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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书纪年》写舜囚尧,而《史记》写阐让,哪个更真实?

 思明居士 2019-04-12

其实不论《竹书纪年》还是《史记》,对于尧舜禹三人之间政权交替方式的描写都不真实,仅仅是不同学派政治理念的折射而已。

尧舜禹的时代,在夏朝以前,那时中国还处在原始社会,没有文字记载的历史。而《竹书纪年》写成于战国中期,《史记》写成于汉武帝时期,参考了很多春秋战国时期的史料。也就是说,《竹书纪年》与《史记》的时代相近,距离尧舜禹的时代已经过去上千年了。在夏商周时代,文字记载是比较匮乏的,不像近现代出版业如此发达,所以不论是《竹书纪年》还是《史记》,在说到上千年前的尧舜禹时,都不免依据传说与自己的想象,而不是确实的文字记载。

如果我们把尧舜禹想象成后世的封建帝王,那么确实很难相信《史记》中记载的“禅让”,会比较认同《竹书纪年》中说的“篡位”,即“尧之末年,德衰,为舜所囚。舜囚尧,复偃丹朱,使不与父相见。舜囚尧于平阳,取之帝位”。

但是,尧舜禹处在原始社会,当时不论是生产力水平还是社会制度,都跟春秋战国乃至西汉时期大不相同。尧舜禹不是后世至高无上、一言九鼎的天子,而只是部落联盟首领。他们可能权力稍大一些,生活水平稍微好一些,但远远没有达到令人羡慕的地步。比如《韩非子·五蠹》说:“尧之王天下也,茅茨不翦,采椽不斫;粝粢之食,黎藿之羹;冬日麂裘,夏日葛衣。”尧舜禹的生活水平还是比较艰苦的。在这种情况下,担任部落联盟首领,更像是尽义务,而不是享受权力。

而且,部落联盟首领并不是可以世袭的职位或权柄,而是由各部落推举出来的。其实古今中外各原始部落中都存在着类似的情况。比如中国古代不论是契丹、女真还是蒙古等少数民族,在他们接受中华文明以前,都采用推举首领的方式。而先秦书籍中也有类似的说法,比如《孟子》中说,尧死后,大家不去拥护他的儿子丹朱,却都去拥护舜。这个记载很可能说明了,舜其实是各部落推举出来的共同的领袖,而不是接受了尧的禅让。

但是,先秦时代的人已经无法理解这种推举首领的方式了,所以不同的学派为了说明自己的思想,对于尧舜禹的事迹做出了自己的改编。比如儒家、墨家推崇高尚的品德,所以说尧舜禹之间是禅让,而法家认为人性本恶,所以不认可禅让的说法,认为尧舜禹之间是血淋淋的谋权篡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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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从个真实的例子开始谈起:

我三爷跟着我太爷读了十二年私塾,一手毛笔字村里一绝,过去村里对联、婚丧嫁娶等文仪,无不出自其手,子曰、仁义、礼信脱口而出,且为人谦恭,童叟皆爱。而且极为能干,十六岁分家立户,带着四个长工种三十亩地,种地种菜园是把好手;秋冬跑川、陕马帮,生意无路人有路,带着出产之物一路交换,有什么换什么,回家都驮着银钱、必用之物。58、59年村里开始饿死人,他硬是带几牛车棉油渣饼出去,在汉中换回了几船南瓜,救了几村人的命。


而我二伯更能,能说会道,但成分不好初二就被下学回家了。脑子灵光,自学木工,两年后盖房做梁架,四邻八乡老师傅无不听他使唤。但在家里,与我三爷极不对付,终于有天爷儿俩干起来了,好像因为二伯要盖房、三爷说没钱更不想欠钱,我当时拖着鼻涕在场:先是三爷拿鞋提抽我二伯,我二伯不敢还手,淌鼻血后才火了,一下把三爷按翻在地,拿板凳给了三爷光头一家伙,鲜血顿时直冒,三爷立马蔫了,躺在地上哭得惊天动地,在房里睡了三天都没出门。我二伯呢,第二天就叫了几十个小伙子,把院墙柴房扒了,五天后硬是在老屋西起了三间大瓦房。此后,三爷三奶奶住太爷传下的老房,二伯住新房,但凡家里家外大小事儿,连三爷都说,去找二娃子商量吧,他当家,我老了不作用了。


这场家长权力的父子交接,是通过血腥的暴力革命实现的。你可以说我三爷是选贤与能,听族老规劝,把家长之位“禅让”给了我二伯;也可以说我二伯凭武力打败了我三爷,夺取了政权。一个历史事件,有很多纬度,看你强调哪个纬度。只有各纬综合,才更接近历史真相。


具体到尧舜禹的交班接权,我是这样看的:儒家《史记》强调了尧舜禹的德性和能干,因而出现了“禅让”的说辞;而古本《竹书纪年》强调了舜、禹、启的权力斗争,因而出现了暴力夺权的记载。


我认为两者只是同一历史事件的不同纬度,都有夸饰成分。《史记》要突出圣人之道,为后世立典范,肯定过于美化。而《竹书纪年》实出自魏襄王的汲冢竹简,为魏国史书,三家分晋,魏本得国不正,没必要讳饰,因而更接近历史真相。

大家觉得呢?但否定尧舜禹启之贤,肯定也有失偏颇。如果再有几种原始记录,恐怕更有利于我们还原真相。但那是种奢望!


