号谥而广符瑞,顾迟迟焉。群臣区区,诚为此也。原夫大始云构,生灵厥萌,黎庶布乎穹壤,皇王司其右契。遐哉上古,以迄於兹,历选休徵,未有如今日之盛也。所以敢罄窥管,无惧触鳞;沥胆披肝,言亦备矣;援天引圣,辞亦殚矣。幸蒙亭育之泽,降以听览之恩。大赉虽敷,犹申後命,未便涣汗,方事逡巡。怀生之徒,不遑宁处。伏乞皇帝陛下,则天成务,应物为心,协三才之会昌,乃霈然而动色;遂万姓之延首、俯凝旒而改容。虽复龙图告徵,龟书袭吉,尚谘诹於四岳,建明谟於兆人。欲使六合之中,沃心遍於朝野,八之内,下问浃於华戎,凡在人灵,畴无忭跃。今兹百辟咸集,九有攸同,并执玉以来庭,俱式歌而且舞。远则重译佥议,近则端笏参谋,欣睹增天之高,愿逢加地之厚。绝域忘生而越险,华忍死而争趋,中外之心克谐。愚智之情允睦,掌故事者,草登封而待期;执羁勺者,俨车徒而俟命。庶官承职,三事夙兴,远迩昌言,明灵幽赞。莫不倾视俯听,希陪肆觐之礼;效祉呈祥,钦承告成之庆。山称万岁,企和銮而发奇;浮五彩,伫华盖而交荫。两仪之情转迫,万国之望愈深。臣又闻之,屈己从众,至人所以称仁;丝言显发,哲王以之敷信。昨已奉明诏,许以试之,降皇情,俯同人欲,宽仁之利斯博,示信之道宜宏。即日庶尹驰心,咸奉章而守阙;列藩翘足,各伏地以祈恩。所冀天慈,深加昭察。制可群寮之奏,克以发轸之期,颁示普天,申明绝典。使夫一时之士,欣独高於万代;八荒之酋,荷周г於再造。则臣等死日,犹生之年,不任诚恳之至。谨与连率方牧等,奉表诣阙固请以闻。”帝冲让不许,至於再三,於是下诏曰:“自古明王,君临区宇,功济天下,道被生民。内外无虞,年丰稔,莫不归功上元,致礼厚地,腾茂实於六合,飞英声於百代。今公卿在列,屡述虚心,岳牧具僚,固陈佥愿,理在难夺,敬依来请,顾循诸己,仍怀惭德。”(《册府元龟》)。
贞观十五年四月辛卯,诏以来岁二月,有事於泰山。六月己酉,有星孛於太微。丙辰,停封泰山。(《唐书太宗本纪》)
唐太宗已平突厥,年屡丰,群臣请封泰山。太宗初颇非之,已而遣中书侍郎杜正伦,行泰山上七十二君坛迹。以是岁两河大水而止。其後群臣言封禅者多。至十五年,将东幸,行至洛阳,而彗星见,乃止。(《唐书礼乐志》)。
贞观十五年三月庚辰,肃州言所部川原,遍生芝草。先是,百僚及雍州父老,诣朝堂上表请封禅。四月辛卯朔,下诏曰:“肇有蒸庶,树之司牧,载籍所纪,风烈犹存。至於道洽品物,功成宇县,天眷彰於符瑞,人事表於隆平。莫不增封岱宗,广禅梁甫,荣镜六合,对越三神。前圣所以垂其尊名,後王所以仰其休烈,盖由此也。自火德既衰,三光分裂;金行失御,九鼎沈沦。诸华竞逐,彝伦大坏。虽周室削平赵、魏,隋氏混一文轨,而金革之事,未戢於封疆;雅颂之音,弗闻於朝廷。遂使至教阙如,淳风莫反,齐郊绝类帝之礼,日观缺升中之仪,其已久矣。朕丕膺景命,嗣守洪基,承大乱之馀,当率土之责,负兴惕,纳隍在虑。上凭宗社之灵,下资士庶之力,草昧伊始,援干戈以靖乱;区夏既平,宏礼乐以纬俗。尉候无警,有年,比屋咸保其欢,含气不违其性。殊方异域,尽地界而来庭;应图合牒,殚天符而表瑞,缅怀前载,详求诸己,岂伊寡德,能致此乎?固乃上元所协赞也。而群公卿士,百辟庶僚,因陈人之意,请遵封禅之典。推而不居,至于数四,文武之情弥切,内外之议日闻。诚请频繁,淹历年载。朕继迹百王,因心万物,上奉苍昊,义在荐功,下抚黎元,方祈厚福。既迫兹理,敢不祗从?猥以眇身,齐美上代,永言夙志,凛乎增惕。可以来年二月,有事泰山。所司宜与公卿并诸儒士,及朝臣有学业者,详定其仪,博考圣贤之旨,以允古今之中,务尽诚敬,称朕意焉。”於是诏太常卿韦挺为检校封禅大使,礼部侍郎令狐德副焉。朝廷参议其仪,异端竞起,秘书少监颜师古,乃奏称“臣撰定封禅之礼书,在十一年春”,於是诸儒参详,以为中。诏公卿定其可否,多从师古之礼。六月己酉,有星孛於太微宫,犯帝位。辛亥,朝散大夫行起居郎褚遂良进曰:“陛下拨乱反正,功昭前烈,告成升岳,天下幸甚。而行至雒阳,彗星辄见,此或有所未允合者也。且汉武优柔数年,始行岱礼。臣愚伏愿详择。”丙辰,诏曰:“自古皇王,受天之命,建显号於封禅,扬功名於竹帛者,莫不功济夷夏,道协人,然後登泰山之高,刊梁甫之石。未有七德靡记,九部寂寥,而欲齐声於圣哲,垂美于篆籀者也。朕承宗庙之重,当区宇之责,寅畏三灵,忧勤万姓。虽戡翦祸乱,克定遐荒,而至教犹郁,刑典未厝。胜残之化,未洽於率土;平和之风,多惭於往烈。是以览经籍而自失,想坛场而增惧,亟寝绅之奏,屡拒公卿之请。逡巡大典,荏苒历载。近者文武百僚,州县庶尹,频繁抗表,殷勤固陈。咸以为两仪交泰,四夷宾服,礼乐兴行,年丰稔。苍昊呈符於上,灵符不可以久替;黎献协心於下,众欲不可以固拒。朕迫兹群议,敢不敬从?欲荐功上元,大报后土,升中之仪已具,省方之期有日。今太史奏彗星出於西方,朕抚躬自剩深以战栗。良由功业之被六合,犹有未著;德化之覃八表,尚多所阙。遂使神垂,警戒昭然。朕畏天之威,寝兴靡措,且旷代盛典,礼数非一,行途之间,劳费不少,冬夏凋弊,多未克复。将送仪仗,转运粮储,虽存节省之义,终烦黎庶之力。非惟上亏天意,亦恐下失人心,解而更张,抑有故实。前以来年二月有事泰山,宜停。庶夙夜自修,遂其罪己之志;勤恤匪懈,申其纳隍之情。倘蒙灵回卷,宗社分福,朝廷同于大道,风俗归于朴素,告成之美,更思其宜。仍命所司,泰山有前代帝王,因封禅立碑,及石函检之类,往遭离乱,被贼毁发,并修立瘗藏之。”(《册府元龟》。)
二十年十一月,司徒长孙无忌与百官及方岳等,上表请封禅,不许。司徒长孙无忌与百僚又请封禅,诏曰:“朕念远役初宁,颇须休息,深知所请,甚合机宜。即事省方,恐生劳扰,俟百姓闲逸,可徐议之。”十二月己丑,司徒长孙无忌等,又诣顺天门抗表请封禅曰:“臣闻阴阳不测,陶冶生灵之谓神;道德元通,仁育黎元之谓圣。圣也者,自天之攸纵也;神也者,代天之理物也。是以惟天称辟,灵心作其会昌;惟辟奉天,至诚表其封禅。升中之道,抑斯之谓欤?由是先王急焉。当仁不让,景中必,时至则行,务在告其成功,故无俟於终日。伏见纶旨,辞远役之初宁,缓此嘉期,俟人之逸豫。岂容前歌拔拒,戢武之後辞劳;拓境开疆,太平之秋有倦。诚如睿虑,未昭百姓之心;假此空言,乖千里之应。臣等伏膺麟阁,纵观太始之初;沈研鸟文,历选曾巢之上。悠悠栗陆,未辨牺牲,淼淼大庭,孰知樽俎。衮心为饰,尚报大帝之功;茹毛充荐,轻展介邱之礼。西叙穷乎积石,东渐迫乎沧江,化未覃於九夷,贡有关於三脊。犹且范围天地,斡运羲舒,扬翠旌於奉高抚朱弦於岱岳,迓百神而宾上帝,契三灵而谒大坛。玉牍灵文,飞英华於万古;金绳秘检,腾清辉於八埏。是知纪号垂名,崇高莫加於肆类;推功辑瑞,广厚莫大于登封。若乃灵贶所集,人谋允洽,虽固执于谦,谅无得而辞也。伏惟皇帝陛下,研精探赜,神无不照。唯几所鉴,洞出象帝之初;先天成则,超贯混元之际。由是大明扬彩,丽雕轩于再中;景宿腾辉,藻璇题以霄映。奔山车而叠轸,促日驭之鸣銮,跃泽马而相趋,徵天驷之徐轫。烟川清野,蓄泄于弈弈之阿;薰风惊途,扇荡於云云之峤。其冥兆也如彼,其显应也若斯。而陛下因事逡巡,方稽大典,使尊名显号,韬光於琰碑;绝异殊尤,沮绚於琼简。孰谓畏天之命,顺人之欲者欤?率土凄凄,深所未喻。臣又闻之,游海若者,冯夷之宫为陋;登太山者,鲁侯之邦盖小。是知绛霄不极,九垓网络于胸中;赤县无涯,四海括囊于度内。何者?升山巢睫,窃比所以悬殊;朝菌灵椿,长短自然相度也。若夫大乐云替,封盗钟,大礼既湮,长鲸裂冕。酌抚石於无体,钧天之响郁兴;采埽地於无形,宗之道愈劭。则女希惭其创制,轩后归其正名矣。至若比屋见诛,农夫化为京观;禀噍无类,刍牧穷于染锷。重兴粒食,颂栖亩之馀粮;首建骖原,咏徒行之兼乘。则农皇贬于推毂,羲氏退以扶轮矣。既而凝旒阐化,中外礻是福,负胜残,飞沈遂性。亭育侔於宇宙,就望体於日,荷其德以难名,用其功而无谢。故乃邈高辛之顺义,孕颛顼之疏通矣。加以刑清政肃,委金科而罔施;毁犴空囹,设画衣而莫犯。通关梁於服,共苑囿於黎蒸。击壤而谣,传清音於戎狄;耕田而食,建可封於皂隶。外户设而不扃,神兽驯而靡触,故以光融伊帝,景焕虞廷。至於卑宫菲膳,孝享通於鬼神;大路越席,至敬极於严配。黄屋建三辰之旆,垂范裕於千祀;元旱垂九旒之藻,设法悬於万代。小正调其玉烛,应祥而不亏;中天朗其金镜,与贞明而同晷。则文命以是伏膺,元王於兹负笈矣。洎乎翦商除害,夷项垦灾,戮冀野而复皇猷,诛畴华而清帝道。提倚天之长剑,拯涂炭於游魂;挥驻日之雕戈,畅怀生於仁寿。则骇文武之仍代,吞高光之累叶矣。论彼数君,时闻一善,能兼之者,归仁圣。若乃提封海外,总一寰中,日域穷芳华之津,月跨波之表。喁喁向内,并为冠带之伦;飘飘驾风,总萃王庭之会。赆北荒之明月,刃天府以ゼ光,筐南州之火毛,鬻旗亭而吐曜。龙伯钓鳌之旅,咸编列於武臣;凤洲君子之渠,各委质於文吏。斯乃书契之所未睹,超古先而绝类矣。窃惟域中三大,义均一体,感通由乎影响,弥纶切乎交际,是知德逾厚者贶逾深,功尤高者祥尤著。当今穹储祉,浃天以宅心;后土锡符,总坤维而服化。由是百官累息,万国耸神,佥发叩阍之请,伫副上灵之望。伏愿时纡睿绂,远振天声,徵鸿儒,聘鲵齿,考逸义。缉遗编,摭秦煨之逸文,采鲁壁之馀蠹,酌经而定议,宪河图而缮仪,然後玉路乘春,金镳肃景,五牛翻其析羽,六龙辉其镂;鼓丰隆而惊翠微,振列缺而清绿野。凝笳发岫,合万岁於山言;飞盖登峦,错五松於林秀。登圜坛而接武,隆曜魄而齐尊。俾夫一代衣冠,其名於册府;四方夷狄,凿其窍于灵宫。则普天欣赖,怀生再造,朝闻夕死,若登仙。臣等深荷玉成,不胜至愿,重竭愚瞽,昧死以闻。”诏曰:“朕遐观哲王,焕在方册。功既成矣,咸备礼以升中;道既行焉,必奉符而告禅。所以发挥天命,昭格上灵,其有建显号以创鸿徽,施尊名而腾茂烈者,莫不扬辉於镂玉,绚景於涂金。昭昭然丽三辰而并运;滔滔焉播四冥而极深。朕诚寡德,良深景慕。曩者氓俗凋弊,国步甫安,勉致隆平,日不暇给。而槐卿守阙,请继美于云亭;岳牧叩阍,祈踵武於梁岱。自惟菲薄,至道未凝;抗礼穹,怀疑惧。缅寻幼齿,运锺交丧,忘其家以徇天下,委其体以济寰中。翊戴先皇,削平诸夏,出於万死,首导五横之源;不顾一生,光锡兆人之命。越自炉炭,获返营魂,拔于鬼录,并登仁寿。窃惟天地之大德,存于施生,朕以径寸之小心,袭于造育,降期体泰,谅或繇兹。不然者何能致於此也?遂得池隍象浦,苑囿龙沙,置一候于鹣林,同六爻於鳏水,资天卷,贲以咸亨。岂朕微庸,而能及此?今兹列辟卿士,鸿生硕德,各述灵徵,累陈丹款,既迫群议,当事敬从。”乃诏有司,广召绅先生,议方石圜坛之制,草封禅射牛之礼,修造羽仪辇辂,并送之雒阳宫。(《册府元龟》。)
贞观二十一年正月丁酉,诏以来岁二月,有事於泰山。八月,泉州海溢。壬戌,停封泰山。(《唐书太宗本纪》。)
