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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西市2019春拍预览(五):罕有善铜—铜镜艺术品专场赏析

 zdjphoto 2019-04-14

罕有善铜—铜镜艺术品专场
赏析

LOT 1377

龙虎交欢车马神仙镜   

尺寸:直径 20.5cm  厚 1.1cm  重 1250g

此面铜镜为龙虎交媾车马神仙题材的极致代表,涵括了龙虎镜与画像镜两个著名镜种的纹样元素,采用高浮雕与减地平雕相结合的表现技法,铸工精湛,版工力度一流,浮雕感极强,纹饰丰富少见,呈现出敦凝穆丽的艺术美感。

▲局部图

此镜圆形,圆钮,圆钮座,镜背空间有一周铭文圈带将其分为内外两区,内区饰以浮雕龙虎对峙图式,一龙一虎同向而立,身躯重叠压于镜钮,龙虎体态雄健,肌肉强劲,犀利雄浑,鬃鳞皆精,棱角分明,纤毫毕现,张口吐息,呈嘶吼状。龙虎吻间,阴阳吐息汇聚调和之气,形意为龙虎交媾,下方饰有一组羽人 捣药图案。主区之外为一周铭文圈带,逆时针旋读为“尚方作镜兮,世之少有,苍龙在左,白虎在右,作吏高位,万里辟萸不羊,利孙子兮”以点珠纹分割。

外圈纹饰带被七枚柿蒂纹乳丁分割为七个区间,分饰以东王公炼药、白虎、西王母持镜扶鬓、青龙、太一神凭栏远眺以及两段天马车辇纹饰,七组图景皆以高浮雕的技法刻画,精细入微,外饰一周栉齿纹。镜缘锯齿纹之外以减地平雕的技法饰有一周动物纹饰,朱雀、禽鸟、九尾狐、双鱼、瑞兽,蜚廉等,以线工贯穿连接,飘逸洒脱,构图合理,舒朗规秩,艺术感极强。

此镜敦厚大气,繁缛凝丽,精整典雅,气韵灵动,镜体干净,黑光曜曜,品相完美,主题纹饰内容丰富,涵括甚广,具象生动,刻画细致,张力四溢。浮雕工艺、铭文带以及镜缘减地平雕工艺的综合运用,使此镜构图更为新颖奇巧,奇谲瑰丽,不仅体现出工匠卓越的艺术素养,更体现出高超的铸造水平,实为精诚之作,极美品。

此镜主题纹饰所反映的是当时社会较为流行的道教内丹与养生学说,极具时代特征与文化特性,无论是内区龙虎交媾图或是外区车马仙人图皆对应这一主题。首先看内区,此时期龙虎纹已经摆脱了四神文化的框架,龙、虎所承载的不仅仅是四灵中的文化属性,而有其独特的发展,并演变为极具特色和时代意义的龙虎文化。在道教中,龙虎又有其特殊地位,早期承担着镇守四方的神灵,有着驱灾避祸,牵引升天的功用,东汉时期又被当做炼丹的代表。此镜龙虎吻间吐露阴阳之气交融调和的图景则为内丹学说的体现。龙虎下方饰有两仙人捣药的图案,所体现的是道家外丹学说,以药物为辅,集聚内丹。两捣药仙人应为王子乔与羡门。

龙虎纹除了反映道家内丹学说之外,还是养生思想的直观体现,这种龙虎对峙的纹饰还被称为“龙虎交媾”,代表了当时道教养生思想的流行。在这种思想推动下,龙虎交媾题材的纹饰广泛见诸于铜镜。

外区七组纹饰所体现的是道家升仙思想,三组仙人分别为男仙之主东王公,女仙之宗西王母,天之尊神太一神。东王公头戴冠,身着仙袍,端坐于丹炉左侧,身旁仙气环绕,身后立一仙侍;西王母头戴胜,一手扶鬓,一手持镜作梳妆状,身后立一仕女;太一神伫立于神宫,凭栏远眺,俯视天下山岳。升仙之道,先觐西王母,后拜东王公,然后升三清朝太一,此三组神仙纹饰所表达的即为升仙思想。其间饰以浮雕青龙白虎纹饰,青龙白虎在道教体系中本就有牵引凡人升仙的功用,如汉代铜镜铭文“驾蜚龙,乘浮云,白虎失,见神人”即表此意。两组纹饰区间共同构成一幅天马车辇的图景,车后饰以山岳,可见马车于天上飞行,此为引人升天的载具,也是后续觐王母,拜王公,升三清的重要工具。七组图景共同组成一幅升仙图,不仅是社会文化的直观反映,也凸显了工匠的巧妙构想与高超的铸镜手法。