我认为《竹书纪年》的说法比较符合历史真相。

先秦著名思想家韩非子有这么一句话:“舜逼尧,禹逼舜,汤放桀,武王伐纣,此四王者,人臣弑其君也。”

儒家所津津乐道的上古“禅让”,在韩非子这里却成了“舜逼尧,禹逼舜”。若是属实,那么这种禅让的本质,与后来曹氏、司马氏篡权模式如出一辙。这个说法只是韩非子杜撰出来的么?或者他有秘密的资料来源,而这个资料是其他人所没看到的?

一本神奇的史书破茧而出后,让问题水落石出了。这本书就是对中国史学界产生过巨大影响的《竹书纪年》。《竹书纪年》其实就是战国时代魏国的史书,后来秦始皇一统中国后,把六国史书都给烧了,魏国史书也就消失了。所幸的是,在数百年后,公元281年一起盗墓事件竟然让这本史书得以重见天日。

据《晋书》所记,这是魏襄王或魏安釐王的墓,墓穴中藏有数十车的竹简,其中便包括这本非常珍贵的魏国史书。由于这本书是刻在竹简上,故而称为《竹书纪年》,也称为《汲冢纪年》,因为是在汲郡的墓穴中发现的。

《竹书纪年》的珍贵之处在哪里呢?在于它与正史的记载有许多不同之处。为什么会这样呢?原因很简单,古代史书不是写给小民们看的,而是给君主看的,这是属于内参,绝密。给普通百姓看的,实际上是另一个版本,是出于统治的需要而曲改了的历史。现代的考古发现,有力地证实了《竹书纪年》的可靠性。

《竹书纪年》是如何记载舜取代尧的事情呢?共有几个记载,我们来看一下:

“昔尧德衰,为舜所囚也。”

“舜囚尧于平阳,取之帝位。”

“舜放尧于平阳。”

“舜囚尧,复偃塞丹朱,使不与父相见也。”

“后稷放帝子丹朱于丹水。”(注:后稷就是弃,他是帝尧的同父异母兄弟,被舜任命为后稷,后稷是主管农事的官名。)

这些记载,完全颠覆了儒学史学传统的“禅让”美德。原来舜是发动政变,囚禁了帝尧,又斩断了帝尧与儿子丹朱的联系,以此逼迫帝尧让位!

原来这竟然是“禅让”的真相。舜的手段,与后世的王莽并没有多大不同,但是舜侥幸得到善名,而王莽却得到恶名。

由此可见,《竹书纪年》里的说法,与韩非子的说法并无二致。那么,为什么在学术发达的春秋战国时代,只有韩非子提到帝尧是被舜逼迫让位的呢?原因很简单,因为其他人看不到内部史料。韩非子是韩国公子,而韩国与魏国都是从晋国分裂而来的,因此魏国史料中从五帝时代到晋国时代的记录,在韩国也应该保留一份。韩非子以王室贵族的身份,自然有可能接触到这些史料,因此他才能写出“舜逼尧”的观点。

当舜大权在握时,便开始清洗异己势力,把刀口对准反对派,以武力手段镇压自己的对手。铲除“四凶”一直被儒家学派认为是舜的功绩,由于汉代之后,儒学在中国文化中一枝独秀,所以很少有人去置疑所谓“四凶”的说法。现在我们摆脱了传统儒家史观的束缚,可以好好探讨一下“除四凶”的真相了。

“四凶”指的是共工、欢兜、三苗、鲧,其中共工、欢兜、鲧都是人名,三苗则是九黎分离出来的一个部落。在传统儒家看来,四凶都是罪行滔天,十恶不赦,可是他们到底犯什么罪,没有人说得清楚。

先来看看《吕氏春秋》的说法:“尧以天下禅舜,鲧为诸侯,怒于尧说:‘得天之道者为帝,得地之道者为三公,今我得地之道,而不以我为三公。’欲得三公,怒甚猛兽,召之不来。帝舜于是磔杀之于羽山。”

再看看韩非子《外储说》的说法:“尧欲传天下于舜,鲧谏之曰:‘不祥哉,孰以天下而传之于匹夫乎?’尧不听,举兵而诛杀鲧于羽山之郊。共工又谏之曰:‘孰以天下而传之于匹夫乎?’尧不听,又举兵而诛杀共工于幽州之都。”

因此,共工与鲧被杀的原因只有一个:反对舜称帝。

鲧与共工是因为反对舜而被杀死,这已经有明确的证据。那么欢兜呢?欢兜之所以在劫难逃,是因为他与共工关系密切,他曾经在帝尧面前称赞共工的业绩。共工被流放乃至被诛,欢兜自然被牵连,流放到崇山,据说后来投南海自杀。

至于三苗,同样是因为政治原因而遭到舜的镇压。晋人郭璞注《山海经》有这么一句:“昔尧以天下让舜,三苗之君非之,帝杀之,有苗民叛入南海,为三苗国。”

从上面可以看出来,所谓的“四凶”、“四罪”,其实根本不是因为这些人有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行,而仅仅是因为他们反对舜,他们不过是政治斗争中的失败者。这恰恰印证了“成王败寇”的说法,成功的人就是圣人,失败的人就是恶人,所以舜成为圣人,而鲧、共工、欢兜等则成为千年流传的恶人。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舜取代尧,并非禅让那么平和、那么一帆风顺,实际上充满了血腥的政治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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