贞观二十一年正月丁酉诏曰:“朕闻天高地大,首播黎方,娲皇、燧人,肇恭元。是知施生为德,处崇高而不言;亭毒攸资,委钦明以司契。洎乎三正迭建,五运相迁,休烈存乎典坟,至道流乎雅颂。其有仰齐七政,俯会百神,察灵眷于祥符,报元功于昭告,莫不罄情梁岱,继踵云亭。对越两仪,尽先圣之能事;扬蕤三统,垂曩哲之尊名。悬镜天衢,罔不繇於此也。自中阳绝组,堙白水于穷流;宫孽绍兴,阻黄星于天堑。永嘉东播,化金马以为牛;道武南徂,飞苍鹅以登阼。周吞岳裔,逮三叶而巢倾;隋并舜後,及二帝而舟覆。莫不以凶易乱,以暴代昏,各肆巨壑之心,规享上灵之佑,行求进,其可得乎?由是寂寥千祀,无怀之风不嗣;泯弃七经,子长之言殆绝。遂使成山日观,久阙升中之仪;汶上明堂,畴闻类帝之义。顾瞻礼乐,深有可嗟。朕幼践危机,愍斯穷运,上同负翼,下靡息肩,负荷休徵,投旗鞠旅。肃恭储祉,吟跃鳞,顺朱鸟以行诛,骞丹凤而遐举。射九乌而悬日月,区品物以煦阳和,练五石以造乾坤,济崩角以全眉寿。於是尊奉先帝,凝旒於庙堂;躬履兵锋,忧勤於燮辅。既而仰逼威命,俯顺乐推;越自唐侯,言膺下武;深惟忧责之重,自勖若厉之怀。遂致灵贶无涯,翦毛头而降锡;游魂削衽,尽穷以开疆。东苑蟠桃,西池昧谷,咸覃正朔,并充和气。较凝祯于往代,穷今古而罕闻,考光泽于前皇,罄缥缃而莫睹。岂朕眇身,勤劳所逮,谅由高明垂鉴,祚此隆平。今兹三事大夫,百僚庶尹,各述天人之意;请蹑封禅之踪,顾惟寡薄,推而不有;杜绝群言,至于数四;中外之情尤切,企伫之望逾深。朕又详思,荷裁成于穹昊,自古贤哲,并归功于大帝。迫斯至理,弗获固辞,展礼上元,实增惭惧。可以贞观二十二载仲春之月,式遵故实,有事於泰山。诸内外具僚,岳牧卿士,既相敦喻,将事告成。各罄乃心,无亏政道,恪居职务,以协时雍。所司宜与绅先生,载笔圆冠之士,详求通典,裁其折中,深加严敬,称朕意焉。仍令天下诸州,明扬侧陋,其有学艺优洽,文蔚翰林,政术甄明,才膺国器者,并宜总集泰山。庶令作赋掷金,不韫天庭之;被褐怀玉,无溺屠钓之间。务得英奇,当加不次也。”遣太常卿杨师道为检校封禅大使,户部侍郎卢承庆为副。後改令礼部尚书、江夏郡王道宗为大使。司空、梁国公房元龄等议云:“梁甫、社首二山,并是古昔禅祭之所。十五年议奏,请禅梁甫,今更奉诏详议。梁甫去泰山七十里,又在东南,至于行事,未为稳便。社首去泰山五里,是周家禅处。臣等参详,请禅社首。”有诏依奏,馀并依十五年议。八月壬戌,诏曰:“朕闻探元赜者,先实而後宾;体至公者,本仁而末礼。名归於己,往哲存而弗务;德利於人,前圣徇而为急。是用范围天地,权轻重以会时宜;取则阴阳,变通以从众欲。由古之封禅,无夺事机,所谓奉天,咸资务隙。朕仰窥前志,历选哲王,无怀、有巢,缅逾绳契之末;龟文凤纪,越在俎豆之先,扣寂寞以传疑,故可略而言也。至於三元立统,百物正名,步骤之轨非遥,损益之源可挹。虽尧心广运,局疆域于流沙;禹迹遐宣,限提封于碣石。犹且先引即叙,次展玉帛之仪;首创宾门,方备云亭之典。告成之义,罔弗由兹。况朕奄有方舆,阃域该于千古;仰承灵卷,降福超于百王。巨海所环,莫非臣妾;长河攸括,并入封疆。日者夷夏同文,祯符狎至;谓可鸣銮日观,勒牒仙闾。许以来春,亲行告禅。而今延陀一姓,流窜西陲,控弦万计,初归正朔。新就絷维,又以公卿庶僚,各陈诚请,遂有翠微之役,无非板筑之劳。既而山谷阻深,朝宗有碍,重披丹恳,请建玉华。且复频有兴造,恐致烦劳,兼闻河北数州,颇伤淹涝。朕为人父母,思济黎元,顺动升中,理无兼遂。其介邱之礼,宜且权停;其玉华宫制度,务从薄,更令卑陋,庶免风雨,称朕意焉。”(《册府元龟》。) 案《唐书谢偃传》:太宗时,偃为宏文馆直学士,撰《玉牒真纪》,以劝封禅。 《唐实录》:贞观五年正月,朝集使赵王孝恭等,请封禅,手诏不许。十二月己亥,朝集使表请,帝曰:“未遑。”六年,百僚又请,不许。十一年,帝将有事封禅,国子博士刘伯庄等皆上封禅事,言新礼简略,敕吕儒及颜师古、朱子奢参议得失。议者数十家,递相驳难,不决。于是元龄、徵、师道采众议,以为永式。十四年十月甲戌,赵郡王元景等表请。壬辰,诏从。十五年三月庚辰,肃州言所部川原,遍生芝草。先是,百僚及雍州父老诣朝堂表请,四月辛卯朔,诏以来岁二月,有事于泰山。诏太常卿韦挺为检校封禅大使,礼部侍郎令狐德副焉。秘书少监颜师古奏:“臣撰《礼书》,在十一年春。”诏公卿定可否,多从师古之礼。六月己酉,有星孛太微宫。辛亥,起居郎褚遂良进曰:“行至洛阳,彗星辄见,或有未允合者。”丙辰,停封泰山。
显庆四年六月,诏许敬宗议封禅仪。敬宗请以高祖、太宗、俱配昊天上帝,太穆文德二后并配地。从之。(《通鉴》。)
麟德元年七月丁未,诏以三年正月,有事於泰山。(《唐书高宗本纪》。)
麟德元年七月丁未朔,诏宜以三年正月,式遵故,有事於岱宗,所司详求茂典,以从折衷。其诸州都督刺史,以二年十二月,便集岳下,诸王十月集东都。缘边州府襟要之处,不在集限。天下诸州,明扬才彦,或销声幽薮,或藏器下僚,并随岳牧举选九月乙丑,诏曰:“来年行幸岱宗,州县不得浪有烦扰,其水浅可涉,不可缮造桥梁,所行之处,亦勿开道路,诸州及寺观并百姓,不得辄献食。”(《册府元龟》。)
麟德二年二月壬午,如东都。十月丁卯,如泰山。(《唐书高宗本纪》。)
麟德二年春正月壬午,幸东都。丁酉,幸合璧宫。甲子,以发向泰山,停选。五月,以司空、英国公李,少师、高阳郡公许敬宗,右相、嘉兴县子陆敦信,右相、钜鹿男窦德元,为检校封禅使。冬十月戊午皇后请封禅,司礼太常伯刘祥道上疏请封禅。丁卯,将封泰山,发自东都。十一月丙子,次于原武,以少牢祭汉将纪信墓,赠骠骑大将军。十二月丙午,御齐州大厅。乙卯,命有司祭泰山。丙辰,发灵岩顿。(《旧唐书高宗本纪》。)
麟德二年十月丁卯,帝发东都,赴东岳。从驾文武兵士,及仪仗法物,相继数百里,列营置幕,弥亘郊原。突厥、于阗、波斯、天竺国、宾、乌苌、昆仑、倭国、及新罗、百济、高丽等诸蕃酋长,各率其属扈从,穹庐毡帐,及牛羊驼马,填候道路。是时频岁丰稔,斗米至五钱,豆麦不列于市。议者以为古来帝王封禅,未有若斯之盛者也。十二月丙午,至齐州,停十日。丙辰,发灵岩顿,至於泰岳之下。庚申,帝御行宫牙帐,以朝群臣。(《册府元龟》。)
乾封元年正月戊辰,封于泰山。庚午,禅于社首,以皇后为亚献。壬申,大赦改元。(《唐书高宗本纪》。)
乾封元年,封泰山。为圆坛山南四里,如圜丘,三。坛上饰以青,四方如其色,号封祀坛。玉策三,以玉为简,长一尺二寸、广一寸二分、厚三分,刻以金文。玉匮一,长一尺三寸,以藏上帝之册。金匮二,以藏配帝之册,缠以金绳五周。金泥玉玺,玺方一寸二分,文如受命玺。石感以方石再累,皆方五尺,厚一尺。刻方其中,以容玉匮。感旁施检刻,深三寸三分,阔一尺。当绳刻深三分,阔一寸五分。石检十枚,以检石感,皆长三尺,阔一尺,厚七分。印齿三道,皆深四寸。当玺方五寸,当绳阔一寸五分。检立于感旁,南方、北方皆三,东方、西方皆二,去感隅皆一尺。感缠以金绳五周,封以石泥。距石十二,分距感隅,皆再累,皆阔二尺,长一丈,斜刻其首,令与感隅相应。又为坛于山上,广五丈,高九尺,四出陛。一,号登封坛。玉检,玉牒,石感,石距,玉匮,石检,皆如之。为降禅坛於社首山上,八隅,一成八阶,加方丘三。上饰以黄,四方如其色。其馀皆如登封。其议略定,而天子诏曰:“古今之制,文质不同。今封禅以玉牒金绳,而瓦尊匏爵秸席,宜改从文。”於是昊天上帝褥以苍,地褥以黄,配褥皆以紫,而尊爵亦更焉。是岁正月,天子祀昊天上帝于山下之封祀坛,以高祖、太宗配,如圜丘之礼。亲封玉册,置石感,聚五色土封之。径一丈二尺,高九尺。已事,升山。明日,又封玉册於登封坛。又明日,祀皇地于社首山之降禅坛,如方丘之礼,以太穆皇后、文德皇后配,而以皇后武氏为亚献,越国太妃燕氏为终献。率六宫以登,其帷皆锦绣,群臣瞻望,多窃笑之。又明日,御朝觐坛,以朝群臣,如元日之礼。乃诏立登封坛曰万岁台,降禅坛曰景台,以纪瑞焉。其後将封嵩岳,以吐番、突厥寇边而止。(《礼乐志》。)
高宗即位,公卿数请封禅,则天既立为皇后,又密赞之。麟德二年十一月,车驾东发巡狩,诏礼官、博士撰定封禅仪注:有司于乾封元年正月戊辰朔。先是,有司斋戒。于前祀七日,平旦,太尉誓百官於行从中台,云:“来月一日封祀,二日登封泰山,三日禅社首。各扬其职,不供其事,国有常刑。”上斋於行宫四日,致斋三日。近侍之官应从升者及从事群官、诸方客使,各本司公馆清斋一宿。前祀一日,诸卫令其属:未後一刻,设黄麾半仗于外之外,与乐工人俱清斋一宿。至其年十二月,车驾至山下。及有司进奏仪注,封祀坛以高祖、太宗同配,禅社首以太穆皇后、文德皇后同配,皆以公卿充亚献、终献之礼。於是皇后抗表曰:“伏寻登封之礼,远迈古先,而降禅之仪,窃为未允。其祭地之日,以太后昭配,至于行事,皆以公卿。以妾愚诚,恐未周备。何者?乾坤定位,刚柔之义已殊;经义载陈,中外之仪斯别。瑶坛作配,既合于方;玉豆荐芳,实归於内职。况推尊先后,亲飨琼筵,岂有外命宰臣,内参祭?详于至理,有紊徽章。但礼节之源,虽兴于昔典;而升降之制,尚缺于遥图。且往代封岳,虽云显号,或因时省俗,意在寻仙;或以情觊名,事深为己。岂如化被乎四表,推美于神宗;道冠乎二仪,归功于先德。宁可仍遵旧轨,靡创彝章?妾缪处椒闱,叨居兰掖。以职惟中溃。道属于蒸尝;义切奉先,理光于藻。罔极之思,载结于因心;祗肃之怀,实深於明祀。但妾早乖定省,已阙侍于晨昏;令属崇,岂敢安於帷。是故驰情夕寝,卷嬴里而翘魂;叠虑宵兴,仰梁郊而耸念。伏望展礼之日,总率六宫内外命妇,以亲奉奠,冀申如在之敬,式展虔拜之仪。积此微诚,已淹气序。既属銮舆将警,奠璧非赊,辄效丹心,庶裨大礼。冀圣朝垂则,永播于芳规;萤烛末光,增辉於日月。”於是祭地、梁甫,皆以皇后为亚献,诸王太妃为终献。丙辰,前罗文府果毅李敬贞,论封禅须明水实樽:“《淮南子》云:‘方诸见月,则津而为水。’高诱注云:‘方诸,阴燧大蛤也。熟摩拭令热以向月,则水生。以铜盘受之,下数石。’王充《论衡》云:‘阳燧取火於日,方诸取水於月,相去甚远,而火至水来者,气感之验也。’《汉书仪》云:‘八月饮酎,车驾夕牲,以鉴诸取水於月,以阳燧取火于日。’《周礼》《考工记》云:‘金有六齐,金锡半谓之鉴燧之齐。’郑玄注云:‘鉴燧,取水火于日月之器也。’准郑此注,则水火之器,皆以金锡为之。今司宰有阳燧,形如圆镜,以取明火;阴鉴形如方镜,以取明水。但比年祀祭,皆用阳燧取火,应时得;以阴鉴取水,未有得者,尝用井水替明水之处。”奉敕令礼司研究。敬贞因说先儒是非,言及明水,乃云:“《周礼》金锡相半,自是造阳燧法,郑玄错解以为阴鉴之制。依古取明水法,合用方诸,引《淮南子》等书,用大蛤也。”又称:“敬贞曾八九月中,取蛤一尺二寸者,依法试之。自人定至夜半,得水四五斗。敬贞所陈检有故实。”又称:“先经试验确执,望请差敬贞自取蚌蛤,便赴泰山,与所司对试。”是日,制曰:“古今典制,文质不同,至于制度,随世代沿革。惟祀天地独不改张,斯乃自处于厚,奉天以薄。又今封禅即用玉牒金绳,器物之间,复有瓦樽秸席。一时行礼,文质顿乖,驳而不伦,深为未惬。其封祀、降禅所设上帝、后土位,先设稿秸、瓦С、瓢杯等物,并宜改用ブ褥爵,每事从文。其诸郊祀,亦宜准此。”於是昊天上帝之座,褥以苍;皇地,褥以黄;配帝及后,褥以紫;五方上帝及大明、夜明席,皆以五色;内官以下席,皆以莞。(《旧唐书·礼仪志》。)