LOT 1378

龙虎交欢车马神仙镜拓片

LOT 1359

描金规矩纹镜 

尺寸:直径 11.4cm  厚 0.5cm  重 259g

此镜采用描金特殊工艺制作,圆形,铸造精美,工艺精湛。制式也保留了这一时期铜镜的基本格局,半圆钮,圆钮座,外饰一周双线凹面界格,主区饰以四枚凹乳与规矩纹,常见的这一时期刻画主纹的线雕工艺被极具装饰效果的描金特殊工艺所取代,界格四边分饰四组鸾凤瑞鹿纹饰,鸾凤体态娴雅,羽毛丰叠,瑞鹿造型生动,毛发清晰,镜缘饰有一周流云纹。

描金技艺的应用使此镜呈现出飘逸流畅,流光溢彩的艺术效果,近似于绘画艺术的图案呈现使得纹饰不再受工艺的局限,精细入微。镜背主题为鸾凤与瑞鹿,构图规整,在其华丽的装饰意义之外还蕴含着丰富的内涵。鸾凤是古代的一种瑞禽,《山海经·西山经》曰“高山西南三百里,曰女床之山,有鸟焉,其状如翟而五采文,名曰鸾鸟,见则天下安宁”。《楚辞·九章·涉江》:“鸾鸟凤皇,日以远兮;燕雀乌鹊,巢堂坛兮。”王逸注:“鸾、凤,俊鸟也。有圣君则来,无德则去,以兴贤臣难进易退也。”。鹿之于古人,常被赋予神性,《述异记》所载“虎及鹿兔,皆寿千岁,兽满五百岁者,其毛色白。”;《符瑞志》记载“天鹿者,纯灵之兽也。五色光耀洞明,王者道备则至……白鹿,王者明惠及下则至。”由此可见,鸾与鹿这两种纹饰类型皆象征祥瑞,寓示德政。丰富的寓意搭配华丽的艺术呈现,可推测此镜应为皇家之器,等级极高。整镜刻画精细,纹如游丝,绚烂璀璨,光彩夺目,保存完好,状态极佳,镜体金水历经岁月未见脱落,可见工艺之精湛,极美品。

描金又称泥金画漆,是一种传统美术技艺。其装饰方法是在漆器表面用金色描绘花纹,常以黑漆作地,也有少数以朱漆为地,也有把描金称作“描金银漆装饰法”的。在传统的工艺美术技艺中,常常对大型壁画、屏风和挂屏的彩绘使用描金工艺,极少见到在铜镜艺术中的应用,此镜为目前所见最早使用描金工艺的铜镜,在特殊工艺镜的历史中有着划时代意义。

▲侧图

LOT 1311

五山镜   

尺寸:直径 17.8cm  厚 0.6cm  重 405g 

早期铜镜在铸造与纹饰艺术上是中国古代铜镜艺术的第一个高峰期,从之前的青铜范铸体系不断演化的过程中,一些工艺技术与艺术设计应用于铜镜铸造,使得此时的铜镜艺术呈现出丰富多彩的样式和面貌。

山字镜是这一时期比较流行和具有系统化、成熟化的范式。此镜采用五山镜范式,整体皮色一致,精整的纹饰清晰繁丽。三旋钮式,平圆钮座,边缘饰以等距五叶。底纹是精细的卷状羽纹,层次清晰,线纹流畅,卷结聚结如珠,粒粒晶莹。华丽丰富的底纹上是环绕一周的山字型,左旋,形状略有装饰,尖端锐利,主笔直达边缘,重复出现而成为纹饰的主体,虽简练却富于视觉冲击力。此镜打磨精细,平面中的工艺制作与底纹产生较强的对比效果,装饰性极强的表现工艺显现出非凡的创造力。边缘简素,凸凹工艺,形制若满月盈盘,光华自现。

▲局部图


LOT 1327

草叶纹镜   

尺寸:直径 18.3cm  厚 0.4cm  重 756.6g

镜圆形,大圆钮下柿蒂纹装饰,方形钮座,钮座四周有铭文:“日有熹,宜酒食,长富贵,乐毋事。”文字篆书,属于汉篆之法,端庄典雅,方正谨严的结体演化于秦时用于铜镜上的书法文字风格而更具书写的艺术性和装饰性,成为铜镜纹饰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也是随后铜镜艺术发展中应用的重要书体。

纹饰区域为四乳格局,于文字方界格多方对称装饰。自方界格四角伸展出相同的对称花叶纹样,四乳钉两旁以羽样纹对称装饰。整体纹饰规制有序,精细的线雕与面的结合铺展开来,风格独特,充满生机。镜缘的连弧纹设计象征太阳的光泽,增添了瑰丽、大气之感。精工巧丽、平序有致的精湛工艺与亮洁的皮色,使此镜呈现出煜煜温丽之美。


