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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正荣 | “999朵玫瑰”——金陵女大的学生们

 高天明月图书馆 2019-04-14

“999朵玫瑰”

——金陵女大的学生们

本篇文章2338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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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女大校园,现在的南京师范大学

历史惊人地巧合。

清朝乾隆时代,在南京城西的随园里,经常有一群年轻的才女翩然出入,她们都是文坛领袖袁枚老先生的女弟子。在女子普遍不读书的时代,袁枚招收女弟子,可以说是石破天惊之举。

两百多年后,也就是在随园旧址的附近,建起了一座女子大学——金陵女子大学,这可是中国第一所现代意义上的女子大学。从1915年到1951年,有999个中国女子从这里毕业或结业,她们被誉为金女大的“999朵玫瑰”。

1921年,金陵女子大学的毕业生,中为校长德本康夫人

说起这所女子大学,得感谢二十世纪初在中国传教的那些传教士。1913年(民国二年),美国教会美北长老会、美以美会、监理会、美北浸礼会和基督会决定在长江流域联合创办一所女子大学,最终选定了在南京办学。

我们不该忘记美北长老会的代表德本康夫人,她为这所大学倾注了很多心血。

德本康夫人1875年5月16日生于美国康涅狄格州的哈特福德郡,父母都是清教徒,13岁受洗入教,后进入麻萨诸塞州的蒙特霍利女子大学学习。大学毕业后来到中国传教。1906年至1911年在长沙雅礼会儿童学校、湘雅医学院教书教书,并在医院做协助工作。美国教会组织决定在中国长江流域建立女子大学的计划,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

由于德本康夫人具有良好的大学背景,以及与美国教会大学的良好关系,北美长老会决定派她到南京筹备建校。1913年9月20日,德本康夫人来到了南京。她一边学习中文,一边在长老会的明德女中上课,同时筹备女子大学。女子大学筹委会推荐她为女子大学校长。1915年初春,学校租赁南京城东绣花巷李鸿章小儿子的住宅为临时校舍。9月17日,金陵女子大学正式开学。当时只有4位外籍教师,两位华人教师。在德本康夫人主持校务15年里,她为学校创建、筹募经费和规划完工费尽了心血。她除了管理,还亲自给学生上课。她教过圣经课、天文课、大学代数、三角、几何等课程。她还当过合唱团的指挥。

真是一个多面手!

1915年,金陵女子大学花园内,首批女学生与女教师

1928年11月,国民政府收回大学的办学权。德本康夫人辞去了校长职务。她推荐金陵女子大学的首届毕业生吴贻芳担任校长。而此时,吴贻芳正在美国留学,即将完成学业。德本康夫人非常喜欢这个首届毕业生。

金陵女子大学第一年招收的新生只有11名,主要来自南京、上海、宁波、杭州、镇江、九江等较大的城市。在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期间,奋力保护中国妇女儿童的魏特琳教授当时就在女子大学任教。1919年6月25日,金陵女子大学举行首届毕业典礼,首届毕业生只有吴贻芳、徐亦蓁、刘剑秋、任倬、汤惠菁5人。

吴贻芳毕业后,工作了几年去美国密执根大学读研究生。

徐亦蓁毕业后在上海协助丈夫办医院。

刘剑秋毕业后去了上海一家医院当了医生。

任倬也当了一名医生。

汤惠菁毕业后到美国波士顿大学宗教系学习。获得硕士学位后,回到上海任教。

1918,金陵女子大学学生演出服

1916年春,金陵女子大学校董会为金陵女子大学选择了永久性的校址,在鼓楼西南方向的随园陶谷买了一块地,并且聘请美国建筑师墨菲为大学设计建筑图。中国年轻有为的建筑师吕彦直(中山陵的设计者)参与设计。1923年新校园落成。包括100号楼、300号楼在内的6幢建筑,兼收中西风格,大气而富有韵味。

金陵女子大学的教育采用西方现代教育理念,分文理两科,设有英文、历史、社会学、数理学、化学、生物、音乐、体育、医预科等。要知道,过去中国的传统教育都是以私塾家学为主,袁枚的教育也主要是教教那些女学生们写诗填词。而现在这些女子则和世界接轨,开始学习包括自然科学在内的各个领域的学科。

金陵女子大学非常注重优雅教育。新生入学,每人都有一张特殊的健康卡,记载该生是否有体态、姿势等缺陷需要矫正,是否因体弱或体重不达标而需要上和缓体操或增加营养。每一学年有一周称为“Posture  week”。在这一周内,全校同学在走路、行动等方面都要经过严格的训练。周末,学生们会排成长队,在大草坪上行走,一面有音乐伴奏,一面有体育老师对队伍中的每一人检查、记录,认为合格才能通过。经过健体、美仪的训练,女生们随时随地都会注意自己的坐姿、立姿和行姿。金陵女子大学每年还要举行一次Miss Posture评选。每年的5月1日,是一年一度的五月舞会。这个从西方传来的节日,意在庆祝百花盛开的春之烂漫。这天,女生们穿着华服,在操场上围着五月花柱翩翩起舞。学校还选出“五月皇后”。这样的传统,即便是在西迁重庆之后也没有中断过。

美丽、优雅、知性……金陵女子大学的师生曾是时尚风潮的标杆。我在想,这些女子们太幸福了。从照片看,他们的衣服非常时尚,即便是放在今天,也是不落伍的。

金陵女大学生

日本侵略南京期间,吴贻芳和大部分教职工迁到成都。随园校区成立维持委员会,由魏特琳小姐担任主任,宿舍管理员程瑞芳、助理会计陈斐然为委员。魏特琳和留守人士打开了校门,收容了数万名妇女儿童。

金陵女子大学的毕业生,后来很多到美国继续深造。比如,1919年至1922年四届毕业生33人,赴美国深造的就有20人。     

学校非常重视师范教育。1931年统计,188名学生中有106人从事教育工作,其中有15人担任女子学校的校长,8人担任教务长或校务监督。这些人在中华大地播撒知识的种子,为中国的教育事业做出了贡献。

金陵女子大学的毕业生中很多成了栋梁之才。她们中有的成为科学家,有的成为教育家,有的成为医学专家,有的成为社会活动家。比如——

1925年毕业的刘恩兰成为我国第一位女自然地理科学家、女海洋学家。

1926年毕业的鲁桂珍成为营养学家、中国古代科技史专家。她是著名科学家李约瑟博士的助手,后来成了李约瑟的夫人,两人合著《中国科学技术史》。

1926年毕业的邓裕志成为著名的社会活动家。

1927年毕业的王耀云成为著名的妇产科专家。

1928年毕业的汤铭新成为儿童教育专家。

1932年毕业的刘家琦是我国著名的眼科专家。

1932年毕业的胡秀英成为植物分类学专家,美国哈佛大学终身教授。

1940年毕业的熊菊贞是国际病毒医学界的权威,美国病毒学会创始人、耶鲁大学教授、耶鲁附属医院病毒实验室主任。

1947年入学的郑小瑛成为我国第一位女指挥家。

1949年入学的沈韫芬是中科院院士、原生动物学专家。   

1950年毕业的孙家馨成为我国著名的花腔女高音歌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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