乾封元年正月戊辰朔,有事於泰山,亲祀昊天上帝於封祀之坛。己巳,帝登於泰山,封玉牒於介邱。庚午,降禅于社首山,皇后为亚献,越国太妃燕氏为终献。先是,李、许敬宗等,议封禅仪注,请以高祖、太宗二座,俱配昊天上帝,诏从之。壬申,帝御朝觐坛受朝贺,大赦天下。癸酉,帝谓群官曰:“升中大礼,不行来数千载。近代帝王,虽称封禅,其间事有不同,或为求仙克,或以巡游望拜,皆非尊崇祖业。近在隋朝,丧乱最甚,老者填沟壑,少壮染兵锋。高祖发自晋阳,拨乱反正,先朝躬擐甲胄,缵成大业。埽除氛,廓清区宇,遂得四海宅心,万方仰德。朕丕承宝历,十有七年,终日孜孜,夙夜无怠。属国家无事,天下太平,华夷又安,远近辑睦。所以躬亲展礼,褒赞先勋,情在归功,固非为己,遂得上应天心,下允人望。今大礼既毕,深以为慰,公等休戚是同,故应共有此庆,欲与公等饮宴尽欢,各宜在外更衣,即求相见。”仍敕所司撤幄帐,施玉床,三品以上升坛,四品以下纵列坐坛下,纵酒设乐。群臣及诸岳牧,竞来上寿起舞,日晏方止。戊寅,诏兖州置寺观各三所,观以紫、仙鹤、万岁为称,寺以封峦、非烟、重轮为名。丙戌,发自泰山,改号封祀坛为舞鹤台,介邱坛为万岁台,降禅坛为景台,以祀日各有灵鹤及山呼万岁之瑞故也。(《册府元龟》。)
乾封元年正月,帝亲享昊天上帝於山下封祀之坛,如圜丘之仪。祭讫,亲封玉策,置石感,聚五色土封之。圜径一丈二尺,高九尺。其日,帝率侍臣以下升泰山。翌日,就山上登封之坛,封玉策讫,复还山下之斋宫。其明日,亲祀皇地於社首山上降禅之坛,如方丘之仪。皇后为亚献,越国太妃燕氏为终献。翌日,上御朝觐坛,以朝群臣,如元日之仪。礼毕,宴文武百寮,大赦,改元。(《旧唐书礼仪志》。)
案《大唐新语》:“高宗乾封初,封禅岱宗。行初献之礼毕,执事者趋下。而宫官执幔天后率六宫升坛,行礼。帷席皆以锦绣为之,识者咸非焉。”
上元三年二月,诏今冬有事于嵩岳。闰三月,以吐蕃犯塞,停之。
上元三年二月,诏以今冬有事于嵩岳,命所司草仪注,务从典故。闰三月,诏以吐蕃犯塞,停嵩岳封禅之礼。(《册府元龟》。)
调露元年秋七月己卯,诏以今年冬至,有事嵩岳,礼官学士详定仪注。冬十月,单于大都护府突厥阿史德温传及奉职二部相率反叛。庚申,诏封嵩山宜停,(《旧唐书高宗本纪》。)
永淳二年春正月甲午朔,幸奉天宫,遣使祭嵩岳、少室、箕山、具茨等山,西王母、启母、巢父、许由等祠。十一月癸亥,幸奉天宫。时天后自封岱之後,劝上封中岳。每下诏草仪注,即岁饥、边事警急而止。至是复行封中岳礼,上疾而止。(《旧唐书高宗本纪》。)
高宗既封泰山之後,又欲遍封五岳。至永淳元年,于洛州嵩山之南,置崇阳县。其年七月,敕其所造奉天宫。二年正月驾幸奉天宫。至七月,下诏将以其年十一月封禅於嵩岳。诏国子司业李行伟,考功员外郎贾大隐,太常博士韦叔夏、裴守贞、辅抱素等详定仪注。於是议:“立封祀坛,如圜丘之制。上饰以元,四面依方色。为圜坛,三成,高二丈四尺,每等高六尺。坛上径一十六步,三等各阔四步。设十二陛,陛皆上阔八尺,下阔一丈四尺。为三重,距外三十步,内距五十步。燎坛在坛东南外之内,高三尺,方一丈五尺,南出陛。登封坛圆径五丈,高九尺。四出陛,为一,饰以五色,准封祀禅祭坛。上饰以金,四面依方色,为八角方坛,再成,高一丈二尺,每等高四尺。坛上方十六步,每等广四步,设八陛。其上坛陛皆广八尺,中等陛皆广一丈,下等陛皆广一丈二尺。为三重之大小,准封祀。为埋,在坛之末地,外之内,方深取足容物,南出陛。朝觐坛于行宫之前为坛宫。方三分。二,在南。坛方二十四丈,高九尺,南面两陛,馀三面各一陛。封祀、登封,五色土封石感为圜封,上径一丈二尺,下径三丈,高九尺。禅祭,五色土封为八角方封,大小准封祀制度。所用尺寸,准历东封,并用古尺。诸坛并筑土为之,礼无用石之文。并度影以定方位。登封、降禅四出陛,各当四方之中,陛各上广七尺,下广一丈二尺。封祀玉帛料,有苍璧,四圭有邸,圭璧。禅祭有黄琮,两圭有邸,无圭璧。又定登封、降禅、朝觐等日。准礼,冬至祭天于圜丘,其封祀请用十二日。准东封祀故事,十二日登封,十三日禅祭,十四日朝觐。若有故须改登封已下期日,在礼无妨。”又辇舆料云:封祀、登封,皇帝出乘玉辂,还乘金辂。皇太子往还金辂。禅祭,皇帝、太子如封祀。又衣服料云:东封祀祭日,天皇服衮冕,近奉制依《贞观礼》,服大裘。又云:衮冕服一具,斋服之;通天冠服一具,回服之;翼善冠服一具,马上服之。皇太子衮冕服。又斋则服远游冠,受朝则公服远游冠服,马上则进德冠服。(《礼仪志》。)
永淳二年七月庚申,诏以今年十月,有事於嵩岳,宜令礼官学士等,审定仪注,务展诚敬。仍令天下岳牧,及京官五品以上,各举所知有孝行、儒学、文武之士。於是诏礼官议射牛之事。太常博士裴守真奏议曰:“据《周礼》及《国语》,郊祀天地,天子自射其牲。汉武惟封泰山,令侍中儒者射牛行事。至於馀祀,亦无射牲之文。但亲舂射牲,虽是古礼,久从废省,不可复行。据封禅祀礼,日未明十五刻,宰人以鸾刀割牲,质明而行事。比銮驾至祠所,牢牲总毕,天皇惟奠玉酌献而已。今若祀前一日射牲,事即伤早;祀日方始射牲,事又伤晚。若依汉武故事,即非亲射之仪,事贵随时,不可行。”用《神功破阵乐》及《功臣庆善乐》,二舞每奏,上皆立对。守真又议曰:“窃惟二舞肇兴,讴吟攸属,赞九功之茂烈,协万国之欢心。义均韶夏,用兼宾祭,皆祖宗圣德,而子孙享之。详览传记,未有皇王立观之礼。况升中大事,华夷毕集,九服仰垂拱之安,百蛮怀率舞之庆。陶甄化育,莫匪神功,岂於乐舞,别申严敬。臣等详议,二舞时,天皇不合起立。”诏并从之。寻以帝不豫,改用来年正月行封禅之礼。十月癸亥,车驾幸奉天宫。十一月丙戌,诏曰:“朕闻仁者德之本,协亭育之至途;礼者道之末,乃帝王之馀事。历选往初,详观曩躅,恻隐以孚其化,变通以会其神。朕以虚保祗膺宝位,旰食宵衣,惧忝於宗社,如伤若厉,伫济於黎元。每以皇基肇辟,范围覆载,遗惠所覃,照格区宇,虔荷灵命,尝虑下亏鸿业,遍刊群岳,不足报元功。已升闻於日观,思款谒於天台,志在告成,谅非为己。属今兹丰稔,方有事於嵩邱,崇累圣之丕绩,祈兆人之嘉佑。顷者分使出巡,存问风俗,河南、河北,尚有十馀州旱涝,加以朔方寇盗,时或侵边,关内流离,未能复业。一物失所,犹甚纳隍;数郡不宁,岂宜备礼。前欲以来年正月封禅中岳者,宜停。”(《册府元龟》。)
嗣圣十三年,(即武后万岁通天元年。)腊月甲戌,如神岳,甲申,封於神岳。丁亥,禅於少室山。(《唐书中宗本纪》。)
案《王元感传》,天授中,元感直宏文馆。武后时已郊,遂享明堂,封嵩山,绍兴韦叔夏等草仪具,众推练洽。
●卷八(原阙 据四库全书本增补)
○郊议
元宗开元十二年闰十二月辛酉,文武百官吏部尚书裴ㄘ等,上请封东岳曰:“臣闻道协乾坤,圣人之元德,功存礼乐,王者之能事。故旁徵前载,博考鸿名,躬历数之期,遇天人之应,莫不发号施令,升中合符,泽浸黎元,以茂声实者矣。伏惟开元神武皇帝陛下,握符提象,出震乘图,英威迈於百王,至德加於四海。梯航接武,毕尽戎夷之献;耕凿终欢,不知尧、舜之力。恶除氛,增日月之光辉;庆袭休荣,杂烟之气色。灵物绍至,休祥沓委。江茅将高阝黍均芳,双<角各>与一茎齐烈。固可以稽典训,设坛场,悉符瑞之美,答神之贶。谦而不发,虽在於圣心;理则难辞,孰违於天意?臣幸遭昌运,谬齿周行,咸申就日之诚,愿睹封峦之庆。无任勤恳之至,谨於朝堂奉表陈情以闻。”帝手诏报曰:“自中朝有故,国步艰难,天祚我唐,大命集於圣真皇帝。朕承奉丕业,十有馀年,德未加於百姓,化未覃於四海,将何以拟洪烈於先帝,报成功於上元。至若尧、舜、禹、汤之茂躅,轩后、周文之懿范,非朕之能逮也。其有日月之瑞,风之祥,则宗庙社稷之馀庆也。地平天成,人和岁稔,则群公卿士之任职也。抚躬内省,朕何有焉?难违兆庶之情,未议封崇之礼。”甲子,侍中臣乾曜,中书令臣说等奏:“臣闻自古受天命、居大宝者,必登崇高之邱,行封禅之事,所以展诚敬,报神。三、五迄今,未之阙也。是以高宗因文、武之业,盛岱、亭之礼,方册所记,虞、夏同风。圣移三朝,年经五纪,封崇之典,缺而未修,山川望幸,属在今日。陛下靖多难,尊先朝,天所启也;承大统,临万邦,天所命也。焉可不涉东岱,禅云、亭,报上元之灵恩,绍高宗之洪烈?则天地之意,宗庙之心,将何以克厌哉?且陛下即位以来,十有四载,创九庙,礼三郊,大舜之孝敬也;敦九族,友兄弟,文王之慈惠也;卑宫室,菲饮食,夏禹之恭俭也;道稽古,德日新,帝尧之文思也;怜黔首,惠苍生,成汤之深仁也;化元漠,风太和,轩皇之至理也。至於日月星辰,山河草木,羽毛鳞介,穷祥极瑞,盖以荐至而为常,众多而不录,正以地平天成,人和岁稔,可以报於神明矣。鸿生硕儒,上章奏而请封禅者,前後千百,圣情挹,天鉴未回。臣等仰考神心,傍采众望,封峦展礼,时不可抑。陛下纵不欲以成功告天,岂不可以天休报德!臣等昧死上请以闻。”帝手诏报曰:“夫登封之礼,告禅之仪,盖圣人之能事,明王之盛业也。朕以眇身,王公之上,夙夜祗惧,恐不克胜,幸赖群公,以保宗社。至於休徵符瑞,皆先帝遗庆,朕何赖焉?岂可以礼百神,觐群后,备岱、亭之礼,展封祀之仪者哉!虽诚请是违,而宿心未暇。”臣乾曜、说等又上言曰:“臣等考天人之际,稽亿兆之情,以为治定功成,登封告禅,鸿名盛则,属在圣明。陛下让德冲深,未允群议,神阙望,臣等惧焉。且今四海和平,百蛮率职,莫不含道德之甘实,咀仁义之馨香。是以上帝聿怀,名山望幸,珍符荐至,年屡登,开辟以来,未之有也。臣闻自古受命而封禅者,七十二君,安有殊风绝业,足以方今也?然犹蹑梁父,登泰山,飞英声,腾茂实。而陛下功德之美,符瑞之富,固以孕虞、夏含殷、周矣,有何退让逡巡於大礼哉!夫昭报天地,至敬也;严配祖宗,大孝也;厚福苍生,博惠也;登封纪号,丕业也;陛下安可以阙哉!况天地之符彰矣,祖考之灵著矣,苍生之望勤矣,礼乐之文备矣,陛下安可以辞哉!故臣等愿因神之协赞,顺华夏之恳诚,早稽旧章,特垂新诏。庶几仲夏乘农之隙,以展巡狩朝觐之仪,则天下幸甚。臣等昧死重请以闻。”