LOT 1333

星云纹镜   

尺寸:直径 15.7cm  厚 0.7cm  重 644.2g

▲局部图


LOT 1336

“长宜子孙”铭四乳神兽镜   

尺寸:直径 19.1cm  厚 0.6cm  重 1016g

LOT 1337

“长宜子孙”铭四乳神兽镜拓片


LOT 1356

花边四乳瑞兽镜   

尺寸:直径 11.7cm  厚 0.4cm  重 450g

▲局部图


LOT 1367

“尚方御镜”铭规矩镜   

尺寸:直径 23cm  厚 0.7cm  重 1250g

经典的四神规矩纹题材,以线雕技法表现,铸工精湛,版工力度极佳,版式和内容为规矩镜中最 为丰富的展示,硕大规整,体量充盈,纹饰的布局体现出汉人眼中“天圆地方”的宇宙图示。

圆钮,变形镂空柿蒂纹钮座,此为官铸镜的特征。柿蒂纹四角有线工延伸,更显层次,外饰十二枚小乳丁,间饰十二地支铭文,外饰一周方形凹面环带。此为钮区,象征大地,与镜中铭文“居中央” 体现的是同一观念。

内区纹饰带是此镜最具创意与变化性的部分,亦是此镜精华所在。八枚带座乳丁、规矩纹与神兽纹饰是经典搭配,神兽纹饰皆以线工勾勒形体,除常见的四神纹饰外,还搭配较多羽人、羚羊、独角兽、舞蹈蟾蜍等少见瑞兽纹饰。其中跽坐羽人、羽人骑鹿、羽人捣药等图景极具趣味,生动形象,充满了天马行空的想象,其余空间装饰有十八只不同形态的禽鸟纹,空间布局更为充盈。

▲侧图

此镜四神纹饰采用烫银特殊工艺处理,等级较高,东方青龙对应金乌象日,西方白虎对应蟾蜍象月,是古人宇宙观与阴阳观的直观体现。主区纹饰外饰有一周汉篆书体铭文“汉有善铜出丹阳,炼冶银锡清而明,尚方御镜大毋伤,巧工刻之成文章,子孙备具居中央,长保二亲乐富昌兮”,铭文以鸟纹分割,极为特殊。此铭文为“善铜铭”与“尚方铭”的经典融合,尚方御镜是说明官铸身份,是“清明”品质的保证。内容正对应镜背纹饰所体现出的“居中央”而追求“乐富昌”的美好愿望。铭文的 运用不仅丰富了此镜的图示,更加强了纹饰所体现的文化含义。圈带铭文之外是一周栉齿纹,镜缘饰有一周锯齿纹与流云纹,婉转流美。

此镜尺寸硕大,远超官铸规制,刻画精细,内容极丰,莹质天工,极美品,实为四神规矩纹题材的巅峰之作。

(注:尚方为古代制办和掌管宫廷饮食器物的宫署。秦置,属少府。汉末分中、左、右三尚方。秦、汉少府所属有尚方令及丞,令秩六百石,掌制造供御刀剑等珍贵器物。《通典》谓汉末分为中、 左、右。而出土文物表明,武帝时已有中尚方,所造多钟、鼎、壶等用器,宣帝初已有右尚方,三尚方之分至晚始于武帝时。

▲局部图

汉时期的铜镜纹饰呈现的是一种隽秀飘逸的艺术美感,此时期铜镜艺术的重点在于对线条的运用,以线条工勾勒纹饰形态,在继承战国时期抽象瑰丽的表现风格的基础上又增添了较强的写实风格。这种风格的转变体现出的不仅是铸造工艺的创新与发展,也是对汉人精神层面与审美情绪的实质化,同时也能代表此时期的社会风尚与社会文化。对于线条的极致运用成为此时期铜镜美学的主流,以阳线勾勒纹饰形体,在写实的意蕴基础上更显流畅遒劲,呈现出静中有动,动中有静的视觉感官体验。

这种线工美学技艺一直持续到新莽与东汉早期,并在新莽时期达到顶峰。此时期的纹饰艺术在铸镜史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在尚古风气的影响下,冲破自然审美情趣的框架,转而描绘神诡莫测的 仙人瑞兽,最具代表性的即为经典的四神规矩镜。规矩纹昭示着汉人“天圆地方”的宇宙观念。传说规矩是古代天神规划天地的工具,这种形似规矩、看似普通的图形符号,实际上代表着天地框架,以示八方,它们表达的是古人心目中的宇宙图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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