帝又诏报曰:“夫治定然後制礼,功成然後作乐。朕承奉宗庙,恐不克胜,未能使四海安,此礼未定也;未能使百蛮效职,此功未成也;焉可以扬景化,告成功?虽欲答於神,终候安於兆庶,再省诚恳,恻怵良深。”乾曜、说等又再上言曰:“臣闻圣人者,与天地合德。故珍符休命,不可得而辞;鸿名盛典,不可得而让。陛下功格上天,泽流厚载,三五之盛,莫能比崇;登封告成,理协幽赞。故符瑞毕臻,天意也;书轨大同,人事也;菽粟屡登,和平也;刑罚不用,至理也。今陛下稽天意以固辞,违人事以久让,是和平而不崇昭报,至理而阙荐祖宗。亿兆之情,犹知不可,况上帝临照,神宗顾讠是,其可止乎?愿纳王公卿士列岳绅之望,回命有司,速定大典。臣等不胜恳切,敢昧死再拜上请以闻。”时儒生墨客,献赋颂者数百计,帝不得已而从之。丁卯下诏曰:“自古受命而王者,曷尝不封泰山,禅梁父,答厚德,告成功。三代之前,率由斯义。自魏、晋已降,迄至周、隋,帝典阙而大道隐,王纲弛而旧章缺,千载寂寥,封崇莫嗣。物极而复,天祚我唐,文、武二后,膺图受。洎於高宗,重光累盛,承至理,登介邱,怀百神,震六合,绍殷、周之统,接虞、夏之风。中宗宏懿铄之休,睿宗粹穆清之道,巍巍荡荡,无得而称者也。朕昔戡多难,禀略先朝,虔奉慈旨,嗣膺丕业。是用创九庙以申孝敬,礼二郊以展严,宝菽粟於水火,捐珠玉於山谷。兢兢业业,非敢追美前王;日慎一日,实以奉遵遗训。至於巡狩大典,封禅鸿名,顾惟寡保未遑时迈,十四载於兹矣。今百有年,五材无眚,刑罚不用,礼义兴行,和气氤氲,淳风淡泊。蛮夷戎狄,殊方异类,重译而至者,日月於阙廷;奇兽神禽,甘露醴泉,穷祥极瑞者,朝夕於林。王公卿士,罄诚於中;鸿生硕儒,献其书於外。莫不以神合契,亿兆同心。斯皆烈祖圣考,垂裕馀庆。故朕得荷皇天之景佑,赖祖宗之介福,敢以眇身,而颛其让。是以敬承群议,宏此大猷,以光我高祖之丕图,以绍我太宗之鸿业。永言陟配,祗感载深。可以开元十三年十一月十日,式遵故实,有事泰山。所司与公卿诸儒,详择典礼,预为备具,勿广劳人,务存节约,以称朕意。所缘封禅仪注,兵马陪集,并皆条奏,布告遐迩。”(《册府元龟》。)
开元十二年,四方治定,岁屡丰稔,群臣多言封禅,中书令张说又固请,乃下制以十三年有事泰山。於是说与右散骑常侍徐坚、太常少卿韦纟舀、秘书少监康子元、国子博士侯行果,刊定仪注。立圆台於山上,广五丈,高九尺,土色各依其方。又於圆台上起方坛,广一丈二尺,高九尺,其坛台四面为一阶。又积柴为燎坛於圆台之东南,量地之宜,柴高一丈二尺,方一丈,开上南出户六尺。又为圆坛於山下,三成十二阶,如圜丘之制。又积柴於坛南为燎坛,如山上。又为玉册,玉匮,石感,皆如高宗之制。元宗初以谓升中於崇山,精义也,不可讠宣讠华。欲使亚献已下,皆行礼山下坛,召礼官讲议。学士贺知章等言:“昊天上帝,君也。五方精帝,臣也。陛下享君於上,群臣祀臣於下,可谓变礼之中。然礼成於三,亚、终之献,不可异也。”於是三献皆升山,而五方帝及诸神,皆祭山下坛。元宗问:“前世何为秘玉牒?”知章曰:“玉牒以通意於天,前代或祈长年希神仙,旨尚微密,故外莫知。”帝曰:“朕为民祈福,无一秘请,即出玉牒以示百寮。”乃祀昊天上帝于山上坛,以高祖配。祀五帝以下诸神于山下,其祀礼皆如圜丘。而卜日、告天及庙、社、大驾所经及告至、问百年、朝觐,皆如巡守之礼。其登山也,为大次于中道,止休三刻而後升。其已祭燔燎,侍中前跪,称:“具官臣某言请封玉册。”皇帝升自南陛,北向立。太尉进昊天上帝神座前,跪取玉册,置于案以进。皇帝受玉册,跪内之玉匮,缠以金绳,封以金泥。侍中取受命宝跪以进。皇帝取宝以印玉匮,侍中受宝,以授符宝郎。太尉进皇帝,跪捧玉匮授太尉,太尉退,复位。太常卿前奏:“请再拜。”皇帝再拜,退入于次。太尉奉玉匮之案于石感南,北向立。执事者发石盖,太尉奉玉匮,跪藏于石感内。执事者覆石盖,检以石检,缠以金绳,封以石泥,以玉宝遍印,引降复位。帅执事者以石距封固,又以五色土圆封。其配座玉牒,封于金匮。皆如封玉匮,太尉奉金匮从降,俱复位。以金匮内太庙,藏于高祖神尧皇帝之石室。其禅于社首,皆如方丘之礼。(《唐书礼乐志》。)
上诏中书令张说、右散骑常侍徐坚、太常少卿韦纟舀、秘书少监康子元、国子博士侯行果等,与礼官於集贤书院刊撰仪注。元宗初以灵山好静,不欲喧繁,与宰臣及侍讲学士对议,用山下封祀之仪。於是张说谓徐坚、韦纟舀等曰:“乾封旧仪,禅社首,享皇地,以先后配享。王者父天而母地,当今皇母位,亦当往帝之母也,子配母享,亦有何嫌?而以皇后配地,非古之制也。天鉴孔明,福善如响。乾封之礼,文德皇后配皇地,天后为亚献,越国太妃为终献。宫闱接神,有乖旧典,上元不佑,遂有天授易姓之事。宗社中圮,公族诛灭,皆由此也。景龙之季,有事圜丘,韦氏为亚献,皆以妇人升坛执笾豆。黩穹苍,享祀不洁,未及逾年,国有内难。终献皆受其咎,掌座斋郎及女人执祭者,多亦夭卒。今主上尊天敬神,事资革正,斯礼以睿宗大圣贞皇帝配皇地,侑神作主。”乃定议奏闻。上从之。旧礼:郊祀既毕,收取玉帛牲体,置於柴上,然後燔於燎坛之上,其坛於神坛之左。显庆中,礼部尚书许敬宗等,因修改旧礼,乃奏曰:“谨案祭祀之礼,周人尚臭,祭天则燔柴,祭地则瘗血,宗庙则概萧灌鬯,皆贵气臭,同以降神。礼经明白,义释甚详。委柴在祭神之初,理无所惑。是以《三礼义宗》等并云:‘祭天以燔柴为始,然後行正祭。祭地以瘗血为先,然後行正祭。’又《礼论》说太常贺循上言:‘积柴旧在坛南燎,祭天之牲用犊左胖,汉仪用头,今郊用胁之九个。太宰令奉牲胁,太祝令奉圭璧,俱奠燎薪之上。’此即晋氏故事,亦无祭天之文。既云汉仪用牲头,头非神俎之物,且祭末俎皆升,右胖之胁,惟有《三礼》。贺循既云用祭天之牲左胖,复云今仪用胁九个,足明燔柴所用,与升俎不同。是知自在祭初,别燔牲体,非於祭末,烧神馀馔。此则晋氏以前,仍遵古礼。惟周、魏以降,妄为损益。纳告庙之币,事毕瘗埋,因改燔柴,将为祭末。事无典实,礼阙降神。又燔柴、正祭,牲、玉皆别。苍璧苍犊之流,柴之所用;四圭も犊之属,祀之所须。故郊天之有四圭,犹祀庙之有圭瓒。是以《周官典瑞》,文势相因,并事毕收藏,不在燔例。而今新礼引用苍璧,不顾圭瓒,遂亦俱燔,义既有乖,理难因袭。又燔柴作乐,俱以降神,则处置之宜,须相依准。燔柴在左,作乐在南,求之礼情,实为不类。且《礼论》说积柴之处,在神坛之南,新礼以为坛左,文无典故。请改燔为祭,始位乐悬之南,外之内。其阴祀瘗埋,亦请准此。”制可之。自是郊丘诸祀,并先焚而後祭。及元宗将作封禅之礼,张说等参定仪注,臣徐坚、康子元等建议曰:“臣等谨案显庆年修礼官长孙无忌等,奏改燔柴在祭前,状称‘祭祀之礼,必先降神。周人尚臭,祭天则燔柴’者。臣等案礼迎神之义,乐六变则天神降,八变则地出,九变则鬼神可得而礼矣。则降神以乐,《周礼》正文,非谓燔柴以降神也。案尚臭之义,不为燔之先後。假如周人尚臭,祭天则燔柴,容或燔臭先以迎神。然则殷人尚声,祭天亦燔柴,何声可燔,先迎神乎?又案显庆中,无忌等奏称:‘晋氏之前,独遵古礼。周、魏以降,妄为损益’者。今案郭璞《晋南郊赋》,及注《尔雅》:‘祭後方燔。’又案《宋志》所论,亦祭後方燔。又检南齐、北齐及梁郊祀,亦饮福酒後方燔。又检後周及隋郊祀,亦先祭後燔。据此即周遵後燔,晋不先燎。无忌之事,义乃相乖。又案《周礼》《大宗伯》职:‘以玉作六器,以礼天地四方。’注云:‘礼谓始告神时,荐於神座也。’下文云:‘以苍璧礼天,以黄琮礼地,皆有牲币,各如其器之色。’又《礼器》云:‘有以少为贵者,祭天特牲。’是知苍璧之与苍牲,俱各奠之神座,理节不惑。又云:‘四圭有邸,以祀天、旅上帝。’即明祀昊天上帝之时,以旅五方上帝明矣。其青圭、赤璋、白琥、元璜,自是立春、立夏、立秋立冬之日,各於其方迎气所用,自分别矣。今案显庆所改新礼,以苍璧与苍牲、苍币,俱用先燔。苍璧既已燔矣,所以遂加四圭有邸,奠之神座。苍牲既已燔矣,所以更加も牲,充其实俎。混昊天於五帝,同用四圭;失特牲之明文,加为二犊。深乖礼意,事乃无凭。”考功员外郎赵冬曦,太学博士侯行果曰:“先焚者本以降神,行之已久。若从祭义,後焚为定。”中书令张说执奏曰:“徐坚等所议燔柴前後,议有不同。据祭义及贞观、显庆已後,既先燔,若欲正失礼,求祭义,请从《贞观礼》。如且因循不改,更请从《显庆礼》。凡祭者本以心为主,心至则通於天地,达於神。既有先燔後燎,自可断於圣意,所至则通於神明。燔之先後,臣等不敢裁定。”元宗令依後燔及先奠之仪。是後太常卿宁王宪奏请郊坛时祭并依此,先奠璧而後燎柴、瘗埋,制从之。时又有四门助教施敬本驳奏旧封禅礼八条,其略曰:“旧礼,侍中跪取沃盥,非礼也。夫盥手洗爵,人君将致洁而尊神,故使小臣为之。今侍中大臣也,而盥沃於人君;太祝小臣也,乃诏祝於天神。是接天神以小臣,奉人君以大臣,为非礼。案《周礼大宗伯》曰:‘郁人,下士二人,赞事。’则沃盥此职也。汉承秦制,无郁人之职,故使近臣为之。魏晋至今,因而不改。然则汉礼,侍中行之则可矣,今以侍中为之则非也。汉侍中其始也微,高帝时籍孺为之,惠帝时闳孺为之,留侯子辟疆,年十五为之。至後汉楼坚,以议郎拜侍中邵阖自侍中迁步兵校尉,其秩千石,少府卿之属也。少府卿秩中二千石丞秩千石,侍中与少府卿班同。魏代苏则为之。旧侍中亲省起居,故谓之执兽子。吉茂见谓之曰:‘仕进不止执兽子’是言其为亵臣也。今侍中名则古官,人非昔任,掌同燮理,寄实盐梅,非复汉、魏执兽子之班,异乎《周礼》郁人之职。行舟不息,坠剑方遥,验刻而求,可谓谬矣。夫祝以传命,通主人之意,以荐於神明,非贱职也。故两君相见,则卿为上摈。况天人之际,其肃恭之礼,以两君为喻,不亦大乎!今太祝下士也,非所以重命而尊神之义也。然则周、汉太祝,是礼矣。何者?按《周礼大宗伯》曰:‘太祝下大夫二人,上士四人,掌六祝之辞。’大宗伯为上卿,今礼部尚书,太常卿比也;小宗伯中大夫,今侍郎少卿比也;太祝下大夫,今郎中、太常丞比也;上士四人,今员外郎、太常博士比也。故可以处天人之际,致尊极之辞矣。又汉太祝令,秩六百石,与太常博士同班。梁太祝令与南台御史同班。今太祝下士之卑,而居下大夫之职,斯又刻舟之论,不异於前矣。”又曰:“旧礼,谒者引太尉升坛,亚献,非礼也。谒者已贱,升坛已重,是微者用之於古,而大体实变於今也。按《汉官仪》,尚书御史台官属有谒者仆射一人,秩六百石,铜印青绶;谒者三十五人,以郎中满岁称给事,未满岁称权谒者。又案《汉书百官公卿表》,光禄勋官属有郎中、员外,秩比二千石;有谒者掌宾赞,受事员七十人,秩比六百石。古之谒者秩异等,今谒者班微,以之从事,可谓疏矣。”又曰:“旧礼,尚书令奉玉牒,今无其官,请以中书令从事。案汉武帝时,张安世为尚书令,游宴後宫,从官以宦者一人出入,帝命改为中书谒者令。至成帝,罢宦者用士人。魏黄初改秘书置中书监令。旧尚书并掌制诰,既置中书官,而制诰枢密皆掌焉。则自魏以来,中书是汉朝尚书之职。今尚书玉牒,是用汉礼,其官既阙,故可以中书令主之。”议奏,元宗令张说、徐坚召敬本与之对议详定。说等奏曰:“敬本所议,其中四条,先已改定。有不同者,望临时量事改摄。”制从之。十二年十一月丙戌,至泰山,去山趾五里西,去社首山三里。丁亥,帝服羁冕於行宫,致斋於供帐前殿。己丑日南至,大备法驾,至山下。元宗御马而登,侍臣从。先是,元宗以灵山清洁,不欲多人上,欲初献於山上坛行事,亚献、终献於山下坛行事。因召礼官学士贺知章等入讲仪注,因问之,知章等奏曰:“昊天上帝,君位;五方时帝,臣位;帝号虽同,而君臣异位。陛下享君位於山上,群臣祀臣位於山下,诚足以垂范来叶,为变礼之大者也。礼成於三,初献、亚、终,合於一处。”元宗曰:“朕正欲如是,故问卿耳。”於是敕三献於山上行事,其五方帝及诸神座於山下坛行事。元宗因问:“玉牒之文,前代帝王,何故秘之?”知章对曰:“玉牒本是通於神明之意。前代帝王,所求各异,或祷年算,或思神仙,其事微密,是故莫知之。”元宗曰:“朕今此行,皆为苍生祈福,更无秘请。宜将玉牒出示百僚,使知朕意。”其词曰:“有唐嗣天子臣某,敢昭告於昊天上帝。天启李氏,运兴土德。高祖、太宗,受命立极。高宗升中,六合殷盛。中宗绍复,继体不定。上帝眷佑,锡臣忠武。底绥内难,推戴圣父。恭承大宝,十有三年。敬若天意,四海晏然。封祀岱宗,谢成於天。子孙百禄,苍生受福。”庚寅,祀昊天上帝於山上封台之前坛,高祖神尧皇帝配享焉。王守礼亚献。宁王宪终献,皇帝饮福酒。癸巳,中书令张说进称:“天赐皇帝太一神策,周而复始,永绥兆人。”帝拜稽首。山上作圆台四阶,谓之封坛。台上有方石再累,谓之石感。玉牒、玉册,刻玉填金为字,各盛以玉匮,束以金绳,封以金泥,皇帝以受命宝印之。纳二玉匮於感中,金泥感际,以“天下同文”之印封之。坛东南为燎,积柴其上。皇帝就望燎位,火发,群臣称万岁,传呼至山下,声动天地。山下祀坛,群臣行事已毕,皇帝未离位,命中书门下曰:“朕以薄德,恭膺大宝。今封祀初建,物休佑,皆是卿等辅弼之力。君臣相保,勉副天心,长如今日,不敢矜怠。”中书令张说跪言:“圣心诚恳,宿斋山上。昨夜则息风收雨,今朝则天清日暖,复有祥风助乐,卿引燎,灵迹盛事,千古未闻。陛下又思慎终如初,长福万姓,天下幸甚。”先是,车驾至岳西来苏顿,有大风从东北来,自午至夕,裂幕折柱,众恐。张说倡言曰:“此必是海神来迎也。”及至岳下,天地清晏。元宗登山,日气和煦。至斋次,日入後,劲风偃人,寒气切骨。元宗因不食,次前露立,至夜半,仰天称:“某身有过,请即降罚。若万人无福,亦请某为当罪。兵马辛苦,乞停风寒。”应时风止,山气温暖。时从山上布兵,至於山坛,传呼辰刻,及诏命来往,斯须而达。夜中燃火相属,山下望之,有如连星,自地属天。其日平明,山上清迥,下望山下,休气四塞,登歌奏乐,有祥风自南而至,丝竹之声,飘若天外。及行事日,扬火光,庆纷郁,遍满天际。群臣并集於社首山帷宫之次,以候銮驾,遥望紫烟,憧憧上达,内外欢讠。元宗自山上便赴社首斋次,辰巳间至,日色明朗,庆不散。百辟及蕃夷,争前迎贺。辛卯,享皇地於社首之泰折坛,睿宗大圣贞皇帝配祀。五色见,日重轮。藏玉策於石感,如封坛之仪。壬辰,元宗御朝觐之帐殿,大备陈布。文武百僚,二王後,孔子後,诸方朝集使,岳牧举贤良,及儒生文士上赋颂者,戎狄夷蛮羌胡朝献之国,突厥颉利发,奚、契丹等王,大食、谢、五天十姓,昆仑、日本、新罗、之侍子,及使内臣之蕃,高丽朝鲜王,百济带方王,十姓摩阿史那,兴昔可汗三十姓,左右贤王,日南、西竺、凿齿、雕题、柯、乌浒之酋长,咸在位。制曰:“朕闻天监惟后,后克奉天,既合德以受命,亦推功而复始。厥初作者,七十二君,道洽迹著,时至符出,皆用事於介邱,升中於上帝。人神之望,盖有以塞之,皇王之序,可得而言。朕接统千岁,承光五叶,惟祖宗之德在人,惟天地之灵作主。往者内难,幽赞而集大勋;无外虞,守成而缵旧服。未尝不乾乾终日,思与公卿大夫,上下协心,聿求至理,以宏我烈圣,其庶乎馨香。今九有大宁,群氓乐业,时必敬授而不夺,物亦顺成而无夭。懋建皇极,幸致太和。洎乃幽遐,率由感被。戎狄不至,惟文告而来庭;麟凤已臻,将觉情而在薮。以故凡百执事,亟言大封。顾惟不德,切欲勿议。伏以先圣储祉,与天同功,荷传符以在今,敢侑神而无报。大篇斯在,朕何让焉。遂奉遵高宗之旧章,宪乾封之令典,时迈东土,柴告岱岳。精意上达,来应,信宿行事,物呈祥。登降之礼斯毕,严配之诚获展。百神群望,莫不怀柔,四方诸侯,莫不来庆,斯是天下之介福,邦家之耿光也。无穷之休祉,岂独在予;非常之惠泽,亦宜逮下,可大赦天下。封太山神为天齐王,礼秩加三公一等。仍令所管,崇饰祠庙,环山十里,禁其樵采。给近山二十户复,以奉祠神。”元宗制《纪泰山铭》,御书勒於山顶石壁之上。其词曰:“朕宅位有十载,顾惟不德,懵於至道,任夫难任,安夫难安。兹朕未知获戾於上下,心之浩荡,若涉大川。赖上帝垂休,先后储庆宰相庶尹,交修皇极,四海会同,五典敷畅,岁云嘉熟,人用太和。百辟佥谋,唱余封禅,谓孝莫大於严父,谓礼莫盛於告天,天符既至,人望既积,固请不已,固辞不获。肆余与夫二三臣,稽虞典,绎汉制,张皇六师,震九宇。旌旗有列,士马无讠华,肃肃邕邕,翼翼溶溶,以至於岱宗,顺也。《尔雅》曰:‘泰山为东岳。’《周官》曰:‘兖州之镇山。’实万物之始,故称岱焉;其位居五岳之伯,故称宗焉;自昔王者,受命易姓,於是乎启天地,荐成功,序图录,纪氏号。朕统承先王,兹率厥典实,欲报元天之眷命,为苍生而祈福,岂敢高视千古,自比九皇哉!故设坛场於山下,受群方之助祭;躬封燎於山上,冀一献之通神。斯亦因高崇天,就广增地之义也。乃仲冬庚寅,有事东岳,类於上帝,配我高祖。在天之神,罔不毕降。粤翌日,禅於社首,佑我圣考,祀於皇。在地之神,罔不咸举。暨壬辰,觐群后,上公进曰:天子膺天符,纳介福。群臣拜稽首,呼万岁。庆合欢同,乃陈诫以德。大浑协度,彝伦攸叙,三事百揆,时乃之功。万物由庚,兆人允植,列牧众宰,时乃之功。一二兄弟,笃行孝友,锡类万国,时惟休哉!我儒制礼,我史作乐,天地扰顺,时惟休哉!蛮夷戎狄,重译来贡,累圣之化,朕何慕焉。五灵百宝,日来月集,会昌之运,朕何惑焉。凡今而後,儆乃在位,一王度,齐象法,权旧章,补缺政,存易简,去烦苛。思立人极,乃见天则。於戏!天生蒸人,惟后时,能以美利利天下,事天明矣。地德载物,惟后时相,能以厚生生万人,事地察矣。天地明察,鬼神著矣。惟我艺祖文考,精爽在天,其曰‘懿尔幼孙,克享上帝。唯帝时若,馨香其下。’丕乃曰:‘有唐氏文武之曾孙隆基,诞锡新命,缵我旧业,永保天禄,子孙其承之。’余小子敢对扬上帝之休命,则亦与百执事尚绥兆人,将多於前功,而毖彼後患。一夫不获,万方其罪余,一心有终,上天其知我。朕惟宝行三德,曰慈、俭、谦。慈者覆无疆之言;俭者崇将来之训;自满者人损,自谦者天益。苟如是则轨迹易循,基构易守。磨石壁,刻金石,冀後之人,听辞而见心,观末而知本。铭曰:‘维天生人,立君以理,维君受命,奉天为子。代去不留,人来无已,德凉者灭,道高斯起。赫赫高祖,明明太宗,爰革隋政,奄有万邦。罄天张宇,尽地开封,武称有截,文表时邕。高宗稽古,德施周溥,茫茫九夷,削平一鼓。礼备封禅,功齐舜、禹,岩巍岱宗,卫我神主。中宗绍运,旧邦维新,恭己南面,氤氲化淳。告成之礼,留诸後人。缅余小子,重基五圣,匪功伐高,匪德矜盛。钦若祀典,丕承永命,至诚动天,福我万姓。古封泰山,七十二君,或禅亭亭,或禅云云。其迹不见,其名可闻,祗文祖,光昭旧勋。方士虚诞,儒书不足,佚后求仙,诬神检玉。秦灾风雨,汉编录,德未合天,或承之辱。道在观政,名非从欲,铭心绝岩,播告群岳。’”於是中书令张说撰《封祀坛颂》、侍中源乾曜撰《社首坛颂》、礼部尚书苏撰《朝觐坛颂》以纪圣德。(《旧唐书礼仪志》。)
开元十三年四月乙丑,抚州三脊茅生,有上封事者言曰:“昔齐桓公九合诸侯,一匡天下,将欲封禅,问於夷吾。夷吾对曰:‘江、淮间三脊茅生,用以缩酒,乃可封禅。’其时无茅,桓公大惭而罢。自历千古,今始一生。昔宣王南征,责楚包茅不入,王祭不供,则是其地。其茅今高一尺,至八月长足,方堪缩酒。特望圣恩,至时令采用,祭泰山,并掘根於苑内植之。”时宰臣已遣使於岳州采沅江茅,乃奏曰:“管夷吾谓桓公是诸侯,不合封禅,故称茅以拒之。及伐楚之日,尊周室,行伯道,乃责楚云包茅不入,王祭不供。若以茅为瑞,是不知经义。臣等历任荆楚,博访贡茅,沅江最胜,臣已牒岳州取讫。今称抚州有茅,请移根入苑,且貉不逾汶,橘不过淮,移根苑中,信是虚语,望敕抚州,且进六束,与沅江相比用之。”帝曰:“可。”癸酉,诏朝集使各举所部孝悌文武,集於泰山之下。十一月丙戌,至泰山下,去山趾五里。丁亥,帝羁冕服於行宫致斋。戊子,敕曰:“封祀告成,为万姓祈福,必资清洁,以副朕心。其行事官及斋郎应致斋者,宜令御史行斋,切勿容疏怠,有雄野鸡飞入斋宫,驯而不去,久之,飞入仗卫,忽不见。王守礼等贺曰,臣谨案旧典,雌来者伯,雄来者王。又圣诞酉年,鸡主於酉,斯盖王道遐被,天命休祯。臣请宣付史官,以彰灵贶。”(《册府元龟》。)
案《唐书》列传,张说为中书令,倡封禅议,受诏以诸儒草仪。及登封还,诏说撰《登封坛颂》,刻之泰山。
唐张说《封禅坛颂》:“皇唐六叶开元神武皇帝,再受命,致太平,乃封岱宗,禅社首。凿石纪号,天文焕发,儒臣志美,立碣祠坛曰:厥初生人,ㄈ有君臣,其道茫昧,其气朴略。因时起,与运而纷落,泯泯没没,而无闻焉。尔後圣人,取法象,立名位,衣裳以等之,甲兵以定之,於是礼乐出而书记存矣。究其源,致敬乎天地;报其本,致美乎鬼神。则封禅者,帝王受天命告成功之为也。阅曩圣之奥训,考列嗣之通术,畴若天而不成,曷背道而靡失。由是推之,封禅之义有三,帝王之略有七。七者何?传不云乎,道、德、仁、义、礼、智、信,顺之称圣哲,逆之号狂悖。三者何?一、位当五行图录之序,二、时会四海平之运,三、德具钦明文思之美,是谓与天合符,名不死矣。有一不足而云封禅,人且未许,其如天何!言旧史者,君莫道於陶唐、舜、禹,臣莫德於皋陶、稷、,三臣备德,皆有天下。仲尼叙帝王之书,系鲁、秦之誓,明鲁祀周公,用王礼,秦承伯益接周统,孔圣微旨,不其效欤。然秦定天下之功高,享天禄之日浅,天而未忘庭坚之德也,故大命复集於皇家。天之赞唐,不惟旧矣,其兴之也,元灵启迪,黄顾怀,应归运以义举,抚来苏以利见。汤也无放夏之惭,武也无伐殷之战,高祖创业,四宗重光,有德格天,漏泉蒸,濡露菌蠢,滋育氤氲。涵煦若天地之覆载,日月之照临,溥有形而希景,罄无外而宅心,百有八年於兹矣。皇帝攘内难而启新命,戴睿宗而缵旧服,宇宙更辟,朝廷始位,盖羲轩氏之造皇图也。九族敦序,百姓昭明,万邦咸和,黎民於变,立土圭以步历,革铜浑以正天,盖唐虞氏之张帝道也。天地四时,六官著礼,井田三壤,五圻成赋,广九庙以尊祖,定六律以和神,盖三代之设王制也。武纬之,文经之,圣谟之,神化之,然犹战战兢兢,日慎一日,约规诲以进德,遂忠良以代工,讲习乎无为之书,讨论乎集贤之殿。宠勇爵,贵金门,翼乎鸾之列在庭,毅乎貔貅之师居鄙。人和傍感,神宝沓至,乾符坤珍,千品万类,超图轶牒,未始闻记。我后以人瑞为心,不以物瑞为意,王公卿士,俨然进曰:‘休哉陛下,孝至於天,故合於道。’前年祈后土,人获大穰;岁祀圜丘,日不奄朔。感祥以祚圣,因事以观天,天人交合,其则不远。意者乔岳埽路,望翠华之来,上帝储思,俟苍璧之礼久矣,焉可专让而废旧勋。群臣固言,勤帝知罪,至於再,至於三,帝乃揖之曰:‘钦崇天道,俯率嘉话,恐德不类,敢惮於勤。其撰巡狩之仪,求封禅之故。’既而礼官不诫而备,军政不谋而辑。天老练日,雨师洒道,六甲案队,八神警跸,孟冬仲旬,乘舆乃出。千旗列,万戟林行霍烂,飞焰扬精,原野为之震动,草木为之风生。历郡县,省谣俗,问耆年,举百祀,兴坠典,葺阙政,攸徂之人,室家相庆,万方纵观,千里如堵,城邑连欢,邱陵聚舞。其中垂白之老,乐过以泣,不图蒿里之魂,复见乾封之事。尧往,舜日还,神华灵郁,烂漫乎穹壤之间。是月来至於岱宗,祗祓斋宫,涤濯静室,凝神元览,将款太一,议夫泰山者,圣帝受天官之宫,天孙总人灵之府。自昔立国,莫知万类,克升中而建号,惟七十而有五。我高宗六之,而今七矣,非夫尊位盛时,明德旷代,辽阔难并之甚哉!先时将臻夫大封也,累封坛於高冈,筑泰坛於阳。夫其天坛三袭,辰陛十二,咸秩众灵,列座有次。崇牙树羽,管磬镛鼓,宫悬於重之内;干戚殳,钩戟戳,周卫於四门之外。伐国重器,传代绝瑞,旅之於中庭;玉辇金毂,翠冒黄屋,夹之於端路。庶官百辟,羌夷蛮貊,褒成之後,让王之客,叙立於礼神之场;髦头牙,铁马金镞,介胄如雪,旗帜如火,远匝於清禁之野。於是乎以天正上元,法驾徐进,屯千乘於平路,留群臣於谷口,皇帝御六龙,陟万仞,独与一二元老、执事之人,出天门,临日观,次沆壑,宿岩,赤霄可接,白在下。庚寅,祀高祖於上封,以配上帝,命众官於下位,以享众神。皇帝冕裘登坛,奠献俯偻,金奏作,佾羽舞,撞黄钟,歌大吕,开阊阖,与天语,请将信公,奉斗布度,懋建皇极,勤恤苍生,招嘏乎未兆,禳灾乎未萌。上下传节,而礼成乐遍;福寿同归,而帝赐神策。乃检玉牒於中顶,扬柴燎於高天,庶衷诚而上达,若凭焰而驾烟。日辔方旋,神心馀眷,五色起,拂马而随人,万岁山呼,从天而至地。越翌日,尊睿宗,侑地,而礼社首。遂张大乐,觐东后,国风惟旧,无黜幽削爵之诛;王泽惟新,有眚灾大赉之庆。不浃日,至化洽於人心;不崇朝,景福遍於天下。然後藏金匮於┙室,回玉銮於上都,煌煌乎真圣朝之能事,而高代之盛节者也。於斯之时,华戎殊俗,异音同叹曰:岳合多雨,山峻多,岂有大举百万之师,克期千里之外。乃行事之日,则天无点翳,地无纤尘,严冬变为韶景,寒谷郁为和气,非至德孰能动天,如此其顺者乎?昔人云:‘自西自东,自南自北,无思不服。’今信知圣人作而万物睹,其心服之谓矣。或曰:‘祭泰折,主先后,非体欤?’曰:‘是礼也,非宜也。’王者父事天,母事地,侑神崇孝,无嫌可也。且夫柴瘗外事,帝王主之;蒸尝内事,后妃助之;是开元正人伦,革弊礼,起百王之法也。故令千载承末光,聆绝韵,咀甘实,漱芳润,烁元妙之至精,流不已之淑声。臣说作颂,告於神明,四皇坟而六帝典,虽吉甫亦莫能名,徒采彼舆人之诗曰:‘大矣哉,维天为大,维皇则之,率我万国,受天之祺。’子孙百代,人神共保绥之云尔而已矣。”
《徐坚传》:元宗时,坚充集贤学士,从上封泰山,以参定仪典,加光禄大夫。
《裴光庭传》:元宗有事岱宗,中书令张说,以天子东巡,京师空虚,恐突厥乘间窃发,议欲加兵守边,召光庭与谋。对曰:“封禅所以告成功也,成功者,德无不被,人无不安,万国无不怀。今将告成而惧突厥,非昭德也。大兴力役,用备不虞,非安人也。方谋会同,而阻戎心,非怀远也。此三者,名实乖矣。且诸蕃突厥为大,贽币往来,愿修和好有年矣。若遣一使召大臣,使赴行在,必欣然应命。突厥受诏,则诸蕃君长,必相率而来,我偃旗息鼓,不复事矣。”说曰:“善。吾所不及。”因奏用其策,突厥果遣使来朝,契丹酋长与诸蕃长皆从行在东封。还迁兵部侍郎。
康《子元传》:子元越州会稽人,仕历献陵令。开元初,诏中书令张说举能治《易》、《老》、《庄》者,集贤直学士侯行果,荐子元及平阳敬会真於说,藉说以闻,并赐衣币,得侍读。子元累擢秘书少监,会真四门博士,俄皆兼集贤侍讲学士。元宗将东之泰山,说引子元、行果、徐坚、韦纟舀商裁封禅仪。初,高宗之封,中书令许敬宗议:“周人尚臭,故前祭而燔柴。”说、坚、子元白奏:“《周官》:乐六变,天神降。是降神以乐,非缘燔也。宋、齐以来,皆先饮福酒,乃燎。请先祭後燔,如《贞观礼》便。”行果与赵冬曦议,以为:“先燎降神尚矣。若祭已而燔,神无由降。”子元议挺不徙。说曰:“康子独出蒙轮,以当一队耶?”议未判,说请决於帝,帝诏後燔。(并《唐书》。)
《酉阳杂俎》:明皇封禅泰山,张说为封禅使。说婿郑镒本九品官,旧例封禅後,自三公以下,皆迁转一级,惟郑镒因说,骤迁五品,兼赐绯服。因大次,元宗见镒官位腾跃,怪而问之,镒无词以对。黄幡绰曰:“此泰山之力也!”
开元十八年,百寮及华州父老,累表请上尊号,并封西岳。不允。(《旧唐书元宗本纪》。)
銮驾进发(《禅仪》无此篇。)皇帝将有事於泰山,有司卜日如别仪,告昊天上帝太庙太社,皆如巡狩之礼。(告太庙高祖祝文,加封祀配神作主之意;告睿宗祝文,加禅祭配神作主之意。)皇帝出宫,备大驾卤簿,於国门,祭所过山川。古先帝王名臣烈士,皆如巡狩之礼。通事舍人承制,问百年,所经州县刺史县令,先待於境。至太山下,柴告昊天上帝於圜丘坛,皆如巡狩告至之礼。(有司摄事。)前祀所司以太牢祭於太山神庙,如常式。
斋戒 前七日,太尉戒誓百官,封云封於泰山,禅云禅於社首山,斋仪同封祀,皇帝散斋於行宫後殿四日,致斋於前殿三日,服羁冕结佩等,并如圜丘仪,百官如别仪,
制度
将作大匠先领徒於太山上立圜台,广五丈,高九尺,土色各依其方。又於圜台上起方坛,广一丈二尺,高九尺,其台坛四面各为一陛。玉版长一尺三寸,广五寸,厚五寸。刻牒为字,以金填之,用金匮盛。(其玉牒文,中书门下取进止,所司承旨,请内镌其名检等,并如後制。)郊社令积柴为燎坛,於山上圜台之东南,量地之宜,柴高一丈二尺,方一丈。开上南出户,方六尺。又为圜坛於山下,三成,十二陛,如圜丘之制,随地之宜。坛上饰以元,四面依方色。坛外为三。郊社令又积柴於坛南燎,如山上之仪。又为玉册,皆以金绳连编玉牒为之,每牒长一尺二寸,广一寸二分,厚三分,刻玉填金为字。(少府监量文多少为之。)又为玉匮一,长一尺三寸,并检方五寸,当缠绳处,刻为五道,当封宝处,刻深二分,方取容受命宝印,以藏在座玉册,制度如玉匮。又为黄金绳,以缠玉匮金匮。又为石感,以藏玉匮。用方石再累,各方五尺,厚一尺。纵凿石中,广深令容玉匮。感旁施检处,皆刻深三寸三分,阔一尺。南、北各二,东、西各三,去隅皆七寸。缠绳处皆刻深三分,阔一寸五分。为石检十枚。检、石感皆长三寸,阔一尺,厚七寸,皆刻为三道,广一寸五分,深四寸。当封处大小取容宝印,深二寸七分,皆有小石盖,制与封刻处相应。以检ㄓ封印其检,立於感旁当刻处。又为金绳三,以缠石感,各五周,径三分。为石泥以封石感。(以石末和方色土为其封。玉匮,金匮,石感,同用受命宝,并所司量时,先奏请出之。)为石距十二枚,皆阔二尺,厚一尺,长一丈,邪刻其首,令与感隅相应。分距感四隅皆再累,为五色土。圆封以封石感,上径一丈二尺,下径三丈九尺。(禅礼制度:将祭,将作先於社首山禅所为禅祭坛,如方丘之制。八角、三成,每等高四尺,上阔十六步,设八陛。上等陛广八尺,中等陛广一丈,下等陛广一丈二尺,为三重。量地之宜,四面开门。玉册,石册、玉匮、金匮、金泥、检距、圆封、立碑等,并如封祀之仪。)
陈设
前祀三日,卫尉设文武侍臣次於山下封祀坛外东门之内道北,皆文官在左,武官在右,俱南向。设诸祀官次于东之外道南,北向西上。三师南之外道东。诸王于三师之南,俱西向北上。文官从一品以下,九品以上,于祀官之东;皇亲五等以上,诸亲三等以上,于文官之东;东方诸州刺史县令,又于文官之东,俱北向西上。介公、阝公,于南之外道西,东向。诸州使人,于介公阝公之西,东向。诸方之客,东方、南方,于诸王东南,西向;西方、北方,于介公、阝公西南,东向;皆以北为上。武官三品以下,九品以上,于西之外道南,北向东上。设诸馔幔,各于内东门、西门之外道北,南向。北门之外道东,西向。(坛上及东方之馔,陈于东门外。南方及西方之馔,陈于西门外。北方之馔,陈于北门外。)前祀二日,太乐令设宫悬之乐于山下封祀坛之南,内之外,如圜丘仪。右校埽除坛之内外。(禅仪:祭前二日,尚舍坛长施大次于外东门内道北,尚舍铺御座守宫设文武官次于大次前,东西相向。诸祀官于东外;文官九品以上,于祀官东;皇亲诸亲,又于其东;蕃客又于其东;介公阝公,于西外道南;武官九品,于介公、阝公西;蕃客又于其西;褒圣侯于三品文官下;有诸州使分于文武官後。设陈馔幔于内东西门外道北,南向,其坛上及东方馔,陈于东门之外;南方、西方、北方馔,陈于西门之外。其陈乐悬则树灵鼓。右校埽除,又为瘗于坛壬地。)前祀一日,奉礼郎设祀官公卿之位,于山下封祀坛内东门之外道南,分献之官於公卿之南,执事者位於其後。每等异位,重行西向北上。设御史位於坛上,一位於东陛之南,西向;一位於西陛之南,东向。设奉礼位於乐悬东北,赞者二人,在南,差退,俱西向。设协律郎位於坛南陛之西,东向。设太乐令位於北悬之间,当坛北向。设从祀之官位,三师位於悬南道东,诸王位於三师之东,俱北面西上。介公阝公位於道西,北面东上。文官从一品以下,九品以上,於执事之南;东方诸州刺史县令,又於文官之南;每等异位,重行西向,俱以北为上。武官三品以下,九品以上,位於西方;值文官皇亲五等以上,诸亲三等以下,於文官之南;每等异位,重行东向。诸州使人,位於内南门之外道西,重行东面,皆以北为上。设诸国客使位於内东门之外东方,於诸王东南,每国异位,重行北向,以西为上。西方、北方於介公、阝公西南,每国异位,重行北向,以东为上。其褒圣侯文官三品之下,诸州使人,各於文武官後。(禅仪:奉礼设御位於坛东南,设祭官位於内东门外道南,分献官於祭官南,执事者位於後。设御史位二,於坛东南西向,令史陪後。设奉礼位於悬东北,赞者二人在南,差退;协律郎於坛上,太乐令於北悬,并如常设。望瘗位於坛东北,从祭官於执事南,皇亲又於南,诸州刺史县令又於南,蕃客又於南,介公、阝公於内西门外道南,武官於後,蕃客於武官南。设门外位於东西门外道南,皆如设次之式。)设牲榜於山下封祀坛之外,当门西向。苍牲一,居前。(正座。)又苍牲一,(配座。)青牲一,在北少退,南上。次赤牲一,次黄牲一,次白牲一,次元牲一。(以上五方帝座。又青牲一。大明。又牲一。夜明也。禅礼,设牲榜于东外,如式正座。黄牲一,居前配座。黄牲一,在北少退。神州黝牲一,在南少退。)设廪牺令位於牲西南,令史陪其後,俱北向。设太祝位於牲东,各当牲後,祝史陪其後,俱西向。设太常卿省牲位於牲前,近北。又设御史位於太常卿之西,俱南向。设昊天上帝酒尊於圆台之上下,太尊二、著尊二、牺尊二、山二,在坛上,於东南隅北向。象尊二、壶尊二、山四、在坛下,於南陛之东北面西上。设配帝著尊二、牺尊二、象尊二、山二、在坛上,皆於昊天上帝酒尊之东北向西上。其山下封祀坛,设五帝日月,俱太尊二,在神座之左。其内官於牲,各象尊二,在第二等。中官每陛间,各壶尊二,在第三等。外官每陛间,各概尊二,於内之内。众星每道间,各散尊二,於内之外。凡尊各设於神座之左而右向。(五帝日月以上之尊,置於坫;内官以下尊,俱藉以席,皆加勺幂,设爵於尊下。禅仪:设皇地太尊二、著尊二、牺尊二、山二、在坛上东南隅北向,象尊二、壶尊二、山四、在坛下南陛之东北向,俱西上。设配帝著尊二、牺尊二、象尊二、山二、在坛上正座,尊东北向西上神州太尊二,在第一等。每方岳镇海渎,俱山尊二。山林川泽,各蜃尊二。邱陵以下,各散尊二。皆於坛下,皆加勺幂,)设洗,各於坛南陛东南,亚献之洗,又於坛东南,俱北向。水在洗东,篚在洗西南肆。(篚实以巾爵。)设分献洗篚幂,各於其方陛道之左,俱西向。执尊篚幂者,各於尊篚幂之後。各设玉币之篚,於坛之上下,尊坫之所。祀日未明五刻,太史令、郊社令,各服其服,升设昊天上帝神座於山圆台之上,北方南向,以三脊茅为神藉,设高祖神尧皇帝神座於东方西向,席以莞。神座皆於座首。又太史令、郊社令设五方帝日月神座於山下封祀坛之上,青帝於东陛之北,赤帝於南陛之东,黄帝於南陛之西,白帝於西陛之南,黑帝於北陛之西,大明於东陛之南,夜明於西陛之北,席皆以藁秸。设五星十二辰河汉,以及内官之座於第二等。十有二陛之,各依方面。几席皆内向。其内官中有北斗、北辰,位南陛之内,差在行位前。设二十八宿及中官之座於第三等,亦如之。布外官席位於内之内,众星席位於内之外,各依方次,席皆以莞。设神位各於座首。(禅礼神位:皇地神座於坛上,北方南向,席以藁秸。睿宗大圣真皇帝座於东方西向,席以莞。神州於第一等,席以藁秸。东、南方岳镇以下於内内,各於其方。嵩岳以下於坛之西南,俱内向,席皆以莞。)所司陈其异宝,及嘉瑞等於乐悬之东西厢。(禅礼无瑞物。)
省牲器 省牲之日,午後十刻,去坛二百步所,诸卫之属,禁断行人。晡後二刻,郊社令、丞帅府史二人及斋郎,以尊坫洗篚幂入设於位。(凡升坛者各由其陛。)赞引引御史诸太祝七人,与祝史行埽除于下。其五星以下羊、豕,所司各依令先备,如常仪,并如别仪。(禅礼无五星以下羊豕。馀同。)
銮驾上下(禅无上山仪。)
前祀三日,本司宣摄内外,各供其职。卫尉设祀官从祀群官五品以上便次於行宫朝堂,如常仪。前祀二日,尚舍直长施大次於圆台东门外道北,又於山中道设止息大次,俱南向。尚舍奉御铺御座。卫尉设从驾文武群官,及诸方使应从升者,於圆台南门之外,文东武西,并如常仪。郊社令设御洗於圆台南陛之东北向,水在洗东,篚在洗西南肆。(设巾幂。)其日,奉礼设御位於圆台南,当坛北向。设群官五品以上版位於御位之南,文东武西,重行北向,相对为首。设东方诸州刺史县令位於文官之东,诸州使人位於武官之後。设蕃客位东方南方於文官东南,每国异位,北面西上,西方北方於武官西南,每国异位,北面东上。设御史位於圆台东面,如祀礼。设奉礼赞者位於群官东北,西向。设执事位於东门之内道南,西面,皆北上。前祀一日,未明七刻,捶一鼓为一严;(二严时节,祀前三日,侍中奏裁。)未明五刻,捶二鼓为再严;侍中版奏请中严,从祀官五品以上,俱就次,各服其服,所司陈大驾卤簿;未明二刻,捶三鼓,为三严。诸卫之属,各督其队,与戟以次陈於行宫门外。谒者赞引,引祀官;通事舍人,分引从祀群官。诸侍臣结,俱诣行宫门外奉迎。(侍中负宝如式。)乘黄令进辇於行宫门外,南向。侍中版奏请登山,皇帝服衮冕,乘辇以出,称警跸如常仪。黄门侍郎进,当辇前跪奏:“称黄门侍郎臣某言,请銮舆进发。”俯伏,兴,退复位。銮舆动,又称:“警跸。”黄门侍郎、侍中、中书令以下,夹引以出,千牛将军,夹舆而趋。驾至侍臣上马所,黄门侍郎奏:“请銮舆权停。”敕侍臣上马。侍中前承制,退称制曰:“可。”黄门侍郎退称:“侍臣上马。”赞者承传,文武侍臣皆上马,诸侍卫之官,各督其属,左右翊銮舆在黄麾内,符宝郎奉六宝,与殿中监後部从在黄钺内,侍臣上马毕,黄门侍郎奏:“请銮舆进发。”退复位。銮驾动,称警跸如常。鼓吹不鸣,不得讠宣讠华。从祀官在元武队後,如常。(若复先置,则听临时节度。)车辂鼓吹,待於山下,御史大夫、刺史、县令,前导如式。至中道,止息大次前,回辇南向。侍中奏:“请降辇。”如常。皇帝降辇之大次,群臣皆随便而舍。停大次三刻顷,侍中奏:“请皇帝出次。”升辇进发,如初。驾至台东门外大次前,回辇南向,侍中进当驾前跪奏,称:“侍中臣某言,请降辂。”俯伏,兴,皇帝降辇之大次,如常仪。通事舍人承旨,敕从祀群官退就门外位。(禅仪,銮驾出行宫,如封泰山之仪。)
荐玉币 祀日未明三刻,诸祀官各服其服,郊社令率其属,以玉币及玉册,置於山上圆台坛上坫所。(礼神之玉苍璧,币以苍配,座之币亦如之。)又以玉匮,金匮、金绳、金泥盛於篚,置於石幂之侧。良酝令帅其属,各入实尊玉币。(凡六尊之次,太尊为上。实以齐,著尊次之。实以醴齐,牺尊次之。实以盎齐,象尊次之。实以醍齐,壶尊次之。实以沈齐山为下。实以清酒,配帝著尊为上。实以齐,牺尊次之。实以醴齐,象尊次之。实以盎齐,山为下。实以清酒,其元酒各实於五齐之上尊。礼神之玉,昊天上帝以苍璧。昊天上帝及配帝之币以苍。禅祭日未明三刻,以下实尊至馔幔内,与夏至北郊同也。)太官令帅进馔者,实诸笾豆簋,各设於馔幔内。未明二刻,奉礼帅赞者先入就位。赞引引御史以下行埽除,如常仪。(禅礼:自未明二刻,下至埽除讫,就位,与夏至方丘同。驾将至,谒者赞引,各引祭官。通事舍人分引从祭群官、诸方客使,俱就门外位。自銮舆至大次以下,至进熟,与方丘同。)未明一刻,谒者赞引,各引文武五品以上,从祀之官,皆就圆台南立。谒者引司空入,行埽除讫,出复位。侍中版奏外办,皇帝服大裘而冕,出次华盖,侍卫如常仪。(侍中负宝陪从如式。)博士引太常卿,太常卿引皇帝,(凡太常卿前导,皆博士先引。)入自东门。殿中监进大,尚衣奉御。又以镇授殿中监,殿中监受进。皇帝大,执镇,缫藉华盖仗卫,停於门外,近侍者从入,如常。谒者引礼部尚书、太常少卿陪从,如常。(大如不便,请先定近侍承奉之。)皇帝至版位,北面立。(每立定,太常卿与博士退立於左。)谒者赞引,各引祀官次入就位。立定,太常卿前奏:“请再拜。”退复位,皇帝再拜。奉礼曰:“众官再拜。”在位者皆再拜。太常卿前奏:“有司谨具,请行事。”退复位,正座、配座,太祝取玉币於篚,各立於尊所。太常卿引皇帝诣坛,升自南陛。侍中、中书令以下,及左右侍卫量人从升。(以下皆如之。)皇帝升坛,北向立。太祝加玉於币,以授侍中,侍中奉玉币,东向进皇帝,镇受玉币,(凡受物皆镇,奠讫执镇,俯伏,兴。)登歌作《肃和》之乐,以大吕之均。太常卿引皇帝进,北面跪奠於昊天上帝神座。(禅则皇地神座。)俯伏,兴。太常卿引皇帝立於西方东向,又太祝以币授侍中。侍中奉币,北向进,皇帝受币,太常卿引皇帝进,东面跪奠於高祖神尧皇帝神座,俯伏,兴。太常卿引皇帝少退,东向再拜,讫,登歌止。太常卿引皇帝,乐作,皇帝降自南陛,还版位西向立,乐止。太祝还尊所。
山下封祀坛(其日,自山下五步立人,直至下坛,递呼万岁,以为节候。)祀日未明三刻,诸祀官各服其服。郊社令率其属,以五帝及中官外官以下之玉币,各置於坫所。(五帝之玉,以四有邸。日月以璧,币各依方色。)良酝令率其属,各入实尊玉币。(五帝俱以太尊,皆实以齐。日月之尊,实以醴齐。其内官之象尊,实以醍齐。中官之壶尊,实以沈齐。外官之概尊,实以清酒。众星之散尊,实以旨酒。其元酒各实於五齐之上尊。礼神之玉,青帝以青,赤帝以赤璋,黄帝以黄琮,白帝以白琥,黑帝以元璜,日月邸。五帝日月以下币,皆从方色。)太官令帅进馔者,实诸笾豆簋,各设於馔幔内。未明二刻,奉礼帅赞者先入,就位。赞引引御史以下入,行埽除,如常仪。未明一刻,谒者赞引,各引祀官皆就位。太乐令帅工人二舞次入,就位。文舞入,陈於悬内;武舞立於悬南道西。谒者引司空入,行埽除讫,出复位,於皇帝奠玉币也。封祀坛谒者赞引,各引祀官入就位,立定,奉礼曰:“众官再拜。”在位者皆再拜。(其先拜者不拜。)协律郎跪,俯伏,兴。举麾鼓,奏《元和》之乐,乃以圜锺之宫,黄锺为角,太簇为徵,姑洗为羽,(圜锺三奏,黄锺、太簇、姑洗各一奏之。)舞文舞之舞,乐舞六成,偃麾,戛。乐止,奉礼曰:“众官再拜。”在位者皆再拜。谒者七人,各引献官及诸太祝,奉玉币各进奠於神座,如常仪。将进奠,登歌作《肃和》之乐,以大吕之均,馀星座币亦如之。进奠讫,各还本位。初,群官拜讫,夜明以上,祝史各奉毛血之豆,立於门外。登歌止,祝史奉毛血,各由其陛升坛,以毛血各致其座,诸太祝俱迎受,各奠於神座前。诸太祝与祝史退,立於尊所。
进熟 皇帝既升,奠玉币,太官令出,帅进馔者奉馔,各陈於内门外。谒者引司徒出,诣馔所。司徒奉昊天上帝之俎。初,皇帝既至位,乐止,太官令引馔入俎。初入门,《雍和》之乐作,以黄锺之均。(自後接神之乐,皆用《雍和》。)馔至陛位,乐止,祝史俱进跪,彻毛血之豆,降自东陛以出。(昊天上帝之馔,升自午陛。配帝之馔,升自卯陛。)太祝迎引,各设於神座前。设讫,谒者引司徒太官令,帅馔者降自东陛以出。司徒复位,诸太祝各还尊所。太常卿引皇帝诣洗、盥洗爵等,并如圜丘仪。太常卿引皇帝,乐作,皇帝诣坛,升自南陛。讫,乐止。谒者引司徒升自东陛,立於尊所,斋郎奉俎从升,立於司徒之後。太常卿引皇帝诣昊天上帝酒尊所,执尊者举幂,侍中赞酌齐。讫,《寿和》之乐作。(皇帝每酌饮福,皆作《寿和》之乐。)太常卿引皇帝进昊天上帝神座前,北向跪,奠爵,俯伏,兴。太常卿引皇帝少退,北向立,乐止。太祝二人持玉册进於神座之右,东面跪。又太祝一人,跪读册文,讫,俯伏,兴。(册文并中书门下撰进,少府监刻文。)皇帝再拜,初读册文讫,乐作,太祝进奠册於神座,还尊所,皇帝再拜,乐止。太常卿引皇帝诣配座。以下,至终献,光禄卿降,复位,并如圜丘仪。皇帝将升献,太官令引馔入,其山下封祀坛,五帝日月以下之馔,亦相次而入。俎初入门,《雍和》之乐作,以黄锺之均。馔至陛,乐止。祝史俱进跪,彻毛血之豆,降自东陛以出。(木帝之馔,升自寅陛。火帝之馔,升自巳陛,土帝之馔,升自未陛。金帝之馔,升自酉陛。水帝之馔,升自子陛。大明之馔,升自辰陛。夜明之馔,升自戌陛。其内官中官众星之馔,所由帅长,皆先陈布。)诸太祝迎引於坛上,各设於神座设讫,谒者引司徒,太官令帅进馔者,俱降自东陛以出。司徒复位,诸太祝各还尊所,於山上太尉之亚献也。封祀坛谒者七人,分列五方帝,及大明、夜明等献官,诣洗盥手,洗匏爵讫,各由其陛升,俱酌齐讫,各引降,还本位。初,第一等献官将升,谒者五人次引献官各诣洗讫,各由其陛升,诣第二等内官酒尊所,俱酌醴齐,各进跪奠爵於内官首座,兴。馀座皆祝史斋郎助奠,相次而毕。谒者四人,次引献官俱诣洗盥洗,各由其陛升坛,诣第三等中官酒尊所,俱酌盎齐以献。赞引四人,次引献官诣洗盥洗讫,诣外官酒尊所,俱酌醍齐以献。赞引四人,次引献官诣洗盥洗,诣众星酒尊所,俱酌沈齐以献,其祝史斋郎酌酒助奠,皆如内官之仪。讫,谒者赞引各引献官还本位,武舞六成,乐止。舞献俱毕,上下诸祝,各进跪彻豆,兴。还尊所,奉礼曰:“赐胙。”赞者唱,众官再拜,在位者皆再拜,《元和》之乐作。奉礼曰:“众官再拜。”在位者俱再拜,乐作一成,止。
燔燎 终献将毕,侍中前跪奏曰:“请就望燎位。”太常卿引皇帝就望燎位,太祝奉玉币等就柴坛,置於柴上户内讫,奉礼曰:“可燎。”东西面各六人,以炬燎火。半柴,侍中前跪奏:“礼毕。”太常卿引皇帝出,赞引引祀官以下皆出。其山下封祀坛,献官献毕,奉礼曰:“请就望燎位。”诸献官俱就望燎位,诸太祝各取玉币等就柴坛,自南陛下置於柴上户内讫,奉礼曰:“可燎。”东西面各六人,以炬燎火,半柴讫,奉礼曰:“礼毕。”献官以下皆出。(禅仪:皇帝既升奠玉币,下至跪奠爵,俯伏,兴,与方丘同。太常卿引皇帝少退,北向立,乐止,太祝二人,持玉册进於神座之右,东向跪。又太祝一人,跪读册文讫,俯伏,兴。皇帝再拜,祝文并中书门下进。少府监刻,初读祝文讫,至配座读册,皆亦如之。其拜奠并同方丘。配座初读册讫,至土半,太常卿引皇帝还版位,与方丘同。)
封玉册(封检附。) 燔燎毕,(禅仪:皇帝既就望瘗位。)侍中跪奏,称:“具官臣某言,请封玉册。”太常卿引皇帝自南陛升坛,北向立。(近侍者从升,如式。少府监具金绳、金泥等,并所用物立於御侧;符宝郎奉受命宝,立於侍中之侧。)谒者引太尉进昊天上帝神座前,(禅仪:进皇地神座前。)跪取玉册,置於案进,皇帝受玉册,跪叠之,内於玉匮中,缠以金绳,封以金泥。侍中取受命宝,跪以进,皇帝取宝以印玉匮讫,兴。侍中受宝,以授符宝郎。通事舍人引太尉进,皇帝跪捧玉匮。授太尉,太尉跪受,皇帝兴,太尉退,复位,侧身捧玉匮。太常卿前奏:“请再拜。”皇帝再拜讫,入次,如常仪。太尉奉玉匮之案,於石感南北向立,执事者发石盖,太尉奉玉匮,跪藏於石感内,执事者覆石盖。检以石检,缠以金绳,封以石泥。讫,太尉以玉宝遍印讫,引降复位。将作帅执事者,以石距封固,又以五色土圜封,後续令毕其功。(禅仪同。)配座玉牒,(禅仪:“太尉又进睿宗大圣贞皇帝座,跪取玉册内金匮。”)封以金匮,皆如封玉匮之仪。讫,太尉奉金匮从降,俱复位。(封禅还,以金匮内太庙,藏於高祖神尧皇帝之石室,如别仪。)太常卿前奏:“礼毕。”(若有祥瑞,则太史监跪奏讫,特称奉贺,再拜,三称万岁,内外皆称万岁,讫,又再拜。)太常卿引皇帝还大次,乐作,皇帝出东门,(禅仪:皇帝出中门。)殿中监前受镇,以授尚衣奉御。殿中监又前受大,华盖侍卫如常仪。皇帝入次,乐止。谒者赞引,各引祀官,通事舍人分引从祀群官,以次出复位,立定。奉礼曰:“再拜。”众官在位者皆再拜,讫,赞引引出,工人二舞,以次出。(禅礼:祭讫,以奇禽异兽合瑞典者,皆纵之神祀所。)
銮驾还行宫 皇帝既还大次,侍中版奏:“请解严。”(将士不得辄离部伍。)转仗卫於还途,如来仪。二侍中版奏:“请中严。”皇帝服通天冠、绛纱袍,诸祀官服朝服。皇帝出次,升辇,降山下至圆坛所,权停,乘黄令进玉辂。太仆升,执辔以下,入宫,并如圜丘仪。(禅仪同。)
朝觐群臣(禅登讫,行此礼。) 禅之明日,朝觐群臣,及岳牧以下於朝觐坛,如巡狩仪。皇帝服羁冕,乘舆以出,曲直华盖,警跸侍卫,入自北门,由北陛升坛,即御座。符宝郎奉宝置於座,扇开,乐止。通事舍人引三品以上,及岳牧以下,入就位,如常仪。通事舍人引上公一人,《舒和》之乐作,公至西陛,就解剑席,乐止,脱舄,跪解剑,置於席,兴。相礼者与通事舍人引进,当御座前,北面跪,称:“具官臣名等言,天封肇建,景福维新,伏惟开元神武皇帝陛下,万寿无疆。”俯伏,兴。通事舍人引上公降坛,诣解剑席,跪带剑,纳舄,乐作,通事舍人引复位,立定,乐止。典仪曰:“再拜。”赞者承传,上公以下皆再拜。侍中前承制,降诣上公之东北西向,称:“有制。”上公及群臣皆再拜讫,宣云:“封禅之庆,与公等同之。”上公及群臣又再拜舞蹈,三称万岁,讫,又再拜,引退。
考制度 如巡狩仪。(《开元礼封禅仪》。)
开元二十三年九月丁卯,文武百官尚书左丞相萧嵩等,累表请封嵩、华二岳。表曰:“臣闻封峦之运,王者告成,当休明而阙典,乃臣子之深过。伏惟神武皇帝陛下,受命继天,应期光宅,垂庆而覆露,畅和气以生成。物荷深仁,时惟天道,文明之化洽矣,穆清之风被矣。淳源既泳,福应咸臻,盈於天壤,昭於方策,盖非愚下,所能颂美。且天之在上,日监在兹,嘉大圣之神功,降元符以表德。恭伸昭报,祗事升中,古昔大猷,孰先兹道?臣等睹休徵以上请,陛下崇谦让以固辞,事恐劳人,抑其勤愿,德音所逮,自古未闻。昔虞巡四岳,周在一岁,《书》称其美,不以为烦。宁彼华、嵩,皆列近甸,复兹丰稔,又倍他年。岁熟则馀粮,地近则易给,况费务盖寡,咸有司存,储峙无多,岂烦黎庶,吏当首路,以望属车。陛下往封泰山,不秘玉牒,严上帝,本为苍生,今其如何,而阙斯礼?伏愿发挥盛事,差报元辰,先检玉於嵩山,次泥金於华岳。天休既答,人望见从,上下交欢,生灵幸甚。臣等昧死,敢此竭诚,理在至公,祈於俯遂,无任悃款之至,谨诣朝堂陈请以闻。”帝固让不从,手诏报曰:“升中於天,帝王盛礼,盖谓臻兹淳化,告厥成功。今兆庶虽安,尚俟丰年之庆;边疆则静,犹有践更之劳。况自愧於隆周,敢追迹於大舜。顷年迫于万方之请,难违多士之心,东封泰山,於今惕厉,岂可更议嵩、华自贻惭恧?虽藉公卿,共康庶政,永惟菲保何以克堪。朕意必诚,宜断来表也。”(《册府元龟》。)
天宝九载正月丁巳,诏以十一月封华岳;三月辛亥,华岳庙灾,关内旱,乃停封。(《唐书元宗本纪》。)
天宝九载正月,文武百寮、礼部尚书崔翘等,累上表请封西岳,刻石纪荣号,帝固拒不许。翘等又奉表恳请曰:“自今月辛亥,至于癸丑,累表诚祈,请纪荣号,圣心恭默,冲让再三。臣等伏读纶言,退增祗栗,敢重沥愚恳,期诸必遂。臣闻圣人之言,与春秋而同信;上天之宰,将影响而合符。昭报不可以久稽,成命不可以固拒。今灵山警跸,望玉銮之升中;儒林展仪,思金匮之盛礼。发祥储祉,喻以封山,人事天时,不可失也。伏惟开元天地大宝圣文神武应道皇帝陛下,祖武宗文,重熙累洽,г风化而砥砺,在动植而昭苏,外户不扃,馀粮栖亩。其神功至道,广瑞殊祥,前表缕陈,安敢浮说!夫修德以俟命,勒功以告成,将欲竭款神,雍熙帝载,未为过越也。伏惟览公卿之议,考封禅之礼,陟华盖於翠微,转钩陈於路,泥金於菡萏之上,刻玉於明星之前。使《三五六经》,复再闻於唐典;七十二姓,不独纪於夷吾。敷景福以浸黎元,锡大庆而後天地,苍生之望也,朝廷之幸也。无任诚恳悃款之至,谨诣朝堂奉表陈请以闻。”帝手诏不许,曰:“轻修大典,所不愿为。时或传中旨,请纪荣号,何如空言,请封西岳?”乙卯,群臣又奉表请封西岳,曰:“臣翘等伏稽古训,上请增封,再奉明旨,未蒙允诺。臣等承诏,惶骇失图。臣闻省方展义,君人之大典;登封告成,王者之丕业。是以古先哲后道洽则封,所以答神之功,增兆庶之福。无私於己,故行之者不思;必顺於天,故言之者难夺。敢昧万责,竭诚终请。伏为开元天地大宝圣文神武应道皇帝陛下,绍文武之丕烈,合君臣於昌运,均雨露,和阴阳,四海无波而静默,群生自乐而仁寿。繇是德怀蛮貊,泽洎昆虫,宗庙祀典,罔不祗肃,要荒殊俗,亦莫不庭。自皇王以来,载籍所记,未有混区宇、穷祯祥、地平天成、德茂道洽,若今日之盛者与,固可告太平之功,展封崇之礼。故臣与王公侯伯,黎老缁黄,累陈白奏,备竭丹恳,岂谓圣恩犹阻,皇鉴未回。伏奉癸丑诏书曰:‘轻修大典,所不愿为。’臣等战栗,匪遑宁处,实以陛下功成道洽,理实升中。且夫龟龙咸格,天意也;夷夏大同,人事也;时和年丰,太平也;无为清净,至理也。允应大典,岂谓轻修乎?奉若灵命,安可不为乎?臣等敢冒宸极,重明其义。窃以西岳华山,实镇京国,黄、虞之所循剩灵仙之所依凭,固可封也。况金方正位,合陛下本命之符;白帝临坛,告陛下长生之。发祥作圣,抑有明徵,又可封也。昔周成王以翦桐为戏,唐叔因是而定封,盖人君之言,动有成宪,斯事至细,犹不忽也。况陛下眷言封祀,宿著神明,道已洽於升平,事未符於琬琰。岂可抑至公於私让,弃诚信於神明乎?固不可得而辞也!日者封章累奉,嘉应必臻,一献而甘雨流,再陈而瑞雪降,则知人天之意,影响合符。若然者,陛下安得稽天命以固辞,违人事以久让?太平不告,其若休祥何;至理不答,其若神何?伏愿仰答天心,允祗灵贶,上以扬祖宗之盛烈,下以副亿兆之恳诚。克崇上报,永光大典,臣等幸甚。”宗子又上表曰:“臣彻等伏见祯祥委积,河海澄清,长瞻北极之尊,屡献西封之疏,诚恳不达,天鉴未从,徘徊阙廷,陨越无地。陛下再造区宇,肇康生人,与天合符,与道合契,故得灵芝表瑞,玉版呈文,九岁衍於京坻,百蛮尽习其冠带。能事备於典策,盛德光於祖宗,升中告成,是属今日。惟夫太、华,高冠群山,当其少阴,镇此西土。自有虞巡狩,历祀三千,夏、殷以还,罕能肆觐。陛下虽加进宠号,增崇庙宇,而大礼未施,精意空洁。又陛下顷岁建碑,曰尝勤报德之愿,未暇封崇之礼,万姓瞻予,言可复也。臣以为天地之主,岂徒言哉!神厚望,故已久矣。伏愿俯顺百辟兆人之请,明徵刻石铭山之记,暂迁万乘,降被三峰。奠璧於中坛,奏笙镛於上帝,使普天蒙福,重锡无疆。频冒宸严,并期必遂,无任恳切屏营之至,谨诣朝堂奉表陈请以闻。”凡三上表,上乃许之。丁巳,诏曰:“以今载十一月,有事华山。中书门下及礼官详仪注奏闻,务从省便。”是载三月,西岳祠庙灾。时关中久旱,诏曰:“自春以来,久愆时雨,登封告禅,情所未遑,所封西岳宜停。”(《册府元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